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落魄亲王的恶夫君——拾途(55)
谢风微张着嘴巴,刚要问找绣娘干什么,话茬就被打断了。
伙计捧着菜单上来了,八面玲珑地招呼起来,二位,需要点儿什么?两位面生的很,是外地来的吧。需要我给推荐一下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吗,绝对是别人家没有的口感。
宋景文笑着点了点桌子,那就上吧,什么最受欢迎就上什么。要是不好吃,可别怪我把你们店里的招牌砸了。
小伙计乐颠颠地往后厨跑,不一会儿菜就陆续上来了。
谢风蹙眉,扣扣搜搜地数着菜碟子,抱怨道,你点的太多了些,我们又吃不完,还浪费钱。
宋景文闻言屈指在谢风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夹了块桂花藕喂进了谢风的嘴里,痞气地衔着筷子上下摆动,自家的铺子吃饭还给钱?不多尝些怎么知道好不好吃呢。
快吃你的吧,看见那墙根下的小乞儿了吗?宋景文从窗口眺望出去,那个位置把乞丐的一举一动瞧得清清楚楚。
谢风探出头,见怪不怪地喝了口豆腐羹,叹息道,冬天要冻死不少人嘞,年纪大的八成熬不过去。
小伙计立在门外,楼下咿呀呀地说着书,这一回已是换成了梁山伯和祝英台。
各处的相欢酒楼用的都是同一本话本,皆是幕后老板亲自把关的,这事也就掌柜的和说书先生心里有数,其他人都当是说书先生从哪找的奇闻异录呢。
宋景文听到这一处,这才觉得离家有些时日了,周文曹的话本也快支撑不下去了,梁山伯与祝英台是他给周文曹按顺序留下的最后一本。
两人吃好了,随手招来伙计,将这些吃食送与楼下的那群乞丐。
伙计一看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办,大呼可惜,腆着脸道,这倒与他们是在是浪费了,我们后面会处理的。
伙计被宋景文鹰眼似的锐利眼神刺的背脊发软,赶忙补充道,我们都会统一解决这些厨余垃圾的,您不用担心。
还知道厨余垃圾了,一看就是培训上岗的。
宋景文左腿搭在右腿上不咸不淡道,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伙计心口猛地一跳,却还是扯着皮,您有话好说,我们店里的吃食绝对都是新鲜的,剩下的菜怎么也不会到您的嘴边啊。
谢风敞开门,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听这伙计杂七杂八的讲,七分的耐心硬是磨成了一分,半路拦了个伙计,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于成业还以为遇上了什么硬茬子,脸上堆着礼节性的笑,怎么了?哎哟,东家
小伙计愣住了,更是急得掌心盗汗。
于成业扫了他一眼,喝斥道,这是相欢的老板,把眼睛睁大了,别白瞎了那对黑眼珠子。
小伙计听了顿训,垂着脑袋退出去,宋景文叫了他一声,温和地笑着,千万记得别再客人面前提剩菜的事,好好干,别慌,我又不吃人。
谢风轻轻敲了他一下,冲楼下努着下巴,蠢蠢欲动地咬着嘴唇,我下去转转,待会儿来寻你。我不乱走,你们谈吧。
谢风一方面是真对酒楼外的街道感兴趣,想着去买一包糖雪球回来,再买一根糖葫芦。另一方面,也是给两个汉子行方便,不用顾忌着自己。
于成业这人能力有,就是太过于古板,他谈正事时是不喜欢哥儿或者女人在一旁的。其实谢风压根就不在乎他,只不过不想给宋景文添乱,自己先跑出去玩了。
他带走了桌上的甜点,往墙根处的乞丐堆里一立,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姿在形容枯槁的乞丐堆里实在是显得违和。
老乞丐见惯了世态炎凉,看着谢风在他们面前晃悠,心里猜测着定是有什么捉弄人的把戏。
小乞丐就知道吃,被打了也还是遵循着本能伸手。他的脸上脏污了一片,只那双眼睛水灵灵的,他怯怯地偷瞧谢风,老爷,给口饭吃吧。
谢风蹲下|身来,将手里的碟子整个递了出去,拿去吧,这边还有一碟,这两碟子用完了送到对面的酒楼就成。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过来,蓬头垢面地抢了两只碟子,恶狠狠地将糕点往嘴里塞。
老乞丐花土呛咳着,疯子!什么都抢,打死你。
说着要动手也没那个力气,其他的乞丐也是被这疯子打怕了,瑟缩着咽口水。
花木可怜兮兮地站在疯子的面前,疯子瞧他一眼,抓了两块给他,末了又转过身去吃起独食。
谢风觉得这人有些讨厌,左右也不能跟个乞丐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就打算走了。
其他乞丐一窝蜂的围了过来,像群苍蝇一样地嚷嚷着,求您赏两个钱吧,求求您了!
