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4)
民宿主人一边应说马上补充,一边进厨房。
他刚进去没两秒,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安溪正头疼,心里不由烦躁,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民宿主人慌张跑出来,用力指着厨房,瞪大了眼睛道:你妈妈在厨房里。
安溪不太明白,头疼让她思维迟钝,她在想母亲是什么时候去的厨房,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民宿主人见安溪反应冷淡,很大声地喊:她好像死了!
安溪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即起身,三两步冲进去。
陈落梅侧身背对着门口躺在厨房里,一动不动,好像真的
妈!安溪扑过去,噗通跪在地上,想扶陈落梅,又不敢,脑子里一片混乱,迟疑了一秒,才敢把手放在陈落梅肩上。
母亲的身体还是温的。
安溪心里一松,把陈落梅翻了过来。
妈,你怎么了?
陈落梅扭着身体,上半身平躺,两眼紧闭,脸色惨白。
妈!妈!
陈落梅没有反应,胸口起伏弧度很小,呼吸薄弱。
救护车安溪胡乱摸着身体找手机,叫救护车,救护车
手机不在她身上,她转身拉住民宿主人:帮我叫救护车,快!
民宿主人应了,立马拿手机打电话。
安溪脑子里仍旧很乱,意识却突然格外清晰,她想起了很多零散的急救知识。于是连忙把陈落梅的身体放平,又小跑着上楼,抱了一床毛毯下来,给陈落梅盖上。
民宿主人打完了电话,过来和安溪说话。
安溪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没反应过来内容,她跪在陈落梅身边,茫然地问:救护车来了吗?
民宿主人摇头,安溪又问:那车什么时候来?
民宿主人道:也许很快外面在下雪。
安溪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外面。
外面果然下着鹅毛大雪,地面上也覆盖着厚厚积雪,民宿院子以及门口的马路都被积雪盖住了。
安溪记得前几天她和母亲刚来时,院子和马路上很干净,雪都扫在路边,只有薄薄的一层。
现在却这么厚了。
下了多久的雪了,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安溪回忆不起来,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和母亲见面,是在昨天还是前天。
她只顾着沉浸在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情世界里,把外界的一切都摒弃了。
也许母亲在她下楼之前就躺在了厨房里,可她完全不知道。
她就在一墙之隔的沙发上昏睡着,而她的妈妈,却在厨房里奄奄一息的昏迷。
安溪忽然一阵窒息,胸口紧紧缩起来,压迫着她的肺腑与呼吸。
要是母亲因此出事安溪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长作话:
关于孩子这一部分,女女生子的过程参考《老女人》那本,就是用两者卵子人工结合成胚胎,岑总之前在医院存过卵,所以安溪可以直接去医院取卵,然后手术,怀孕。
这本文前期我改了很多遍,有些写过又删掉了剧情我会忘记补上,所以怀孕这里大家看得有点懵。以后要还有什么疑惑,欢迎大家留言指出。
明天还有一章虐,虐完就是火葬场的开始了(p≧w≦q)
第5章
雪太大,车等了半个小时才来。
最后抵达最近的私人医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医生初步推断陈落梅可能是突发性脑溢血,后续要做脑CT检查。
护士来得很快,带陈落梅去CT室做了检查,结果显示的确是脑出血,而且情况非常糟糕。
她送医太晚,脑水肿使颅内压过高,出现了脑疝,必须要马上手术,而且就算手术成功,也一定会留下后遗症,甚至可能成为植物人。
医生还说了很多话,安溪大部分都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一团混乱,充满了恐惧和懊悔,听到医生问她要不要手术,安溪立马点头。
医生随即和护士交流了几句,安排手术。
陈落梅被一个护士推去准备室,另一个护士带安溪去登记信息以及缴费。
安溪意识恍惚,也没注意看缴费单子,直到刷卡显示余额不足,才猛然回过神来。
她仔细看了缴费单,手术费用十五万欧。
安溪手里的钱并不多,婚后她换的工作工资仅够糊口,而岑舸给她的卡也因为离婚而全都留在了家里,一张也没带。
安溪刷光了包里所有的卡,凑出手术费。
半小时后,陈落梅进入手术室,安溪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等。
包放在她腿上,她抖着手紧紧攥着包带子,盯着对面的墙壁发呆。
最初的混乱过去后,她陷入了绝望的茫然。
身体坐在幽静里的走廊里,思绪却仿佛从肉/体里飘了出去,浑浑噩噩,没有真实感。
母亲真的病了吗?
