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判官——木苏里(32)
闻时:本子里写什么了?
夏樵:有一页说,沈曼怡喜欢玩什么真假新娘的游戏,经常缠着人玩。
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战。
孙思奇抖了一下,声音都劈了:那个沈曼怡不是失踪了吗?所以这是她来找我们玩了???
闻时皱起了眉:还说别的了么?
夏樵声音越来越小:说了,但我吓死了,没记住。
闻时:日记本呢?
夏樵:床头柜后面。
闻时:你放回去了?
夏樵哭丧着脸:我从小有个习惯,看完书放回原地。
闻时服了。
夏樵看着他哥木然的脸,说:要、要不我去拿来?
闻时摆了一下手:呆着吧,我去拿。
他是真的胆子大,单枪匹马就往门口走。周煦难得做了回人,把手里的电子蜡烛灯扔过来说:你还是带个灯吧。
闻时接了。
经过门口的时候,谢问侧身让开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问了一句:你自己去么?
闻时愣了一下,想说不然呢?
但不知怎么回事,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单调又沉闷的:嗯。
走廊长而幽深,因为太暗的缘故,一眼望不到头。
闻时抓着蜡烛灯走了几步,背后的声音就变得渺远起来,像隔了一个世界。再走几步,声音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
这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他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其他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似的。
要是换个人这么走着,也许会有恐惧甚至孤独的感觉。但是闻时习惯了。
他每一次醒来走出无相门、走进全然陌生的尘世间,都是这种感觉背后永远是幽深无尽的黑,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
他这样走了好多年。
只有在极偶尔的时候,他会毫无来由地冒出一个念头:觉得长路后方应该有过一个人,看着他,送过他。
他常会在那个刹那间忽然回头,看到的却总是一片空。
夏樵被关的房间就在几步之外,强开的房门依然倒着,铁楔子和金属门轴散落一地。
那个念头又一次冒出来的时候,闻时正绕过那堆杂物。
他手指捏玩着蜡烛灯,进门前抬眸朝来的地方扫了一眼。
本以为又会看到一片空,却见一个高高的人影倚在门边,背对着模糊成片的长明灯火,隔着幽暗狭窄的长廊,远远地看着这里。
闻时停了步。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脏倏地跳了一下。
他在黑暗里眯了一下眼,想继续往前走,但脚步却没有动。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又好像不是。
过了片刻,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谢问。
他一路过来都没有出声,绕开地上的门板和铁楔时也没有开口。这种安静和沉默有种微妙的暧昧,但只持续了很短的几秒。
怎么不进去?谢问终于还是出了声。他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闻时没答,只是捏着蜡烛灯抬脚进了屋。
他试着按了两下开关,房间里的灯果然毫无反应,只能借着蜡烛灯那点微弱的光来看东西。
谢问跟在后面进了门,也四下扫了一圈。
闻时给他照了一下脚前的路,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过来?
谢问动作顿了一下。他走到床边拨开帷帐,又把床头柜往外拉了一下。弯腰捡起夏樵口中的日记本,这才说:不放心,来看看。
他随手翻了几页,拍了拍灰,把日记本递过来。
不放心?闻时看了对方一眼,接过本子,不放心什么?
他用空余的几根手指拨着页面,刚拨两下,蜡烛灯就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谢问握着蜡烛灯在闻时身边站定,一边给他照明,一边低头看着本子上的字:我不放心的那就多了。比如
他眼也不抬,笑了一下:你弟弟胆子那么小,万一你这镇定都是强装的,实际上一吓就没声没息掉眼泪呢。
闻时:
他正划拨着纸页,翻找跟沈曼怡相关的内容呢,闻言手指一抽,差点撕下半张纸。他默默抬起头,顶着五分麻痹五分冷的表情盯视谢问:你在说什么梦话?
这距离实在很近,谢问低垂的眸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又落回到纸页上。没再多看,嘴角却噙着笑:嗯,梦话。你忍着点脾气,别撕本子,这可是重要线索,坏了可就没了,你赔么?
