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GL)——干余(17)
不着痕迹的拉开和沈轻别的距离,装作去放药,玩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
沈轻别不退反近,靠近靳语尘的身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喃喃道:是不是因为这张脸,所以注定往后我还要忍受更多的女人与我共享你?可是阿尘,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我希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靳语尘冒着冷汗,微微弓起身子将胸口往后退了一些:你是因为我要娶莲郡主的事来的?可是轻别,你知道我别无选择,如果娶了安莲溪,父皇答应给我一套宅邸和亲王的名号,我便有了做为亲王的头衔和权利,这对我来说一点坏处都没有不是吗?
那你喜欢她吗?
你知道我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你又何必问出来。靳语尘接机和沈轻别再次拉开距离,退到一边烛火照不到的暗处,坐在椅子上,他现在的样子就是自己最原本的姿态,一旦灯火通明,他都不敢保证对方会坚信自己不是女人。
沈轻别再一次觉得心里绞痛,确实,她就算来到了这里又能改变什么?
你可不可以不要娶她?最后沈轻别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靳语尘苦笑:我若是能有选择的余地,也不会走到这般田地,轻别,我对不起你。
沈轻别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再次陷进肉中,每每心烦意乱焦虑无措的时候,她就会习惯性的这样做,哪怕会弄伤自己也改不过来。
靳语尘想着对方什么时候走,沈轻别便咬着牙开口了:这次,只是这次例外,不能再有其他人了!绝对不可以!你应过我的,就我一个,你往后都不可以食言,否则吞一千根针。
靳语尘觉得自己一定走在风口浪尖上,前有狼后有虎,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它看着沈轻别隐忍又悲痛的表情,心里起了一抹不舍和心疼,想了想还是迈出了步子,走到沈轻别跟前,捧起她的脸,两只手的拇指反覆在两边摩挲: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这般苦着脸,我看着心疼。
可我心里着实郁闷烦躁,我知道莲郡主经历了那样的事后我不能说这些话,可我就是不想你娶她,你娶的人不该是她的,我羡慕,甚至嫉妒她,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我辛苦恋慕了十几年的人,她明明,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说着说着沈轻别觉得难过,心里的不甘和嫉妒再一次涌出来,低着头抽泣。
靳语尘很少看她这样失控又难过的样子,但他也确实无奈,靳鸣佐会用这个来掩盖皇室的丑闻,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的处境会一直这么好,他叹了口气:我不会碰她的,往后我只能给她一个安定的日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给,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想。
得靳语尘的承诺,沈轻别将泪意忍回去,靠在靳语尘的怀里,软软说道:阿尘,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靳语尘冷汗直冒上额头,虽然因为从小束胸和药物的影响,他的女性特征不会那般明显,可他到底不敢完全放松,动作还是很僵硬。
轻别,这世上,我就喜欢你一个女人,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妻子。靳语尘觉得自己男人当的久了,真就要模糊自己的性别了,说这话的自己又是无奈又是嘲讽,不知道沈轻别知道一切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她觉得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可笑的同时还带了那么点真实,也许这句话是他出宗人府以来,唯一的一句真话,若自己真的是男人,那她必然只会为沈轻别心动。
忠贞而又情深,他怎么可能逃得过这温柔乡?
沈轻别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看着对方眼中的赤诚,她不愿告诉他自己还是会很介意,第一个嫁给他的人是别的女人,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口上,每动一下都很痛。她承认自己并不大度,她无法忍受,主动吻上他的唇,激烈而又炙热,试图让自己心中的郁闷发泄。
靳语尘被动的接受着,他能感受到沈轻别心里的怨恨和委屈,但他包容她的同时却还要顾虑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沈轻别如斯失控,这对他很不利,他放任对方咬自己的舌头,然后逐渐停止深吻,最后停下,微微喘着气说道:轻别,现在真的很晚了,你快些回去,记着,不能让人知道你来宫里的事,宫门今晚的看守是傅家那边的人。
沈轻别一愣,连忙道:我和傅柏之间没什么关系的。
靳语尘笑着回答:我知道,我想过了那几件事后,这宫里的舌头再怎么嚼,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嚼。
我只是觉得那守卫归傅家管的话,以我个人和傅家
不用说,我知道。靳语尘摇摇头,别和傅家人走得太近了。因为傅家站靳薛帆那边,而靳薛帆这个人,靳语尘还暂时看不透,不知道他的短处。
嗯,我知道。沈轻别告别了靳语尘,她也知道来也只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可她心里不安,就需要亲自落实。
现如今太子被废,各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会越发猖狂激烈,如若靳语尘再不有所动作,恐怕会成为那些豺狼虎豹的下一个目标,要想登上高位,便是要顺者昌,逆者亡,铲除所有异己。
沈轻别不愿想这深宫高墙里的事,说来很多事看起来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有人相信了空口大话,再大的冤屈误会,也全是事实。奈何靳语尘就生在这深宫权谋中,是这场宫廷大戏里的一角,那么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深深一阵叹息,棋局总得有人来下。
回到府中,便有下人在门口候着她,说是相爷已经等很久了。
沈轻别知道父亲要同她说什么,如今时局以变,恐怕今晚不止相国府一家睡不着。
轻别,你叫爹怎么说你好,你在这个时候进宫会引来多少人的舌根子,我想你是能猜到的。沈复南没有生气,坐在椅子上,语气也很平常,他知道自家女儿不是深闺中的无知少女,此番行为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做法。
我知道爹你心里现在很乱,太子落马,朝中又要变天,从爹您保阿尘出来我就看得出,爹是想要扶持阿尘,但皇上将莲郡主许给阿尘的行为,让您乱了阵脚,想临时改变阵营,但却发现无论谁的阵营下对相国府的利益有很大的损害,都很不利,所以爹你才睡不着觉,是吗?沈轻别进入房见,得沈复南的默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继续说道,如果还是想不出站谁的阵营,那就站在阿尘那边,以后能当上帝王的人,定会是他。
沈复南沉思:为什么这么认为?
