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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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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过说到此处,看了看公主,又低下了头:他们想要活命,打算用两条消息换殿下庇护,其一便是郑家小姐的死讯,其二也与郑家小姐有关,他们要当面说与殿下。
    小的想,郑家小姐人都不在了,不论他们想要当面说与殿下的,不论是什么,于殿下而言必然极难承受。
    于是小的便自作主张,先将死讯呈了上来,以免一次
    以免一次,伤得过深,殿下一蹶不振。玄过没说下去,淑妃懂了,道:你做得好,外头还得你打理,明苏这境况,不能叫人知晓,方才在场的,得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玄过重重磕了个头,道了声是,退下了。
    又过一个时辰,药煎好了,端了上来。
    明苏一直未醒,淑妃坐在床边陪着她,想将她的手捂暖,却怎么都捂不出一点暖意。
    药端来了,淑妃喂明苏服药,明苏的牙关紧紧闭着,也不会吞咽,药汁顺着唇角流下,怎么都喂不进。
    请了院首来,问如何喂药,院首也无办法,众人束手无策。
    院首道:只好等明日殿下醒来,再用药了。
    明日便能醒?
    院首不敢答话。
    淑妃便明白了,摆了摆手,也不为难他。
    殿中静了下来,香炉袅袅升烟,殿外的风声,呼呼地响。
    明苏的双目始终合着,淑妃终于显出无力的神色,她搁下药碗,紧握住明苏的手,欲开口,话语却都被堵塞在了喉中。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方温声道:母妃知道你难受,不想醒来,不想说话,也不想面对这结果。可是明苏,我们有时候是不得不
    淑妃有些说不下去,眼泪跟着滑落了下来,是不得不面对至爱离去你要好好地活着,去做她希望你做的事。来日黄泉相见,她问起时,你才答得上来。
    她说了几句,无力地发觉词不达意,她有许多想劝明苏的话,可能说出口的却寥寥无几。
    她心中越发地害怕,拉着明苏的手,近乎哀求:你快好起来,母妃只有你了。
    明苏仍是无声无息的,她像是已然绝望,再也振作不起来了。
    请太医的动静颇大,到夜间,宫中各处都听闻了。皇帝派了人来问,玄过照着定下的说辞答了。
    夜间不好探病,贤妃、德妃等妃嫔处闻讯,只遣了宫人来问。仁明殿却是皇后亲自来了。
    玄过才送走了德妃遣来探疾的宫人,见皇后踏着夜色亲自来了,忙上前相迎。
    郑宓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公主为何突然病了?太医怎么说?用药不曾?
    若是旁人,玄过自是要拦在殿外,但皇后与殿下同属一营,是盟友,她如此着急,拦着不让探疾,未免僵硬。
    何况殿下卧病,皇后不通医术,是瞧不出她因何而病的。
    玄过跟在她身后,回道:殿下是累着了,天又冷,便受了风寒。
    郑宓在殿前的石阶前止步,回头问道:是风寒?
    她目光锐利,玄过心下一寒,面上则极自然道:是,太医已瞧过了,不碍事,娘娘放心。
    郑宓闻言,回过身,不等玄过替她开门,径直推开了殿门进去。
    她绕过帷帐,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三两步间便跨到了床前。
    明苏躺着,远远地看,便似乖乖睡着了一般,走近,方知她的气色有多难看。
    郑宓坐到床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冰凉的,她转头看了看,火炉已挪得极近,床上也多盖了床锦被。
    是风寒?郑宓再问。
    是风寒。玄过回道。
    自上回相见,明苏状如困兽,郑宓便极不安,总觉明苏心中装着事。
    数日过去,听闻信国殿下病了,她是着急,匆忙赶来。
    结果却说是风寒,郑宓不通病理,可这模样怎么瞧,都不像是风寒。
    是怎么了。郑宓握住明苏的手,转头道:取个手炉来。
    玄过吩咐人去取了,自己却不走开,在一旁看着。
    郑宓知他忠心,便由了他去。手炉取来了,郑宓接过,放到被褥中暖着。
    明苏似是极冷,额上却开始冒汗。郑宓伸手一摸,却是冷汗。
    哪位太医瞧的?郑宓再问。
    玄过如实回道:是胡院首。
    郑宓便点了点头,安心了些,明苏有恙,一贯都是胡院首来看的。
    她取出帕子,替明苏拭汗,口中又问:淑妃可来过了?
