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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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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继续说:第一,为什么那5个人会在一个gay吧?那是因为,6年前东城音乐酒吧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因为经营不善,老板把2楼往上的地方租给了开KTV的。那天,陈敏兰的孙子陈方舟过10岁生日,闹着要唱K,一家人才去了包间,包括一贯喜静的陈老太太。
    第二,索命的恶鬼是怎么跟来的?陈家那边的说法是,他们不小心招惹了很厉害的鬼怪。细节不清楚。
    第三,其他的嫌疑人是谁?这个我可以给你发一个名单,但是不全。
    几秒钟后,手机微微一震,一个文档被发了过来,里头列了三四个人名,包括他们过去与现在的住址、联系方式。
    路迎酒的名字不在其中。
    路迎酒微微皱眉,正看着,眼前突然多了一杯新鲜豆浆。
    谢谢,我不用。他抬头和敬闲说。
    陈笑泠:?
    陈笑泠说:你在和谁讲话?这大清早的你家还有人?
    这不是重点,你讲正事。路迎酒说。
    陈笑泠有点狐疑,但还是继续讲:至于青灯会昨晚为什么会突击酒吧,是因为,他们接到了一个匿名举报电话,说你接近了那里。具体的举报人我还得查,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而给你发短信的电话号码,应该是书报亭出售的、不记名的电话卡,也没办法通过实名制度摸过去。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我虽然姓陈,但我不是本家人,位置太边缘了,很多事情根本接触不到。
    路迎酒沉吟了片刻: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确定,他们5个人都死了?
    陈笑泠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酒吧看见了一家三口,加上之前的陈敏兰,只有陈言言没有出现过。一般来说,同样的地点、死法,又是一家人,他们一起变鬼的概率是非常高的。路迎酒微微仰头,半眯起棕色的眸子,这些年,我亲自接手,或者间接协查过的灭门案一共有13起,其中,受害者化作厉鬼的有8起,无一例外,都是一家子全部变鬼的。
    行。陈笑泠回答,那我马上去查。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
    她那些被称作鸽子的线人遍布各行各业,也包括各大驱鬼组织。
    但这毕竟是很多年前的案子了,加上性质恶劣,涉及四大世家,打听起来肯定很费劲。
    路迎酒说:你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小路你这是在关心姐姐吗~陈笑泠立马支棱起来了,什么时候再请姐姐吃饭啊!
    路迎酒刚要回答,眼前又多了一杯热咖啡。
    因为睡眠不够,又要保持清醒,路迎酒经常喝咖啡和茶,一闻味道就知道这咖啡不错,肯定香醇无比。敬闲在里头加了淡奶,几缕白色在漆黑中旋转。
    他这回接受了敬闲的投食,拿过来杯子:谢谢。
    陈笑泠再次警觉:到底是谁在你家啊!快说,你是不是背着姐姐养了什么小妖精!
    什么小妖精。路迎酒哭笑不得,昨天你见过的啊,敬闲。
    卧槽,陈笑泠说,那不是大妖精吗!
    路迎酒:?
    等等,大妖精为什么会在你家?现在才早上七点啊,陈笑泠越想越不对劲,他不会是睡在你家的吧?
    对啊。
    陈笑泠倒吸一口冷气,一时心中跑过万千诸如包养、囚禁、强取豪夺的狗血情节那天,敬闲看路迎酒的眼神就很不对劲,没想到路迎酒这直接是引狼入室了。
    她咬牙切齿道:小路啊,有件事情姐姐不知道该不该讲,那个姓敬的,绝对有点什么问题,他看你简直像是在看
    老婆一样。
    嘶厨房传来一声。
    路迎酒抬头看去,看见敬闲在热水器前皱眉。他和陈笑泠说:等等,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他好像被烫着了。
    被烫着了?那么巧?陈笑泠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是不是听得见我说话啊,我怎么听着像是借
    路迎酒把电话挂了。
    陈笑泠:口。妈的。
    路迎酒去了厨房,看到敬闲的食指都泛红了:拿冷水冲一下,我给你贴张符纸。
    嗯。敬闲很听话地把手放在凉水下冲。
    路迎酒拿出了一张裁成符纸大小的空白纸张,拿了钢笔,刷刷几下就画出了几道纹路,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冰川和河流。
    他拿着符纸回去找敬闲:手拿过来。
    敬闲伸手,然后,他把符纸像创口贴一样缠在敬闲的食指上。
    他缠得很仔细,动作轻快,边缘没留下半点褶皱。
    敬闲垂眸看,路迎酒低着头,那柔软的黑发简直就像是在他怀中。
    异样而柔软的感觉,又涌上了心间。
    就好像昨晚在公交车上,路迎酒靠在他肩头,外头形形色色的车灯掠过,铺在那好看的面庞上。他一边心疼路迎酒晕车,一边想宰了黑无常,一边心中又是这种柔软。
    符纸很快贴完了,凉凉的,冰块一般。敬闲有点遗憾过程太短,刚要抽回手,突然手被路迎酒抓住了。
    路迎酒抬头看他。
    棕色眸子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仿佛看见了猎物的猫科动物,还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愉悦。
    他说:敬闲,你之前被玻璃割伤的伤口,怎么不见了?
