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46)
如此一来,人选就定在和谢君卓相熟的人身上,到时候彼此多个照应。
玉清见江月寒有自己的主意,便没在人选上继续多言,他絮絮叨叨一些小事,几次叮嘱江月寒注意安全。江月寒一一记下,每一次都认真的回应,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她那么安静,就是回话也是清冷的,不会让人觉得咋咋呼呼。她在宗门里也不一定天天都在玉清跟前,有些时候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次。可即便如此,她要离开,玉清还是觉得不习惯,心里空落落的。
师尊,我有件事想问你。玉清说了很多,好不容易停下来,江月寒找到机会,开始问心中一直想问的事。
玉清挑眉,示意江月寒但说无妨。
江月寒道:师尊,我曾翻阅过藏书阁的典籍,里面关于煞的记载有上百种,每一种煞的来历各不相同,结局也不一样。其中地煞不入阴阳两界,跳出五行,除了魂飞魄散,就真的没有别的出路?
煞,大凶之物,属阴,是为极。地煞不入轮回只是为了方便,这样随手一记,并非完全不入轮回。因为这地煞也分很多种,其中的类别你真想细致研究,我要和你说个几天几夜才行。
难得江月寒有疑问,玉清心情大好,他从地上站起身,带着江月寒继续往上走,慢慢给她解惑。
玉清说要讲几天几夜不是开玩笑,要是平常江月寒肯定有这个时间,但今日她等不得。
其他的地煞姑且不论,江月寒只关心一样,她想了想,自然地问道:寮城之事迫在眉睫,师尊不用讲几天几夜,不如就寮城之事做个假设,给我讲一讲?
玉清脚步一顿,在石阶上定住。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月寒,面上带着几分探究之色。
月寒,你老实告诉我,寮城的事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玉清的声音就在耳边,那么正经严肃。江月寒眼眶一热,前尘往事纷至沓来,有些话都到了嘴边。她也想告诉玉清,告诉他寮城埋藏着一桩冤案。可她无凭无据,如何说得出口?
难道要她告诉自己的师尊,自己死过一次,重来一世?
江月寒垂下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把那些突然收不住的情绪都掩盖在眼底,闷道:师尊多虑了,我只是心里有些没底。寮城之事,要是真如齐长老所言,我该如何处理?
玉清见状,轻笑一声,暗道自己多心了。江月寒足不出户,又岂能手眼通天,知道寮城发生什么。她说自己心里没底,玉清看也像是那么回事。
刚才在大殿上振振有词,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吧?玉清笑骂一句,继续往前走,道:遇到事别慌,还有邹不闻那小子在呢。他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事,你不用太担心。
江月寒小声地嗯了一声,情绪并不高。
玉清知道她还惦记着自己问的事,轻笑一声道:听齐长老所言,寮城这个凶煞有些麻烦。像她这种吞噬幼子灵魂入煞的女子,若是有不平之怨,哪怕魂飞魄散煞气也不会消失,反而会缠|绕城郭。要想清除煞气,需以烈阳持续不断地暴晒九九八十一天,这是最好也最慢的办法。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快也最坏的办法,以数以万计的生灵性命生祭,绘制封煞的大阵,把他们的灵魂也禁锢其中,和煞气一起镇压。
玉清说到后面这种方法声音有些沉,神情严肃起来:但这个方法在道门是被严令禁止的,不仅是因为它灭绝人性,惨无人道,违背道门的宗旨,还因为这样做会留有祸端。封煞之地会演变成养尸地,要是不小心有人埋入其中,会在短时间内变成地煞,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以煞养煞,以尸养尸,这种血腥的法子一开始就是邪门歪道所用,为道门所灭。不是善尽天良之辈,大概也干不出这种缺德事。
玉清授业不会只讲好不讲坏,既然说到这里,便都要给江月寒提一提。
江月寒心里一阵发冷,对这样的做法极为不耻。杀人祭阵,这种残忍的法子和凶煞有何区别?
撇开心头那一点寒意,江月寒稳了稳心神,又道:师尊刚才说的是死路,我想知道有没有活路?
