——(67)
沈映松开了顾悯的下巴,拍了拍手,冷笑着说:你这话说的好矛盾,你一会儿说想和朕以普通人相处,可方才又说怀念以前朕哄你的时候,那你到底是要朕跟你继续演戏,还是跟你说实话?你这人的心思,朕可真是摸不准。
我又何尝不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什么。顾悯神情黯然地道,既盼着你可以对我以诚相待,却又怕以诚相待之后,你要和我一刀两断。
沈映皱眉,纳闷地问: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刀两断?
顾悯眸光幽幽地看着他,不是你说,等回了宫就要废了我的少君之位?
沈映:好家伙,敢情顾悯这几天跟他闹脾气,就是因为他说了句以后顾悯可以不当他的少君了?
你难道沈映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试探地问,还想继续当少君吗?
顾悯有些气恼都到了这个时候,沈映居然还不明白他的心意,于是冷下表情,硬邦邦地道:难道皇上心里已经有了新的属意的少君人选?那我可以退位让贤,是你新找的那两个娈童吗?
沈映咳了一下,明知故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朕新找了两个娈童的事的?
顾悯只是直直盯着他,眼神像看负心汉一般含着谴责之意,薄唇紧抿着,不愿意开口。
沈映最后没忍住,扑哧笑了声,他蹲的时间长了,腿有些发麻,转了个身,一屁。股在顾悯旁边坐下来,用肩膀不怀好意地撞了一下他,你既然还想继续当少君,那为什么不跟我直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是以为你生气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所以才会想说免了你的少君之位,并不是要和你一刀两断的意思。
顾悯侧头继续盯他:那两个娈童你又怎么解释?
沈映眨了眨眼:如果我说我只是找他们来给我唱曲儿捶腿的你会信吗?
顾悯回答以一声轻哂,答案不言而喻。
沈映干干地笑了下,这个理由好像的确有些苍白,不过这两个娈童的确是他让人找来的,也不能甩锅给别人,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干脆说:反正我没有碰过他们,我晚上睡觉都是一个人睡的,不信你可以问护卫。
顾悯见沈映神色自若,并不像是在说谎,虽然苍隼说亲眼看到皇帝和娈童之间举止亲昵,但顾悯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沈映,那皇上收回那晚的话?
沈映蹙眉故作不知,那晚?哪晚?
顾悯: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沈映眼睛往上翻好像在回忆,可那晚我说了许多话,你让我收回的是哪一句?
顾悯凝视着沈映的侧脸,有种想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一口来惩罚他的口是心非的冲动,克制地道:你明明知道是哪一句。
我不知道。沈映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顾悯,严肃地道,我不喜欢猜哑谜,你以后在我面前,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以诚相待,那就不要让对方猜你的心思。就像这一次,你还想做少君,明明可以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却非要闹什么离家出走,你几岁了啊,顾君恕?
顾悯胸。前起伏了数下,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像被气得不轻,咬牙道:沈照熹!你到现在还是以为,我只是舍不得少君这个位分是吗?
世上哪有这么不开窍的人,总有一天他要被沈映给气死!
沈映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睁大了眼睛瞪着顾悯,你叫我什么?你无法无天了是吧?你跟我说话不用敬称我已经忍了你了,你竟然还敢直呼天子名讳?真是反了你
顾悯忍无可忍,蓦地伸出双手抓住沈映的肩膀,晦暗不明的目光紧紧攫住他,对,我就是反了,我的命就在这儿,你尽管来拿!
说罢,便凶狠地吻住了沈映。
沈映想要推开顾悯,却被顾悯轻松地控制住了双手,沈映的手腕纤细,顾悯仅用一只手,就能将他的两只手腕一起抓住,然后将它们高举过沈映的头顶,令他反抗无能。
沈映又想提脚去踹顾悯,可还没等他把脚提起来,便被顾悯搂着腰推倒在身下的被子里。
热切的吻像是狂风骤雨般落下来,从额头到鼻尖,从双颊到下巴,无一处幸免。
当然被光顾最多的还数那两瓣红唇,时不时还有几句大胆、放肆、混账诸如此类的叫骂声从里面逸出,但很快就被顾悯严严实实地堵了回去,沈映再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
顾悯高挺的鼻尖,带着一丝微冷,偶尔摩擦过沈映柔软的面颊,两人的唇舌好像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沈映每一次都输得一败涂地,不得不丢盔弃甲,方便了顾悯攻城略地。
淡淡的酒味弥漫在呼吸之间,沈映渐渐也有些迷醉,忽然他好像一只惊弓之鸟,微闭的双眸蓦然睁圆瞪着顾悯,里面水光潋滟,眼神像是含着警告之意却又似乎是在求饶。
沈映真是想一口咬死顾悯的心都有了,这家伙是真的想造反啊,爪子竟然敢往他那儿伸!