谢风被困在其间不得动弹,说是乞求倒有点硬着抢的意思了。
谢风拧着眉头,无意间撞上了疯子的视线,竟觉得他嘴角噙着嘲讽。
谢风一脚踢开一个乞丐,心中郁结了一下,都让开,再围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花木也跟了上来,被人群推攘到了街道上。马鸣嘶吼声乍然响起,疯子一拳头捶在了马头上,为花木挣到了几秒钟的生机。
马车上的人受了惊,马夫骂骂咧咧地用鞭子抽在疯子的身上,找死啊你,撞坏了我家少爷你赔得起吗?
疯子啐了一口,无所谓地耸肩,你能把我怎么着?
谢风诧异地看着疯子,似狂似痴,随性洒脱又有股子狠厉。
疯子歪着头看向马夫,恐吓道,杀了你哦~
马夫先是一愣,随即怒火中烧地甩着鞭子,他怎么能在人前认怂!
疯子就像是在逗狗,将人一脚踢翻在地,脚臭熏得马夫险些晕过去。
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人,屈雨城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谦和地笑了,小兄弟不必那么大的火气,有这般功夫怎的沦落成乞丐了呢。我这人平生最是爱才,若是不嫌弃,可到屈府谋一差事。
屈雨城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臭乞丐是烂在水沟里了吗,这么臭!等到人进了屈府还不是任他揉捏。
疯子呲着牙笑,露出了两颗犬齿,看着就不像是个善茬,不给情面地骂道,谁是你兄弟,季舟,是不是等着要收拾我呢?
谢风耳朵一震,没头没脑地就去拽季舟,真看到这人脖颈处露出了点儿刺青,你跟我走,我不收拾你。
他上辈子的记忆里季舟这人险些翻了贾朝的天,一路爬到太子左右,又转头杀了二王爷。这人倘若好好加以利用,乃是个了不得地助力。谢风心神一动,就想将这人招到宋景文的手下。
季舟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有什么毛病。径直甩了甩袖子,一个没甩掉,发了狠地用劲一推。
宋景文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楼下,一眼就瞧着自己媳妇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当即大喊了一声,夫郎!孙子,把你手给我撒开!
谢风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就这么撞上了马车。他缓缓地喘着粗气,腰间顿时一阵酸疼,细细麻麻地疼啃噬着骨头。
宋景文将人往身上一兜,街也不逛了,着急忙慌地往船上走,叶言司在船上研究那对花花草草呢。
谢风忍着疼,指了指季舟,他
宋景文冷着脸,直接找于成业借了几个人将人绑了,一同拖上了船。
第79章 小白脸
宋景文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吓得叶言司手上一松,手里的卵圆形紫色果子滚了一地。
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宋景文这慌张的模样还以为谢风得了什么绝症,再等掀开谢风的衣服, 这种嫌弃犹如化成了实质,没伤着骨头, 腰部肌肉损伤, 不严重。
宋景文急了, 打开叶言司的手,怀疑道,肌肉损伤了, 还不严重?这么大一片儿的淤伤, 你快再给瞧瞧。
不等叶言司再说些什么,谢风先坐了起来,一手在腰上托着,姿势别扭得很,宽言道, 没事, 就撞了一下。我还侧身躲了, 只是听着声大罢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叶言司抛了一瓶药给宋景文, 叮嘱道,淤血揉开了,别下不去手, 不行换我来。
去你的吧,宋景文瞪了他一眼,自己媳妇的身子是别的男人能碰的?
宋景文心疼归心疼,手上倒是利落地在淤血上又推又揉。不过,谢风一哼唧他手就抖,明明一刻钟就能搞定的事硬是拖了一个钟。
本来说好了,于成业过来卸货,再从宋景文手里拿几道菜谱。哪成想,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出来。
于成业立在船舱外,后面还跟了一个妇人,他硬着头皮敲了下门,宋老板,人带来了。
谢风连忙要挣开宋景文的怀抱,一下子又闪到了伤处,疼得嘶了一声。随即羞怯地用被子捂住了脑袋,只剩下一双灰绿色的眼睛露在外面。
乖巧得不行,像是个羞于见人的的小媳妇。
宋景文好笑地将被子往下拉了拉,这才走过去开门,扫了一眼妇人便开门见山道,衣服做好了吗?