    车流缓慢移动着,这条南北走向的主干道每天必定堵上两次,一堵就是两小时。现在好不容易刚过高峰,至少,每一辆车都能开得起来了。
    交通灯转为绿色,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如剪刀般截断车流,超跑流线型的车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快准狠地占据了每一寸缝隙,一时后头的人只能看见那LED尾灯张扬的光。
    光看这架势,就能猜到车主是个狠角色。
    开这么贵的车上路。有司机在车里嘟囔,这刮了谁赔得起?
    同行人的目光一直追随那车:说不定,人家压根不稀罕我们赔呢
    车内,确实不稀罕别人赔的敬闲边开车边说:你说,我们敬家的体质是不是很奇怪?那种浅浅的伤口,没过半天就好了。
    路迎酒坐在副驾驶,一边补觉一边敷衍地嗯嗯嗯。
    我爸妈都是,什么小刀的割伤什么摔倒的擦伤,很快就好了。第一次见到的人当然觉得奇怪,我就是习惯了,之前忘给你说了。
    路迎酒半梦半醒,继续敷衍地嗯嗯嗯。
    摆明了没信。
    这几个小时里,敬闲硬着头皮编了一大堆连自己都不信的话:金晓阳跳楼时,车子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手,后来经过酒吧那一茬,他是真的忘记这事情了,一不留神就让伤口愈合了。
    他还想再补充几句,一扭头,看见路迎酒已经睡着了。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敬闲想。
    他最庆幸的就是,自己是以肉身来的人间,怎么看都是真真切切的活人。要不然,路迎酒就不止是怀疑了。
    但是被发现,肯定也是迟早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要
    敬闲握住方向盘的手缩紧了一瞬。
    顺着导航,他们上了高速。
    超跑在高速上将性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引擎畅快地咆哮,轮下碾过风与尘,景物化作长线条掠过窗外。很快,右侧就出现了一个绿色的路牌:
    【源台市,220KM】
    路迎酒小睡了一会,又醒了。
    他吃了块敬闲带的巧克力,放低座椅,继续闭着眼睛韬光养晦,回想起陈笑泠两小时前的话语:哎我说,你的运气是真的好,我一查陈言言就有眉目了。就在我们鹭江的隔壁,源台市第二人民医院,前天刚巧入院了一个的病人,那和小时候的陈言言长得是一模一样,血型、过敏史也匹配得上,只是身份证上的姓名、地址、出生年月完全不同。
    我把她的资料发给你,她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就得你们去弄明白了。
    路迎酒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
    今天,巷东酒吧被彻底关停了,金晓阳的尸体也被转移到了两面佛的停尸间,他发的帖子,甚至也被删除了。他没办法再接触这两条线索。
    他们掌握的信息太少,如果没有这次机会,他可能再也没机会知道真相了。
    6年前,他20岁,根本不认识陈氏那一家人。
    到底是为什么,他被当做了嫌疑人?又是什么促使陈正开始翻这个旧案?
    而且
    路迎酒摩挲着长命锁。
    那接连两次拉他进去的假婚礼,他也毫无头绪。
    有什么庞大如洪流的东西,正在接近他的生活。
    思绪被窗外的风裹挟着,碾碎在车轮下。
    2小时后,源台市第二人民医院。
    敬闲停车在路边,路迎酒去买了一箱苹果,准备带给病人。刚踏入医院,就是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说来也是巧,陈笑泠的一只鸽子是这里的主治医生,才那么快找到了线索。
    路迎酒按她所说,在住院部找到了那个王柘医生。
    王医生把他们拉到角落,小声说:你们到时候去前台登记一下,说要见颜如心,12楼的那个。她左手手腕骨折,前天入院,昨天刚做手术加了个钢板内固定,可能五六天后出院。
    路迎酒问:她怎么骨折的?
