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炮灰(快穿)——烟下(22)
他目光往下移,景淮的衣着穿戴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个精细养着的公子,嗯,小侯爷确实挺爱干净。
景淮恼羞成怒,这个人明明知道什么意思!但他还得压低着音量恼怒,我不是说衣服,是说身体!他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你你昨日那么说我,小爷才不想被你这种人冤枉呢!
他一会我一会小爷的,名称变化不停,这就说明他的心,此刻很乱。
宁清远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44章 锦锈花(十)
景淮再怎么粗神经,他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和宁清远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就拿他每次练书法来说,只要他一抬眼,就能与宁清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好似还有火花在劈里啪啦地响。
宁清远瞅他的那眼神,实际上也没含着什么旁的情绪,清凌凌的,但就是无来由地让他心里瘆得慌。
这课上不下去了。
于是某天清晨,他毅然决然地翘课了。
在自己的殿里呆着容易被逮着,他只好在皇宫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口,他悄悄地匿了身形,观察着守卫的阵容,瞅了半天,发现没有那个讨人厌的陆林。
他欣喜地搓了搓手,这就意味着他能混出宫的几率大了一些。
探头探脑了一会儿,终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那些守卫见到他自然是要象征地拦一拦。
只是像景淮这种家世显赫的二世祖,一旦摆出胡搅蛮缠的模样,是没有下级能应付得了的。
守卫敌不过他,只得放行。
得逞的景淮像只刚被放出笼子的小鸟,自由的空气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兴奋着叫嚣,偏偏在如此开心的时刻唯一一个不怕他的守卫来坏他事了,小侯爷,你要去哪?
景淮龇牙咧嘴,在心里狠狠挠了陆林几爪子,但他对陆林不能来硬的,只能来软的。
陆林是御前侍卫,在皇上面前是说得上话的,要是他在舅舅面前参他一本,够他受的了。
他转身,面上摆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刚刚有人跟我说,我娘亲生病了,我想回家看看她。
旁边的侍卫们都被他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给惊呆了,看着陆林的眼神越发敬畏,能把那样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驯化成乖巧小猫的也只有陆大人了吧。
景淮那样一张巧夺天工的脸,扮可怜时占了不少便宜,他甚至不需掺杂太多真情实感,就能让人再心疼不过。
那些侍卫先前明明见过他不讨喜的嚣张样,可见到他示弱时还是忍不住心软。
陆林充分展现了他的铁石心肠,冷冷开口,是吗?我怎么没听说长公主身体抱恙?
景淮心里也对咒他娘生病这件事过意不去,但是谎已经撒出去了,他没有回头路,犟嘴道,你又不是我娘的儿子,我娘生病会跟你说吗?
陆林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睇了过去。
景淮的嚣张气焰立马矮了一截,开始寻思着要不要挤出几滴鳄鱼泪。
好在陆林及时悬崖勒马,也罢,你也该回家看看了。
这话来得蹊跷,可景淮没有细想,喜悦冲昏了他本就不大灵光的头脑。
他照例去青淮馆逛了一圈,却得了一个令他心碎的消息。
微衣被人赎走了。
景淮很是黯然神伤,却也为微衣能逃离这个销金窟有一个安稳归宿而高兴,只希望那个人对微衣好吧。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心只想要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祭奠这段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死了的爱情。
他自己的心情一片愁云惨淡,没想到侯爷府也被笼罩在乌云下。
长公主正在院中对着张信纸默默垂泪,冷不丁听到景淮远远呼唤她的声音,连忙把信藏了起来,用手绢拭干净眼角的泪。
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对着院门口。
娘亲,孩儿回来看您了!景淮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连说的话里都带着韶华正盛的朝气。
他飞扑进长公主怀里,跟平常一样爱撒娇,娘~孩儿好想你!
他这话出自真心并不夸张,时光荏苒,离上次他们见面已过了小半个月。
长公主捧着她儿子那张纯真不知世事的脸,眼神依旧温柔,却染上了几分忧愁,她的眼角不知何时爬上了几道皱纹,每一道都藏了不为人道的心事。
景淮环顾四周,奇怪道,娘,爹呢?