沈映往顾悯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顾悯才终于放开他。
沈映哑着嗓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你、在、干、什、么?
顾悯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勾唇微笑,臣在伺候皇上
守在柴房外面的两个护卫,突然听到柴房里传出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护卫心系皇帝安危,忙过去拍门询问里面的情况。
皇上?皇上?里面出了何事?
没、没事!朕没事!皇帝的声音带着异常的沙哑,还有些慌乱,你们不用进来!
等听到了门外护卫的脚步声走远了,沈映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松懈下来,要是被护卫发现他和顾悯在柴房里面做什么,那他这个皇帝真是没脸当了!
沈映想到此处,扭头狠狠剜了罪魁祸首一眼,只见顾悯正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帮他清理身上,清理干净了之后,还体贴地道:这儿地方不太干净,臣就不留皇上过夜了。
啪的一声,沈映反手甩在顾悯脸上,力道并不重,顾悯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变化。
你放肆!沈映打掉顾悯的手,将被掀到腰际的衣袍翻下去,挡住刚才他一时没把控住留下的罪证。
臣怎么放肆了?难道皇上觉得臣伺候的不好?顾悯扫视着沈映脸上还没消退的红晕,戏谑地道,可臣看皇上明明很享受其中。
你胡说!朕才没有!沈映推开顾悯,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顾悯,你敢对朕不敬,你是不是想造反?
对,就是想造反。顾悯打断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要么你现在就治我的罪杀了我,要么,他顿了顿,扬眉望着沈映,恣意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桀骜不驯,我下次还敢。
沈映:
第56章
第二日清晨,林凡和往日一样去给沈映请安。
他已经都听昨天晚上守夜的护卫说了,皇上深更半夜去了顾少君睡觉的柴房,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可见皇上虽然嘴上说不管顾少君,但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着顾少君的。
林凡心里喜滋滋的,深深佩服自己昨晚的明智之举,经过这一晚上,皇上和顾少君应该已经和好了,那他就是促成皇上和顾少君化解矛盾的功臣一个啊!
林凡感觉信心满满,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恭请皇上圣躬金安。林凡进门,先向沈映行礼请安,然后道,皇上,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是移步去前厅,还是微臣让人给您送到房内?
沈映昨晚一宿都没睡好,虽然起来了,但人还是没什么精神,打算等会儿睡个回笼觉,他坐在桌旁,用手揉着印堂,神色恹恹地道:让人送过来吧。
林凡注意到皇帝的发髻有些松了,便殷勤地关心道:皇上,需要传人来伺候您梳洗吗?不如,让顾少君过来?
沈映一听林凡提起顾悯,就想起昨晚顾悯对他做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拍了下桌子,冷笑着说:顾少君?昨天晚上就该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去喂狼!
林凡吓得一激灵,这又是咋了?不是说昨晚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吗?怎么皇上现在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生气?
林凡生怕皇帝迁怒于他,忙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映转头斜睨了眼林凡,冷冷地问:对了,他人呢?
林凡老老实实地道:回皇上,顾少君已经醒了,此刻人正在前院等皇上用早膳。
沈映又拍了下桌子,愤愤道:什么顾少君?传朕口谕,以后所有人都不许再叫他顾少君!
林凡忙点头道:微臣遵旨,这就去和底下的人传达皇上的口谕。
沈映忽然转念一想,光是除了顾悯一个少君的位分,未免对顾悯太不痛不痒,而且昨晚看顾悯的样子,好像他也不是很稀罕当少君,于是又叫住林凡,等等!
林凡不解地看向皇帝,沈映挑了挑眉,计上心头,传朕口谕,顾少君忤逆朕意,恣意妄为,擢即日起降为常侍!
既然顾悯不稀罕当少君,那就把他降为常侍,让他在其他人面前好好出出丑,也好叫他明白明白,触怒皇帝会有什么后果。
林凡腹诽,这两个人可真有意思,打情骂俏还上瘾了,就算要降顾悯的位分,那就不能等到回宫再说吗?崔家庄里总共还不到一百人,皇帝这个口谕到底是传给这几十个人听的,还是只是传给顾悯一个人听的?
