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文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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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洲开始怀疑他们是否方向错误,或许正确答案根本就不是塔顶风车。
    雾是空气水分和灰尘凝结而成的,想要驱散雾,或者是温度升高,或者是强空气对流,也就是刮风。柳英年说,现在是什么季节?
    秋季,十月份。陈亮回答。
    柳英年:那可以再等等。冬季海陆气温差异大,一定会有风。咱们再呆一段时间,等风来就行。他推推眼镜,语气笃定。
    余洲:呆多久?
    柳英年结巴了,挠头了。他改不了信口雌黄这个习惯:对不起,我乱说的。
    陈亮正要说话,陈意忽然开口: 提示就在你们眼前,看不到吗?
    陈亮立刻拉拉她的衣袖,姜笑追问:什么提示?
    塔上的东西喜欢吃肉。陈意指着高塔下方的一片血肉模糊,去找肉啊。
    肉余洲悚然,是指雾角镇的怪物吗?
    兄妹俩动作一致地笑了起来。
    虽然只是语焉不详的提示,姜笑和余洲还是出门去了高塔。
    黄狗把大汉的骨头碎肉吃得干净,塔下只剩一片血水。余洲远远望着雾角镇出口,随着夜幕降临,黑雾渐渐骚动。
    不会让我们去外头狩猎怪物吧?余洲心有余悸,送上门去给它们吃?
    姜笑笑出声:怎么可能,不会这么麻烦的。
    她对鸟笼情况熟悉,说话斩钉截铁。余洲好奇极了,但姜笑防备心极强,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回到陈亮陈意兄妹家之前,姜笑嘀咕了一句:按理来说不应该。第一个鸟笼不会这么难。
    余洲没听清楚:什么?
    姜笑:喂,你今晚跟我睡。
    余洲:我什么?!
    姜笑抓住他衣领:我讨厌那个长头发的男人。今晚他要是敢靠近我,你就直接用刀刺他。
    余洲:哦。
    他唯唯诺诺,心里却是一沉:知道他有刀子的,不止柳英年。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众人分食了柳英年背包里的零食。
    陈亮陈意催促他们休息,一种怪异的紧张氛围在屋子里弥漫。
    屋顶有个小夹层,姜笑、陈意两个女孩睡夹层。余洲跟着爬上去的时候,被樊醒从背后一把拉住。
    我也要睡上面。樊醒可怜巴巴,姜笑,我害怕。
    他吵吵嚷嚷,令人心烦,余洲恨不能直接把他踹下楼梯,最后是姜笑出面,一脚将樊醒踢了下去。
    夹层极矮也极狭窄,小床上是陈旧的被褥。姜笑和陈意睡床,余洲是护卫,只能睡在楼梯旁边,枕自己的背包。
    陈意显然很紧张,不住催促他们闭眼。余洲以为今天自己会睡不着,毕竟见到了死人,还满心焦虑,但躺下后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
    被弄醒时周围黑魆魆的,余洲坐起来,隐隐看见床上的起伏。姜笑和陈意睡得很沉。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惊醒的,屋外有风声,杂乱可疑,又像人沉重的呼吸。
    渐渐适应眼前光线,余洲发现楼梯上蹲着一个小小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渔夫帽:大家都怕我。但我现在还不配有名字。
    第5章 浓雾号角(5)
    楼梯上的小孩抬起头。余洲心头发寒:是那个从海豚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它长一张鱼脸,浑身赤裸地向余洲爬来,举起手笔直指着余洲鼻子。
    余洲怕得不敢动,也不敢看那古怪小孩。小孩睁圆一双鱼眼,僵直地保持一个姿势。
    余洲心头一动,慢慢躺下。
    小孩的手还是直挺挺指着。它根本不是指余洲指的是余洲身后,窗外的黑色大海。
    海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这提示已经如此清晰。余洲也不知道自己胆子怎么这样大,他碰了碰那小孩的手。
    小孩忽然低头,张开嘴巴。
    所有人都被余洲的惊叫声吓醒。
    夹层和楼梯上没有什么鱼脸小孩,只有声音发抖的余洲。余洲结结巴巴描述小孩的样子,柳英年揉着睡眼:你做噩梦了。
    樊醒看看楼梯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水痕,恍然大悟:这是你尿裤子的借口?
    余洲:
    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眼看就要天亮,樊醒强行赖在夹层不肯走,拖了余洲的背包枕着。余洲不想让他碰自己东西,从他脑袋下夺回了背包。
    姜笑倒是理解余洲:鸟笼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这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
    你对鸟笼很了解?樊醒问,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们?