我只是相信,我没有证据。大不了成王败寇,人总是要有一死的。沈轻别如实回答。
胡闹。沈复南呵斥道,四皇子娶了安莲溪,日后他若是要和我翻脸,我拿什么镇压?
远地的一个小郡主而已,除了模样讨些喜外没什么过人之处,不会影响相国府和四皇子的关系。换句话说,不管阿尘娶不娶安莲溪,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一丝影响。
可我们总要有和四皇子之间的联系不是吗?如果二者之间什么牵绊都没有的话,哪来的信任保障?
沈轻别脱口而出:谁说没有牵绊?我嫁过去,做他的侧室。
第26章 坠落
荒唐!你是堂堂相国的女儿,又是先皇御赐的郡主,身份如此显贵,竟要委身做一个侧室,这不是遭人耻笑吗?沈复南一听自己女儿要给人家做小,想都不想就拒绝,我不会答应你乱来的,你看不上爹给你安排的,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什么要求爹都应你,可唯独这件事爹不答应,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爹,我真的不介意。沈轻别皱眉,想要说服沈复南改变主意,可沈复南直摇头,挥挥手,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表情。
不可能的,轻别,你要什么爹都答应,唯独这个不行,你就是嫁给谁,也不可以嫁给四皇子,他无权无势的,又生在皇家,处境危险,他连自己都护不了,又怎么能护得住你?就是你娘也不会同意你这个荒唐的想法。沈复南一开始就不看好沈轻别嫁入皇室,要不是看在女儿一直心系四皇子,他也不会站在靳语尘那边,如今他都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就别怪他这个相国翻脸不认人了,当初的承诺可是他违约在先的。
爹,你相信阿尘,也相信我。沈轻别几乎是有一次濒临失控,努力忍着内心的不确定和茫然,她知道自己这个觉得很突兀很不切实际,爹和娘都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可这真的是唯一一个可以和靳语尘在一起的办法了,如若不这样,那么她和靳语尘之间也就到此为止了。
轻别,你需要好好休息,今晚之后莫要再提及此事,爹答应你,往后仍然不会逼你做什么,只是你也答应爹一件事,和四皇子断绝来往,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静观其变。表面看上去九皇子是最好的选择,但傅家是九皇子最大的靠山,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要是突然倒戈相向,绝对又是一场恶斗,只能暂时退出去,做个局外人,不竖立场,也不接受拉拢。
我只一个请求,连这个也不答应?沈轻别有些哀怨,她有些夸张了,父母在意愿方面从没有强求过她,她说这样的话难免会伤到父亲,可她也是一时赌气,现在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刚说出来的话懊悔了。
沈复南果然看上去有些受伤,他只是很快的掩饰过去眼中的受伤,天下间没有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虎毒不食子,他希望往后离了自己的保护沈轻别也能过着想他这样精心呵护的生活,这件事后他隐隐约约觉得并不是所有人看到的那么简单,表面上让天下耻笑的四皇子,其实根本没失去什么,相反还得到了别人因为丑闻而忽略大意的东西,封地和自主权。
但凡封出去的王爷有了自己的领地后,就能脱离皇宫的控制,培养自己的死侍,虽说封地还是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但也好比完全暴露在透明中强。
这次的对弈沈复南并不觉得靳语尘糟了大难,相反而言他捡了大便宜,但如果真的是便宜的话未免也太巧,一般天子封王赐地,有两个意图,要么削弱权利,要么极其宠爱,而靳语尘不在任何一个范畴里面,恐怕连靳鸣佐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封他亲王,或许是一时的愧疚?
