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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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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设法地找寻皇后与阿宓的相似处,找寻她们便是一人的证据。
    前朝那般忙碌、紧要,她一得了空便往仁明殿跑。深夜无人时,便一本又一本地看话本,看奇谈,绞尽脑汁地想,有何手段,能使一人改头换面得便好似另一人一般。
    可相国寺一行便如当头棒喝。
    那和尚虽是个神棍,却也使她猛然醒悟,阿宓确确实实是不在了,皇后又怎会是她。
    她极感失落,这段时日细致观察下来,她越发觉得皇后像阿宓,目光像,说话的语气有时也像。
    更要紧的是,分明是截然不同的长相,可皇后望着她笑起来时,也极具阿宓的神韵。
    原来还是她想岔了。
    但神棍话中躯体与魂魄是可分离的意思,明苏还是记下了,不论是真是假,寻个有道行的来问问便是。
    只是有道行的僧道也不易寻,明苏一面令人暗中去找,一面又命寻些志怪之类的话本来看。
    写话本的大多是落第书生,有些写得生动有趣,有些却是读之味同嚼蜡,明苏看得烦不胜烦,却是收获全无。寻找僧道也无眉目。
    她自年初便开始找寻有能耐的道士以备来日之用了。
    可有能耐的道士,却是极难寻获,半年了,一丝眉目都无。
    这日夜里,她正在府中休息,突然宫中来了人,是名相貌平常,不起眼的小宦官,明苏曾在仁明殿见过他。
    他急匆匆地赶来,跟在玄过身后,走进小书房里,明苏一见他的神色便知必是有大事发生。
    那内侍一入门便跪下行礼,明苏放下手中的公文,站起了身,不必她发问,那内侍便立即道:殿下快入宫,陛下在康平殿中骤然晕厥,太医们束手无策
    明苏神色剧变,不等他说完,问道:康平殿中眼下是谁看着?
    是皇后娘娘,娘娘先到一步,掌控住了境况,随即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也到了。
    娘娘的意思是殿下当速入宫,以尽孝心,但不必比二位皇子到得早。
    毕竟禁军是在陛下手中牢牢掌着的,晚到一刻有利无害。
    明苏一听便明白了,若是皇帝无事,她晚到一刻,也好显得她势弱,削减皇帝的疑心。
    而若皇帝不好,突然来了个山陵崩,那最要紧的便是禁军与京中防卫,至于皇帝身前,自有皇后看着,出不了事。
    几乎是转瞬之间,她便分析清了其中的厉害,与那宦官道了一句:多谢娘娘传话。
    眼下再寻人来排布已来不及了,三皇子五皇子处必然各有举措。
    她未必输给他们两个,可最难的便在于若是皇帝无事,眼下动作越大的,之后便越遭忌惮。
    明苏在殿中来回踱了一圈,心道,不对,皇后就在陛下榻前,亲眼所见,知晓境况,太医束手无策,有时未必是情况危急,兴许是不好开口。
    何况若是危急关头,以她们这些时日的默契来看,皇后便不会说入宫尽孝,而会说入宫主持大局。
    明苏脑筋转得快,想明白了,便立即懂了皇后命人传话要她做的是什么。
    她将玄过招到身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玄过一愣,旋即点了下头,道:小的明白,殿下安心。
    明苏自是放心,见时候差不多了,命人备马,做出情急之状,往康平殿去。
    她到时,面色焦急地径直闯入寝殿,三皇子五皇子都在了,见她进来,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各自松了口气。
    关键时候,消息传得快是极要紧的,譬如今日,陛下若真有不好,谁先到,谁便占得先机了。
    且消息灵通与否还能瞧出在宫中势力如何,信国弱了些。
    明苏一到,便到榻前看了一眼,只见皇帝紧闭着双眼,面如金纸,须发似是瞬息之间白了许多,瞧着极为苍老,呼吸之间亦很微弱。
    这模样,着实吓人,难怪会令众人心急火燎地赶来。
    赵梁就在榻前守着,殿外也有禁军,贤妃与德妃心中如何想不好说,面上皆是急得直抹泪,逼着太医说明白,陛下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如何就会晕倒。
    皇子们也面作忧色,上前在榻前探看。一殿之中,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明苏站到淑妃身旁,才将目光落到皇后身上,皇后站得很前,见她看她,也朝她望过去。二人目光交汇,便似说好了一般,各自挪开。
    明苏暗自一算,她有一个多月未见她了。
    皇帝一直昏睡着,几位太医出殿去商量,商量了许久,方开了药方,却无一人敢笃定皇帝无事。
    殿后隐约有哭声传来,想必是居住康平殿中的薛美人与赵美人。
    德妃道:还敢哭,若非她们狐媚
    母妃三皇子一贯粗直,此时却提醒了一句。
    德妃收了声,面上却极不屑。
    贤妃朝后殿瞥了眼,冷哼了一声。明苏见此,便明白了,陛下此状,多半是纵欲所致。太医与诸妃皆不好明言,唯恐有碍陛下圣明。
    赵梁一言不发地在旁侍立。
    守了约莫两个时辰,到了子时,郑宓道:也不必都守着。
    可这情形谁肯走?
