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炸牛奶(10)
红玉垂头掩住眸中的讶异。
这盒中到底装的是什么宝贝,竟会让最擅惺惺作态的国师大人如此疯狂。
若是再无其他事情,你便回去吧。窦章的话明显是在赶人,说话时视线没有看向红玉半分。
红玉离开的步子很轻,殿门推开又被关上。
窦章并未直接打开玉盒,而是先将盒子放在了殿内供奉神狐的台面上,然后虔诚地跪下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这个角度正对着屋内的珠帘,只能看到窦章的半个身子。
宓葳蕤朝四周看了看。
借着殿外苍劲的松柏,一跃跳上屋顶。
屋顶的瓦片久经风雨,有些已满是裂痕,一个不慎就会发出声响。
宓葳蕤小心地用爪子推开一处,空隙正好足够他钻进殿内。
神狐像摆放在青丘殿的中心。
窦章依旧跪下下方,不过此时他已重新将玉盒拿到手中,紧接着碰了碰盒子两侧暗藏的机关扣,盒盖随之弹开。
几息间,骤变突生。
宓葳蕤眼看着玉盒中不多的灵气像是挣脱束缚一般,直直往朝他这边冲过来。
窦章大惊失色。
灵气虚无缥缈,抓不住触不到,全凭五感感知。
窦章早就没了感知灵气的能力,但他贴身带着上任国师传下来的龟甲。
每每外界有灵气波动,龟甲便会随之震动。
灵气越浓,龟甲反应越大。
靠着龟甲的指引,眼瞧着窦章就要发现他藏身的房梁。
宓葳蕤头痛不已。
那个玉盒明显藏着不少秘密,他本想走到近处看看窦章到底作何,可竟是被还不够他运转一个小周天的灵气坏了事。
无奈之下,宓葳蕤就是在不情愿,还是赶忙将灵气纳入经脉,沿着方才进来的地方离开大殿。
龟甲在灵气被宓葳蕤吸收的那一刻,便归于平静。
窦章的表情已不能用惊怒来形容,他面容近乎扭曲,双眼赤红,可见恨极。
感受到一阵不属于殿内的冷风,窦章猛然仰起头。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宓葳蕤顾不上将掀开的瓦片归位。
那不过一尺来宽的缝隙似乎在嘲笑着窦章的无能,他抬手打翻了摆放在一旁的青釉玄纹雕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让他的理智微微回笼。
到底是谁?!
竟敢窃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气。
没有灵气,这个月要呈给惠仁帝的万寿丹可如何炼制。
此事耽搁不起,窦章顾不上理会地面上碎裂的瓷片,匆匆离开了青丘殿。
那丁点儿灵气进入宓葳蕤的经脉后,便犹如沧海一粟混入蓬勃的灵气之中,他自然也没能感知到灵气中那微乎其微的熟悉感。
好在这一趟虽然结果和想象的有所不同,但也不算全无收获。
那玉盒红玉直言是三皇子交给他的,也就是说其中的灵气也来源于三皇子。
时至今日,宓葳蕤很清楚灵气在伽邑国是何等稀有的存在。
三皇子愿意将灵气交给窦章,单从这一点看,两人间的牵扯就绝非仅仅因为利益,怪不得大皇子许以重金承诺,也没能让窦章倒戈相向。
午后。
不论是白露山还是竹林海,来往的药童侍从都不少。
宓葳蕤东躲西藏,翻窗进入屋内。
决明正挡着兰芷不让进屋。
宓少师已午睡了近一个时辰,再睡怕是会晚上走了困。兰芷执意,看着决明眼中满是怀疑。
宓少师没出声,可见此时决不能让人进了屋。
决明杵在门口,宓少师最不耐休息时被打扰,睡前还特意叮嘱过若无要事,不必进屋唤他。
宓葳蕤推开门,决明和兰芷正针锋相对。
你俩这么吵,我若还能睡得着可是见了怪。宓葳蕤头发微散,看上去有些慵懒。
两人齐齐跪下告罪。
起来吧。宓葳蕤拿着手杖转身进屋。
兰芷不知道决明是他的人,得了喻苏的嘱咐必然对决明多有防备,宓葳蕤明白,自然不会真罚。
两人跟在他身后不敢随意上前。
宓葳蕤坐下后,开口问,可是有事。
圣上给主子赏赐了一篮樱桃,主子吃了后想起宓少师喜甜便往院中分了些。兰芷挥挥手,让屋外的婢女将洗净装在盘中的樱桃呈上来。
盘中的樱桃个个饱满莹润,色泽诱.人。
冬日里能见到樱桃已是不易,更不用说这般品质的。
五皇子当真对宓少师上心,决明心想。
喜甜?
