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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是我的所有物——罄靥(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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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林霁说实话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环顾了一圈儿,发现真的是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清跟恐怖游戏里刻画的修道院一样,还是低下头老老实实跟在修女后面。
    进入修道院内部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林霁才看清建筑内部的结构。
    虽然墙壁窗户都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但打扫的很干净,内部设施也十分现代化,氛围一点都不恐怖,林霁这才舒了口气。
    穿过前厅,进入治疗室的时候,林霁才敢自由呼吸。
    稍微等一会儿,护士马上过来。
    麻烦你们了。林霁再三道谢。
    这么晚打扰这种清净之地,原本就不太应该,现在还占用人家的医疗资源,林霁除了道谢别的也说不出来。
    嗯能打扰一下,请问宁女士是患的什么病?林霁坐下来以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按照陆允的说辞,陆允的母亲现在应该还不到五十岁。这个年纪,林霁觉得还是有无限可能的。早点问出来答案,就早点打电话麻烦学校附属医院准备好设备,好能下了飞机就对接上。
    癌症。最开始的发病部位我也不清楚,我进来工作的时间比她晚很多。
    林霁没接话。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了低头,又叹了口气。
    我进来工作的时候她已经被下达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大概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她很喜欢修道院的环境和这儿的孩子,就把医疗器械买了回来不过我们能做的也只是每天给予她足量的镇痛药,和按照医嘱照料她,替她祈祷。修女说到这儿顿了顿,她真的是神明派遣下来的恩赐,虽然一直身怀病痛,但一直负担着这些孩子们的所有的教育费用如果不是她,修道院根本请不起这么好的老师,那些年纪稍大一点有才华的孩子也根本读不起昂贵的私校,只能和以前的我们一样,出去打工,继续供着弟弟妹妹们的基本生活,一生就被这么耽误了。
    说话间,林霁看见了一名年迈的护士端着药从外面进来。
    用意大利语问了他几句话。
    林霁还没开口解释自己听不懂,旁边的修女就先一步翻译道,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之前打过破伤风针剂吗?
    不过敏,打过。林霁回答完,还是加了一句,谢谢。
    刚说完,林霁就感觉到酒精覆上伤口的那种酸爽,一时间咬牙切齿,表情十分狰狞。
    又不敢出声,生怕再给别人添麻烦。
    按理来说和这边修女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不可以进入起居楼,更不允许进入卧房。不过刚才我替你们沟通了一下,如果那位先生真的是宁女士一直想见的儿子,并且宁女士也愿意见你的话你可以在护士的陪同下进入房间。
    好的,谢谢你了林霁除了道谢,说不出别的话。
    清理好伤口,准备打针的时候,林霁已经痛到麻木了。
    话说,能再打扰一个问题吗?她一直很念叨陆允后半句林霁没说完,感觉到针头在皮肤下面游走的感觉,顿时低头咬牙。
    护士说,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希望你别说话,她看不清血管和皮肉组织。我可以为你答疑解惑,但请你接下来不要说话好吗,直到打完针为止。
    林霁:
    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她的确一直很念叨陆先生,她有过婚姻,有过孩子,但妨碍在我们所有人眼里她依然是神明的恩赐。我来到这儿的时候,因为母国相同的缘故,年纪又小不好出门打工,得以被安排过很长一段时间去照料她。说是照料,其实她更像是我的教母,汉语除了最初是我自学的,后来大多是她教我的,音乐也是,绘画也是。期间见她往中国写过很多封信,身体不好的时候,我也帮她代笔过很多书信,都是写给陆先生的,但有的书信一直没寄出去,寄出去的也无疾而终。修女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唯一有回应的一封书信,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那个自称是她前夫的男人。在那个男人来之前,她虽然日渐瘦削,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但精神好的时候还是能坐在轮椅上出去晒晒太阳,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一会儿。自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能出过房门。我没有权限进去,只能从医护人员进出的情况,判断她的生命体征。很抱歉在门外的时候对你们的失礼,明天教会会给予我应有的处分,收回我的槍支持有权。但是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恶劣行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还是下意识的会掏/.出槍支。
    第66章
    .
