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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可真是大少爷脾气。
    此事苦主甚多,但并不能都在义庄中守着,眼下正轮到王、李两家值守棺木。
    尽管李家颇有些财力,将棺椁周围堆上了层层厚实的冰块,却也难掩棺木之中尸首的自然腐烂,发出阵阵难闻气味;而其他棺木并没有如此条件,也无其他办法,只能这样停着。
    由于不能安稳下葬,李公子这些日子已经愁的面目瘦削,神情悲怆,可他又实在不忍心将亲父棺木独自留在冰冷的义庄,只得扶着久久难以入土为安的棺椁摇头叹息。
    他身侧的李夫人也掩着帕子默默流泪。
    王姓苦主也低声劝慰:会好的,已经来了这么多位仙师了
    萧倚鹤打量了一下其他修士,各个脸上露着一副窘迫懊丧,可见并未抓住这邪祟的头绪。
    那几名小道见是太初剑宗来人,又都认得颇有些名声的小朝道长,再一看他身旁,跟着的正是追月山庄与空蝉山的两位少主,俱是道门俊杰,修为能耐都远在他们之上,立即有了主心骨一般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哭诉给他们听。
    这事是从半个月多前开始的。
    当时李老爷病故,李公子按照规矩办了丧事,停了七日灵柩,还专门请了堪舆先生,寻了块风水宝地作为安寝的墓穴。
    然而早上李家扶灵而至时,竟发现头天夜里派人挖好的墓中已赫然躺进了一樽棺木。镇上并不大,并没有听说谁家同一天发殡的,断不可能是哪家抬错了地方。
    纵然如此,下葬也不能错过了吉时,众人待堪舆先生做过法之后,便将无主之棺抬了出去,好心另挖了个穴埋了,把李家棺椁下葬封土。
    谁能想到,第二日小厮匆匆来报,道老爷墓穴被人翻掘,棺材裸露出来。
    李公子闻之骇然,立刻叫人上山查看,拨开松土一看,墓中非但曾被人盗掘,连尸身都被人侮辱过,逝去的李老父身上竟然披着一件彩花女裙。
    他们起先以为是贼人恶行,痛骂了几句报了官。
    而后大大操办了一场法事,又将棺木重新落葬,并派人夙夜值守在陵墓前,提防贼人再次盗掘。
    谁想到没出两天,就又在守墓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同样的怪事,只不过这回被翻掘的并不只是他们家的棺木,还有周遭其他坟墓。
    那两位守墓人吓得浑身哆嗦,天一亮就回来信誓旦旦地报信,他们虽说负责看守李家墓,但两眼摆在那里,半个山坡都能看得见,他们夜不合眼,指天发誓并未看到任何人上山。
    但那些掩墓的封土,就像是凭空沸腾了一般,生生地将底下的棺材给涌了上来。
    这可吓坏了他们,大家都认为是鬼神作怪,当即磕头告罪,又请了城外道观中的术士前来却邪镇祟。
    然而驱邪用处不大,不过短短半月,黛川的数座群葬坡都被翻起,棺木移动、尸首错位,就连道观术士也难解其中原因,城中许多家户都不忍心自家亲人的尸首被如此欺辱折腾,只好抬回义庄再做打算。
    那道观只是个凡间小观,往日里只是做些驱鬼的小活,并无多少道行,见此事蹊跷,不敢托大,便赶紧去信往相熟的玄门,请他们前来襄助。
    收到求助后,这些门派长老们端是觉得黛川地脉灵秀,生不出什么大祸来,便派了几个年轻弟子前来历练。
    谁想一朝错判,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些小弟子先后无声无息地丧命黛川。
    此事这才闹大,传到了其他大宗道门去,朝闻道也是因此得了消息,赶来查探。
    得知此间原委,朝闻道以施道做法为由,先将苦主们好言安抚了回去,这才走到棺木旁查看尸首。
    见朝闻道进去了,那路凌风又笑得一脸虚情假意,南荣恪这才啧了一声,紧跟其后,屈尊降贵地迈进了义庄的门槛。
    萧倚鹤则踱到了那几名丧命弟子的尸首前,打量着白布下的这几具冤尸。
    他挨个将白布掀开,把每张脸都看了个遍,突然道:这尸体
    第8章 长清静咒 一只微凉的手掌覆在了自己的
    南荣恪匆忙踱来:发现什么了?
    萧倚鹤淡淡道:倒算不上什么发现,只是觉得他们神色过于平静了些。
    路凌风也稀奇道:若他们是被邪祟所杀,尸身上定然会有少许残留的邪气怨气,可这些人身上干干净净,面色平和难道他们都是自愿赴死吗?