他爹娘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基本上长公主在哪,定远候就在哪。
长公主嘴里发苦,上次予安回来后,没待一天就又回军队了,你爹也跟着一起去了。
景淮哦了一声,看到他娘有些担忧的样子,立即安慰道,娘,爹年轻时不是被封为战神嘛,现在又没战事发生,您不必太过忧心。
长公主勉强笑了下,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锦儿,饿了吗?要不要叫下人做些你喜欢的芙蓉糕?
景淮摇了摇头,他还记着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见他娘没事就回房去顾影自怜了。
景淮走后,长公主重新展开那张藏起来的信纸,这是定远候在军营里写给她的,上面记录着定远候的日常。
长公主的指尖反复摩挲在最后几字上,蕴宜,思你。
她的指尖用了些力,纸张这块地方明显地凹陷进去,死死地贴住了桌子的表面,好似这几个字能给她递过来些什么。
从内容上看这是一封极为平常的家书,只是,这封家书是好几日前的了。
长公主的眼神寂凉一片,她同定远候有个约定,每日都要写一封家书给她。
他们还年轻时云明国并不大太平,边界战事吃紧,定远候征战沙场,长公主在家为他担惊受怕地掉了许多眼泪。
定远候心中有愧,每日都会写封家书,战事吃紧时寄不出去,他就全部存着,待能喘息的时候一并送出去。
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这次,他也许诺了。
就像景淮说的,她也并未听闻有什么战事发生,按理说,她应该每天都能收到一封家书。
可现在
长公主的心里像是有火在烧,燎燎地疼,栖迟,你可别出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开始虐了 捂嘴/瑟瑟发抖
第45章 锦锈花(十一)
小侯爷昨日没来上课是生病了吗?
景淮含糊地嗯嗯啊啊,是啊。心里不由得腹诽,没事这么关心他干嘛?宁清远是忘了他们两个是敌人吗?
那就奇怪了,昨日为师想去看望一下生病的小侯爷,却扑了个空。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宁清远颜色浅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景淮羞恼了,这人明明是在给他下套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小爷是逃课总行了吧。
景淮面皮生得通透,生气时一层薄红直接从里面一点点沁出来,让人看得分明,像是女子扑了粉。
宁清远又想起了他扮女装时的娇俏模样,俯下身在景淮耳边吹气道,小侯爷这般顽劣,真是叫为师好生头疼,你说,为师该怎样惩罚你才好呢?
热热的气流吹向景淮的耳朵,他不适地偏了偏头,耳朵算是他的敏感带。
至于宁清远说的惩罚,他丝毫不以为惧,大不了拿戒尺打他一顿好了。
反正他爹生气时也是打他屁股一顿就好了。
只是他心里犹有些困惑,宁清远何时话变得这么多了?
宁清远见他走神,浅色的眼瞳蒙上了一层阴翳,竟伸手去捻他的耳珠,小侯爷上课也上得这样不专心。
景淮吃痛,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尚且不懂这种身体反应是为何,只是单纯气恼宁清远的动手动脚。
他揉了揉耳朵,想把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赶走,心下咒骂。
这人仗着是老师,就对他胡作非为,真是太过分了!有机会一定要向舅舅参他一本,看他还敢不敢!
他正这般想着,皇帝还真的到上书房来视察了。
几个小皇子看到他,亲亲热热地扑了上去。
皇帝如同民间的慈父一般,一手抱了一个,今天有好好学习吗?
皇子们纷纷争先恐后地回答有,声音一个比一个嘹亮。
皇帝被他们孩子气的争宠方式给取悦了,平素无上威严的面孔放松下来也意外地和蔼可亲。
景淮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忽然有点想他家老头子了。
曾几何时,他家老头子也这样抱着他爽朗地笑。
皇帝注意到了角落里神思恍惚的景淮,锦儿,在练字吗?
十四皇子年纪最小,性子也最为活泼,立马把景淮的那点破事给抖了出来,父皇,你要是看过堂哥写的字,就不会再觉得我的字丑了。
呵呵,是吗?皇帝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走过去瞧景淮的字。
景淮握紧了手中的笔,说实话,他有点小紧张。
皇上对着毛毛虫字体沉吟了半晌,终于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一句夸奖,锦儿的字体倒是挺别致,可以自成一派了。
十四皇子不开心地嘟着嘴,明明比他的字还丑,父皇还夸他,真不公平。
皇帝转过头对着那群小皇子,今天给你们放半天假,下课去玩吧。
到底还是贪玩的孩子,听到这句话后小皇子们一个个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
把小孩子都支开后,皇帝终于开门见山,听说你昨日回家了一趟。
他随手翻开了一本经书,看起来只是随意地在跟景淮聊天。
啊,陆林那个臭小子,竟然告密!