闻时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手指又拨了几下,终于找到了夏樵说的那段。
1913年5月19日 雨
沈曼怡实在是个令人厌烦的姐姐,李先生教背的书,从来不见她念,蔡妈妈教的女工,也从不见她学。只会笑。
她整日都在笑,哪里都是她的声音,并不好听,十分吵闹。她总会痴心幻想一些很无趣的事情,做一些无趣的游戏。
比如她近两年就十分热衷真假新娘的游戏,扯一段红床单,逼着旁人配合她,盘腿坐在帷帐里,再叫余下的人猜谁真谁假,掀她的公主盖头,叫她的名字。
猜对了她就笑,猜错了她会乱发脾气,很没道理。
她拽着女孩儿扮也就罢了,还常拽着峻哥,峻哥人好,不发脾气,其实都是忍着,因为很没面子。
我真的受够她了,一日都忍耐不了,想让她闷一会儿,别笑也别闹,让我清净清净。
这后面接连两张都是空白页,什么都没写,夏樵大概看到这里就没再继续了。
闻时又多翻了一页,在那背面看到了一行字
我明明把她藏起来了,怎么家里还到处是她的笑,好吵。
第34章 搞事
什么叫藏起来?藏在了哪里?
这句话冷不丁出现, 真的会让人悚然一惊。
闻时深深皱起了眉。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日记本上的字虽算不上多好看,却一笔一划, 十分工整, 像刚学字不久的人。
用生稚认真的笔触写出这样的内容,看得人实在很不舒服。
闻时抬起头,正想说点什么, 却撞见了谢问的视线。只是在下一瞬,对方的目光已经轻扫而过,平静地落回纸页上。
闻时怔了一下,抿着薄唇, 也垂了眸。
他拇指捻了一下纸页。这几秒的安静便被突显出来。
谢问抬起空余的那只手, 又朝后掀了几页纸, 才忽然笑了一下说:你好像是真的不怕。
不然?闻时眼也不抬:谁吃饱了撑的装这个。
谢问轻轻挑了一下眉, 未置一词。
他先于闻时翻到最后,指背弹了一下末页那张纸:幸好你那个弟弟只翻了几页就放回原地了,不然找到他的时候, 可能已经吓晕过去了。
闻时直接翻到他弹的那页,就见上面写着:
「1913年5月22日 晴
李先生说家里有股怪味,他鼻子可真灵。
我午睡的时候摔了妈妈从广州港带回来的香水瓶, 这下他便换了个事情唠叨。
他虽读了很多书,却并不晓得公平,是个刻薄但爱奉承的人。他常夸沈曼姝哭声嘹亮,是个健康的姑娘, 夸沈曼珊脸圆有福相, 夸沈曼怡戴眼镜有书香闺秀气,可那眼镜常丢, 丢了大伙都得跟着找,是个麻烦东西。峻哥也跟着他学些书写,他就是另一副模样,总是挑刺。所以他毫无来由地夸赞我们,就更使人厌烦了。
蔡妈妈换了地毯都没能把香水味清理干净,李先生下午一直在打喷嚏,齐叔也有些晕,他们夜里换到了楼下小房间去住。
这样就闻不到沈曼怡的味道了,我也能多清净几天。
只是沈曼怡还是喜欢让我猜真假新娘,以前是白天,现在是夜里。她跟我说,猜错了,我就得永远陪她玩。
真的好烦。」
日记本用得断断续续,好像主人隔几天才会想起来写两句。
这页之后应该还有很多张纸,但都不见了,被人用裁纸刀裁掉了,断口整整齐齐。
最起码还有一半。闻时摸着断口说。
谢问握着蜡烛灯看向屋里其他地方:应该分开放了。
沈家小少爷的屋子很大,但布置不算复杂。除了沙发和一些衣橱,就只有两张床。一张柔软宽大,带着帷帐。另一张就简易许多,搁在大床旁边,像是家佣或者陪床的人睡的地方。
不过简易的床几乎没有睡过的痕迹,倒是大床上齐齐整整摆着两床被褥。
他们连床垫都掀开看了,并没有找到剩下的日记,便决定先回一趟之前的小屋。
临走前,闻时盯着那两张并列的床,微微有些出神。
直到蜡烛灯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谢问说:发什么呆?