    朝闻道查看过了王李两家的棺木,走过来略一思索,皱眉说:不仅尸身干净异常,而且如今这个天气,以李家老爷病故半个月的时间来算,腐烂程度应远远不止如此,更何况王家公子都已下葬月余了,比李家更甚才对。可这几具尸首都好似,好似
    他琢磨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形容。
    萧倚鹤接过他的话来,继续说道:好似被人施以永驻术一般,只是这手法尚且青涩,不成气候。因此只能暂且延缓尸体的腐烂,并不能真的做到令尸首永驻容颜。
    朝闻道连连点头:正是如此!而且据松风派冯师兄言,这四位道友的尸首是发现在城北的乱葬岗上,尸首被土掩埋着,他们发觉这些人的命牌破碎,随着那一缕精血,破开土层,才找到他们的尸首。
    这就怪了。南荣恪说,难道这邪祟杀了人,还会好心将人入土为安吗?
    多想无益,叫回来问问。萧倚鹤抬头看了一圈,询道,可有人习得登鬼录?
    登鬼录虽说是讲述鬼道之事,但却是再正统不过的入道典籍,上面记载了鬼门八术,其中就有召灵问鬼之术。
    愣了一会,竟无人应答,连朝闻道也羞惭地摇了摇头:我较擅长剑术,术法杂学并不精通。只怕我问了,他们也不会应召而来
    这倒也不出奇,毕竟是薛玄微教出来的弟子,同他一样的死脑筋,只会提剑耍刀。
    在薛宗主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剑术高。
    好吧!稍稍脚。萧倚鹤俯身,叹了一声如今道门真是故步自封,连这种基础道法都不教,早晚要叫门下弟子们吃不学无术的亏!
    他在掌心画了符篆,一掌一个拍向四具死尸的印堂,喝道:出来!
    话音刚落,四道灵篆倍倍放大,如自天而降的佛掌,印向四名死去的松风派弟子的头颅,几道黑烟扭曲颤抖着自他们口鼻中窜出,渐渐合聚,凝成一股似人非人的东西,同时爆发出锐利的尖怂惊叫!
    众人纷纷抬手捂住刺痛的耳朵。
    尖嚣声渐息,只见那几道黑烟凝成四张虚影,飘忽在尸首上方,赫然正是应召而来的死者残魂。
    四人脸上平静异常,垂着头动也不动。
    好了,萧倚鹤勾了勾手指,催动法术,有冤诉冤,无冤诉怨吧。
    四名死者残魂的眉间序次地闪烁出金色微光,那是他们在回溯生前的记忆,左首第一人率先将自己的记忆捡了回来,一开口便带着瘆人的阴风:吾名丁尚林穿云门第第、第九九
    九了七八回,没下文了。
    朝闻道轻轻地咳道:宋师弟,他好像卡了
    听见了。
    用不着人提醒,萧倚鹤也感觉到不对了。
    问鬼并不是多高阶的术法,更何况他先前从南荣恪身上借了那么多灵力,以他往常的经验,这些灵力足够他召起一整山的尸体前来问话。
    而此时,他不过是驱动了四具,竟觉冷汗涔涔。
    况且,这尸体还不怎么听他的话,好似有人在与他争夺控制。
    南荣恪看出宋遥在强撑,自当以为他是修行低微,故而控制不了这几具新尸,不禁道:要不算了吧,别逞强
    话音刚落,似一根相互攀扯在萧倚鹤与尸体之间的绳骤然崩断一般,他身体失衡,向后踉跄数步。
    糟糕!
    第九那正在卡壳的丁尚林残魂霎时间抬起了头,语调一变,吾女吾、女生、生辰,邀诸君共庆
    第二具尸体也动了起来:吾女生辰邀诸君共庆
    异相骤生!
    泼天大雾自义庄停落的十数樽棺木当中涌出,滚滚浓烟翻出如浪巨波,迎头拍下!
    萧倚鹤飞速后掠,突觉脚下湿粘非常,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漫起了一层黏稠沼泽,水中阴寒刻骨,似一条条滑蛇吐信舔舐着活人肌肤。
    他回头喝道:南荣恪!真阳结界!
    啊?哦!南荣恪愣了下他怎么知道自己已经习得此术,来不及细想,挥掌于虚空一抹,以南荣家真阳灵脉之力凝出一张硕大金盾,铿一声砸在地上。
    浓重雾流撞在那金盾结界上,被劈作两半从众少年身侧绕将过去。
    雾气将人视线层层扰住,南荣恪将身边的人数了数,喊道:宋遥!你在哪?快进来!
    宋遥的声音自浓雾之中传出,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别管我,往义庄外退!
    南荣恪拽着栓在两人之间的灵线,试图将他拉过来,急道:这雾这么大,门在哪啊?