景淮老实地点了点头,答道,我想娘亲了,回去看看她。话虽这般冠冕堂皇地说着,实际上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微衣的美人脸,好不容易忘却的失恋忧伤又浮上心头。
皇帝用一种景淮说不上来的眼神盯着他,直勾勾的,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是知道他是逃课出去所以生气了吗?
景淮判断不出来,心里惴惴不安。
皇帝教导皇子都颇为严厉,对他这个外甥倒是一直很宽和。
只是现在涉及到教育问题,景淮就不确定舅舅是否还如以往一般待他温和了。
看到他的紧张神色,皇帝突然笑了,逃课的?
景淮连忙摇摇头,面上乖巧得不得了,我向太傅告了假的。
皇帝扭头向宁清远求证。
接收到景淮半带威胁半带祈求的希冀眼神,宁清远配合地点了点头。
景淮呼了一口气,宁清远要比陆林讲义气,他决定泯掉刚刚他揪他耳朵的那段恩仇。
皇帝还问了他一些旁的不痛不痒的问题,景淮一一答了,手心里捏的全是汗。
真是奇怪,景淮对于自己的过度反应感到困惑,可能舅舅今天看他的眼神不大一样吧。
皇帝还顺带关心了一波伏案认真学习的太子,他同景淮话的是家常,于太子便是考察学业了。
宁清远站在旁边时不时地附和两句,大抵是夸太子聪慧勤奋之类的话。
片刻关怀后,皇帝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景淮的脊背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懒散状态。他的坐姿极不规矩,趴在桌上半眯着眼,慵懒得像只猫儿,让人想抱入怀里逗弄逗弄。
宁清远蜷着手指,心也跟着紧了紧。
日薄西山的时候,宁清远结束了今天的课业。
打发了太子后,上书房内只剩他和景淮两人,宁清远唇边的浅笑不怀好意,小侯爷,现在我们来商讨商讨惩罚。
景淮有恃无恐地直视着他。
宁清远走到他跟前,刚想拿起毛笔,手腕一转,却是将自己的食指虚虚蘸进了墨里。
他的皮肤白皙,沾了墨后刺眼得很。
景淮蹙起眉头,宁清远这个人真的越来越奇怪了,他不是一向喜洁的吗?
下一瞬,他蓦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宁清远那根蘸了墨的手指点在了他的鼻头上。
作为一个爱干净爱形象的好孩子,景淮条件反射地身体往后仰,恶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宁清远,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师小爷就不敢揍你了!
宁清远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晃了晃食指,惩罚。
景淮同他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把脸送了上去。
宁清远的脏手指在他的脸上游走,景淮心里数着,左边三条杠,右边三条杠,这个画法有点熟悉呀。
事毕,宁清远端详着他的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讨喜多了。
景淮白了他一眼,小爷本来就讨人喜欢。呛完声后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去,他要快点去洗脸,洗脸!
上书房内,有低低的笑声回荡。
第46章 锦锈花(十二)
景淮在宫中的无忧无虑结束在重阳节那天。
他好不容易有天休沐的假期可以睡懒觉。
直到他娘进宫来慌慌张张摇醒他,锦儿,快逃!
逃?为什么要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景淮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但他娘没有给他时间就急匆匆地走了。
景淮追出去一小段,看到他娘是往金銮殿的方向去的。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倒还记得回去收拾行李。
一路上也没有见到多少侍卫,今天重阳节,皇子们都登高去了,宫中的守卫少了一小半。
出宫的过程很顺利。
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头脑还在发懵的景淮无所适从。
他现在要干吗?
对,去找任平意,他爹是刑部尚书,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也是赶得巧,任平意刚好准备骑马出去踏青,他要是来晚一步,两人就错过了。
任平意看到了景淮,一路小跑到他面前,把景淮扯到了隐蔽的巷子里面。
景淮见他也鬼鬼祟祟,心里更焦急了,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会发生,平意,你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事吗?
任平意拧着眉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之前听我爹说过一些谋反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与你爹有关?
景淮那双漂亮的眸子盛满了惊慌,谋反?不不可能的,我爹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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