从某些方面来说,靳语尘是个忍辱负重的人,懂得放长线钓大鱼,顾全大局,对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在意,确实是帝王之才。但却不是一个好的良配,轻别若是嫁了他,往后定是要吃很多的苦头。
轻别,爹和娘只盼着你好。最后沈复南说出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书房,留着沈轻别在后驻足良久,最后也一并掩入这夜色中。
三日后宫中大喜,莲郡主风光出嫁,靳语尘受赐加封为镇安王,宅邸在宫外不远处的地方,奴婢上千,珍宝数万,靳鸣佐尽可能的赏赐更多的东西,来自各国的贡品和宝玉也赐入府中,靳语尘身着一身喜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等待时机一到就入宫门迎娶安莲溪。
这几天安莲溪都反常的很安静,成亲的这一天也淡定从容,真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试着靳鸣佐赏赐的头饰,对着镜子自己为自己打扮,秉退了所有伺候的宫女,就留下了靳涵儿。
娘,女儿要嫁人了,日后便不能常常陪伴在你左右了,我很喜欢娘你给我梳头,我希望我出嫁这一天的头发,还是由娘你亲手为我梳。安莲溪看着很幸福,但是略显青涩的脸上多了一丝不符合她年岁的淡然与深沉。
靳涵儿接过木梳,动作轻柔的为她梳着发:说什么傻话呢,过不了几天你就要回娘家省亲了,如今你嫁作人妇,以往的小孩子脾气要收一收,在夫家要好好服侍自己的夫君,不要总是耍小脾气惹得两口子闹矛盾,这以后啊,娘就不在你身边了,按着规矩,娘最多也只能在这里逗留二天,傻姑娘,娘还是放心不下你。说着说着靳涵儿呜咽起来,她没想到女儿那么快就要离开自己嫁出去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一直在她左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女儿就要离开自己,定居在京城了。
娘,你别哭安莲溪透过铜镜,看到早已泪眼婆娑的靳涵儿,一下子勾起了她心中所有悲伤难过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哭出来,最起码也要笑着踏出这宫门,去到母亲再也望不见的地方再哭,她有好好想自己过去的事,发现她真的太不孝顺了,不仅爱闯祸,还总是喜欢捉弄娘亲,到晚膳时间故意藏在靳涵儿的房间里不出去,然后靳涵儿和安世桓就焦急的出去找人,找不到靳涵儿就回来跟穆世桓吵架,哭着骂安世桓把女儿惯的无法无天都不回来吃饭了,然后就是一阵绣花拳伺候,之后安莲溪就从靳涵儿的房间里头出来了
安莲溪是很羡慕和向往爹和娘这样的夫妻生活的,靳涵儿常常都会回答别人一个问题,当初那么多有权有势的追求者不嫁,为何偏要嫁给不受宠的安世桓呢,答案显而易见,因为靳涵儿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幸福,离了京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没那般显贵又如何呢?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娘怎么会哭呢?你看错了。靳涵儿擦掉泪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如今溪儿也做了新娘子啦,我家的姑娘就是生得好看,做了新娘子后就跟漂亮了,来,娘给你梳头,一梳白发齐眉,二梳白首不离,三梳儿孙满堂,四梳
安莲溪安心了,靳涵儿没有太大的悲伤,她最不愿的就是再看到娘亲为了她的事难过了,她确实没做过一件让娘亲省心的事,嫁女儿是母亲一生中最高兴也是最难过的日子,安莲溪知道自己等会又该让娘亲不高兴了,可她总想着怎么也要自己的娘亲体验一番女子出嫁时,娘亲的悲喜交加。
安世桓也尤为紧张安莲溪,但他做为男子,不敢过多出现在安莲溪的面前,怕会引起女儿不好的回忆,靳涵儿一出来他就急忙上前询问女儿的状况,直到女儿大婚的日子,他跟着老嬷嬷们提前去了镇安王府的高堂那儿,一会靳涵儿来,女儿和四皇子就要拜堂了。
安莲溪隆重打扮了自己,她不愿让宫女和妆娘替她更衣上妆,她要自己来,女为悦己者容,她要亲自把最好的自己展现在那个人面前,也许这一幕,就是最后的一幕了,若是能得到他的惦记和惊叹,她也觉得值了。盖上鲜红的盖头,跟在靳涵儿的身后,上了准备已久的花轿。
镇安王娶亲,受到邀请的人很多,大都过来了,唯独相国府,一天都紧紧的闭着,大门口连家丁都没有明白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因果,闲暇时间感叹了一番,便进去吃酒。
靳语尘骑着马,将安莲溪一路领着回了自己的府邸,笑着对四周的人打招呼。守在镇安王府门口的角落里,裴元瑾就站在那里,这门亲事来的大臣很多,靳鸣佐的意思,若是他们极力赞同且参与的话,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为自己提升好感,裴元瑾做为中立臣,唯一的靠山就是皇上,不可能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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