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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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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山寺的行人心怀敬畏,不是手上带着篮子提着香烛,就是拖家带口,一路上走走停停。而她一个小姑娘,两手空空,身边也看不见大人的身影,一个人走的飞快。前一刻还看见她在山脚下,后一刻她已经直冲山顶。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离开三清宗的谢君卓。她此来佛宗是有事要办,并非为了前世的恩怨而来。前世这条走过的山路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就连门口引路的小沙弥也丝毫未变,不同的是当初的谢君卓满心惶恐和敬畏,如今却风轻云淡,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佛宗山门宏伟,门口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如今正是绿叶亭亭如盖的时候,树冠向上生长,遮天蔽日。等时令转入秋季,银杏树会变成金黄|色,风一吹,便铺了一地的金叶子。
    引路的小沙弥就站在树下,他是个七八岁的孩童,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像是才出生的小鹿,懵懂又惹人怜爱。
    谢君卓在小沙弥面前停住脚,对她行了个佛家的礼节,小沙弥也有模有样地回礼。
    施主从何而来?要去何处?可需要我为你引路?
    谢君卓莞尔:我从红尘来,欲往空门去,小师父可愿为我引见慧空大师?
    小沙弥面露疑惑之色,奇怪旁人都是前来烧香拜佛,求见宗门高僧解惑,怎么谢君卓与众不同,要见的是个扫地僧。
    施主请随我来。小沙弥虽然好奇,但心中牢记师父的教诲,不擅自追问他人隐私。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谢君卓跟上他。
    佛宗兴旺,禅院众多,小沙弥带着谢君卓七拐八拐,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才在一间看起来有些破旧的禅院前停下。这里远离香火,冷清极了,不但人影稀少,鸟影都少见。灰白的墙面爬山绿色的青苔,有些地方还有难看的水渍,发黑发黄。
    这里便是慧空师父的住所,我还要回去值日,施主请便。小沙弥对谢君卓行了个礼,说完这话就走了。
    谢君卓在禅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神扫过这破旧的屋舍,打量的差不多才慢吞吞地进门。
    院里只有一个老僧人,胡子花白,满脸皱纹,看起来比太虚还要年长。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放了一个木鱼,正在有节奏地敲着,嘴里念念有词。
    谢君卓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老僧人停下木鱼声,他缓缓地睁开眼,看见来的是个陌生人,随后又闭上眼道:施主要敬香去前院,要解惑去禅房,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
    大师并未问我为何前来,怎么知道这里没有我要的答案。谢君卓掩门上前,步伐坚定。
    慧空大师道:这里没有佛,也没有高僧,只有一个扫地的普通僧人。僧人只会敲木鱼念经,不会普度众生。
    僧人不会普度众人,但僧人认识这样东西。谢君卓在离慧空还有两步路的距离时停下脚步,她一面笑着回应慧空的话,一面将勾陈抽出来,剑刃直指慧空的咽喉。
    慧空手上的木鱼忽然裂开一条缝,他的面皮一阵抽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入目是漆黑的长剑,缠|绕着罪孽和业障。
    慧空的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之色,他重新抬头审视面前的少女。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有着坚毅的眼神,持剑的手纹丝不动。
    你不该拿这把剑。慧空面露怜悯之色,心里有几分惋惜。
    谢君卓冷笑道:它认我为主,为我出世,我难道要放任不管,此后作壁上观?
    如果有的选,谢君卓也不想让勾陈出世。慧空坐着说话不腰疼,以为这种事是她可以控制的吗?
