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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声道:听说君后的大姐嫁给了灵州萧家,未去探过亲么?
    借酒浇愁的李瀛瞳孔微缩。
    云清辞道:没有,山高路远,马车颠簸,我也不愿折腾。
    阮怜语气含着些笑意:君后身体娇贵,确实不便折腾。
    云清辞哈哈笑了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茶盏破碎之声。
    漫漫水袖倏地垂落,舞女紧张,乐师停奏,纷纷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天子好似已经醉了,伏在桌案一动不动,方才应是广袖扫过,不慎打翻。
    云清辞看了一眼,道:陛下醉了,今日便这样,都散了吧。
    阮怜与众人一同起身聚到前方,行礼告退。
    一阵悉嗦之声,阮怜将琴抱起,最后一个离开,他又掩着唇咳嗽了几声,云清辞这才将视线从天子身上收回,想起他的伤势,顺口吩咐:你回去先好好休息,过两日宫中宴客,就不必参与了。
    谢君后恩典。
    阮怜最后望了天子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李瀛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眼角无声漫上潮红。
    云清辞起身,从后方绕到了他面前去。
    男人白皙的脸上此刻一片淡红,这抹红从他脖子一路蔓延到锁骨,在上面留下一片苍粉。
    他满身酒气,胸口湿了一大片,脸和脖子上也都是酒水的痕迹,云清辞推了他一下,又推了他一下,道:陛下?
    李瀛睫毛掀起半边,又沉沉合上,拧着眉闷哼了一声。
    柳自如道:陛下最近头痛越发厉害,今日饮了这么多的酒,明日只怕要受不了。
    他高兴。云清辞道:又没人逼他。
    那臣命人去准备一些解酒汤?
    去吧。云清辞托腮看着醉醺醺的天子,伸手碰了碰他滚烫的脸,道:李瀛,李瀛,你看看我?
    李瀛迷离地张开了眼睛。
    醉酒,正是敲打的好时机,他知道李瀛不常饮酒,故而不胜酒力,酒后基本问什么就乖乖说什么,老实的很。云清凑近了他,继续道:我是谁?
    李瀛不出声。
    他继续凑近,软软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目光也是柔软无比的,但这一瞬间,李瀛却仿佛从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里看出了别的东西。
    面前的云清辞变了模样,乌墨长发缓缓溢出鲜血,他呼吸急促了起来,微微张大了湿润的眼睛。
    李瀛云清辞抬高下巴,嘴唇凑近他的耳边,用更轻更柔的声音说:你看到我的尸体了么?
    嗯李瀛忽然抱住了头。
    像是无数柄尖锐齐齐刺入颅内,疯狂地搅拌起来。
    他的眼睛一瞬间涨得通红,血丝浮出眼白,额头青筋乍现。
    云清辞屏住了呼吸,他伸手抓住了李瀛,直勾勾地盯住了他:李瀛,你记得我吗?
    阿辞李瀛艰难地吐息,面上浮出狰狞的痛楚:我,疼。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李皇: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第27章
    云清辞才不管他。
    李瀛难得饮酒,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否则以李瀛的谨慎,他再想搞清楚,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他从来不否认李瀛的能力,他也清楚自己哪怕重生,若真的遇到重生的李瀛,也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件事对他很重要,这关系到他的家族,还有他无从排放的恨意。
    认识,我认识。李瀛额头冷汗直冒,缓缓说:阿辞,我疼,头疼。
    他饮了酒是会头疼的,饮的越多就会越疼。
    云清辞只感觉最后一层窗户纸即将捅破,他不管不顾地更加抓紧了李瀛,呼吸发紧:李瀛,你是不是来自八年后?
    李瀛重重闭上了眼睛。
    他的神色痛苦又挣扎,像是很费劲地想了半天,才哑声说:不是,阿辞,不是的。
    云清辞手上的力气顿时松开。
    柳自如只看到他忽然凑近李瀛说了什么,然后就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他顿时提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勘破了什么天机。
    但来不及思索更多,他便几步上前,道:君后有所不知,陛下近日常常头痛,已经去太医院扎了几回针,这会儿说头痛,定然不是做假。
    云清辞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李瀛不是做假。
    并且,他方才只是很普通地问了一句李瀛有没有见他跳楼后的样子,也不觉得前世的李瀛会因为提到他的尸体而突然头痛欲裂,他既然敢杀他,难道还不敢面对他吗?
