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47)
邹不闻要问的自然是关于寮城的事,他借着百花会的由头,给他们编了个身份,问小贩最近寮城有没有奇怪的事发生,为什么看起来很冷清。
几位既然是从道门来的,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寮城这近一年的时间就没太平过。小贩给自己拉了一条凳子,在桌子边坐下,道:去年寮城的百花会结束后突然关了城门一段时间,再次开门后大家就发现进不去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城就在哪儿了,百姓该干嘛就干嘛,可是进不去,好像一个无形的屏障把它隔绝起来。
寮城是一大主城,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大伙都有些担心,可这附近最大的七星宗也在寮城内,大伙就是想找人帮忙也求路无门。偶尔遇上游方术士,请他们前来一观,那些人都是走过来一看,还没站稳脚跟便吓得拔腿狂奔。
附近的人接连请了好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后来干脆不管了。寮城只是不能进去,并没有其他的变故,不妨碍他们的日常生活。
只不过难免有胆大的,天天盯着这边。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好几个月,直到七星宗一波外出的弟子回来,他们就畅通无阻地入了城。他们进去之后,大伙觉得惊讶,前来尝试,却又一一被挡回去。寮城好像认人一般,不允许旁人通行。
照你这样说,我们现在也进不去?何飘听见小贩所言,心里嘀咕这和他们知道的消息不一样,嘴上便直接问出来。
小贩见她好看,也不怪她打断自己的话,道:起初我们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是过了年后,寮城突然就能进去了,慕名前来参加百花会的人大摇大摆的进去,大伙以为是寮城解禁,心里都挺高兴。可是很快,大伙就发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寮城变成了一个怪物,它一开始吃城内的人,等城内的人吃完了就张开嘴吃外面的人。
小贩的比喻极为生动,邹不闻冷笑一声,朝齐长老看了一眼。齐长老讪笑,额上起了一层细汗。
除了能进不能出外,寮城还有别的怪事吗?比如魑魅魍魉横行,夜里还能看见夜叉修罗,听见惨叫求救声什么的。王卓斟酌着问了一句。
小贩摇头,笑道:英雄你说的太吓人了,我要是看见魑魅魍魉横行,我哪里还敢在这里摆摊?这寮城除了突然变成这样有些吓人外,我们也没看见别的情况,不过里里外外毕竟还隔着几重围墙,我们能看见的也有限。里面要真有什么,我们也说不好。来我这里问路的,有些不怕死进去了,有些畏惧的便走了。
小贩这是句实话,他是险中求富贵不假,但也没胆大到在魑魅魍魉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这里离寮城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是真有妖魔鬼怪吃人,不用飞就能把他抓过去。
邹不闻听完小贩所言,有些玩味地看向齐长老。这一路上他们紧赶慢赶,就是因为齐长老在无极仙君面前的一句话,寮城出了吃人魂的地煞。
可到了地方一打听,住在这里的人都不清楚这事,只知道寮城被困,能进不能出罢了。而且这个情况也是近期才有,并不是像齐长老说的有半年的时间。
齐长老的消息,可真是让人惊讶。邹不闻淡淡地说了一句,教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齐长老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笑道:邹堂主说笑了,比起你来我是自愧不如。到了寮城,还请多多指教。
邹不闻在进退堂躺的好好的,突然就被无极指派到这里来,心里多少是窝着火的。他不高兴昼夜奔波,齐长老也不乐意他跟着掺和。江月寒涉世未深好掌控,可邹不闻在进退堂打滚摸爬,哪里是好对付的?
该问都问清楚了,剩下的进了城才能见分晓。邹师兄,我们先赶路。邹不闻和齐长老暗暗较上劲,江月寒佯装不知,提醒他们该动身了。
邹不闻应了一声,大伙退出茶棚翻身上马,小贩目光灼灼地盯着邹不闻,邹不闻抬手一点,面前的茶棚从里到外都变成金子做的,甚至是里面的水也成了细细的金沙。
小贩站在金屋里,高兴地手舞足蹈,摸摸这样摸摸那样,恨不得立刻揣起来。他抓着碗里的金沙,躺在金凳子上,嘴里念着发财了发财了。
何飘气闷地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屋子,一抽马鞭,马儿嗖的一声窜出去。同行的其他师兄不放心,驾马追上她。
何飘跑了一小段路才停下来,马在原地转圈等其他人过来。
师尊,那家伙根本就是个趁火打劫的无赖,你为什么还要给他金子?何飘到底是咽不下心头那口气,看见邹不闻过来,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起来,他们好心好意救小贩于刀口,他非但没有感激之情,反而趁机敲诈。这种不懂感恩之徒,给他金子真是便宜他了。
邹不闻偏头斜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冷笑道:小阿飘,为师在你眼中什么时候这般善良过?