现在躺在手术室里那个人,是妈妈吗?
她怎么能完全没有发现母亲的晕倒?她怎么能让母亲在一墙之隔的厨房里,躺了整整一夜?
如果不是她整日喝酒,如果她没有只顾着哀怨自己求而不得的爱情,如果她能及时发现母亲的身体不适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都是她的错。
安溪慢慢捂着脸,懊悔如山一样沉甸甸压下来,安溪弓着背,用力缩着身体,压着嗓音哭起来。
她不敢去想母亲手术后可能会出现的严重后遗症,更不敢去想手术如果失败了,母亲会怎么样。
恐惧和痛苦撕扯着安溪的肺腑,她想要喊叫,想要发泄,更想要有人安慰。
岑舸
安溪紧紧抓着这个名字,哆嗦着从包里翻出手机。
她需要岑舸。
哪怕是给她一句话也好。
解锁,拨号,等待。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安溪狠狠咬着唇,眼泪一颗颗砸下来,落在屏幕上,模糊了那个号码,她胡乱把泪水擦掉,再打。
对不起,您所拨打
对不起
对不起
无人接听。
啊!!!安溪终于压不住尖叫了一声,扬手狠狠摔了手机。
碰手机砸在墙上,发出巨响,再滚在地上,屏幕尽碎。
电话并没有因此关机,甚至不知道为何打开了免提,那冷冰冰的机械提示音无比清晰的播放出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母亲的手术成功了,但情况很不乐观,医生让安溪做好心理准备。
接下来两周都是陈落梅的危险期,她随时可能会死,就算幸运的活了下来,也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陈落梅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安溪呆愣愣地守在门外。
手机已经没电,彻底黑屏。
安溪瞪着手机屏幕上的裂纹,浑身僵硬,半响未动。
她无法接受母亲的病况。
妈妈会死光是触碰一下这个设想,安溪就痛苦得几乎窒息。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紧紧掐着她的五脏六腑,让人一秒钟也不能喘息。
有护士经过,见安溪脸色惨白,好心给她倒了杯热水过来,还问她有没有吃午饭,需不需她帮忙带个午餐。
安溪没胃口,谢绝了。
护士安慰了安溪几句,让她振作起来,说她母亲以后还需要她照顾,她不能现在就被困难打倒。
这句话一下子点醒了安溪,她不能只是坐在这里煎熬,她得筹钱。
母亲的病后续还需要大笔治疗费,ICU住一天就是上千欧,她的钱撑不了几天。
安溪问护士要了充电器,给手机充好电,开机。
屏幕缓缓明亮,显示出国内的日期与时间:2020年,12月31日,21点。
安溪先检查了未读信息。
短信箱里只有满满的银行扣款通知,而微信里,除了几个探听消息的表面朋友发来的问候外,没有其他消信息。
没有岑舸的。
安溪顿了一会,打开浏览器,上国内的房屋信息网站,找房屋中介公司,准备卖房。
她家里两套房,都写在父母名下。
现在母亲昏迷,安溪想要卖房,得先做公证,再办理出售流程,这需要安溪本人回国,但她没有那个时间。
她卡里的余额也不够撑到那个时候。
安溪关了和中介的聊天页面,进入微信,开始回那几个表面朋友的信息。回完寒暄,她直接说母亲在国外急病,需要钱治疗,问她们能不能借一点钱。
这几个人先是打听了一通安溪的母亲情况,然后表示了几句惋惜,最后不了了之。愿意借钱的,也不过借了几百几千块,根本不够。
安溪翻开通讯录,给每一个亲戚打电话借钱。
东拼西凑,也只借到可怜的三万块。
还是不够。
安溪突然想起李慕子那辆新车岑舸花了六百万,给李慕子买了一辆车。
安溪握紧了手机,那种从肺腑里蔓延出来的痛苦再一次无声地攫住了她。
她用力捏了捏婚戒,重新点开微信,狠狠盯着岑舸的名字。
其实冷静下来再想,上午她给岑舸打电话的时候,国内时间是下午,岑舸没接到她电话,也许是因为在她开会,在忙工作,不是故意不接。
安溪理智里知道自己这样想纯属自欺欺人,但她就是仍旧抱着可笑的期望。
岑舸没接电话,就等于岑舸不知道她现在正经历的事,也不知道她母亲生病。
如果她知道的话
安溪点开聊天页面,开始编辑。
阿珂,你在吗,我母亲因为我生病了,医生说她可能变成植物人。我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我好害怕
没有回应。
阿珂,你回我一下好吗?