    赵梁便道:依臣之见,娘娘们与殿下们守了一夜,也要保重身体,还是早些歇着,明早陛下醒来,也好早些来问安。
    仍是谁都不肯走。
    于是众人便守在殿中,皇帝脸色极差,呼吸心跳皆微弱,一夜之间太医们几度诊脉喂药,谁都不敢合眼,寸步不离地守着皇帝,一有动静,便又是一轮诊脉,商议病情。
    整夜下来,无一人有睡意,皇子们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恨不能上前,直接去摸皇帝的呼吸。
    如此至第二日夜,皇帝方醒来,他一醒,明苏顿时不知是何滋味,三皇子与五皇子立即便扑到榻前高呼父皇了。
    皇帝没什么力气,睁眼看了看这一殿之人,摇了摇头,又费劲地摆了下手。
    太医上前摸了把,大松了口气:陛下醒来,便是无事了。
    有惊无险。
    众人见此处也用不着他们,这才散去。
    来时外头是黑夜,漆黑一片,回去仍是黑漆漆的,几处宫灯汇成线,都往各自宫中去。
    淑妃累了,叮嘱了明苏两句,也就走了。明苏原欲往贞观殿去,不想皇后却追了上来。
    她看着像是只是回宫而已,无意遇上,但明苏却瞧得出来,她是特意来寻她的。
    她缓下了步子。皇后走到她身边,明苏朝她行了个礼,皇后道了声免礼,而后便看着她。
    明苏心虚,也极愧疚,原先是认定皇后便是郑宓,方常来看她,而今觉得她不是,自然又淡了。但皇后心中有她,她如此多变,皇后必是很受煎熬。
    她们走了一路,皆是二日一夜未眠,身子都乏了,可二人却皆无睡意。
    好半晌,仁明殿都要到了,皇后方瞧了明苏一眼,似是斟酌言语,似是犹在忍耐。
    但终于,她似难以自制,终究问了出来: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这半年来,宫里宫外虽都暗流汹涌,可明苏一得空便来,郑宓虽高兴,却时常告诫自己不可沉溺。直至明苏一个多月未来,郑宓这才急了。
    明苏又能如何言说,她总不能说,因为我发现你并非我心爱之人。
    沉默片刻,她方道:儿臣宫外有事,未能腾出空来看娘娘。
    说罢,便更愧疚了,她说谎了。
    郑宓竟是信了,毕竟半年来明苏都待她极好,时常冲她笑,与她说些有趣之事,陪她看海棠,看牡丹,看芍药,又怎会突然就冷淡。
    她迟疑片刻,又道:那你得空便来看我。
    明苏看了看她的眼神,道:是
    皇后听她答应,便笑了笑,那笑意间的神韵与郑宓一模一样。
    明苏看得呆了,回过神来,想起前两日看的一本志怪话本。
    说的是一狐狸精化成人,入宫做了妖妃。有一皇子对她极好,嘘寒问暖地说贴心话,得空便是一场温柔缠绵,为的便是能与她里应外合。
    她觉得她像极了那皇子,而皇后便是妖妃。她为了能成事,与她父皇的皇后往来亲密,只差一步婉转交欢了。明苏越想越愧疚,很觉过意不去。
    郑宓却是安心了,她心情放松下来,不知怎么想到明苏年少时如水般干净剔透,于情之一事,青涩得叫人怜爱,可不知何时起,她竟连以后宫之色迷惑皇帝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她走近了些,问:公主可知郑宓有些说不出来,顿了顿,方道:可知床笫之事?
    明苏瞬间紧张,脸涨得通红,严肃地看着郑宓,她方才才想的话本之事,皇后便似那狐狸精一般,说露骨的话来勾引她了。
    我自然知晓。她板着脸道,极力欲正经些。何况皇后也太小看她了,她怎会连这个都不知。
    郑宓却极为失落,明苏从前是抱她一下,都脸红害羞得半日说不出话来的,如今却什么都知道了。她神色暗淡,却想问个明白:何人教公主的?
    明苏心道,自然是阿宓教我的,阿宓亲自抱我教我的。
    一位故人所教。
    郑宓听到故人二字,却是经不住心念微动,能与明苏称故人的不多,她便是其中之一。她沉默下来。
    行至仁明殿外,明苏道了一句:娘娘早些歇息。就要告退。
    郑宓忽然问道:敢问殿下那位故人姓甚名谁?
