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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迷炮灰(快穿)——烟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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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平意叹了一口气,把惊惶的景淮纳入怀中抚慰道,我信。
    景淮六神无主地回抱住他,很用力,像是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抱得这般紧,任平意不免有些意动,秋风迎着他的脸吹来,像是一柄挟着凉意的刀,劈开了往日那些模糊暧昧的光影,露出了隐藏在下面见不得光的东西。
    锦儿,他第一次唤景淮唤得这般亲密,跟我在一起吧,我护你。
    景淮推开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可怕的陌生人,嘴唇不住哆嗦着,唇珠也跟着一抖一抖。
    任平意一时冲动地吻了上去,景淮的唇生得饱满又温暖,很适合接吻。
    景淮对此做出的回应是咬破他的嘴唇,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似乎让任平意清醒了不少,他捂着脸站在原地,没有再逼迫景淮,只是仍在执拗地诉说着自己的情意,锦儿,我心悦你。
    他说得很小声,但景淮还是听清楚了。
    景淮往后退了好几步,眼里包着泪,强忍着不落下来,他大吼,任平意,你混蛋!
    这就是他的好兄弟!乘人之危的好兄弟!
    他狠狠擦拭着自己的嘴唇,眼神愤恨地跑开了。
    独留任平意一个人在巷子里呆立,良久,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景淮这下是真的没地方可去了,他像是海浪中颠簸的一叶扁舟,孤立无援,又无处停靠。
    多么讽刺啊!天下之大,他竟无处可逃。
    所幸,他身上还有一点碎银子,能够容他在客栈栖身两天。
    他一改之前的行事作风,低调得不得了,能在房里呆着他绝不出来。
    但他还是为他娘揪心,老老实实地呆了两天后就按捺不住地出来打探消息。
    他是不可能再去找任平意的,那么他只剩一个选择了。
    詹士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宁清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微斜的夕阳余晖映在他清透的面颊上,越发显得他容色皎洁清致,恍若遗世仙人。
    有人被美色所惑,大胆地上前拦住了仙人。
    宁清远停了脚步,简单颔首,少主。
    莫问摇了几下折扇试图吹散自己的怒气,勉强还保持着公子的翩翩风度,清远,你可把我骗得好苦。
    宁清远静静地注视着莫问,我并未对你说过假话。
    莫问气结,上次那个微衣是假的对不对?
    见真相被揭破,宁清远实诚地点了点头。
    莫问第一次讨厌他这副清风朗月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他还是个男人扮的对不对?
    又是不否认的回答。
    宁清远连搪塞他都不愿意,莫问不高兴地敛了眼目,连告辞都没说一句就走了。
    景淮就藏在石狮子后面,偷偷看着一切。心里怀疑着自己的决定,宁清远会不会跟任平意一样做出挟恩要挟的行径?
    他在这厢犹豫时,宁清远已经发现了他。
    景淮心一横,无论如何他都得知道爹娘的消息,眉眼低垂道,老师,可以收留我吗?
    这是少年第一次对他这么尊敬,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少年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仿佛堕到了尘埃里。
    走过了好几步后,宁清远才决定将这颗明珠拾起来,进来。
    宛若绝处逢生,景淮欢喜地跟了进去。
    詹士府虽然不算豪华,几间多余的客房还是有的。
    宁清远领着景淮进了其中一处厢房,房间通亮明净,看来时常有人打扫。
    若是以往的景淮必定要评头论足一番,可现在一点都不挑剔,丝毫不拘谨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宁清远看到他安之若素的样子,颜色寡淡的唇微微弯起,泄出一抹笑,有事找我的话,我就在你隔壁。
    景淮不自觉环胸,小心翼翼地问,老师,你喜欢男人吗?