    陆允被一路带到了修道院内部, 或者说,押送这个词更合适。
    在车上,陆允被礼貌的询问是否允许搜查全身, 在确认身上的确没有携带武器之后,陆允才看见身边坐着的人们神色缓和了一点。
    下车之后, 一路上陆允没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快步向前走着。
    穿过花园,陆允看见身前的神职人员最终在一处灯火通明的走廊口停了下来。
    陆允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听见旁边的人员交流了几句, 接着,从走廊里走出来一名护士,用手比划着,示意陆允穿上无菌服, 跟她进去。
    陆允虽然乖乖照做, 但穿上无菌服的时候, 心里已经想象出了各种可能。
    其实一路上, 陆允都在想最坏的可能。
    目前来看,人还活着,似乎比他预料的好一点。
    护士打开房间门, 陆允点头示谢了一下,便快步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灯光白的刺眼。
    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医疗仪器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房间,除了这些机器的运作声, 再无别的声音。
    透过各种机器, 陆允隐约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只是看身影,就知道已经骨瘦如柴,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为她输送着药品和养分。
    陆允不知怎么的, 四肢像是灌铅一样,沉重的要命。
    哪怕就几步路的距离,他几乎走不动,一下子就倚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陆允试图用手抓着墙壁,以此来控制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但最终除了身体无力的缓缓下滑,什么都抓不住。
    是阿允吗?
    听到这个声音,陆允顿了一下。和记忆里比起来的沙哑了很多。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记忆里那种柔柔的,慢慢的。
    是我的阿允来了吗?温柔沙哑的声音带了一点哀求的意味。
    陆允不知怎么地,一直忍着的泪水突然像是决堤一样,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
    他张着嘴,努力深呼吸避免发出哭声。可越是克制,泪水越是肆意的往外涌,最终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一两声比哀嚎还难听的哭声。
    陆允赶紧捂住嘴,倚着墙壁艰难的一步步往前挪。
    终于移到病床前的时候,陆允才透过眼中的泪水,看清眼前的女人。
    面容上和印象中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稍添了几道皱纹,面颊的轮廓凌厉了不少。
    身躯陆允印象中的母亲身上一直是软软的,臂膀特别有安全感。而不是像现在,枯瘦的几乎只剩下皮骨,连衣服都撑不起来。柔软及腰的栗色卷发也因为疾病的缘故,不见了。
    阿允,真的是你!病床上躺着的女人看见陆允泣不成声的身影,语气颤颤巍巍的有些激动,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陆允想说话。
    但所有的话语都犹如如鲠在喉,发出来的只能是一阵比哭更难听的声音。
    他佝偻着身躯,几乎是爬到病床前,抓住了那只惨白干枯的手。
    手很冰,还在微微发颤。
    和记忆里的母亲,一点都不一样。
    一路上你没休息好吧。要不要过来躺一会儿?就像小时候你喜欢躺在我怀里睡觉一样看见陆允眼下的乌青,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允抬眼,看着母亲身上密密麻麻的管子。
    除了布满针眼淤青的手是暂时干净的。
    也对,你都这么大了。当时是我丢下你的
    陆允赶忙抓着母亲的手,跪倚在床边,死死地低着头咬着牙,努力克制着不哭出声。
    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身体也因为过度压抑抽泣,时不时一顿一顿的。
    好孩子,别哭啊。是当年妈妈做的不对,撇下你一个人,你哭什么?是我应该道歉才是。
    陆允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的抓着那只手,摇了摇头。
    最终,再怎么克制,哭声还是压不住的散发出来。
    起初只是隐忍的抽泣,渐渐地,像是彻底决堤一般,这么多年吞下去的委屈和泪水在这一刻尽数反噬。
    见陆允哭的几乎喘不上气,病床上的女人才颤抖的伸出手,附上陆允的眼角,擦拭了一下不断涌出的泪水,是还在怪我吗?