喻苏是不是对他的口味有什么误解。
宓葳蕤动作稍慢,从放在自己手边的盘中拿起一枚樱桃。
樱桃的滋味不错。
不过对于宓葳蕤来讲,口中爆开的汁水甜到他发慌,吃了三四颗之后,便忍不住用茶水压了压。
替我谢谢殿下。
殿下说宓少师若是喜欢,他那还有多的。兰芷传话传的也是真心实意。
宓葳蕤赶忙婉拒。
只这一盘就够糟蹋了的,再送给他实在是暴殄天物。
兰芷笑着应了,说要给主子回话,便退了出去。
宓葳蕤清楚,此时喻苏根本不在竹林海,兰芷这话只是托词。
盘中的樱桃少说还有一斤。
空口吃完对宓葳蕤来讲着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他想了想,起身行至隔壁专门辟出的药房。
吩咐决明取来石臼药杵,自己则从靠墙的药柜中找出几味需要的药材,净手后将樱桃核与果肉依次分离。
这樱桃不仅是果中圣品,其果肉果核还有着极高的药用功效。
果肉填了碾碎的药粉制膏,果核细细研磨炼制丹药。
宓葳蕤做完一切,已是月上梢头。
因为制药时太过专注,他竟是不知喻苏何时回到了竹林海。
今日虽早了些,可院中流动的紫气愈发稀薄。
宓葳蕤下颚紧绷神情冷凝,将炼好的三种药放入匣中,提笔在纸上仔细写下每种药的功效。
入口的东西,送去喻苏究竟会不会吃,宓葳蕤到底还是不敢肯定。
思来想去,不如直接简单粗暴些。
*
子时过后,白日里积聚的那点热气早就散了七七八八。
尤其今夜风大。
宓葳蕤变成狐狸偷溜进喻苏院中时,原本柔顺的毛毛已经被吹得东倒西歪,看着有些滑稽。
屋中气息平稳,喻苏应当正在熟睡。
一天之内两次上房揭瓦,宓葳蕤不求别的,只求别像之前在青丘殿那样再出什么幺蛾子。
索性这次并无意外发生,宓葳蕤顺利进到喻苏的卧房。
屋内留了一盏烛火,光线柔和并不刺眼。
宓葳蕤迈着步子踩上脚踏,然后蹬了一下跳上床,柔软的锦被被踩出四个小小的软坑。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枕边。
喻苏还在沉睡。
睡着的喻苏嘴唇有些微微嘟起,看上去又乖又软。
宓葳蕤抬起爪子戳了戳,比想象的还要柔软。
睡梦中的喻苏不安地嘟囔了一声。
宓葳蕤难得有些讪讪地收回爪子,赶忙从神识海中取出准备好的药丸塞到喻苏的口中,然后用灵气推动将药丸送服。
就这片刻的功夫。
宓葳蕤发现喻苏竟然慢慢转醒。
他的修为没恢复到大乘期,是以还不能入梦,但下个暗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或许是喻苏身带紫气的缘故,自己的暗示竟是对他无用。
这种事后被抓包的感觉不怎么美好。
趁着喻苏还未完全清醒,宓葳蕤扭头准备离开,可惜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喻苏捏住了尾巴。
宓葳蕤僵住了身子,难以置信的回过头。
尾巴和耳朵是狐狸的命门。
现在其中之一被喻苏攥在手中,宓葳蕤浑身的毛毛都竖了起来。
喻苏还有些迷糊,嘴巴里有一点甜丝丝的味道,他舔了舔嘴唇坐起身。
方才看到枕边有东西,他下意识便抓了过去。
此时手中的白绒绒动了动,残存的一点睡意被彻底赶跑。
神狐?!喻苏意识到自己过分的行径赶忙松开手。
抽回尾巴的宓葳蕤转过身,耳朵耷拉着正行动间多了几分别扭。
主子,可是醒了。守夜的安顺听到动静询问,听到喻苏应了一声后,接着说道,那您醒醒神。
宓葳蕤听到安顺的话,这是又要半夜出行。
有过之前温泉的那一茬。
喻苏顺手抱起蹲坐着锦被上的宓葳蕤,将白团子放在一边,自己掀开被子下了床。
屋内虽然烧着炭,可起身的一瞬还是不免有些寒意。
喻苏轻咳了几声,嗓子有些沙哑,这分明就是风寒的前兆。
宓葳蕤心中不赞同,却也不知从何阻止。
眼见着喻苏打理好就要出门,干脆迈步挡在喻苏身前。
喻苏走哪他堵哪。
这么一个小团子其实毫无威胁,但喻苏就是绕不过去。
僵持着许久。
喻苏无奈蹲下身,轻声道:乖,你若是冷,便待在屋中,桌上有糕点。他想许是外边天寒地冻,神狐无处避寒便闯进了屋子。
宓葳蕤油盐不进。
喻苏似乎也看出了眼前白团子的无动于衷,他不明白神狐此举为何,但该做的事情却不能耽搁。
下一刻,宓葳蕤便四肢离地,身子被喻苏捞进怀中。
挣扎无果,他选择装死。
手中捧着大氅的安顺只看到喻苏怀中的窝着一团白,主子,这是?
