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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书房的时候,冬日阳光正盛,院子里,邱扬正与云清夙在玩投壶。
    云清辞站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走过去,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混一起的?
    他前两天来我们家偷釉采,被我逮到了。云清夙说罢,邱扬就啧了一声:不是偷,是借,我爹想瞧瞧究竟怎么回事。
    然后呢?
    然后我把人扣了,邱太尉亲自来了咱们府上,美名其曰要儿子,其实就是来瞧釉采的。云清夙挖苦邱扬:看来你在你爹和大哥哥眼里,也不过如此。
    邱扬也不与他狡辩,他本就是纨绔,家里人都不重视他,自打那回打赌之后他大哥哥成了他大弟弟,邱显就看他越发不顺眼,天天到处逮他,一旦在勾栏瓦舍逮到,必要扒下他一层皮。
    正好最近年关城里巡逻紧,他披了个盔甲,直接加入了城中卫,准备干点正事儿,不给大弟弟抓他的借口。
    结果遇到了更糟心的事儿,他被分到了云清夙这个小队长手下。
    云清辞把事情弄清楚,便没有多加在意。
    他脑子里还在琢磨李瀛和他同一时间发生转变的事情,那日对方匆匆来到相府,他就怀疑李瀛是不是跟他一样来自八年后。
    但当时他认为,李瀛如果重生,势必会对相府下手,毕竟以他的手段,带上前世的那些记忆,这一世绝对无人能够阻止他。
    可是,如果前世他杀了相府之后,发觉相府其实从未威胁到他的帝位,而张家威胁其实更大呢?
    那么这一切,岂不就有了解释?
    但这只能作为一个假设,因为李瀛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如果当真重生,自己这枚棋子便没有任何作用了,李瀛又为什么还要留着他呢?
    究竟是不是,还得再行试探。
    云清辞立在廊下,若有所思,身旁忽然传来动静,他偏头去看,发觉邱扬晃荡到了他跟前。
    对上他的眼神,邱扬默默移开视线,道:你
    云清辞目露疑惑。
    邱扬没忍住后退了一步,他还是有点怕云清辞,你了半天,才道:我听宁弈说,他母亲最近去了庙里。
    云清辞点了点头,问:然后呢?
    是送子观音庙。
    云清辞似有所悟:还有呢?
    求了一道符,送去了宫里。
    送去宫里,给了谁,显然不言而喻。
    在重生之前,云清辞就曾得到消息,宁柔喊李瀛饮酒其实是有备而来,她想母凭子贵,但李瀛不翻她的牌子,她便只能动用这种手段。
    这也是为什么,云清辞那日冲入满月阁里会那般生气,直接对她开口恐吓。他厌恶别人把李瀛当成一种上位资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被打了一顿,居然还死不悔改。
    不过,她的胆大妄为倒是让云清辞豁然开朗。
    如果李瀛真是重生,他们便不可能如此相敬如宾,真能留下一个孩子,等于提前下了一步好棋。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邱扬靠在柱子上,指尖挠了挠下巴,一脸欠扁道:看你长得好看,不行啊?
    云清辞眉梢一扬,邱扬当即脸色一白,不由自主退了好几步,呐呐道:我开,开玩笑的。
    哼。
    云清辞在相府用了中饭,之后没有多留,便起驾回了宫。
    仪驾浩浩荡荡,一路行入禁城东门,远远地,便看到朝阳宫前站了个黑衣黑发的男人。
    云清辞肩背笔直地端坐在銮驾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
    那个假设再次冒出来,如果李瀛跟他一样,来自八年后
    他无意识地绞紧手指,瓷色骨节透出青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张大。
    又猝然收缩。
    千万不要是你,李瀛。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马甲披好喔,我要开始扒啦。
    李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认真脸。
    第26章
    銮驾渐行渐近。
    朝阳宫前的男人迎着他缓缓行来,站在銮驾下面,抬眸伸手。
    云清辞按下心中情绪,从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起身下轿,好奇道:陛下怎么来我这儿了?
    今日闭朝,后日便是年三十,这几日我想多陪陪你。
    陛下这一年来着实辛苦了。云清辞道:要不要传人听个曲儿?
    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紧,李瀛低声问:你还想见他?
    谁?云清辞反应很快,你是说阮怜么?
    李瀛没有答话。
    云清辞眸中泄出几分趣味,道:对待赏心悦目的美人,我的心思自然是跟陛下一样的。
    李瀛静静牵着他往里去,随口吩咐:去乐坊传人来朝阳宫。
    那陛下今日是要在此听曲儿了?
