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63)
那你都去了什么地方,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江月寒继续问道。
齐长老沉默了一下,道:邹堂主甩开我去调查,我也不能干坐着,就在城内随便走了走。我的伤就是苦肉计,出手伤我的人是林宗主,之后苏在理用一个黑瓶倒了一些黑气。他们说只是为了看起来更逼真狼狈,我也没多想。
因为是盟友关系,齐长老便少了两分戒心。苏在理是医道双修,他说的话还是有可靠性。
齐长老这里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关于邹不闻的伤势还是没有头绪。江月寒蹙眉思索片刻,对谢君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可问的。
她们原本期待齐长老可以从内部突破,可是现在看起来,他也是被排除在外的棋子,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甚至还有几分可怜。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怕要失望。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起码今天这场震慑可以让齐长老老实几天,不会不识趣的继续妨碍她们的计划。
谢君卓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她们还有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师尊,我们走吧,不打扰齐长老休息了。谢君卓握住江月寒的手,不想继续在这呆了。
江月寒点了点头,她跟着谢君卓出门,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谢君卓拉她不动,回头看她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江月寒道:等我一会儿。
说罢松开谢君卓的手,退回门内。齐长老看着她去而复返还以为她有事要问,正欲起身就看见江月寒抬手结印,直接在他喉间落下一个禁术。
冰凉的灵力在身体里转瞬即逝,齐长老面露惊骇之色,瞳孔骤缩,道:江师侄,你想做什么?
江月寒面无表情地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走到齐长老的身边,把他压回座位上,道:齐长老,我不管你是为谁办事,供谁驱使,你背后的人就是位及仙君,胆敢若祸及我师尊玉清,我也定斩不饶。
江月寒压|在齐长老身上的手掌似有泰山之威,压得他险些抬不起身。齐长老觉得憋屈极了,梗着脖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了得到进退堂联合谢涟杀我师兄邹不闻不成,如今又出杀招,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江月寒看着齐长老,目光泛起一阵杀意,眼角的泪痣红的像是一滴血。
从谢涟冒头开始,到现在寮城之祸,虽然结果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可背后之人的野心却从未消停。
江月寒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三清宗三位仙君,除开他师尊就剩下两位。前世这二人在她师尊离世后各有嫌疑,只不过江月寒找不到把柄。
齐长老这一路上的表现耐人寻味,他说自己是为了振兴道门,理由听起来倒是颇得人心,但选的对象却不是个东西。他区区一个长老,倘若背后没有靠山,岂敢妄言要扶持一个大宗门?还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对方出谋划策。
齐长老被江月寒的话镇住,江月寒的视线如芒在背,让他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刺骨透心。
三清宗有今日的声望,那些先辈们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基业,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宗门就可以取而代之。与虎谋皮,焉有其利?齐长老,希望你好自为之。
江月寒松开对齐长老的限制,撤了隔音结界转身离开。
齐长老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哪里禁术的痕迹已经消失,但齐长老知道,江月寒留下的术法还在,她封住了自己的口,不希望有些话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去。
齐长老觉得荒唐,但很快又是一阵后怕,他身为一宗长老,竟然被一个小辈压的喘不过气,甚至毫无反抗的余地。
七杀之主,当真厉害到这个地步?齐长老目露异色,不禁有些感慨,这天下好像不知不觉已经是年轻人的了。
谢君卓站在外面等候江月寒,屋子里很安静,就算她凝神去听也没有半点声响。谢君卓不禁有些奇怪,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江月寒既然让她出来,必然就是要说秘密,不方便给她听。
院子外面灯火通明,这边看不到微醺的阳光,在黑暗中度过许久,就连那些花也不如外面开的灿烂。
不过就是这样才符合城主府,这里本来就是死气沉沉,现在才是它该有的颜色。
谢君卓冷笑,随后又觉得有些悲凉。她看着遥远的天际,觉得该给自己找点快乐的事缓解情绪,她这一整天已经够不高兴,不能继续沉溺下去。
身后传来了江月寒的脚步声,谢君卓连忙驱赶心里的不快,换上一张甜甜的笑脸,转身迎接江月寒。
师尊。
一年前可爱的弟子现在是个小大人,未退的稚嫩在高挑的身躯里显得格格不入,江月寒有些恍惚,前世和今生在重叠,让她不禁感到错乱。
谢君卓见江月寒皱眉,脸上的笑意微僵,不知道自己刚刚又做错了什么。
这个药效真的要维持七天?江月寒问道,她不喜欢谢君卓这个样子,让她的心变得不受控制。
哎?谢君卓一愣,她当初吃易容丹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遇见江月寒,所以选择效果最大的一种。这会儿面对江月寒的询问,她有些卡壳,挠了挠头道:好像是的。师尊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谢君卓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挺好,有一点前世的风采,站在江月寒的身边也不显得违和,可以很好的护着她。
江月寒抿了抿唇,本想说没有,可这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她却张不开嘴。她前世很少和谢君卓谈心,就算有机会开头,最后也会变成争吵不了了之,以至于后来她越来越不擅长对谢君卓表达自己的意思,生出很多的误会。
她对谢君卓有着最为复杂的感情,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她们之间的隔阂,也是从小事一点点堆积起来的。
我更喜欢真实的你。江月寒换了一个回答,表露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她想要看见真实的谢君卓,是魔君也好,是拜入她门下的弟子也好,都好过为了潜入而伪装的她。
谢君卓一愣,心里因为江月寒这句话被触动,她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道:恐怕真实的我,师尊并不会喜欢。
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呢?谢君卓自己都有些迷茫。是嗜杀成性的魔君还是黑暗中彷徨无助的大小姐?亦或者是三清宗陪着江月寒求个岁月静好的小谢君卓?