    朝闻道抽出佩剑春池,一剑划开脚下黏湿的液体,得了片刻松弛,便单掌按在南荣恪肩头,借力灵巧一跃,翻上义庄门楼。
    雾气尚未翻涌到那么高的地方,他举目一眺,立时惊住。
    黛川他叫道,黛川到处都是雾!
    什么?
    举目所见皆是阴雾弥漫,雾浪一层层地涌向街头市脚,不及行人有所反应,便似一张巨口将人吞下,手足无措的百姓惊声尖叫,四散奔逃。
    街道一条一条地寂静下去,灯市一段一段地湮为漆黑。
    南荣恪大喊:朝闻道,你快下来,老子的真阳结界罩不到那么高的地方!
    废物,没用。路凌风讥讽了他两句,长枪卷出一个漂亮的枪花,震地一杵,不动如山!
    一座三四层楼高的虚山结界当空拢下,将高处的朝闻道结结实实罩了进去。
    南荣恪仰头看了看,嘴下不留情:你家结界弄这么高,原本是打算罩什么的?罩你家校场上那根旗杆吗?
    路凌风被噎了一口,怒道,要你管!
    吾女生辰邀诸君同庆
    那四具新尸
    不,不是四具,是这座义庄中停落的所有有主无主之尸,全都站了起来,僵硬的喉骨发出喜悦的声音,邀请全城的人共赴盛筵。
    萧倚鹤整个被埋在阴雾之中,边拨开重重浓雾向真阳结界处龟行,心道,这邀客方式也太霸道了点!
    谁家女儿有如此厚面啊!
    朝闻道从门楼上跳了下来:没用,去哪都一样,整座城都在淹没。
    那雾流仿佛千斤重,南荣恪两脚前后岔站,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支撑那张巨大的金盾,突然咬牙骂道:谁在拽我后腿!路凌风!
    路凌风立刻骂了回去:我闲得慌么,拽你的腿干什么!
    那是谁字还咬在嘴里,南荣恪突然半身一斜,整个人矮了一尺下去。
    他惊呼一声,朝闻道立刻将他抓住:是水,水在吃人!
    萧倚鹤踢到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捞,露出一张少年面孔来,正是那几个哭丧的小弟子中的一个,昏过去了。正如朝闻道所说,这少年已经被脚下的水泽吃了大半,任萧倚鹤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拽不动分毫。
    那滑蛇似的黏水很快没过了这昏迷弟子的口鼻,正顺着往萧倚鹤手上浸爬。
    一股力道拽着他的脚,也将他往下扯去,他立刻将手放开。
    看来此处宴会的主人是非要邀请他们前去做客了。
    萧倚鹤耳边嗡嗡的,他体内所剩的灵力不多,一部分还用来维持左眼的清明。他站在水泽之中,身周的水液越来越粘,是决计走不到他们那边去了。
    南荣,切断灵线!
    须臾,南荣恪大骂:切断了你怎么办,休想!
    南荣恪还在那边喊着:我快站不住了路凌风,把朝闻道托上去!把宋遥拉进来!
    别喊了,我只有两只手,全用来拽你了,抓住我的枪!
    春池的灵光一刃一刃地亮起,试图劈开那吞吃南荣恪身体的怪水。但此间异相偏就以柔克刚,春池剑刃如打在棉花上一般,有劲也使不上,是抽刀断水,徒劳之功。
    南荣恪!你别松手啊宋师弟,你还好吗,我这就来救你!
    这些小子可真能吵闹!
    罢了。
    萧倚鹤回过神,同时也收回耗费在眼睛上的灵力,撩开袖口,朝着腕内最嫩处狠狠咬了自己一口,鲜血随即涌出,顺着手臂流进掌心。
    他低诵长清静咒术,用剩余的全部灵力,合那一泊精血,凝练出了三枚赤色小珠,不及查验成色如何就夹在指间,飞快地向南荣恪几人掷去。
    剑神山的长清静咒有保灵台清明、护卫元神之功,但须触及被施术之人才能起效,如今他距南荣恪他们如此之远,只能试试这包裹了咒法的血珠了,也不知成效如何。
    与此同时,系在萧倚鹤手腕上的灵线刹那崩断。
    他向后一个趔趄,朝闻道三人的声音也随之戛然消失,似乎是被水面彻底吞没了。
    只来得及将长清静咒法打入三个少年体内,萧倚鹤却没有多余的一丝灵力为自己施术了。
    白烟恶浪再一次翻滚起来,径直向他席卷,浓雾之中数具新鲜尸首如阴恻恻的魅影,步步紧逼。雾中有阵阵竹签香渗出,那是一种混杂着廉价香粉与竹签焚烧过后的烟雾的气味,阴雾浓水之中未知的眼神正肆意窥探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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