    你说的有理,临近年关,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云清辞点了点头,进到宫内,李瀛亲自帮他拿下了大氅,递给身边的银喜。
    云清辞忽地嘴馋起来,道:好想吃鲜肉酥饼啊。
    李瀛眸子微动,云清辞行到桌前两步,捏了颗花生塞进嘴里,偏头来看李瀛,后者缓声道:朕让御膳房去做。
    云清辞眨了眨眼睛,道:只怕御膳房做不出那个味道,我想吃的
    他一顿,又笑了开,道:以后总会吃到的。
    他说的鲜肉酥饼是后面几年里风靡上阳的小吃。
    之所以风靡,便是因为他与李瀛去吃了一回,后来更是时常差人去买,店家拿当今君后爱吃作为宣传,引起一大堆人的跟风品尝。
    在他被打入冷宫之前,对方已经在城中开了四家分店,云清辞跳楼的前几天,还派银喜去买了一回。
    银喜回来的时候悄悄跟金欢抱怨:今日出门遇到翠茜对咱们冷嘲热讽,说君后都被打入冷宫了还赶着奴才出去买吃的,当真是受不得半分委屈,贵人的身子贱人的命。
    翠茜是宁妃身边的婢女,金欢听罢安抚他:相信咱们一定还能回去的,那宁妃就算加了贵字,陛下一天不扶她,她就永远是个妾。
    云清辞驻足听到,又无声地回了室内,没有惊动他们。
    他被打入冷宫前后也不过就半个月,开始的十多天里一切都好,云清辞也在渴望着父兄被释放,自己被接回去的那一天,变化终究发生在最后几日,可以说是一夕之间天翻地覆。
    连续几天里身边人惨死,衣物被夺,那般冷的天气,他无棉服御寒,也无被褥暖身,更无炭火热房,那时云清辞才明白,李瀛真的要对他下杀手了。
    也许正如翠茜所说,他是贵人的身子贱人的命。云清辞锦衣玉食二十多年,何曾受过那般委屈,于他来说,与其被冻死在无人的角落,倒不如登楼自戕,至少临死前所见之景还能自行选择。
    此刻提及,除了是真的想吃,其实也是在试探李瀛。
    若当真是重生来的李瀛,应该会说去差人买来,因为他条件反射地会想到前世那个东西是宫外的,若他当真这样回答,云清辞就能推断他的确是来自八年后。
    但李瀛到底是李瀛,他的回答滴水不露,说遣御膳房去做,一方面很符合他身为天子对食物不甚了解的身份,也完全避开了自己可能是重生的问题。
    如果他不是来自八年后,这一切都说得过去,如果他真的来自八年后,那么隐瞒他这一切,就可以称得上是别有用心了。
    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个假设排查掉。
    云清辞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未继续多问,避免打草惊蛇。
    他之前没有想过李瀛一样重生了,所以在他面前从未刻意掩饰,不出意外,对方一定已经知道了他来自八年后。
    可这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自己重生呢?李瀛前世能杀他一次,今生也一样可以杀他第二次,他是怕自己知道了之后,再也不做他的人质了吗?
    拥有未来记忆的李瀛怎么可能如此软弱,还需要他这一枚棋子来牵制相府呢?
    他理应已经强大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了不是么?
    云清辞重生之后如以前一样嚣张跋扈,是因为他确定李瀛舍不下他这枚棋,故意要骑在他头上撒野,让他只能忌惮而不敢言语。
    但现在,这个方法或许依然适用。
    若是重生的李瀛,绝对不会忍他造作太久。
    重生前的李瀛或许不敢杀他,但重生后的李瀛,极大可能会对他下杀招。
    只要观察他对自己的态度与行动就知道了。
    你若是想吃,通知御膳房便是,何须委屈自己苦等以后?
    云清辞按下不提,李瀛倒是上赶着来了。
    这隐隐带着些讨好的模样,若说是前世的李瀛,好似根本站不住脚。
    云清辞只好道:这会儿通知下去,等到做出来,我都该睡着了。
    李瀛颌首:那便明日再吃吧。
    乐师很快前来,一同过来的还有婀娜的舞女,桌上摆满珍肴,云清辞则与李瀛一同坐在了桌后棉凳上,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稳稳端坐,目光落在一众乐师身上,微微一怔。
    阮怜,你为何又过来了?