你问这个干什么?玉清不解地看着江月寒,凶煞为祸,死罪难逃,就算不被道门消灭,也会招致天罚。
江月寒斟酌道:若是含冤化煞,有冤难申,还要魂飞魄散,岂不是太没天理。
话是如此没错,但你也要换个想法。既然都成了煞,又怎么可能不发泄心有的怨气?玉清不赞成地摇了摇头,道:这是条彻彻底底的绝路,断然没有绝处逢生的可能。能走上这条路的人,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结局。他们能做的,无非是努力活久一点。
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游离阴阳两界,这样的凶煞别说活路,能够残存一魂一魄便是天大的造化。
江月寒有些不死心,继续问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玉清肯定地点头:没有。
江月寒心里一抽,忽然难过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开始写寮城的故事,白露姐姐终于要露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63章
寮城身为前五内有名的城池,每年的百花会都办的热热闹闹,但奇怪的是今年眼看着快到时候,寮城内却过于安静。慕名前来的人不少,但只看见进去的,没看见出来的。日子一长,大伙都知道情况不对,不敢贸然前进,暂且在周边住下。
官道上有摆茶水摊的小贩,离着城池远远地,支起一个不起眼的小棚子,要是有人路过喝水,他就起身招呼。要是有人路过问话,他就佯装没听见,非得卖出去一碗水才肯吭声。
路过的冤大头不少,有钱的冤大头十个人里面有三四个,小贩赚了一大笔银子,乐的合不拢嘴,水的价格是一涨再涨。他这般坐地起价,赚的都是黑心钱,凭的就是一个胆大。
寮城附近诡异得很,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情况,早就没人肯来。方圆之地,放眼看去,就他一人可以解惑。他支一天卖一天,等什么时候觉得够了,什么时候就收手。
不过这钱来得快,麻烦也来得快,要是遇上硬茬,小贩也只有磕头求饶的份。
他奶奶的,老子走南闯北,杀人越货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那个娘胎里没生出来呢?喝你一碗水是看的起你,你敢要我五两银子,你也不看爷爷手上这把刀是干什么的。
穿着短打赤胳膊的匪人满脸大胡子,一身横肉,手上的大砍刀横在小贩脖子上。他踩着凳子,拿着瓢在水桶里舀出来一瓢水,大口大口的灌下肚,末了把瓢往水桶里一扔,溅出一地的水花。
小贩被吓的浑身一抖,双股战战,就怕匪人一个不高兴,他立刻脑袋搬家。
匪人喝足了水,眼神在小贩这个简陋的棚子里扫过,奸笑起来,道:你小子会做买卖,在这里赚了不少钱吧?还不快拿出来孝敬爷爷,不然我把你脑袋砍下来,栓在裤腰带上当夜壶。
匪人用手中的刀敲了敲小贩的肩膀,小贩立刻跪下去,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捧到匪人面前,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我知道你是要去寮城,那边我熟,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今天过来的人不多,小贩手上就十两银子。匪人眼神一亮,脑海里闪过一个绝美的计划。他千辛万苦赶到寮城,就是为了在百花会上混口饭吃。现在有现成的买卖在眼前,他又何必去冒险?
匪人一边收了小贩的银钱,一边盯着小贩的脸,手上的刀忽然举起来,对着小贩的头砍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匪人连人带刀被打飞出去,一位身穿圆领袍,胸|前绣了莲花的青年像天神一般出现在棚子里。他腰胯长剑,目光如炬,看着地上的匪人,厉声道:滚!
匪人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念叨着奶奶地,定睛一看却吓得满头大汗。青年并非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有不少人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骑着高头大马,身带武器。
其中一人黑衣黑袍,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慵懒,却叫人心底寒意阵阵。
匪人吓的够呛,骂骂咧咧的话都滚回肚子里,忙不迭地爬起来,不要命地往寮城逃窜。青年看见他跑的方向,眼神微闪,并未制止。
跪在地上的小贩见自己得救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银子揣回兜里,换上一脸狗腿的笑,凑到青年面前道:多谢英雄出手相助,看各位这身行头是要去寮城?
青年颔首,正欲发问,小贩又连忙道:最近天气逐渐炎热起来,各位赶了一上午的路,不如下来喝碗茶水,去去暑气。
青年回头看向身后的人,询问他们的意思。
骑着马的黑袍人眺望远处的寮城,垂头思索片刻,眼神在小贩身上打量良久,就在小贩有些扛不住时,他慵懒地笑起来,道:歇歇脚也好,师妹意下如何?
这一行人正是从三清宗赶来的江月寒和邹不闻等,他们奉玉清之命,一路上御剑而行,到了寮城附近才换乘马匹,扮成旅客,顺便打听些情况。
邹不闻是个有主意的,他让停下必然有他的打算,江月寒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让大伙下马歇歇脚。
随行的齐长老面有忧色,他看着地平线上冒出头的寮城,有些着急地道:邹堂主,我看我们还是快些赶路要紧,这才歇了没多久,再歇下去,天色就不早了。
邹不闻轻笑,道:不过是喝点水,闲谈两句,耽搁不了时间。齐长老要是着急,先走一步也可,正好替我们打个头阵,了解情况。
齐长老面色微僵,尴尬地笑了笑,从马背上下来,道:邹堂主说的是,是我心急了。
江月寒一行有十来个人,他们全部下马进来,小贩的棚子顿时显得拥挤。好在桌椅板凳管够,不至于让他们站着谈话。随行的人中,只有何飘一个姑娘,她这一路上都是跟着江月寒,倒是没有不方便的地方。
小贩看着两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在看看其他气度不凡的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可都是明晃晃的银子,只要他把握得当,钱压根不是问题。
小贩连忙擦干净桌子,给他们端上茶水。江月寒他们才在前一个落脚点用过膳,这会儿谁也不渴谁也不饿,茶水放在面前,谁也没动。小贩见状有些诧异,他把抹布搭在肩膀上,道:各位莫不是嫌这茶水粗劣?