妇人轻手轻脚地拿出一个包袱,毕恭毕敬地垂着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回道,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来的,中衣用的是蚕丝的料子,大衣用的是丝绸,最外面那件御寒的斗篷和雪帽用的是狐皮和狼皮。
妇人是宋景文之前托于成业在府城找的绣娘,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止规矩,不该看的眼珠子转都不转。
绣娘对这种奇怪的衣服样式没有多问,回话也是用的笼统的大衣中衣来代替。
宋景文抖了抖手里的衬衫和配套的小西装,满意地点头,手艺不错,去马四那边结账吧。
绣娘谢过宋景文后,倒退着出去了。
于成业当然知道宋老板定做的这两身衣服是成亲穿的,跟着恭喜道,祝贺老板大婚,这是我的小小心意。
宋景文喜气洋洋地接过他手里的茶具,乐得合不拢嘴,有心了,到时候也来吃酒。
主要是这份祝福让宋景文听得舒畅,他搁下茶具,将菜谱交给了于成业,海鲜大排档就立在酒楼门口,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操弄起来。
宋景文实在是按捺不住那份喜悦,又补充道,我成亲那日,店里一律打九折,每桌送一壶椰汁。
于成业觉得肉疼,再一次地觉得哥儿是祸水,但还知道分寸,没有妄论老板的夫郎。
等人都走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脚,一团东西徐徐地往下滑,先是一双玉足赤|裸裸地掉在了甲板上,随后只剩一个脑袋在蒙在被子里了。
宋景文就势蹲在了床边,跟钻出来的谢风打了个照面,笑吟吟地捉住了对方的脚踝,袜子呢?难怪脚也这么凉。
谢风掉头就要往被子里爬,硬生生地被宋景文扯了出来,他羞恼地蹬在宋景文的心口,你不要拽我,袜子掉在了床上,你,你放开我。
宋景文才不听呢,就知道谢风好奇桌上的婚服,将人抱到了凳子上放好,诱惑道,看看,要不要现在穿上试试?
谢风眼眶突然就红了,摩挲着手里的衣服,明明都不舍得撒开手,嘴里还嘀咕着,哪有人成亲穿这种衣服。
宋景文将谢风的脚贴在自己怀里,又冷又烫,让人觉得他骨子里都透着寒气。
他也不说破,掰过谢风的脸亲了一口,宠溺道,有两套,这套留着咱们回家穿。
谢风软乎乎地踩了踩宋景文的胸口,滚烫的温度直烧到他的心上。
于成业卸下了三分之一的海鲜,李家船的速度顿时就快了起来。
宋景文像是将季舟这人给忘了,就这么晾着他,甚至将谢风的注意力都引在了大婚这事上,任由季舟被锁在船内叫骂。
李晓东从府城又带了一批客人,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到了宁昌镇。
宋景文和谢风将货物留在了船上,先行往酒楼去了。
宋景文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迈着步子,怀念地笑道,爷爷肯定在店里,咱们先去叫人卸货。然后再坐船回石坡村,你的聘礼可都在船上呢。
谢风走得不快,轻轻地扶着腰,聘礼也买得太多了,就是我父亲看了也得说你不会过日子。
老丈人才不会这么想呢,聘礼拿得多彩显得出诚意,那才能放心啊。
宋景文咂了下嘴,高兴地哼着小调,反驳道,不多,这才哪到哪,咱家的新房也不知道盖没盖好。
两人往酒楼里这么一站,周文曹最先看到了两人,惊喜地喊了句,宋老板,回来啦!
说书人的声音那是气势如虹,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招了过来。
众人还道怎么近两个月没见着老板了,敢情是不在家啊。
哎哟,宋老板春风得意的,怕是好事将近吧。一名常客摸着下巴打量着宋景文,眉梢眼角的都是得意啊。
宋景文摆手,好事,我成亲那日一律打九折,再赠送一壶椰汁。每个分店都是如此,咱们这总店也不能例外啊,再给你们散点糖。大家尽兴就好,明日海鲜大排档也开业。
宋景文一回来又开始折腾了,可没有人不喜欢新鲜东西,都扒着脑袋等,这椰汁肯定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宋老板手段高啊。
这边,宋兴平从后厨出来了,颤颤巍巍地抓住了宋景文的手,浑浊的双眼饱含热泪地盯着宋景文,半天憋出了一句,回来就好,你奶奶想你想的紧啊。
宋景文歉意地摸了下后脑勺,孝子贤孙的劲都使出来了,小嘴倍甜,我也想您,还有奶奶。看我都饿瘦了,就是想您想的。外面的饭哪有家里的好吃啊,想死我了。
宋兴平拉着宋景文往外走,信以为真地拍着宋景文的胳膊,任性道,咱们回家,爷爷给你做顿好的。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叫谢风,风哥儿也来吃顿便饭吧,也是瘦了不少。
谢风都快成他们家的人了,自然是不用避嫌。
谢风受宠若惊地点头,好,我先回家看看我爹。
一行人走的水路回去的,等他们到的时候,码头上已经聚了好多人。
宋景文回来的消息像是长了腿,迅速地传遍了石坡村的角角落落里。宋老太伸着脖子朝水面上看,谢风也当仁不让地占据了最好的地点,确保谢风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谢风的身边还站了个美如冠玉的男子,眉心的纹路暴露了他此刻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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