江月寒喜欢真实的她,可她从一开始就极善伪装。自己是不是又不讨江月寒的欢心了?
谢君卓心底泛起一点苦涩,明明并肩走在江月寒身侧,却觉得有些遥远。在面对江月寒的事情上,她总是这样患得患失。
江月寒察觉到她的低落,有些无措地抓着自己的衣袖,她不知道是谢君卓没懂自己的意思,还是自己又表达错了。她只是想念三清宗的日子,想念那个没有自己高,还会对自己撒娇的人。
我江月寒启唇轻语,声音微不可闻。她咬了咬手指,试探着去牵谢君卓的手。手指触碰到谢君卓的掌心,温热的,带着一点汗意。
谢君卓一愣,她垂下头,看见握着自己的手掌,心底冒出一个喜悦的小气泡。
师尊?谢君卓佯装不解地看着江月寒,江月寒被她看的心慌,受惊一般收回自己手,耳垂泛起红润之色。
我没有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的意思,只是只有有点怀念你小时候的样子。江月寒结巴地解释了一句,心跳的更快了,她觉得难堪,丢下谢君卓一个人大步地往前走。
谢君卓愣在原地,指尖残留着江月寒的温度,她贪心地将手指放在唇齿间,嘴角泛起笑意。原来是她误会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虽好,对于江月寒而言却显得陌生。早知道会和江月寒在这里重逢,她就不吃易容丹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随行的师兄中,应该有人会解易容丹的药效。反正她的潜入已经达到目的,这幅身躯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江月寒一个人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程才让脸上的燥热消退下来,她放慢自己的脚步,在脑海里回想刚才的事,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正常,但就是控制不住地脸红。要是等下谢君卓问她,她该怎么回答?
这种事好像怎么回答都不行,干脆直接冷着脸不理她好了,等她不再问这件事才搭理她。
江月寒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现在就只需要等谢君卓追上来就好。可是她等了又等,身后都没有动静。江月寒觉得奇怪,她回过头去,身后的长廊上空空如也,谢君卓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月寒一愣,心里忽然五味杂陈,有些不是滋味。她在原地僵直了身体,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自嘲地笑了一声,转头去田蒙的院子接何飘。
原来困扰的人只有她而已,谢君卓一定是没放在心上吧。
邹不闻受了伤,三清宗的弟子正好以此为由绝了谢霄贤设宴的好意,只要了一个厨娘给他们做饭。
江月寒不喜欢被人打搅,回绝了春桃派去的人,只留下一个帮忙烧火的粗使下人。寮城的饮食不合江月寒的口味,江月寒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她让何飘自己煮点吃的,转身回屋休息。
屋子里还挂着白纤纤的画像,优雅娴静,持扇轻笑。
嫁给谢霄贤之前,她有寮城美人之称,好几次都当选百花节的花仙子,为百姓祈福,深受大家的爱戴。
谢霄贤看上的是她的色和她的家世,从来就不是她这个人。甜言蜜语如同砒|霜,吃下去后让人五脏六腑都饱受煎熬。
江月寒对着她的画像行了个礼,前世自己和谢君卓荒唐十年,有实无名。这辈子她们重聚,大概只能有名无实师徒之名,情爱之实。
咦,这屋子里竟然有我娘的画像?清澈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带着一点惊讶之色。江月寒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看见身后的人不由地一惊。
谢君卓走上前,牵着江月寒的手,道:师尊,你不会这样快就不认识我了吧。
少女的嗓音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不过一小会的功夫,谢君卓就消了易容丹的药效,为了方便她还是穿的一席黑衣,头发也是打成卷,不过身量已经恢复正常。刚开始发育的胸|脯不太明显,腰肢柔韧纤细,束在腰带之中盈盈不堪一握。
她的眉目带着孩子的稚气,笑的时候天真烂漫。
你你不是说要维持七天吗?江月寒惊讶万分,不解地问道。
谢君卓道:我吃的丹药的确要维持七天,但是师尊说想我了,我怎么可以辜负师尊的心意?我去找前来的师兄问了一遍,也是我运气好,找他们要到了解药。
江月寒愣住了,忽然心跳如雷。原来刚才谢君卓不是丢下她走了,而是去找人恢复原貌。抛出去的心意被人稳稳地接住,还这样用心地护着,江月寒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她挣脱了谢君卓的手背过身去,手捂着脸,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你现在就恢复没关系吗?江月寒降不下脸的温度,也控制不住心跳,她只能佯装镇定,搜罗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谢君卓从后面揽住江月寒的腰,轻轻地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没关系,师尊不用担心我。
炙热的气息喷在耳朵上,江月寒的脸更红了。她有些慌乱,扣住谢君卓的手腕想把她拉开,可是谢君卓纹丝不动。她把头搁在江月寒的肩膀上,看着面前白纤纤的画像,道:师尊,我娘好看吗?我和她像不像?