    踩单车上路被车撞了,也是命大,除了手腕没啥伤。王医生犹豫了几秒钟,护士说她的精神不是很稳定,可能是受惊了。你们要是问她什么,注意点语气,别刺激她。她要是闹起来你们就麻烦了。
    王医生还要忙,很快就走了,路迎酒和敬闲去了1楼。
    来访者都要登记,路迎酒递过去2张假身份证:我们找颜如心。
    假身份证是他找熟人弄过来的,除此之外,他还有仿造的学生证、记者证、青灯会证件甚至是残疾证,精神病证。
    做了首席那么多年,即便他没刻意发展,人脉资源也非常丰富:那帮人深知,如果真的撞鬼了,路迎酒可是能救命的人,一个个争着和他扯上关系。陈笑泠也是这群人之一,每次卖给他情报,价格都压得很低,基本就是意思意思。
    护士接过证件登记了。
    她埋头抄写身份证号码时,路迎酒瞥了一眼来访记录表。
    除了他们,没有人来看过这个颜如心。
    医院的电梯很满,更别提还有一堆打着石膏、坐着轮椅的病人,要不然就是送汤送饭的老头老太太。路迎酒都不敢去挤他们,来来回回等了3次电梯,才上到了12楼。
    来到1205病房前,他们站定了脚步。
    敬闲说:如果你不露面,会不会好些?
    路迎酒是嫌疑人,如果颜如心真的是改名换姓的陈言言,那么当时,很有可能有人让她指认过路迎酒也就是说,她认得路迎酒这张脸。
    一般来讲6年前的事情,没几个人能详细记起来。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案,哪怕再小的细节,肯定也会如烙铁般刻进灵魂。
    路迎酒沉吟片刻:我有考虑过。但是第一,我们是装作青灯会的驱鬼师过来问询的,你不是会里的人,也没加入过其他驱鬼组织,不熟悉相关说辞和做派。陈言言是世家的人,从小接触过驱鬼这一行,我担心瞒不过去;
    第二,当年事发时,我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怀疑的,没被停职调查,甚至也没有人来问过我行踪。我有个猜测是:我虽然是嫌疑人,但却是很边缘的人物,某些铁证,让他们很快放弃怀疑我了,也就是说,以陈言言的角度来看,我和这事情没有多少瓜葛。
    他沉默了几秒钟,昂起修长的脖颈,思索后继续说:第三,没有任何人来看过颜如心,甚至连陈家的人都没来过,王医生说,住院费都是她自己付的。她改名换姓后,似乎与道上的联系很少。而对我的调查,保密级别是非常高的指控青灯会的首席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也就是说,哪怕她知道灭门案重启了调查,也很大概率,不知道是因为我而重启的。
    所以,我想直接去见她。
    路迎酒讲完这一轮,一偏头,看见敬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路迎酒:你真的有在听吗?
    嗯?敬闲才反应过来,有啊,当然有啊。
    复述一下我刚才讲了什么。
    敬闲:嗯,你要去见她。
    路迎酒哭笑不得:你这不是根本没听吗,光看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小姑娘,有啥好看的。待会在颜如心面前,你可别走神了。
    他走到病房前,轻轻敲了下门。
    几秒钟后,女生清亮的声音传来:谁啊?进来吧。
    路迎酒推门进去。
    这个单人病房不算宽敞,床上的女生打着抗生素,吊瓶中的水一滴滴坠落。她很清瘦,病人服在她身上宽宽大大的,露出明显的锁骨。
    瓜子脸,杏眼,挺翘的鼻子,垂在肩头的头发乌黑浓密。
    是个小美女。
    算算年龄,她今年刚好21岁,应该还在念大学。
    路迎酒来之前,看了陈言言小时候的照片,两人眉眼、骨骼确实非常相似,甚至脖子上的一颗痣,位置都相同。
    基本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了。
    颜如心见到两人,一愣:你们是
    她的目光没在路迎酒身上过多停留。
    意外的是,她甚至不认得、或者是没认出路迎酒。
    这让事情好办多了。
    路迎酒说:我叫邵高,他是申信鸿,我们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他给颜如心看了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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