    姜笑:我要是现在说了,只怕咱们所有人都出不了雾角镇。她指着余洲,尤其是你。
    我怎么也比柳英年强吧。余洲嘀咕,至少我没被死人吓哭。
    余洲一五一十把昨天在码头迷迷瞪瞪时看到的事情告诉了姜笑。
    姜笑直接扭头问陈意:海上有什么?
    陈意倒是坦白:海上确实有个怪地方,是很大、很大的漩涡。
    余洲想起深渊手记第一页,在雾角镇简笔画之外的一丛小小旋风。那并不是旋风,而是海里的漩涡?
    他心头霎时雪亮:手记上写的东西,很可能就是雾角镇的提示!
    姜笑揽着陈意肩膀,微微用了点儿力气: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块儿都讲了吧。
    陈意:什么意思?
    姜笑:昨天柳英年胡说八道,说等到冬天来风就能驱散雾气。你哥当时想说话,但是被你打断了,你告诉我们塔上的怪兽想吃肉。肉不肉的我不关心,你哥当时要说什么?
    陈意被她捏得胳膊剧痛,不得不松口:你们听到过号角声吗?
    话音刚落,屋外忽然响起一种沉闷、悠长的号角声。
    它慢悠悠地拉长,像一把生锈的锯刀,粗糙地磨蚀每一个人的听觉。
    这比上一次在浓雾中听到的号角声更响亮,余洲和姜笑本能地捂住了耳朵,樊醒倒是一跃而起,跳下楼梯。他行动极快,瞬间打开门冲出房子。
    外头下着雨,雾角镇地面都是淡红色血水。樊醒踩在血水里大喊:从海上传来的!
    海面上滚动震耳欲聋的轰鸣,余洲跟在樊醒身后冲进雨里,朝声音源头狂奔。
    他们跑上雾角镇里地势最高的山坡,那是一个断头崖,只要跳下去,就是被黑色浓雾覆盖的大海。雨水疯狂打在余洲脸上,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往前冲。
    樊醒抓住他的背包,余洲前冲的势头停不住,一下栽倒在地。
    他鼻子一痛,忽然清醒。谢谢。他迅速从地上爬起,你又救了我一次。
    雨水模糊了余洲的视线,他抹了一把脸,樊醒仍紧紧抓住他的背包没有松手。放心,我不会死的,我绝不在这破地方死。余洲喃喃道,这海上果然古怪
    喂!樊醒忽然扇了他一个耳光,你仔细听!
    号角声仍未停绝。
    这根本不是号角!樊醒大吼,你不觉得它像呼吸声吗!
    惊雷在雨雾中滚过,余洲霎时想起那本古怪笔记上的话恶兽停止呼吸时,梦便醒了。
    余洲浑身湿透,回到陈亮陈意家中时,姜笑正在逼问陈意,号角声有什么深意。
    陈亮反问:这是你们第几次听见号角声?
    第二次。怎么了?
    陈亮咽了咽唾沫:号角声每隔两天响一次。第三次号角声之后,雾角镇就会被海啸击碎。
    屋内沉默片刻,竟然是那渔夫帽最先开口:所有人都会死?
    所有人。陈亮点头,又补充,除了我们,除了雾角镇的原住民。
    余洲来不及为这荒诞的事实感到诧异,姜笑点头:没必要等冬天了,我们只剩两天。
    雾角镇的原住民为什么不会死?高塔上为什么藏了一个怪物?为什么晚上不要出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匆匆睡觉?为什么会看见海豚生下的人类小孩?这里到底是什么世界?
    余洲脑子里有一大堆问题,他一直扮演着所有人之中最弱最不起眼的角色,但现在不能犹豫了。
    我需要船。他说,我要出海。
    连姜笑都对两日的限期感到紧张,更何况其他人。余洲说出号角声像是呼吸之后,柳英年果然问:像呼吸又怎么样?