何飘身体一抖,那点火气顿时焉了。她也是太生气,都忘了她师尊是个不好惹的。
我只说给他金子没说要让他带走,看他的样子拦路起价不是一天两天,既然那么喜欢钱财,就在那儿守一辈子。邹不闻淡笑起来,神情是那么的温和,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大伙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有些迟钝的弟子没太理解他的意思,江月寒解释道:邹师兄的点金之术只在房子内有效,只要他离开房子的范围,不管是一滴水还是一块布,都会立刻变回原样。那些东西他只能看,不能带走。
对付贪财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看得见的金山银山,满足他的欲|望,但却让他永远都得不到。不仅如此,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那座金屋很快就会被大伙发现。小贩趁火打劫过路的行人,邹不闻也让他尝尝被打劫的滋味。
相信过不了多久,小贩就会被折腾的精疲力尽,不过那都和大伙没有关系。他要是迷途知返,还能回去守着自己赚到的钱好好过日子,他要是不知悔改,金屋就是他一生的坟墓。
有了从小贩那里收集到的消息,大家很快赶到寮城。站在寮城的城楼前,大伙看见的不是齐长老所言的黑雾缭绕,地煞横行,反而是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的美色。
夹道两边花红柳绿,护城河里还游着几只野鸭子,嘎嘎嘎地叫个不停。城里一片春|光明媚,老百姓安居乐业。
这里真的有大凶之物?何飘觉得惊奇,悄悄地问身边的王卓。
寮城能办百花会,当真是美不胜收,让人心驰神往,沉醉其中。这样的美色人间难得几回闻,哪里有半分邪气?
王卓摇了摇头,齐长老说的那么严重,他们还以为会看见瘴气密布,生灵涂炭的城郭。可现实让他们目不暇接,看花了眼,看醉了心。
邹不闻不算第一次来,对这样的美景毫不动摇。他听见小徒弟的嘀咕,转头看向江月寒。江月寒的目光从城楼的牌匾上收回来,她垂首思索片刻,对齐长老的话产生了疑惑。他们这一路走来太|安静,并没有齐长老说的那般严重。
诸位可别小看这城内的东西,入城后一定要紧跟着我,别走散了。齐长老出声提醒一句,大伙看起来并不担忧,反倒是他严阵以待。
邹不闻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走到两个徒弟身后。城里有没有问题他不知道,但这个齐长老很明显有问题。
寮城这个地方出什么乱子都不稀奇,邹不闻倒想看看,齐长老煞费苦心把他们带来,是想翻个什么花样。
越往城走,城内的景象越是让人惊奇。因为百花会临近的缘故,城内的花开的十分灿烂,屋舍之间彩灯高挂,来去纵|横,要是夜里点上,像是一片凡间的星海。
街道上人来人往,并非一片死寂,吆喝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时不时还有人盯着江月寒一行人好奇地打量。左右的铺子具已开门,偶尔有没开的,门上也挂着租借的牌子。
城内的热闹叫人看花了眼,大家左顾右盼,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比起大家的惬意惊奇,齐长老倒是有些不安,面色隐隐发白。他看起来不喜欢左右的热闹,让大伙下马,带着他们走进一条没什么人气的街巷。
比起一开始的热闹,这边就要安静多了,偶尔才能看见一两个人提着菜篮子走过,袅袅炊烟从屋舍里飘出来。
邹不闻冷不丁地开口道:齐长老对这路挺熟啊。
齐长老笑道:我只是觉得那边太热闹,不适合我们办事,这里安静。
邹不闻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道:那不知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先去拜会此地的城主。齐长老回了一句,埋头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街巷一头传来惊呼声。
大家寻声看去,只见刚才被王卓赶走的匪人提着大刀又在惹事,被打劫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逃跑时摔倒在地,手上的菜篮子甩出去,瓜果蔬菜滚落了一地。
邹不闻抬了下手,王卓立刻飞身上前,将那匪人擒住。
大家随后赶到,地上的那位姑娘挣扎着起身,何飘连忙蹲下去搀扶她。
姑娘,你没事吧?何飘关切地问了一句,那姑娘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她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顾盼生辉。
她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有些畏惧地避了避,低声道:我没事,谢谢。
第64章
姑娘嘴上说着没事,站起来的时候脚却有些跛,像是刚才摔下去伤到了。不过她不愿意麻烦人,这才没有坦白。
王卓押着那个匪人过来,那人一看冤家路窄,连忙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大伙放他一马。
要不要放了你,得是苦主说了算。你求我们没用,你得求这位姑娘。王卓反扣住匪人的胳膊,迫使他弯下腰去,让他给姑娘赔礼道歉。
匪人哀嚎不止,嘴上念着轻点轻点。
姑娘秀眉微蹙,往后退了退,她看着那匪人忧心忡忡道:最近城里来的人不少,这种泼皮无赖也多起来。今日要不是各位,我说不定已经
姑娘的声音低下去,她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她的意思大伙都明白。