世间一饮一啄都是修行,粗茶淡饭也别有一番滋味,小兄弟多心了,我们只是不太渴,这些茶你且放着,等下少不了你茶钱。随行的田蒙道了一声,小贩见他们没有赖账的意思,这才悻悻地退开。
大伙不喝茶,坐在棚子里大眼瞪小眼,齐长老频频看向寮城,心里着急的很。和他相比,邹不闻却是不慌不忙,还有心情去数一数小贩的架子上放了多少碗。
十多年前一别,如今回来,这寮城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安安静静地茶棚下,邹不闻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正心不在焉的齐长老闻言一惊,面上惊疑不定,试探道:邹堂主是寮城人氏?
邹不闻单手托腮撑在桌子上,将自己那碗茶倒入王卓的茶碗,自己拿着个空碗把|玩,笑道:算不上,只是来过几次。要论熟悉,恐怕不如齐长老。
齐长老讪笑,道:邹堂主说笑了,我对这里并不熟悉,这次百花会本打算凑个热闹,没想到热闹没凑成,但是给自己惹了身麻烦事。
邹不闻抬眸看了齐长老一眼,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他偏向身侧的王卓,示意他把小贩叫过来。王卓喊了一声,蹲在一旁的小贩立刻跑过来。
几位有什么吩咐?小贩看着他们,笑的热情极了,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兄弟,我们有些事想问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只要几位先把这茶钱结了,一切好说。小贩兴奋地搓着手,眼睛都快掉进钱眼里。
茶钱的事刚才田蒙应允了,这会儿王卓也不废话,问道:那你算算多少钱?
小贩见王卓如此爽快,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张开五指在王卓面前晃了晃,道:看在英雄刚才救过我的份上,我给你们算便宜点,只收十个人的钱,不多,就五十两。
王卓拿钱的手一僵,在座的好几名弟子更是瞪大了眼。田蒙垂首看着面前的茶,的的确确是粗碗粗茶,不是什么千金难求的珍品,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何飘拍桌而起,怒道:五十两还不多?你抢钱呢?这样一碗茶水顶多一文钱。五十两对于一个普通人家而言,那是好几年的花销。
一碗茶水的价格能从一文钱涨到五两银子,这简直是前所未闻之事。偏偏小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王卓等人大惊小怪。
他不提王卓救过他还好,一提何飘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出来了:我师兄救了你,你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恩将仇报,我们刚才就不该管你。
眼见模样可人的小姑娘发了火,小贩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挺直了腰板倨傲地看着面前这群人,面上浮现一抹嘲讽之色:诸位穿的非富即贵,也不像是给不起茶钱的人。我的茶是贵了点,但贵有贵的道理,不是我吹,诸位想打听的事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咯。
小贩拿着身上的抹布,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把市井小人的模样扮了个十成十,当真是可恨极了。
田蒙欲起身和人论理,邹不闻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把人给压回去。江月寒也把何飘拉下来坐着,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贩把话撂在这儿,必然是真的知道点什么,不然他也不敢把一碗水卖到五两银子。
邹不闻转着手上的茶碗,道:我们出门走得急,没带那么多银两,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可以给你一座金屋。
邹不闻说着将手上的茶碗举起来,原本粗糙的瓷碗直接在他手上变成金光闪闪的金子。小贩吓了一跳,一把将茶碗抢过去,又是翻来覆去的看,又是放在嘴边咬。很快他就确定那是真的金子,而不是障眼法。
小贩抱着金茶碗,重新打量面前这群人,脸上再度浮现笑意,赔笑道:是我眼拙了,没想到几位来自道门。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我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不过这金屋
小贩看向邹不闻,邹不闻手指随意一点,他们坐的桌子也变成金子。小贩看直了眼,恨不得立刻跪下去抱着金桌子咬一口。
好好配合,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能变成金子。但如果你敢耍花样,我就只好劳你和我们走一趟!邹不闻一手鞭子一手糖,威逼利诱的手段让小贩不敢有二心。他连忙点头哈腰,一脸狗腿样,看的大伙好笑又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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