    慧空闻言,垂下眸子道:你应该知晓这把剑会带来灾祸,三清宗的三位仙君也不会放过你。
    勾陈藏于兵刃堂,而要去兵刃堂取剑就要通过三清宗。以勾陈的威力,出世之时不会悄无声息。慧空有些奇怪谢君卓能把剑带来,还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佛门重地。
    谢君卓听出慧空话语里的试探,她不禁笑起来,一脸的天真烂漫,玩味道:所以我来找你了,慧空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君卓只是暂时离开三清宗,不会虐的,再过几章就写到挚友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和师父见面了。
    第56章
    阴阳玄宗和佛宗的底蕴虽不如道门深厚,但也是卧虎藏龙之地。前世谢君卓和道门开战后也没忘收拾这两个宗门,她一路势如破竹,逼得佛宗步步后退,直到全部龟缩在大本营。
    谢君卓乘胜追击,她带着妖魔打上这座寺庙,原以为可以很顺利地让佛宗俯首称臣,却遭到慧空的阻拦。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扫地僧,一把老骨头,一开始谁也没把他放在眼中。
    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凭借一己之力,让谢君卓止步佛宗十步之外,再也不能前进半步。慧空的横空出世终结了谢君卓的神话,他的来历也耐人寻味,佛宗的住持倒是对他毕恭毕敬,但门内弟子却一直都只把他当做一个扫地的普通僧人。
    谢君卓后来对他的身份有过猜测,最终也从江月寒的口中得到证实。
    佛家讲究度化有缘人,身在红尘之中,一开始只是普通的庙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因为佛宗出了一个天才,他醉心佛法,一朝得道,和三清宗论道也不落下乘,这才让佛宗扬名天下。
    但奇怪的是佛宗名声大噪,这位弟子却消失无踪。世人传言他是菩萨的化身,托生凡尘为佛宗指一条明路,事成之后便随风而去。谣言传的玄乎,却没有人知道这人一直藏身佛宗,手上一把扫帚,扫遍山寺不平路。
    慧空的存在对于佛宗而言意义非凡,真说起来和三清宗的仙君不遑多让。
    谢君卓带着勾陈离开三清宗不是为了认命,而是为了改命。如果这天下还有什么人能给她指一条明路,恐怕就是面前的这个老和尚。抛开前世的恩恩怨怨不谈,谢君卓承认慧空还是有些本事。
    慧空道了一声佛号,他看着面前冰冷的长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上面密布的寒意。那不是兵器本身的冰冷,而是人世的无情。罪孽和杀|戮缠|绕,会开出最妖娆的亡灵之花。
    慧空大师,不管怎么说你也活了一把年纪,就是玉清仙君在你面前也算小辈。你修为通天,潜心专研佛法,是和佛最接近的人。既然你有一颗佛心,那也该知道勾陈之祸能波及多少人。我这样的人罪孽深重,沾染多少血腥都无所谓,但要是真有那样的一天,你这颗佛心就白修了。
    谢君卓收起勾陈,院子里的阴寒之气顿时消散许多,她走到慧空面前,撑着桌子俯身看着他,不紧不慢道:□□人,如今有缘人不请自来,慧空大师你是度还是不度?
    慧空眼眸低垂,又道了一声佛号道:既是有缘人,佛自然要度。
    谢君卓手握勾陈却没有逃避,而是大摇大摆的进入佛宗。她的心中早有决断,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
    慧空站起身,抚平僧衣上的折痕,示意谢君卓随他走。谢君卓不疑有他,转身跟上。慧空带着谢君卓七绕八绕,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一开始谢君卓前来的大殿门口。引路的小沙弥站在银杏树下和香客们说话,其他僧人在大殿上诵经。
    慧空走进大殿,谢君卓迟疑了一下便果断跟上去。
    佛堂之上,诵经的声音悠远久长,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又像近在耳边。香客们在一旁上香,往功德箱里放香油钱,态度虔诚。他们或是祈愿身体安康,或是祈愿姻缘美满
    在他们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信力在飘散,随后散落在每一个念经的僧人头上。
    慧空一路径直向前,最后在一个红衣僧人面前站住脚。那位僧人看见他有些诧异,随后道了声佛号,道:慧空师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慧空看向谢君卓,一本正经地回道:这位施主想要点一盏长明灯供奉佛前,不知殿内的长明灯还剩多少?
    僧人道:殿内有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此前已有八十人点燃,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盏。这一盏历经百年,从未被点燃过。
    哦?慧空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了谢君卓一眼,思索道:那便让她试试。
    慧空说的简单,那位僧人却有些犹豫,慧空又道:□□人,她若有缘,你就是此刻不让她进去,将来也要把她请进去。
    佛家认为人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脱离肉|体凡胎,立地成佛。故而大殿上放置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这些长明灯是用来给需要的人消灾免难,并非任何人都可以点燃。
    僧人觉得慧空所言有理,行礼道:施主请。
    谢君卓站在原地没有动,她有种被慧空戏耍的荒谬感。她找慧空是相信慧空有办法为她解决勾陈之祸,结果慧空就用长明灯来忽悠她?
    要燃一盏长明灯又有何难?她在宗门也能点上十盏八盏。
    施主既然相信我,此刻又何必生疑?慧空看着谢君卓,一双佛眼看尽人世沧桑,清明透彻,不见浑浊。他的办法荒谬,但态度十分认真。
    谢君卓低头轻笑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她都走到这里才言退岂不是白跑一趟。慧空若是真敢忽悠他,将来天下大乱,她就便拿佛宗开刀。
    红衣僧人将谢君卓带到大殿的一角,这里燃着八十一盏长明灯,仿若星辰密布,光彩夺目。所谓百年未燃的那一盏在最顶端,它被放置在一尊佛像的面前,佛像的眼睛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像在盯着长明灯,仿佛是在和它无声论道。
    红衣僧人对着佛像拜了拜,谢君卓却只是一颔首,心中没有半点敬畏。僧人递给谢君卓一炷香,道:施主,请!倘若你是佛前有缘人,这炷香放上去,长明灯自会燃起。
    谢君卓接过香却没有动,她抬头审视面前的佛像,道:这是什么菩萨?