    宁清远定定看着他,景淮的眼神不似过去那般纯透了,可宁清远依旧能一眼看出他所有的想法,他听自己答道,不喜欢。
    景淮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再次看向宁清远时,露出一个感激又讨好的笑容。
    宁清远怔了怔,原本朝着外面的脚尖调转了个方向,他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水。
    景淮紧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宁清远呷了口水,道出了景淮此时最想听到的那些答案,你娘还在宫里软禁着,你爹下落不明。
    景淮的茶杯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他设想过比这更糟糕的下场,可当亲耳听到时还是无法接受。
    宁清远的话并没有说完,此次谋反的事还未明了,皇上已派大理寺徐常卿去营地一探究竟。
    景淮已听不大明晰后面的话了,像是受到惊吓的人对周围的事物反应迟钝。情急之下,他拉住了宁清远的手,眼睛里的光凝不起来,像是在看宁清远,又像是没有,我想见我娘。
    宁清远叹了口气,你现在还不宜出面。
    云明皇性子多疑,若定远侯真的谋反了,那么第一个处决的便是他的独生子。是长公主以自己的性命相抵,才换来云明皇的一时慈悲,没有下令捕捉景淮。
    一阵凉风袭进房间,景淮刚刚出的一层冷汗被吹干,带走了他体表的全部温度。
    他打了个寒颤。
    有些迟滞的思维,因为这种冷,渐渐清晰起来。
    我要去军营。
    第47章 锦绣花(十三)
    晨光熹微,景淮在收拾行李,两人份的。
    昨日宁清远说会在今天早朝时求一个恩典,然后跟他一起去军营。
    景淮同意了。
    虽说皇帝放弃了将景淮软禁在宫的想法,但景淮要想自己一个人出城也是非常难的。
    由皇宫到上京城,囚笼不过是变大了一点,却已经是皇帝最大的慈悲了。
    景淮自嘲一笑,以前在这上京瞎玩的时候也没觉得这里是个囚笼,心境到底是不同了。
    宁清远下朝回来时步履略有些匆忙,脸色冷凝着,看见景淮的时候步伐一顿,接着放缓了。
    景淮将包袱打了个结,冲他嫣然一笑,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宁清远却摇摇头,不去了。
    景淮正往肩上跨的包袱因为动作的停滞挂在了半臂上,你不想去了?他以为宁清远反悔了。
    也是,他们之前还是敌人,人家又凭什么帮他?难道就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甚至他觉得并不存在的师生情?他这样想着,安慰着自己无所谓,他一个人也可以,可心里却有一种又酸又涩的感觉蔓延开来。
    宁清远定定看着垂头丧气的景淮,他那双浅透的眼瞳倒映出眼前少年的眉眼,便如同一团明色的松脂,囚困住了无路可逃的小小虫豸。
    他告诉了景淮他在朝堂上知晓的事。
    景淮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此时下着雨,街道被打湿,路上的行人只有他一个,他走路的姿势很颓废,丧失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如同一具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可这具躯体又保留着丁点意识驱动去往一个目的地。
    他的眼神空洞无神,灵魂却在疯狂地嘶吼呐喊着不甘。
    他家老头子,死了!
    娘亲在朝堂上撞柱而亡!
    义兄,被抓进大牢里生死未卜!
    不过短短的几日,他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眼眶干涩,想哭却哭不出来,胸腔里传来沉闷而清晰的破碎声,是什么碎了啊?心吗?可他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呀?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连带着躯体也一起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爹娘,做错了什么?
    是谁害了他们?他沉闷的眼珠终于动了一下,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张熟悉的脸都看上去那么虚假不可信。
    他已经走到了天牢外面。
    也不知他在雨里走了多久,乌浓的长发吸饱了水汽,以一种逶迤的姿态垂在脸边一直拖到肩头,那张巴掌大的脸衬得更加小巧了,苍白且艳丽,像是从水里爬上岸来的水鬼。
    天牢的守卫被这种奇异的美诱惑,嬉笑着去抓弄景淮。
    景淮没有躲,我想见花予安。
    守卫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不行,他是朝廷重犯,任何人不得探监。
    景淮抬起眼,里面簇了一团沉沉的死气。
    守卫被他的眼神吓到,横起手里的红缨枪对准景淮,恐吓道,你是哪里来的精怪?快走开,否则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景淮没有动,红缨枪往前挪了一寸。
    住手!
