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推荐】判官——木苏里(31)
它带着满身锁链,虚影一般盘旋两圈,然后猛地撞在那堵门上。尖爪扒住门沿,顺着划了一周。
顷刻间,火星四溅,铁楔子接连发出断裂之声,震得人耳麻。
那鸟又叫了一声,扑扇着翅膀退下来,再度变成了虚影,毫无阻碍地在墙与墙之间盘旋。
大东叫了一声:周煦,让开!
屋里脚步声匆匆忙忙。
他听了一会儿,抬脚在门上一蹬。就听砰的一声响,那扇钉满铁楔子的门就这么倒在地上,露出屋里的场景。
这是一间卧室,应该是个小女孩的,满眼都是藕粉色,床上还挂着纱帘,十分梦幻。
周煦就站在这片梦幻里。
他看着倒下的门,半晌才反应过来,讶异地看着大东:卧槽?
大东在这两个字里感觉到了爽,抖了抖身上的灰,说:怎么样,哥还成吧?
周煦点了点头。
大东更爽了。他拽了一下手里的线,那只徘徊的鸟影就滑翔到了近处,虽然此刻没有实体,掀起的风确实真真实实的。
周煦第一次看见大东的傀,抬手挡了风,问道:这是什么鸟?
大东说:看见翅膀尖上的那点金色没?
虽然颜色很淡,但还是能看见一些的。周煦点头说:昂,看到了。
大东骄傲道:这是金翅大鹏。
闻时:
他感觉这个黑皮在讲笑话。
周煦都惊呆了。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傀居然是金翅大鹏?
大东:怎么了?不行吗?
周煦:你知道上一个用金翅大鹏做傀的是谁么?
大东:知道啊,我又不是文盲。不就是那个
他结巴了一下,说道:那个祖师爷嘛。
后世的判官人人都知道尘不到最后成了什么样,人人都默契地对这个祖师爷闭口不提,偶尔说到,也是一副含含糊糊的语气,好像那是什么妖邪魔头。
忌讳、排斥,还有点怕。
但在这之余,又忍不住把他当一个标杆。尘不到做过的事,如果现世也有人能做到,那就是翘楚。
就连尘不到用过的傀,都比其他要显得厉害一些。
周煦看着那只鸟,三分诧异、六分艳羡,还有一分怀疑:这真是金翅大鹏么?感觉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施展的地方有限,不然还得比这个再大一点。大东仗着鸟在,说话气势都足了很多。招了招手说:走!先把其他人放出来。
他们刚抬脚,房间里的灯也忽然熄了。
走廊再度变得一片漆黑,好在周煦手里有个蜡烛形的小灯,再加上金翅大鹏在前面开道,翅膀边缘是若隐若现的金色,显得没那么可怕。
周煦隔壁还有两间房,一间位于墙中,一间在拐角。
闻时和大东各自敲了门,等屋里的人回应,结果等了几秒,没有任何动静。
会不会是害怕?周煦没好意思说,刚刚在房间里突然听到敲门声,别提多瘆人了。他是第六感比较灵,感觉外面是认识的人才会应答。要换成其他胆小鬼,还真不一定。
比如那个夏樵。
人呢?谁在房间里出个声,不然不给开门。周煦的公鸭嗓嘎嘎叫着,想给屋里的人一个提醒。
可是依然一片死寂。
会不会这里没人?周煦问,如果每条长廊格局差不多,这里的房间还挺多的,关人绰绰有余。
刚说完,闻时感觉不太对,伸手推了一下那扇门。
就听轰然一声,大门板板正正地倒在地上,很显然,已经被人开过了。
这下变成大东惊呆了,他依葫芦画瓢,也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门。
果然,也倒了。
周煦卧槽一声,撸起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灯借我用用。闻时说了一句,正要去拿他手里的小灯,查看一下铁楔子的边缘。就听见侧边走廊传来了说话声。
大东?我正找你们呢。
金翅大鹏从那边扫过,暗金色的光落在那个人影身上。闻时勉强看清了他的模样,是耗子。
你怎么把金翅大鹏都祭出来了?耗子小跑着从那边过来,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大东听了这话,放下心来:还真是你?这门你开的啊?