    听她竟是要问到底,明苏意外,她心念一动,望向皇后,道:郑宓
    作者有话要说:郑宓:我没教过你。
    第五十二章
    郑宓二字骤然自明苏口中说出, 皇后的身形立即僵住了。
    先是猝不及防,而后竟是不习惯, 明苏唤她姐姐, 唤她阿宓, 却从未连名带姓地喊过她。
    最后,她方惊讶,她何时教过明苏床笫之事?
    她神色几多变幻, 意外、别扭、惊讶都一丝不落地映入了明苏的眼帘。
    她心中浮现一阵复杂,看着皇后的目光也变了, 由方才的温和变作了探究审视。
    郑宓望向明苏的目光却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们重逢已近一年, 这却是她第一回听到明苏提起她。
    她原欲试探,明苏究竟如何看她的, 恨意是否消了些, 可一张口, 到底还是对床笫之事的关切占据了上风,她复杂地望着明苏, 问道:她如何教你床笫之事的?
    明苏正审视探究呢,万不想皇后竟问得如此露骨,一下子生气了,面红耳赤地瞪着皇后,骂了一句:你!你羞死了!
    也不说告退, 转身就走了。
    郑宓叫她这气呼呼地模样闹得怔了一下, 随即又忍不住笑。
    宫人们站得远,不知这二人说了什么,入了殿, 云桑见皇后眼中浮着抹淡淡的笑意,笑道:娘娘很高兴?
    皇后点了下头,是高兴,明苏方才说出她的名字,是很寻常的语气,并无恼恨或冷淡。
    只是她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她何时教过明苏床笫之事。
    这般要紧之事,应当不该忘才是。
    皇后入殿,沉思半晌,莫非是她当年无意间做了什么,使得明苏忽然有了灵感开了窍?
    郑宓想了半日,也想不出来,又着实累得慌,她望向云桑,问:康平殿都看好了?
    看好了。云桑回道,陛下已起驾回了紫宸殿,是将肩舆召入寝殿之内,抬出来的。
    看来皇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晕厥吓到了,不放心留在别处。
    这一会儿了,还不能行走,只能令肩舆入内去抬,可见大伤了元气,损坏了根本。
    郑宓命人备水沐浴,而后回了寝殿歇下,这一觉睡得极安稳,无忧无怖,舒适宁和。
    而明苏则是一路走一路生闷气。皇后看着挺端庄的一人,平日也十分贤淑,怎么一开口竟是打听那细节,如此不知羞。
    她气了一路,到贞观殿,仍有些生气,却是可以静下心来仔细回想方才皇后听到郑宓二字时的变化。
    她也不觉得困,倚在窗下,命人沏了壶酽酽的茶来。
    饮了半壶,顿觉茶酽景浓,窗外草木都成了墨绿色的,已是入夏许久了。
    她望着那树茂密得几要探入窗来的海棠,可惜花期已过,海棠花都谢了。
    明苏不由伤感了一下,而后想起海棠花盛放之时,她尚在寻找皇后便是阿宓的证据。
    今次试探看,皇后即便不是阿宓,也必与阿宓相熟。否则,听到她的名字,她便不该是意外的反应。
    那别扭是为何?惊讶又是为何?
    明苏自斟了盏茶饮了,茶酽凝神,她很快便想出来。
    惊讶当分为二,若皇后不是阿宓。她惊讶,当是惊讶竟是阿宓教她的。
    毕竟阿宓一看便是温婉内敛的官家小姐,怎会教她这般羞人的事。
    若皇后是阿宓,那便是在惊叹她竟是这般聪明,能领悟,她不过是抱了抱她,稍加示范,她便通知了。
    明苏自觉很有道理。
    自己对自己点了点头,加以肯定。肯定完,她眉眼又耷了下来,有些沮丧。
    不知为何,她几度确定阿宓已不在了,可见了皇后又觉她像极了阿宓,半年观察下来,只觉除了身形,样貌,声音不同,其余神韵也好,举止也罢,总能寻到相似之处。
    且相熟之后,皇后还总让她心生亲近,让她不由自主地便想待她好,她甚至隐隐地希望,皇后就是阿宓。
    明苏叹了口气,能使她如此亲近,甚至想讨好她,让她高兴的人,除了阿宓,还有谁呢?
    皇后怎会不是她?
    可阿宓已经不在了。
    皇后又怎会是她?
    明苏将自己绕得头疼,竟是怎么都不能自郑宓已故这一事上绕出来。
    绕到后来,实在头疼地厉害,竟窝在暖榻上睡着了。
    再醒来便是天明,已过了卯时,明苏揉了揉后颈,唤了玄过来问:陛下那处,可有动静?
    玄过回道:并无动静,不曾召见皇子,亦不曾召见大臣,只是许多太医在紫宸殿中候着。
    明苏点了点头,又问:胡院首可在其中?
    玄过面色为难:胡院首不在其中。
    明苏便明白了,胡院首常为她问诊,陛下防着她。
    她也不急,起身洗漱了,不多时,玄过便进来了,呈上一条子,明苏接过一看,上头写着皇帝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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