    自己手里的古怪笔记本上有提示,余洲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谨慎地保管着这个秘密。
    总之,我想去看看。余洲说。
    陈亮和陈意有船,哥哥很犹豫,妹妹倒是慷慨,主动提出要送余洲出海。
    海上雾重雨大,余洲没有出海经验,怕是还没看到漩涡就被海水卷走。余洲感激她的提议,三个人合力,很快从屋后的草丛里拖出一艘小木船。
    在余洲和姜笑之间,柳英年和渔夫帽都选择按照姜笑的步调走。姜笑决定再去找古老师聊聊天。
    姜笑朝余洲伸手:把你的刀子借给我。
    她说得太自然了,仿佛用刀子去逼问一个老人,在鸟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什么界限正在这绵密的雾雨里模糊,余洲不敢问她要用刀子来做什么,只是摇头:我的不能给你。那个大哥,他也有刀。
    临走时,他还是忍不住多嘴:不能杀人。
    姜笑一哼:老手不会在鸟笼里随便杀人。要是杀错了,一切可就完了。
    临行前余洲检查背包里的东西,发现黑色的小瓶子塞在夹层里。
    透明的液体中漂浮一条僵死的、像蜥蜴也像蜥蜴般的小东西。余洲原本以为已经把它丢掉了,现在想想那本古怪笔记本,他反倒攥紧了小瓶子。
    说不定这是烂成糊状的前男友,给自己留下的宝贵提示?
    他正对着亮光观察瓶内东西,陈意问:那是什么?
    余洲:我妹妹给我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话语仿佛开闸一样倾泻而出。他告诉兄妹俩,自己也有一个妹妹,今年才四岁,孱弱天真,他们相依为命,就像陈亮和陈意。
    陈意把瓶子还给余洲:你很想她。
    余洲顺手放进衣兜:海上那怪地方说不定就藏着驱散雾气的办法。我恨不得现在就走,回到我妹妹身边。
    陈意点点头:我们出发吧,早去早回。
    俩人都是划船出海的好手,不需要余洲帮忙,很快把一切准备停当。
    跨上船的时候,余洲看见樊醒站在码头的石阶上看自己。想到这人救过自己几次,虽然性格古怪又黏糊,但至少不是个坏人。
    你和我一起去吗?余洲大喊。
    樊醒摇头:我怕水。
    余洲朝他挥手告别。樊醒没有回应。
    他只是静静地注视余洲,漂亮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阴沉而平静。海风吹动他灰白色斗篷外套上的系绳,他如同一个苍白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陈意见过海面上的漩涡,极大一片,危险而深邃。雾角镇的人出海总会绕过它,传说一旦靠近,就会有东西从里头窜出来,把人和船一起捏碎。
    余洲问:有多大?
    巨大的轰鸣声渐渐近了。
    陈亮回答:比雾角镇还要大。
    雾被船只撕裂,从船头分开,像沉重的纱幔。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余洲眼前。
    漩涡是海洋的缺口。它比余洲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景象都更令人惊奇:大得几乎看不到边际的黑色漏斗插在海水之中,小船在洋面上飘摇,陈亮和陈意竭尽全力才能控制住小船不被激涌的海水带入海涡里。
    雾角镇黑色的雾气从这个海涡中生成,浓而浊的黑雾从望不到底的黑色水穴深处喷泉一样扬起,窜入灰白天空。它们凝聚、分散,如有形的流水,淌向雾角镇。
    陈亮不肯再靠近,余洲只得尽力把身体探出船舷。
    他吓了一大跳蓝得近乎黑的海水里隐隐约约飘动无数白色的影子,像头颅一样随水流晃动。
    那些是余洲想回头问身后的陈意,忽然被人从后方按住了脑袋。
    天地瞬间倒转,有人压着他的后脑勺,扯下了背包。余洲失去平衡,翻过船舷落入水中。
    余洲小时候偷鸡摸狗,被人追得狠了就跳进河里,扮作落水挣扎。
    孩子瘦弱凄惨,往往是追他的人下水救他,救上来之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倒会苦口婆心,劝他学好。
    一来二往,三番四次,余洲学会了游泳。
    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推过下水。
    余洲好不容易在海面上探出脑袋。小船上陈亮不停划桨,抵抗水流的力量。他大声冲陈意说着什么,陈意跪在船头,朝黑色的漩涡不停磕头。
    余洲顾不上思忖,周围茫茫大海,他正随着漩涡的力量不断挣扎,只有回到小船上才有一线生机。他拼了命地划动,终于在水下看到了小船船底和木桨。
    一把抓住木桨,余洲从水里猛地一窜,双手抓住了船舷。
    船上的陈亮和陈意大吃一惊。就在余洲翻身上船的瞬间,一把木桨忽然挥来他无处可躲,木桨狠狠拍在他的头顶。
    一缕鲜血从余洲鼻腔中涌出,散在水里。
    他松开了船舷。海水涌入他鼻腔和肺部,漩涡把他卷进海底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樊醒:我怕水。我还怕黑。
    余洲: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第6章 浓雾号角(6)
    看不见余洲之后,陈意和陈亮竭尽全力往回划船,终于渐渐远离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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