    任平意看到这一幕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一脚踹飞了那个差点杀了景淮的守卫。
    锦儿,没事吧?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浑身湿透的景淮身上。
    瞥到挣扎着站起来的守卫,任平意眼神一厉,神色间竟已经有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我爹让我来审问犯人。
    守卫再不敢阻拦。
    任平意名正言顺地带着景淮进了天牢。
    天牢是个阴暗潮湿的地狱。
    墙角里湿黏黏的苔藓泛着绿得恶心的颜色,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难闻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腐烂。
    时不时还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任平意在他耳边喋喋不休,锦儿,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我日日都在担心你,可到处找也找不到你。那日是我太冲动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景淮没有理他,他四处张望的目光停留在了某一处,他看到了花予安。
    花予安被泡在水里,手上悬挂着铁链,头毫无生息地垂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景淮静静看着任平意,任平意秒懂他的意思,手脚麻利地打开了牢门,面上还挂着讨好的笑。
    可景淮过河拆桥,不领他的情意,出去。
    任平意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景淮下了水,水牢里的水似乎格外冰凉刺骨,寒意能顺着大腿流经到他的心脉。
    他抬起花予安血污一片的脸,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他轻轻唤了一声,哥。
    他唤得轻,可花予安却听到了。
    花予安的眼皮被血块糊住,睁开的动作做得艰难又缓慢。
    你不该来这。他说话也很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每一下都用尽了全部的气。
    景淮先前伪装的无知无觉悉数崩溃,话语间带了哭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花予安摇头,你走,快逃!
    泪眼朦胧的景淮一声嗤笑,逃?逃到哪里去?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张扬肆意的纨绔了,昔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现在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我逃不了的,我也不想这样苟且地活着。
    花予安也跟着笑,景淮很少看到他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坚硬冷酷的人笑声却是豪迈爽朗的,他一边笑一边咳嗽,是花家的种!
    他笑完嘴角只剩了苦,眼神渐渐黯淡下来,我对不起义父。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虎符。
    景淮万万没想到,要虎符的人竟然就是当初赐予他父亲虎符的人,云明皇!
    走在街道上的景淮眼里燃着疯狂的恨意,一心只思索着如何报仇。
    是以他被人拦截下来时,他头都没抬,简单粗暴地回了一个滚字。
    你可真是好坏的脾气,微衣姑娘。
    景淮终于抬眼直视来人,我不是微衣。
    假的嘛!我知道,有没有兴趣与我共饮一杯?
    景淮觉得这个变态脑子有病,一脸冷漠地抬腿就走。
    莫问伸出折扇挡住他,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让景淮改了主意。
    宁清远结束课业回家时才知晓景淮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没有斥责看守景淮的下人,沉默地回了房间。
    这一夜,他的灯芯燃得比以往短了些。
    当他放下竹简时准备就寝时,他的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了。
    推开门的是浑身衣衫湿透的景淮。
    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
    衣裳严丝密缝地贴在他毕露的曲线上,散发着难言的诱惑。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
    景淮先动了。
    宁清远,你不喜欢男人,可以把我当作女人,他的手指苍白得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我求你,上.了我。
    第48章 锦锈花(十四)
    烛光巍巍。
    少年衣服已褪至腰间,玉白的身体曝露在宁清远的视野里,不可方物的完美。
    我知道你是前朝遗孤,肩负复辟的大业,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脱,现出一截凝练优美的腰线。
    明明室内无风,可宁清远却分明看到景淮抖了一下。
    我没什么本事,功夫不行脑子也不行,他身上只剩下了一条亵裤,赤着上半身红了眼,但我想报仇!
    他捏了捏拳,眼圈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
    让我加入你们,我要你谋反替我杀了那个狗皇帝!他的话里是刻骨铭心的恨意,不给别人甚至是自己留一丝余地。
    宁清远没有接话,他以为宁清远嫌弃他是个男的,声音没有底气地小了一点,我虽然不是女的,但以前他们都说我比女的还漂亮。
    以前,他们这么说的时候,他总是勃然大怒,甚至因此气恼自己的长相,可没想到如今,美貌竟然成了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优势。
    景淮的半边唇瓣被他自己含在嘴里,边缘有些泛白。良久,他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弯下腰一鼓作气地褪去了自己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因为是弓身的动作,他清瘦漂亮的脊背像是猝然拉满的弦,跃然跳入了宁清远的视野当中。
    薄劲的线条两边还有一对漂亮的如同蝴蝶展翅的肩胛骨,向着宁清远,飞去。
    景淮已经彻底抛下了自己的羞耻心,他控制住了自己意欲去遮掩的手,并且展开了嘴角,朝宁清远媚笑着。
    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眼里的光异常地亮,像是飞蛾扑火时的决绝。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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