    再说,喝醉了的李瀛,是从来不会撒谎的。
    他既然说不是来自八年后,那就一定不是。
    为什么偏偏这会儿犯了头痛。
    云清辞拧起了眉,看他疼的汗水淋漓的模样,到底还是站了起来,道:传太医来看。
    柳自如眼看着他走向屏风后,心中一抽,道:君后。
    云清辞扭脸看他。
    他当真是个敢爱敢恨的人,爱的时候如痴如狂,放下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柳自如叹了口气,道:君后便允许陛下今日宿在这儿吧。
    嗯。看李瀛这个样子,只能睡他这儿了,云清辞道:先扶进去吧。
    银喜与金欢上前搭了手,把疼痛不堪的李瀛扶到了床上。
    然后柳自如来看云清辞,后者坐在一旁道:愣着干什么,扒他衣服啊,你想让他这么睡啊?
    柳自如:
    以前这种事不都是您亲自做的么?
    柳自如当爹又当娘,当牛又当马,认命地去为李瀛宽衣,却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然后被重重甩开。
    李瀛痛苦不堪地道:不要碰朕。
    柳自如无奈道:陛下,是臣,柳自如,您若不宽衣,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不。李瀛背了过去,继续抱着头,声音从双臂间溢出,有些沉闷:不会。
    云清辞抿了一口热腾腾的果茶,抬眼看过去,柳自如一脸为难地看向他,道:君后您看
    你们两个上去按住他。他吩咐金欢银喜。
    这两个孩子大点儿的也才十七,银喜更是十五都没到,一听到他这话,都有些紧张,云清辞横过去一眼:去啊。
    两个人只能上前去按李瀛,李瀛头痛到极致,察觉有人靠近便蓦然挥袖,两个太监齐齐落地,银喜摔得龇牙咧嘴。
    柳自如暗道好险没我,他看着在床上疼的蜷缩的男人,忍不住道:我的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不许碰朕。李瀛疼得呻吟,嗓音又低又哑:君后,会生气。
    云清辞正好吃掉了茶盅里的一块苹果,他抬眼看向床上的男人,有那么几息的时间里,他怀疑李瀛是不是根本没醉。
    可是如果没醉,在他已经和李瀛都坦白了,李瀛也默许他可以随意和伶人玩乐的情况下,有必要刻意演这一回么?
    可如果他醉了。
    岂不是说,李瀛清楚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也在乎他的喜怒。
    李瀛在乎他。
    那他为什么要把他赶出宫,为什么要骗走他的青司,为什么任由银喜与金欢被杀,为什要将相府满门下狱,为什么任由他走到择地自戕的地步?
    他是从什么时候,连喝醉的时候都会骗人了。
    云清辞放下了茶盅,起身走了过来,他轻轻摆手,柳自如就立刻意会,招呼金欢与银喜一起离开。
    云清辞坐在了床沿,开口喊他:李瀛。
    李瀛背对着他,低低地喘息,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云清辞爬上了床,用力拽了他一下,没弄动,于是拿脚踢他:李瀛!
    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而来,将痛感冲散,李瀛终于抬起了头,迷茫又殷切地望向他。
    阿辞
    是我。云清辞说:躺好,你身上都是酒,得把衣服脱了。
    李瀛额头又尖锐地抽痛了几下,他冷汗淋漓地喘了口气,还是听话地躺平了,他看上去很疲倦,又似乎带着点眷恋,拿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云清辞。
    后者坐到了他身上,一边为他宽衣一边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过废后。
    是。
    这应该是实话。
    云清辞没有生气,这都在他意料之中,他冷冷道:起来。
    李瀛听话地坐起来,还是看着云清辞。
    看我干什么?
    李瀛低下头,被他踢了一下:说啊。
    阿辞,好看。
    我这么好看,你为何要想着废后?
    说。云清辞再踢他,李瀛睫毛抖了抖,道:阿辞,太凶。
    你说什么?
    李瀛外袍被扒掉,露出了里头的纯色单衣,他指尖捏了一下袖口,忍着头痛,眉头紧锁,道:阿辞,太凶。
    云清辞被他气笑了:我凶,因为我凶,所以你就要废了我?我为什么会凶,你反思过自己吗?