    陆允赶忙拼命的摇头。
    想说些什么,但除了哭泣,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么多年成长的路上,你受了很多委屈吧?女人一边抚摸着陆允的头发,一边柔声问道,那封信我还以为,再也到不了你手上。所幸,你最终还是来了。
    陆允一想到之前拿槍抵着他的修女说过,那个男人在他之前来过这儿,还闹出过一场不小的闹剧。
    看见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我就放心了。对了,给你留的钱收到了吗?进来的时候小阮可能和你说过你父亲找上来过。我给你那些钱是让你后半生开开心心的过下去的,不允许用它们来报仇知道吗?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情,就终止在我们这一代,你不能因为我们的恩怨纠葛,把自己后半辈子搭进去,知道吗?宁姝和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孩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点心事都会写在脸上。
    她害怕陆允的性子和小时候一样固执,钻牛角尖。
    要听话,知道吗?那个人不值得你搭进去后半辈子,他隔这么多年会来找我,说明他还惦记着你祖父祖母留下来的那点东西,说明他过的很失败。你不能和那种人计较,听进去了吗?
    陆允一边抽泣,一边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母亲见陆允点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尽量平稳的开口继续说道,前段时间啊,你的祖父母就一直叫我回家。我说我要等到我的阿允过来,看到阿允了我才肯回去。
    听到祖父母,陆允愣了一下。
    瞬间哭的更大声了,整个人都是抖得,委顿在地上直不起腰。
    所以拜托把我带回到你的祖父母身边吧。悄悄地就好,我想悄悄的回家,别声张,尤其不想让你父亲那边的亲戚知道。他们知道了,不免要闹腾,要是让祖父母知道我找男人的眼光这么差,肯定回家以后要训斥我。母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仿佛还是那个未出嫁,在父母庇护下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别哭啊祖父母在那边过的很好,所以才要接我过去的。等百年以后,我在那边过的稳定了,修一座大房子,就来接阿允过去。
    陆允已经哭的嗓音发哑,末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一定
    今天是另外一个孩子和你一起来的吧?那个孩子是你的高中同学吧?
    陆允顿了一下。
    母亲在他年幼时就离家了,如果不是一直暗暗观察着他的动向,又怎么会知道林霁和他高中时期就认识了?
    想到这儿,陆允原本已经快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有失控的迹象,整个人因为过度抽泣,已经开始轻微的痉挛。
    你高中来这边修学旅行的时候,我不能到处走路,所以只能拜托小阮替我跟着你们,替我看看你们的近况。从照片和视频上来看,那个孩子从高中的时候,目光就一直一直在你身上,从未移开过。那么多古建筑和美景,他都不看,眼里只有你。母亲说到这儿,慈爱的继续替陆允擦着泪水,小阮就是你们进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位汉语说得还算标准的小姑娘,是我来修道院第一个真正意义亲手教养大的孩子,是我让她跟着你们的,你别去责怪她。说回来那个孩子让他进来吧。年少时期就喜欢你的人,说明是真的喜欢你,是无关你性别,贫富,样貌,最纯粹的喜欢。你往后也要好好对他,知道吗?
    好陆允回答着,自己用袖子抹了抹泪水,尽可能冷静的说道,他,他叫林霁。
    嗯,我知道的。那我叫他进来了?母亲说完,伸手碰了碰床头的感应器。
    不到五秒,就有护士走了进来。母亲用手语和护士比划了两下,又点了点头,护士便出去了。
    母亲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还算柔和,懒懒散散的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前十多天一直在下雨,天色阴沉沉的,今天终于出太阳了。小时候给你画的那副画还留着吗?
    陆允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留着,他一直挂在床头
    今天阳光正好,去花园给你和那个孩子再画一幅吧。
    说话间,卧室的门响了。
    陆允听见林霁和两名护士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林霁进来前,没想到会是这幅场景。
    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允,跪在床前,哭的如此狼狈。
    陆允的母亲比照片里瘦多了,几乎一碰就会散架。
    阿,阿姨好,我是陆允的林霁没想好怎么自我介绍,一时间说话有点磕磕绊绊的。
    已经知道啦。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喜欢阿允,他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陆允母亲见到林霁来了,一边笑着招呼,一边用手语示意护士把轮椅和绷好的画布颜料搬过来。
    没,没有麻烦。林霁见对方知道了,这才敢上前,去扶瘫在地上的陆允。
    把陆允扶起来一点之后,林霁才意识到该改口,嗯妈,早上好。
    早上好。陆允母亲的声音还是柔柔的,那就拜托你帮陆允擦擦泪水,把他带到花园里来晒晒太阳,好吗?
    好。林霁见着陆允母亲和仪器一起被护士推了出去,这才从口袋里找出来纸巾,替陆允擦拭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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