没。闻时收回视线,沉声咕哝了一句:感觉在哪见过。
他抓着日记本若有所思地往外走,没注意谢问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停了一下步。
***
闻时刚出门就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压低的窃窃私语。
他转头一看,居然是等在屋里的那帮人。
你们怎么来了?闻时不解。
在屋里干坐着也是等,还不如出来看看情况。大东有几分领头的架势,况且就你们两个半
他把差点出口半吊子咽回去,咳了一声说:就你们两个人出来找东西,谁知道会不会碰见什么招架不住的东西,把自己也搭进去。我想了想,还是一起行动比较保险。这里发生什么都很难说,你们最好都别离我太远。
老毛在他说话的时候,挪到谢问身边,用极小的声音给老板告状:他在屋里呆着更怕,疑神疑鬼,缩着不动老半天了,才决定出来把人凑齐。
闻时离得近,听到了大半,转头瞥了老毛一眼。
谢问直起身,看到闻时的目光,低声说:老毛胆子大,我让他看着点。
闻时哦了一声。
哦完又忽然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管老毛?而谢问居然还好脾气地给他解释了一番。
他轻蹙了一下眉,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还是夏樵问了一句:哥,日记本找到啦?
嗯。闻时晃了晃本子,但被裁过,内容不全。
裁过?那剩下的呢?夏樵拿过去翻了起来,大东和孙思奇也凑了过去。
可能藏在其他房间,还得找。闻时说。
那我们来得岂不是很及时?大东骄傲于自己英明的决定,一边用蜡烛灯照着日记内容,一边说:过会儿每个房间都搜一搜。
那日记内容实在让人心惊,他们看了几行,很快没了声音,脸色被蜡烛灯映得一片煞白。
耗子就站在他们后面,勾着脖子往前探。走廊的镜子映着他的脸,明明挑不出问题,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闻时便默不作声地盯着他。
没过几秒,老毛跟谢问说完话,又回到了人群里,多注意一下就能发现,他站在耗子斜前侧,一旦有什么问题,脚步一挪,就能把其他人跟耗子隔开。
这个站位细想起来有几分意味深长。好像他已经默认了这个耗子有点问题。
或者说,不是他默认,而是他的老板默认。
闻时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谢问实在有些特别。
他明明是个被除名的人,没进过几回笼,那满身业障也摆明了他解不了笼。但他在笼里却显得比任何人都淡定,也清醒。
如果不是业障缠身,他能做的,可能远在多数人之上。闻时心想。
夏樵他们终于看完了几页日记,面色惊恐,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煦默默抬头,不小心看到镜子里众人惨白的脸,突然惊叫一声,一把薅住夏樵的胳膊,结果把夏樵给吓跪了,
孙思奇紧随其后,也是噗通一声。
大东也软了一下,但撑住了。
大仙你干嘛啊?!孙思奇捋着心口,魂都没了。
没。周煦用力眨了眨眼,默默挪了几步:看错了,被镜子吓了一跳。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作用,一旦感觉自己人里有一个不对劲,看谁都觉得好像是假的。他们现在就处于这种一惊一乍的状态里。
别乱叫唤。大东强装镇定,分析道:这是沈家小少爷的日记?看日记里的意思,应该是他把他姐姐害了。
他说着也皱了眉,感觉这小少爷年纪不大,却实在有些变态。
剩下的日记说不定也有重要东西,再找找吧。大东说着把日记卷了,塞进自己口袋里,然后招呼众人往下一个房间走。
转过拐角的时候,夏樵多了一分心。
他抓着蜡烛灯,往走廊里照了一下,眯起眼睛伸手数着。
你在数什么?周煦纳闷道。
倒在地上的门。夏樵说。
你这都能看清?周煦也跟着眯起眼,隐约瞄见了地上门板的轮廓,怪不得你一路过来嘟嘟囔囔的。
大东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你数这个干吗?
夏樵数完这一条长廊,咽了口唾沫,默默朝闻时和谢问身后缩了缩。
缩什么?闻时问。
我要是没数错的话,倒下来的门跟之前是一样的。夏樵说。
什么意思?大东还在纳闷。
倒是周煦先反应过来,他虽然叛逆又中二,但脑子却很灵:哦!!!你是说走廊里面被打开的门,跟咱们之前一样?
夏樵点头:对!
孙思奇顺着这话琢磨了一下,忽然头皮一麻:那个拿着对讲机的耗、耗子哥不是说他刚把门打开,要来找我么?如果被打开的门一扇都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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