耗子朝那两扇门扫了一眼,点头道:对啊。
我说呢。大东长出了一口气。
他明明自己害怕,却总要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安慰别人。他转头对闻时和周煦说:他学阵法的,水平跟我大差不大差。
闻时看向耗子,他手指脏兮兮的,还抓着一只对讲机,俨然刚脱离困境在找人。
那你还放了谁出来?大东指着两扇门问。
大东正要开口,闻时就听见了拐角后面有脚步声。
他胆子大,转身就要绕过拐角去看,结果跟那边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两边都堪堪刹住脚步。
当心。闻时的肩膀被人轻握着扶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又倏然让开。
是谢问。
他站稳了抬眸一看,果然看到了谢问微垂的眉眼,近在咫尺。
闻时怔了一下。
谁啊?周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大东也探头道:谁过来了?
闻时朝后撤了半步,让他们看见来人。
吓到你们了么?谢问的手从闻时肩上松开,对其他人说,我还特地落脚很重,脚步声应该挺明显的。
他说着话,身边又过来一个人,是总跟着他的店员老毛。
大东转头问耗子:他俩的门也是你给开的吧?除了他俩还有别人么?
耗子摇头说:没了。
闻时看向倒下的门,又朝谢问和老毛身后的走廊看过去:你们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那是书房的方向,就是他和大东刚刚被关的地方。
想看看走廊布局,绕了一下。谢问说。
比起从哪里来,他对走廊里盘旋的鸟似乎更有兴趣。
你放的?他问闻时。
不是。闻时否认道。
谢问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倒是旁边的大东按捺不住,显摆道:你是说这金翅大鹏么?我放的,我的傀。
谢问挑了一下眉。
他还没开口呢,老毛就说话了。他可能耳背,指着那只鸟,大着嗓门问大东:这什么鸟???
大东:金翅大鹏。
老毛:
他仰头看着金翅大鹏,可能是震惊,也可能是开了眼吧,反正脸色被映得绿绿的。
耗子的对讲机忽然发出了滋滋的响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提醒众人道:继续找人?
对,先把人找齐了要紧。大东带着鸟在前面开道。
虽说耗子也能开门,但他压根没给耗子出手的机会,充分展示了一下他威风的傀。
这层楼一共有大大小小12个房间,他们运气还不错,只敲了四扇门,就找到了夏樵和孙思奇。
这俩本来就胆小,又被关得有点久,吓得不轻。
夏樵脸色煞白,孙思奇更严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但这不怪他,而是关他的房间有点吓人。
说是房间,那更像一个储藏室,很小。但里面并没有堆放杂物,而是放着一张供桌。
桌上一共有9个牌位,写着不同人的名字。
闻时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沈曼怡,估计沈家几个孩子、保姆、做饭婆婆等等,都在这里面。
其中有两个牌位的名字被划花了,看不清字。
每个牌位面前,都供着一盏长明灯,幽幽地烧着。
看这架势,是灭门啊。大东说。
耗子应了一声,叹了口气。
周煦说:这好像是真事改编的?
夏樵终于缓过来一点,他可能并不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反驳道:好多恐怖密室都这么说,噱头。
他朝闻时身边缩了缩,念佛似的咕哝道:最好不是,不然多惨,那是一整家啊。
闻时四下扫了一圈,本想说找找跟沈曼怡相关的线索。却见谢问倚在门边,看着满桌长明灯,眸色微垂,似乎在出神。
他忽然就忘了要说什么。
还是大东发挥了领头作用,提议道:沈家那个大女儿不是失踪了么?想想怎么找吧。而且这间洋房具体什么样,还得看看。咱们是分头还是一块?要是分头的话,我跟耗子可以一人带一组,这样也能
放心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耗子和孙思奇手里的对讲机又滋滋响了起来。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两个机器上。
两个对讲机都在这里,为什么它还会响???