    阮怜起身行礼,答:先生以为君后还是叫我们几人一起,故而就喊上了草民。
    他有些迟疑:若君后不愿见草民
    不不。云清辞忙道:我愿意,就是担心你的伤势。
    李瀛的一瞬不瞬地望着阮怜,后者似有些受宠若惊,谨慎道:劳君后挂记,草民无碍。
    话落,却掩着唇轻咳了几声,淡淡血迹被抿在唇内,他唇色此刻本就苍白,那一点血迹就看的尤为明显。
    云清辞当即站了起来,担忧道:你怎么了?
    李瀛低低开口,语气阴沉:阮乐官若是觉得不适,便先回去休息吧。
    阮怜的手指本已经按在弦上,听罢下意识去看云清辞。后者难得觉得李瀛说的有道理,刚要赞同,便见阮怜目若秋水地望着云清辞,幽幽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让君后与陛下尽兴才是关键。
    云清辞听出他大抵是想说,让自己尽兴才是关键,李瀛不过是捎带,不禁愉悦起来。
    往日大家提及君后才是顺带,这个阮怜倒是上道的很。
    他瞥了一眼李瀛,后者目光幽暗,看不出喜怒。
    重生的李瀛能在这种情况下,忍他多久呢?
    但如果李瀛不愿忍他,势必会先拿阮怜开刀,云清辞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暗道要及时通知青司派个人暗中保护他才行,若李瀛一有异动,他也好及时知道。
    又闻李瀛再次开口,一派温和:还是不要强撑了,来人,送阮乐官回乐坊。
    柳自如刚要安排,云清辞就道:罢了。
    来都来了,就先边儿上坐一下吧,待会儿跟大家一起回去。他又吩咐下去:金欢,你再去安排一副碗筷,乐师受了伤,好好补补。
    阮怜越发受宠若惊:草民不敢
    让你坐就坐。云清辞命令之后,又去看李瀛,歪头道:陛下觉得臣的安排可有不妥?
    李瀛与他对视,乌黑双眸沉如深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压着巨石,缓缓道:就依君后。
    云清辞弯了弯眼睛。
    厅内笙歌曼舞,云清辞十分高兴,扭脸去跟阮怜交谈:阿怜籍贯是哪儿?
    草民是灵州人。
    我瞧你仪态甚佳,应当家世不错,怎么跑进宫中乐坊来了?
    家道中落,一言难尽。阮怜垂下了睫毛,道:草民之前在上阳城的满春楼奏乐,后来遇到了乐坊的袁先生,方得以在宫中谋职。
    云清辞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怜悯之色。他是过过苦日子的人,临死前的那几日,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可以说刻骨铭心。
    不敢相信阮怜是如何从富家公子变成一个伶人的。
    来到宫里,还被狗皇帝欺负。
    他忽然瞪了李瀛一眼。
    后者正在审视阮怜,乍然接到这个眼刀,神色微愣。他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地给自己斟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少数酒液顺着他的嘴角绵延到脖颈,擦过喉结滚入领口的衣物间。
    放下酒杯的时候,云清辞又去与阮怜说话了,他看上去轻松而自在,并没有因为李瀛坐在身边而有半分避嫌。
    太坦然了。
    坦然的再也找不到昔日对他的半分在意。
    等到云清辞发现的时候,李瀛已经下肚了一整壶酒,他挥手找来了近侍,吩咐道:再来一壶。
    柳自如道:陛下,您若喝多了,明早起来只怕又要头痛。
    朕休沐了,心里高兴。李瀛的眸子被酒气熏得一片潮湿,道:今日要不醉不休。
    云清辞接口:再去拿几壶来,反正要过年了,近日没有朝事,让陛下放松一下。
    柳自如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李瀛自打登基就有些轻微的偏头痛,平日还好,可一旦饮酒,就会头痛欲裂,所以云清辞一直记得这一点,哪怕再盛大的日子,都不会让他多喝。
    他看了李瀛一眼,后者无声地弯了一下嘴角,眸中湿气更重,道:你看,君后都不管我你多管什么闲事,快,快去。
    柳自如只好松口让人前去,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清辞,后者已经又转向了阮怜,与他聊起灵州的风景来:我只听说,未曾去过,没怎么离开过上阳阿怜见识可真多啊。
    阮怜腼腆地笑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方才咬破的舌尖泛出隐痛,不停饮茶才能冲尽唇间血腥。
    状似不经意般又瞥了天子一眼,后者已经背对着君后趴在了桌案上,一只手高高举着玉壶,对口浇下,也不知那些酒是进了嘴里,还是倒在了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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