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不管说什么他都只能照做,从沈映院子里出去,林凡马不停蹄地跑去前院找顾悯去传皇帝的口谕。
顾悯跪着听林凡念完口谕,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笑了下,说自己知道了,然后便气定神闲地起身坐下来吃早饭。
顾少君,哦不,该称呼您为顾常侍了,林凡在顾悯对面坐下,试探地问,您今天不走了吗?
顾悯咬了口热乎的包子,不紧不慢地嚼完咽下后,才道:不走了,我事情已经办完,林护卫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跟我说。
林凡欣然道:那下官可就不跟您客气了。
顾悯淡淡道:都是帮皇上办事,你我之间本来就不必见外,我还得谢谢你昨晚没有把我扔在大门外边放任不管。
顾常侍说笑了,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林凡笑了两声,忽地眼珠儿转了转,压低声音,八卦地问顾悯,那敢问顾常侍,您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下官方才去给皇上请安,瞅着皇上的脸色可不大好啊。
顾悯不以为意地扯了下唇,没什么,想来是我最近伺候的不周到,令皇上不满意了。
林凡忍不住说:顾常侍,请恕下官多句嘴,皇上他忧心着政事,最近心情难免会有些烦躁,您得多体谅体谅皇上,这紧要关头,还需得咱们上下齐心,大业方可成。
顾悯垂下的眼睫轻颤了两下,抬眸朝林凡笑了笑,说:多谢林护卫提醒,放心,顾某心里有数。
沈映用完早点,睡了一个回笼觉,等到睡醒,刚好林凡接到了从行宫和京城里传出来的飞鸽传书,急匆匆地来向沈映禀报要事。
皇上,三日已过,前往行宫面圣的大臣还是未能见到您的面,所以京城那边,杜谦仁和一众亲贵大臣已经在筹划拥立岐王登基的事宜,而行宫那边,刘太后也在伪造皇上是暴病而亡的证据,打算假传遗诏让安郡王继位。
自古帝位之争都讲究名正言顺,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拥立的皇帝是个乱臣贼子,那天下人都可以对他进行讨伐。
皇帝无子,没有后嗣可以继承皇位,杜谦仁手里的,是高宗正统嫡系血脉,自然是有继位的资格,而刘太后那边,自称手握皇帝指定安郡王继位的遗诏。
用现代的话来说,遗嘱的效力,大于法定继承,看上去是刘太后这边更加名正言顺些,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皇帝是诈死,只要沈映这个皇帝一露头,那不管是高宗血脉,还是伪造的遗诏,就统统成了笑话,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他们立的皇帝从龙椅上踹下来。
林凡继续说道:另外,林彻将军说,刘太后即将派郭九尘率领林家军发兵京师,而杜谦仁向雍王借的五万精兵,已经进入京城,京城已完全被杜党所占,他们计划拥立岐王登基后,便发兵行宫,逼刘太后交权。
沈映并不意外刘太后会派郭九尘去调动林家军,如今刘太后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郭九尘了,也好,正好趁这次机会,可以把郭九尘一并除了。
沈映捏着眉心听完了林凡的禀报,点了点头:那就等到他们两党拥立的新帝登基之后,咱们再依据形势而动吧。
林凡见沈映一直眉头紧皱,人似乎有些没精神,忍不住关心地问:皇上似乎精神欠佳?莫不是上次的风寒还没大好?
朕无碍,只是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人有些乏。沈映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把那个会捏肩的娈童给朕叫过来,让他给朕按按肩颈,朕或许能松快儿点。
林凡领命下去,娈童很快便被送到沈映的院里伺候。
沈映趴在一张贵妃榻上,娈童坐在一旁,帮他捏肩揉背疏通经络,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按摩手法真有一套,才给沈映按了两天,沈映便已经迷恋上了这种做大保健的感受。
沈映暗暗计划要把这个按摩师傅给留在身边随时伺候,但是他这个身份吧,委实过于特殊。
若想留这个娈童在身边,那他就必须得进宫,但能在宫里常住的男的,除了他这个皇帝和他的男宠以外,其余都是太监,总不能让人一好好的孩子成了太监吧?
时间很快便到了晌午,沈映懒得出去走动,依旧让人把午膳送到他房里。
门外响起两下敲门声,沈映以为是送饭的人来了,便喊了声: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接着房里便响起了脚步声,沈映仍旧维持着趴在榻上的姿势,仅凭身后传来的声音判断出,送饭的人把饭菜都摆在了桌子上,然后便出去把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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