孙思奇抓着对讲机活像捧着炸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喂?另一个对讲机在谁那里?是不是小孙?我刚开了我这边的门,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磁音滋滋响了一会儿,停了。房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有那么几秒,没有一个人动、或者说话。
因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对讲机里说话的人是耗子。
第33章 日记
如果对讲机里的人是耗子, 那么房间里的这个呢?
闻时转头看向大东身边的方脸男人,问:你是谁?
这话问得直接又突然,别说被问的人, 就连屋里其他人都愣住了。
大东反应了几秒, 猛地弹开,离那张方脸八丈远,紧张地说:对啊, 你是谁?!
我是耗子啊!
这个耗子着急起来,脸都白了,看上去不像作假:我、我真是耗子,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我他妈也怕啊!
大东!大东你不信可以来检查。耗子要往大东的方向走。
他刚动一下, 周煦、夏樵他们就呼啦一下, 鸟兽状散开, 全都缩到了闻时身后的墙角。
你就站在那里说,你别动!不用过来。大东满脸拒绝。
耗子面露无奈:大东,咱俩总在一块儿的, 你要跟其他人一样这么躲我,我就真没办法了。
听到这话,大东又有点迟疑了。
闻时忽然问道:你手为什么那么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但其他人离得远,看不太清。只有闻时近一些,能看到他十指指尖都是灰和擦伤,指甲缝里也有血迹。
那种灰不是平常积余的灰尘, 得是用力扒墙或者水泥质地的缝隙才会留下。
耗子愣了一下, 看向自己的手指:你说这个?出不去抓的呀。我总得试试那些缝吧?
这话引起了孙思奇的共鸣,他下意识点点头, 也默默看了自己的手指。
你也扒了?夏樵问。
孙思奇把蹭破皮的手指给他和周煦看了一眼:我想试试那个门能不能开。
到这里,大东他们已经有点信了。
但闻时又问了一句:你学阵法的,为什么开门要用手扒?
这次耗子还没开口,大东就说了:这个我还是要帮他说一句,阵法这东西,你可能不太懂,也不怎么认识学这个的人。它不适合单打独斗,布个阵隐蔽一下自己,或者给别人搞点绊子都没问题,但是碰到操控性的事情就很难。越小的、越精细的越难。这点就不如傀术。
闻时想了想,还是闭嘴不说话了。
他认识的人确实有限,主修阵法的人里,跟他同一时代的是卜宁。再往上数,就是尘不到了。
可不论是卜宁还是尘不到,他都记不清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阵法没这么多劣势和限制,真会的人,可以玩出花来。
但他举不出佐证,也无意跟无关的人多提,就算了。
可能是耗子的表现还算正常,大东他们稍稍放下了警惕。可没过两秒,对讲机又滋滋响起来。
依然是耗子的声音:喂?能听见吗?小孙?怎么不回话?
电流声夹在其中,他的声音跟平时有细微的区别,本来是正常反应,但在这种氛围下,就显得无比诡异。
要回么孙思奇惊恐地问。
别!大东说。
听到这话,桌边的耗子脸色略微好了一些。但他转眼就发现闻时还在看他,表情又苦丧起来。
静默中,对讲机又响了:喂?小孙你还好吧?
滋滋声没等到回音,又道:算了,我去找你吧。
我去找你吧
这话瞬间有了阴魂不散的效果,孙思奇他们悚然一惊。
房间又陷入了紧绷的死寂里,大东没憋住,低低唾骂了一句,远远盯着耗子说:所以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有两个你?
耗子白着脸,缓缓摇了一下头:我也不知道。
倒是夏樵,忽然举了手。
你说话就说话,举什么手啊?上课呢?周煦张口就是怼。
我怕突然开口吓到你。夏樵认认真真地回了他一句。
你!周煦气结。
闻时转过头,夏樵说:哥,我刚刚被关的那个好像是沈家那个小少爷的房间,我在那边翻到了一本日记。
日记?闻时问。
对。夏樵点了点头。
你那米粒大的胆子,还敢在屋里翻东西呐?周煦一脸难以置信。
夏樵脸皮发红,尴尬地说:不是主动翻的。我当时缩在床头柜跟墙的夹角,保证背后和两边都有东西抵着。那个本子掉在床头柜背后,我就抽出来看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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