    冷汗自额头滚落,李瀛呐呐:对不起。
    固然外袍去了,李瀛身上还是难掩酒味,云清辞准备去喊人给他擦身。
    他翻身下了床。云清辞知道李瀛醉酒的时候只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多的他没那个脑子整理出来,所以他极少饮酒。
    身后传出低低的声音:我只是,不想再与阿辞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
    云清辞停下动作,背对着他。他忽然忆起,李瀛其实与他提过和离,在第一个宫妃进宫之前。
    那段时间里,李瀛变得沉默寡言,偶尔盯着他发呆,几次想说什么,都欲言又止。
    云清辞担心他有事憋在心里不好,于是一边带他出去散心,一边旁敲侧击,他告诉李瀛: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与你一起分担。
    终于在一次酒后,李瀛与他提起了一个女子,她叫张绵,是他大舅的女儿。
    云清辞记得这个人,太后在他们新婚不久就意图将张绵指给李瀛,被李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母子之间还爆发了一场冷战。
    这件事,云清辞还是从太后那里知道的,他那时高兴坏了,再之后,李瀛挺了一年多,后宫始终只有云清辞一个人。
    但那次醉酒,他不敢去拉云清辞的手,只是一直低着头,慢慢地与他说着,他说自己撑不住了。先帝去世的过于匆忙,从发病到失去声息,只坚持了不到一个时辰,李瀛疯了一样冲入江山殿,扑跪在他床前的时候,对方只来得及扯了一下嘴角,眼中的光便彻底散了。
    当时还是太子的李瀛,猝不及防地接下了这一座江山,群臣、百姓、社稷、民生,所有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兜头朝他砸了过来。
    现在,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择妃入宫,以制衡朝堂。
    他告诉云清辞,自己保不住年少时对他许下的诺言,在帝位与对他的忠贞之间,他只能选择一个。
    这对于云清辞来说,毫无疑问是一道晴天霹雳。
    但李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感到更加震惊。
    阿辞,我们和离吧。李瀛终于看向他,你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云清辞不是不能理解,但他的情感上却无法接受。那一晚他缩在床内红着眼圈,李瀛则站在床前一直看到他睡着。
    云清辞想了三天,他想清楚了,他把自己感动的不行,因为他决定为李瀛舍弃一部分坚持,他答应让李瀛迎妃入宫,唯一有一点,他不许李瀛碰她们。
    李瀛看上去并没有高兴:清辞
    云清辞霸道地拉住他的手臂:你别想我放过你。
    他离不开李瀛,他知道自己离不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过李瀛。
    也许是因为他黏人黏的太厉害,李瀛可怜他,也许是因为李瀛本身就带着私心,出于某些原因不愿与他分离。
    有妃子进宫了,一个,两个,三个。
    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可以接受。云清辞终究不是大度的人,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信任李瀛,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每逢去太后那里,对方都会告诉他,哪个宫妃去给李瀛送了吃的,哪个宫妃又给李瀛做了衣裳,还问云清辞,觉得哪个宫妃更漂亮,以后生出的小皇子如何如何。
    云清辞变得多疑,不管是别人给李瀛送了什么,他一定要翻出来。
    李瀛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去太慈宫,他不止一次地勒令太后不许再插手自己和云清辞的事情。
    但在云清辞眼里,这样做的李瀛变得更加可疑。
    他认为李瀛不过是想要蒙住他的眼睛,捂住他的耳朵,让他成为一个不听不看不言不语的傀儡。
    于是,他们开始爆发争吵,李瀛开始排斥他,无视他,不愿见他,而云清辞,在一次又一次的被针对里,也越来越极端。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
    那处伤口已经结痂,但依旧缠着纱布,因为云清辞不想看到那道伤口。
    也许,这个时候的李瀛,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永远都比自己更为理智,更为深沉,更会算计,也更为成熟。
    他转了过来,问李瀛: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去找我?
    我后悔了。
    云清辞讽刺地笑了。那一点点回忆未能激起他对李瀛的半分同情,只觉得他贪婪而可恶,他要鱼与熊掌兼而得之。
    李瀛,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宠幸其他人?
    没有。
    你有没有想过要除掉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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