江月寒抬头,撞上画中人的眼睛。
白纤纤的目光带着爱慕之意,她在看的是欺骗她感情时甜言蜜语,为她画丹青的谢霄贤。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江月寒觉得白纤纤的目光变了,带着一点谴责的意味,好像在斥责她们不应该违背人伦。
江月寒觉得难过,她垂下头不敢去看白纤纤的画像。
谢君卓没有察觉到江月寒避开了视线,她搂着江月寒,道:我娘一定会开心我有一个疼我的师尊。
画中人不言不语,甚至听不见,可是谢君卓还是想在她面前,让她见证。
娘,这是我爱的人呢。上辈子没机会带她去你的坟前给你看一看,这辈子有机会,却只能以师徒的身份。可是我还是想让娘知道,她很好,我喜欢她。
谢君卓在心里自言自语,把想说的话都说一遍。
如今年岁正当时,情窦初开,红鸾星动,一切刚刚好。
江月寒不说话,谢君卓也不介意,她独自一人低声道:师尊,谢谢你,有你真好。
有你陪着我真好,我爱你。
江月寒身体微微僵硬,她的挣扎都停了下来。谢君卓的声音真挚又纯情,在她的心里,自己不是前世的江月寒,也不可能是前世的江月寒。那些龌龊和情|欲又怎么可能渲染到此时此刻,是自己乱了心弦,才生杂乱的乐章,扰了清修。
江月寒醒悟过来,她重新抬起头,画中人没有任何的变化,变的只是她的心而已。
谢君卓抱着江月寒不言不语好一会儿,直到江月寒的肚子发出一声轻响,尴尬无声漫延,谢君卓顿了顿这才松开手,掩唇闷笑。
江月寒嗔怪地瞪她一眼,自己摸了摸肚子,一言不发。
寮城食物辛辣,师尊是不是从昨天开始就没吃东西了?谢君卓了然地看着江月寒,对她的口味十分了解。
昨天开宴之前她去厨房溜了一圈,就知道江月寒在宴会上肯定没吃什么东西,原本不打算现身,可是又怕江月寒饿着,这才指使刀疤脸送来吃的点心。
但一点甜品能顶多久?江月寒以前习惯了,倒也不怎么在意,没想到这会儿肚子不给面子了。
江月寒嗯了一声,她其实有一点点小小的挑食,只是因为过于喜甜而被忽略,旁人只当她没什么胃口。
谢君卓上前收了白纤纤的画像,将它放入自己的储物袋留作念想,随后面向江月寒,道:师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厨房有现成的瓜果蔬菜,还有一把没有下锅的面条,江月寒支走了粗使下人,谢君卓摸进厨房。她看着灶间熟悉的一切,有种回到三清宗的错觉。
江月寒站在她身边,看见她挽起袖子,道:我可以帮你,我能做什么?
谢君卓一笑,身体微微偏向江月寒的方向,道:师尊什么都不用做,你在一旁等我就好,我很快的。
江月寒没有动,她还是在旁边站着。谢君卓一挑眉,她左右看了看,往旁边让出点距离,道:那师尊帮我择菜?
好。江月寒满口答应,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
谢君卓见状,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她不知道江月寒为什么那么坚持,但想想自己和师尊两个人在厨房里生火煮饭,就觉得特别有烟火气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