    这是幽冥教主,地藏菩萨。回答谢君卓的不是僧人,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慧空,他看着面前的石像,拨弄着手上的念珠:佛经有所记载,安忍不动犹如大地,静虑深密犹如地藏。
    世间万物的生长离不开大地,大地承载一切万物,它对一切众生都是平等的。无论是丑恶,漂亮,善良,还是凶恶,它们都被大地所接纳,不会被抛弃。
    菩萨亦如是,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菩萨都以慈眼视之,以平等心看待他们。佛堂前,众生平等。
    谢君卓嗤笑一声,轻蔑道:是吗?不分善恶地拯救众生而成佛,还真是了不起。
    佛家的众生平等在谢君卓看来不过是一块遮羞布,她前世见过太多佛宗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面,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好感。所谓的平等,也不过是没有触及到他们利益之前的旁观者言论,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慧空听出谢君卓话语里的不喜,他垂首道:地藏并未成佛,他曾有言在先: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六道轮回永无止境,世上的恶人一茬接一茬,人性中的恶欲就像是无底的深渊,永远都填不满。地藏立此誓言,以身度世,虽未成佛却胜成佛。
    谢君卓目光微变,她转头看向慧空,隐隐有些明白慧空的意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慧空大师,这才是你想说的吧。
    阿弥陀佛。慧空道了一声佛号,并未回答谢君卓。
    古往今来,勾陈选择的主人,无一不是背负罪恶之徒。他们选择像恶而生,抛弃良知,泯灭良性,为祸世间,犯下累累罪行。在他们眼中,勾陈是权力是财富,是号召天下的神兵利器。
    唯有谢君卓从一开始就明白,勾陈是罪孽。谢君卓握住它,就是握住这世间一切和罪恶有关的因果。她想要力挽狂澜,就要把这些因果线一一斩断。
    慧空提起地藏菩萨,便是要她效仿地藏,以身证道,方成正果。可罪恶源源不断,就像滔滔江水,她如何能斩断?
    人间正道,沧海桑田。
    地藏菩萨面前的长明灯缓缓燃起,至此,佛前八十一盏灯全部点燃。谢君卓后退两步,想了想还是行了一个礼。
    忽然,室内的长明灯无风自动,一缕缕金色的光芒从灯芯中飘散出来,全部汇聚到谢君卓点燃的长明灯中,她的灯越来越亮,到最后光若娇阳,刺眼夺目,让在场的三个人不得不闭上眼睛。
    光芒持续许久才缓缓散去,一张卷轴浮现在佛前,随后飘落在谢君卓的手中。
    谢君卓不解地看向慧空,慧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道:此乃祈愿书,施主身负勾陈却愿斩断恶果,向善而生,所行之路必将充满荆棘,稍有不慎,如坠深渊。祈愿书能为施主收集善果,如果有人为施主祈愿,她的名字就会出现在这上面。祈愿书又为万民愿,古往今来还没有人能填满它。既然命运选择了施主,今后就看施主的造化了。
    注定向恶的剑遇上选择向善的主人,谁也看不透将来的命运。
    慧空能做的也只是给谢君卓一个解决的方向,能不能走下去还要看她自己。
    佛门为世人敞开,菩提之下众生平等,贫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唯有在佛前为施主诵经念佛,做这祈愿书上的一笔墨痕,阿弥陀佛。慧空颔首道了声佛号。
    谢君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直接打开手上的祈愿书,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才见过一次面的老和尚如何给她祈愿。
    祈愿书的材质像是帛,摸上去丝滑柔顺,页面是淡淡的米色。谢君卓试着将它全部展开,却发现祈愿书无穷无尽,难怪刚才慧空说没人能够填满。
    慧空轻笑,谢君卓哼了一声,没在纠结祈愿书到底有多长。她把祈愿书卷起来,只留出一本书的大小。米色的纸面上忽然出现一个金色的痕迹,紧接着痕迹不断延伸,形成一个个名字,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书写。
    谢君卓瞳孔骤缩,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明亮的双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吸了吸鼻子,心里一阵发酸,甜蜜和痛苦交织,化作思念缠|绕在心尖。
    慧空有些诧异,他抬头看过来,视线落在祈愿书上,只见米白的页面上浮现出四个名字,他排在最末,当头首位乃是江月寒,白露次之,第三名曰白纤纤。三个名字先后浮现,中间没有停顿。
    祈愿是祝福,是信任,是期望,是爱人间世的真善美都可以进入其中。但很少有人能够在第一次拿到祈愿书时,就得到信力。
    只有愿意为她轰出性命,不管何时何地都站在她身边的人,才能抛开世俗枷锁,榜上有名。
    慧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他在佛前漠然片刻,看向谢君卓的眼神有了微妙的不同。他道了一声佛号,声音浑厚绵长。
    谢君卓收好祈愿书,抬头又看了一眼地藏菩萨,双手合十行礼:慧空大师,在下就不叨扰你佛宗清净,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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