    她问得极自然,好似她便是这间殿宇的主人一般,问话的语气,也似问自己的宫人,玄过虽觉奇怪,仍是回道:淑妃娘娘来过了。方才陛下命人来召,说是乔婕妤宫中,几位妃嫔正一处开诗会,命娘娘前去同乐。
    郑宓盛怒,面色极冷,回头对着明苏时,又柔和下来,柔声道:别怕,安心养病。
    玄过这时方明白殿下平日总说皇后勾人,不是假的。
    他正要逐客,皇后便道:诗会怕是要开一夜,公主这里,本宫照料。
    说罢,见明苏嘴唇干燥,命取水来,要喂她喝。
    云桑立即便去了。
    玄过一面急公主的病,一面又想这主仆怎地如此不见外,云桑已将水取来了,温的,恰能入口。
    皇后接过了水,放到一旁,起身将公主扶起。女子力气有限,她扶得勉强,玄过欲上前相助,皇后却道不必。
    她扶得费劲,却很小心,小心地护着公主,不让她磕着碰着,小心让她倚到自己身上,而后端起杯盏。
    皇后很用心,玄过看到了,可惜无用,殿下饮不下汤药,自也饮下水。他正欲开口,便见皇后柔声道:乖,喝一些。
    令玄过大惊失色的一幕出现了,公主乖乖地将水喝了下去。
    他忙出殿,将药端来。郑宓见此,什么都没说,只接过了药,一勺一勺地喂明苏饮下。药是苦的,人本能便抗拒,喂得便不如水那般顺畅。
    皇后耐心地劝:用了药,病就好了。你乖一些。
    明苏便真的乖乖用了药。
    药碗很快便空了,皇后将她扶着躺了回去,试了试她额头,仍旧凉,便命再取了一个手炉来。
    玄过不急着逐客了,却仍在盯着,他发现皇后照料公主极熟稔,仿佛做过许多次,甚至连殿下温水爱喝几分热都清清楚楚。
    到了后半夜,明苏病势反复,体温时冷时热,她在被窝里蜷成一团,郑宓轻轻拍她,安抚她。明苏渐渐蜷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腿。
    她能感觉到,淑妃对她说话时,她隐约听得到。
    可她没有力气回应,也不想睁眼,不想醒来,她想,她和阿宓不会黄泉相见的,阿宓不要她了,又怎会在黄泉等她。
    她还想,不必醒来了,已没什么能让她牵挂了,她知晓对不住母妃。
    可她真的好累,等了五年,等来一场空,她真的不想再活着,再去朝中争斗,再与人玩弄心计,阿宓不在了,她做什么都没了期待,也失了意义。
    她当真想就这般睡下去,可她却感觉阿宓好像回来了,就在她的身边,她感觉得到她的气息。
    就像回到了小客舍中,她最后一次见阿宓的时候,她喂她服药,喂她饮水,要她快快好起来。
    明苏觉得像梦,倘若不是梦,哪有这般好呢。可即便是梦也好,如今除了梦,她还能去何处见她。
    她想说,我乖,我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别走了,若非要走,将我也一并带走吧。
    无人回答,可阿宓气息却始终在,轻轻地包裹着她,安抚着她。明苏跟着安稳下来,不住地朝着那气息靠近。
    她想问,你是不是回来了?
    却开不了口。
    她想说,你不回来也无妨,你可以喜欢别人,可以抱抱别人睡,也可以忘了我,不见我。
    只要你还留在这世间,我便觉得算是与你白头相守了。
    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时觉得着急,怕醒来什么都没有了,一时又想阿宓还在的,她会陪着我。
    像是疯了一般,什么念头都冒出来,一时是郑宓也喜欢她,一时是郑宓恨她,抛弃她,可所有的念头都汇成一句,只要你活着,什么都好。
    但阿宓的气息却极使人安心,稳稳的,始终都在。
    明苏疯乱的心绪竟被安抚了下来,她想阿宓一定是回来了,她没事,她平平安安的,否则怎么会在她身边呢。
    她不住地朝着那边靠近,直到阿宓抱住她,将她容纳在怀里,明苏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看看她。
    她极力睁眼,却是头痛欲裂,眼皮沉得似山一般。
    但她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看一看阿宓,她努力地睁眼,竟是真的睁开了。
    她看到她真的被抱在怀中,明苏一喜,想,不是梦,是阿宓回来了。
    她接着抬头,看到的却是另一人。
    心顿时便如被刀剜过一般,明苏疼得蜷缩起身子。
    郑宓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方稍稍合眼,睡得并不深,她一动,她便醒了,眼睛还未睁开,口中已柔声安抚:殿下别怕。
    睁开了眼,低头欲看明苏如何了,却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眼眸。
    郑宓一愣,随即欢喜:你醒了。
    明苏发丝杂乱,面色苍白,赤红的眼中逐渐浮现痛恨,她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声音嘶哑难听:滚
    第四十三章
    被她靠着睡了整夜, 郑宓半边身子已麻了。劈头盖脸的一句滚,她竟没反应过来。
    明苏的模样,着实使人担忧, 上回相见, 她形如困兽, 而今便仿佛当真成了一头被困于陷阱的走兽,浑身都是刺。
    你先躺好,胡院首就在殿外,我宣他进来。郑宓温声,欲探身为她掩下被角。
    明苏看着她, 眼神似刀, 又极冷漠, 落到郑宓身上,如芒在背。
    郑宓像是没发觉, 取出被下的手炉, 里头的炭火已凉了, 她命人装新的来,又替明苏压好了被角。
    胡院首入殿来了, 先向二人行了礼,明苏的目光一直在郑宓身上,那目光已不是往日或带些嘲讽,或冷淡疏离,又或无意之间流露出的依赖信任, 已彻彻底底地只剩下了怨憎与厌恶。
    这二人氛围不对, 胡院首埋首把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半晌,郑宓问道:如何?