先去别院。喻苏没有回答。
宓葳蕤透过大氅看着喻苏离开竹林海的路。
没想到后院荒废的水井内,竟有一条暗道直通白露山外。
喻苏身边跟着安顺和两名影卫。
四人运着轻功,抵达喻苏口中的别院大约只花了半柱香的功夫。
宓葳蕤敏锐地察觉到喻苏内力有些透支。
虽然对喻苏这般糟蹋身体的行为心里憋了火,却还是伸出爪子按住喻苏的腕子渡了不少灵气过去。
只等秋后算账。
体内近乎耗尽的内力迅速充盈起来,喻苏看向窝在怀中动了动耳朵的白团子,抬手摸了摸他背上雪白的毛毛。
谢谢。
宓葳蕤用前爪捂住了耳朵,休想蒙混过关。
喻苏走进别院,挥退了两名影卫,进了主屋便对安顺说:今日你不用去地牢,在这好好照顾他。
安顺的视线随着喻苏看向怀中的白团子,他一路都在好奇主子到底抱着什么。
原本以为是猫,可看到尾巴他又不太确定。
直到宓葳蕤被喻苏放到屋内的坐榻上,踩着银丝缎面的软垫站起身。
安顺看清全貌,咚的一声就这么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
屋内铺的青砖,可想而知这么跪下去会有多痛。
可偏偏安顺似乎毫无所觉,不仅跪的毫不犹豫,紧接着就俯首叩拜,神狐现世,国运昌隆!
颤抖的声音可见非同一般地激动。
喻苏并不觉得安顺的行为奇怪,只是再三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神狐。
宓葳蕤见他又要离开,再次扯住喻苏的衣摆。
你要和我一起?喻苏停下了步子。
宓葳蕤点着脑袋。
安顺见此心中更是激动,果然是神狐,这般灵性。
喻苏笑了笑,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这般黏人,那一会儿去了你可别怕。
主子安顺心惊,难道主子还真要带着神狐去地牢。
喻苏回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安顺放下了心。
地牢到底血气太重,要是冲撞里的神狐,惹得神狐不喜,就怕会影响到主子的运道。
那里不适合你。喻苏说罢干脆地撕裂衣摆,快步离开。
宓葳蕤就这么被喻苏放了鸽子,看着勾在爪子里的一片衣角怔愣不已。
等回过神再想悄悄跟上,就见得了嘱咐的安顺稀罕地盯着他,眼中的敬仰简直要化作实质。
稍微有个风吹草动,这厮都会变作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宓葳蕤一时半会儿走不脱,距离一远,喻苏的气息就这么消失在了他的五感中。
不过他并不打算离开,喻苏口中的地牢让他在意,他到底还是想看看喻苏所说的地牢到底是不是和他梦中的一样。
只是这一等竟是等了一夜。
天光熹微,星幕变得黯淡起来。
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开,清晨的光有些灰蒙蒙的,让人看不真切。
还未听到脚步声,宓葳蕤就嗅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他从坐榻上站起身走向门口。
安顺不明所以便紧跟在他身后,生怕有个什么不妥。
宓葳蕤走到正屋门前,也看到了刚进院子的喻苏。
安顺踟蹰。
终是不声不响的退到一边。
喻苏背对着晨光,宓葳蕤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见雪白的衣袍下摆已变成了暗红色。
一路走来,血水滴答在地面绽开,犹如地狱中盛开的曼珠沙华。
诡异却无比艳丽。
这样的喻苏是陌生的,但宓葳蕤却觉得格外的蛊惑人心。
他觉得比起浅色,喻苏更适合这样艳丽张扬的颜色。
怕么?喻苏的脸上带着笑,只是宓葳蕤到底从这抹笑意中看出了一丝怯意。
明明害怕被厌恶拒绝,还要故作镇定。
宓葳蕤轻轻一跃跳进喻苏怀中,感受到对方放松的身体,心道喻苏还真是别扭。
喻苏的身上沾着血,脸上也溅上了一滴。
宓葳蕤下意识凑近,他觉得这血渍沾在喻苏脸上无比碍眼,想要舔掉却被喻苏用手挡住,然后亲了亲,轻声哄道,脏。
看看这熟练的样子,宓葳蕤突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显然除了他,喻苏之前怕是还养过其他团子。
安顺,备水,我要沐浴。喻苏没有察觉到怀中团子的不对。
站在一旁的安顺早有准备,转身离开没多久后,便引着侍从抬了水进屋。
宓葳蕤还在生闷气,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又看到白花花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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