你这家伙,之前才被教训了一次,现在还敢继续作恶,我看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就此结果了。何飘被姑娘的叹息声所触动,看着面前的匪人心里想到的就是魏宇之流,心中气愤,言词狠厉起来。
那匪人被吓的面如土色,连忙跪下去磕头求饶:各位好汉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们就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小的也是走投无路才动了邪念,以前真的没有害过人。
匪人开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邹不闻嫌他有些碍眼,示意王卓把他放了。王卓松开手,踢了他一脚道:滚,再有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匪人连忙爬起来,弓腰后退道:我也不想再遇见你们
他话还没完,王卓就瞪了他一眼,他心底发怵,赶紧脚底抹油开溜,连地上的刀也不要了。
解决了行凶的恶人,王卓退到邹不闻身边。被救下来的姑娘再次谢过他们几人,有人把她的菜篮子捡起来还给她,洒落的瓜果蔬菜重新摆放整齐。
姑娘住哪?要不要我们送你啊?何飘见姑娘腿脚不便,心里有些不放心。这巷子不如其他地方热闹,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危险。
姑娘温柔地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家过了这条巷子横穿一条街就到了。我看你们都是生面孔,而且还没找到住处吧。寮城花会在即,来的人多,客栈容易满客,你们还是先去找客栈要紧。坏人都被你们赶走了,我一个人不打紧的。
这位姑娘说的在理,邹堂主,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姑娘话音刚落,一旁的齐长老就开始催促。不到寮城他着急,到了寮城他还是着急,好像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处理,连听个闲话的功夫都没有。
那姑娘闻言有些尴尬,面上浮现一抹绯色,她提着自己的菜篮子,轻轻拂开何飘的手,一瘸一拐地离开。她的脚受了伤,可她没吭一声,看起来柔柔弱弱,性子却坚强的很。
邹不闻看着她的背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齐长老是真的很着急,我看不如这样,城主府我也认识,就不劳烦齐长老带路。我们大家兵分两路,我们跟着这位姑娘回去,齐长老先去城主府安顿,顺便给城主报个信。
邹堂主这是什么话?我是怕误了仙君交代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我反倒像是没安好心?齐长老有些动怒,被邹不闻的话气的不轻。
邹不闻却好似没瞧见,漫不经心道:人心隔肚皮,谁又说得清呢?
齐长老着急可是邹不闻不急,他是字字句句都在戳齐长老的心窝子,气的他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大伙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心道又来了。
就在齐长老和邹不闻斗嘴之时,何飘不放心地往姑娘离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她忽然跌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脚踝,神情痛苦,眉头紧蹙。
师叔,我们去帮帮那个姑娘吧。何飘心里一惊,也不管自家师父,转头去求江月寒。他们这里是一堆大男人,指望他们心细如发,怕是这一城的花都得等谢了。
江月寒也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点了点头,何飘顿时喜上眉梢,朝着那个姑娘跑过去,江月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她这一动,就是摆明了要好人做到底。这次出来,大权都在她手上,明面上大伙都得听她的。
齐长老一甩衣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牵着马跟着去。
何飘已经跑到那姑娘面前,姑娘见她跟过来,诧异地抬头,看见其他人也跟过来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垂眸道:对不起,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能站起来吗?何飘问道。
姑娘摇了摇头,道:脚好像扭伤了,不能动弹。
那让我师兄给你看看吧。何飘说着,抬头期盼地看向王卓。
王卓面色一僵,邹不闻摇头道:小阿飘,你瞧在场的人除了你和你师叔,谁适合给你面前这个未出嫁的姑娘看脚?
何飘一愣,她忙着帮忙倒是没想太多,忘了男女有别。姑娘家的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的。何飘吐了吐舌,歉意地看了姑娘一眼。
那姑娘已经羞红了脸,要是何飘再来这样一出,她恐怕就要无地自容了。
江月寒见状,开口解围道:我们有马匹,还是扶这个姑娘上马吧。
可我,可我不会骑马。姑娘看着走到面前的高头大马,面露难色。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给大伙添了很多麻烦。
江月寒垂眸思索,俯身牵着姑娘的手,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道:没关系,我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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