    胡院首微微抬头, 看了眼公主,磕绊了一会儿,方回道:风寒入体,还需静养,殿下需好生用药,不可过度操劳。
    郑宓看了胡院首一会儿,看得他又低下了头,方觉无趣,道:胡卿去开方子吧。
    风寒这样的诊断,自非真话,不过是碍着她在,且又照看了殿下一夜,辨不清她是不是「自己人」,斟酌后,顺着明苏的态度,虚言以对罢了。
    胡院首退了出去。
    宫人送了新换了炭火的手炉进来,开门时郑宓透过门缝看到了外头,外头白雪皑皑,却是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明媚。
    她接过手炉,欲放入明苏的被窝里,手腕便被牢牢地抓住了。
    她的手冰凉的,劲道很大,郑宓动弹不得,只得对上她的目光。
    明苏的眼神已不只是厌恶,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要你滚得远远的,我便什么病都好了。
    郑宓的手抖了一下,她看着明苏,确定这话的的确确是自这人口中说出的,又对上她尖刻的眼神,抬起右手握住明苏的手腕,欲将她的手拉下来。
    可明苏力气要比她大得多。她用了全力,都未能拉动她。
    郑宓的眼睛已开始红了,她开口,哑着声:松开
    明苏当真觉得她烦了,松开手,翻了身,背对着郑宓,不闻不问。
    郑宓仍旧将手炉放入她的被窝中,也仍旧替她压好被角,倒了杯水,放到床头,做完了这些,方开门出殿,一语未发。
    贞观殿外,贤妃与德妃来见,玄过知殿下醒了,也知她此刻必不愿见这些无关紧要之人,便将二人拦在了门外。
    二人位居四妃多年,在这后宫中几是说一不二,何曾有小小的内侍敢如此无礼?纵使是皇帝身边的赵梁,见了她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玄过就是不让,他面上也是和气恭敬,言辞更是客气得体,可那双腿便似与地面长到一起了,一分都不让。
    二人也不好硬闯,只得离去。
    贤妃尚好,不见便不见,虽觉受气,但她本就心思深,面上也不显露。
    德妃气性则大一些,回头见那小宦官还立在原地,见她回头,十分恭敬地往下一揖,气得笑了:贤妃妹妹瞧,这玄过像不像一个人?
    何人?
    李槐啊。德妃道,仁明殿的前内侍首领,笑面狐狸,面上和和气气,见了谁都笑脸相迎,私下里手段阴狠,后宫诸人谁见了他不怕。
    贤妃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德妃也许久不曾提起这些旧人旧事了,偶一提起,不免说得多了些:可他对废后,对信国,当真是忠心,我记得,信国幼时,第一回去书房,便是他送去的,那会儿信国还小,李槐唯恐她累着,要使肩舆抬她。
    偏偏信国少时是沉稳的性子,又是第一日拜见师傅,不步行恐不心诚,不肯,非要自己走。
    李槐无法,只得跟得紧紧的,又恐殿下头一日上学不习惯,那一整日,哪儿都未去,就在书房侍候着。
    贤妃还是不说话,德妃却望过来:我记得明辰还背地里嚼过舌根,说信国上学,竟是皇后跟前的内侍首领做的侍读,好大的架子。
    贤妃心下暗恼,面上却笑着道:明辰素来孝顺友悌,待明苏更是爱护,怎会说这样的话?
    若不是他那时初入朝堂,正忙着,便是叫他去给明苏做侍读,他也乐意去。
    说完了这一句,便到了一处岔路口,二人自来相看两厌,干脆分道扬镳。
    郑宓在檐下立了许久,草木石阶上的雪似是被阳光镀了层金,暖暖的,可再暖,都是假,雪仍是彻骨的冷。手腕有些疼,郑宓用右手抚了两下。
    玄过应付完二妃,入门来,见了檐下的皇后,忙上前,恭敬道:娘娘怎地出来了。
    郑宓面色如常:公主醒了。
    玄过大喜。
    本宫先回去,公主若有事,定要使人来说。郑宓吩咐道。
    玄过笑道:小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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