我真的好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是因为我,妈妈才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好后悔,也好害怕
还是没有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捱过去,安溪握着手机的手渐渐脱力,身体也一点点的塌下来。
她觉得自己在下沉,沉向深渊,沉向绝望。
如果母亲要是真的因她过世,那她也活不下去了。
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啊。
许久许久之后,安溪挣扎着最后的力气,发了最后一句话:我真的,真的很绝望,你回我一条信息好吗?求求你了
岑舸没有回。
2020年12月31日,23点30分。
陈落梅因为再次脑出血而进入抢救室。
半小时后,抢救无效,医生宣布死亡。
安溪跌坐在抢救室外,失声痛哭。
她的世界崩塌了。母亲因她而死,她是杀母罪人。
安溪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恍惚里,她突然想起岑舸,想起那个她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于是安溪本能一般的再次给岑舸打电话,仿佛那是她崩塌世界里唯一的支点,是她堕入绝望深渊时的唯一救命稻草。
抢救室外没有信号,安溪握着手机,一路哭,一路打着电话往外走。
她推开走廊门,进入后院,严寒风雪扑面袭来,电话也终于拨通。
雪仍旧在下。
天寒地冻,满地白霜。
安溪踩着积雪,无意识地一直往前走。
手机里提示音响一次,安溪往前迈一步,茫茫积雪里,她也不知道踢到了什么,趔趄着摔倒,一下子跪在地上,手机从手里飞出,栽进雪里。
喂
电话通了!
安溪愣了一下,连忙跪着爬行两步,把手机捡起来,带着哭腔道:阿珂,我
林安溪,岑舸打断了她,嗓音平静,字字温和,也字字清晰,离婚了就不要再打来了,可以吗?
安溪张着嘴,所有的话都被冻在了喉咙里。
嘟嘟电话挂断。
大雪依旧,无穷无尽的落着。
而安溪跪在漫天飞雪里,崩溃大哭。
手机屏幕这时忽然一亮,上面的时间从2020年12月31日跳到了2021年1月1日0点。
2020年结束了。
安溪的人生,也在这一天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了,明天开启漫漫火葬场之路
然后顺便说明一下安溪以后和人协议假结婚的事情,她假结婚的对象是男性,选男性的理由是不想安溪与假结婚对象有感情纠葛,就不想写日久生情的苦情三角恋。安溪与她的假丈夫之间不会有爱情,单恋也没有。
最后,不要因为安溪妈妈的死亡骂我T^T感谢在20200423 22:43:20~20200424 22:59: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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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2021年,3月1日,星期五。惊蛰。
北城,天胜玫瑰湾,顶层。
安溪跪在母亲曾经住过的客房地板上,把最后两件母亲的衣服放进行李箱,装好,合上箱子。
楼下响起门铃声,安溪提起箱子下楼。
来人是安溪聘请的离婚律师,她将自己和岑舸的离婚事宜全部交予她负责,包括最后的民政局签字。
签完全部合同以后,安溪低声道:最后离婚证你扔掉就好了,我不要。
女律师道:这不行,您要是觉得回国取证麻烦,我可以邮寄给你。
安溪是真的不想要那个证,但也不想多说话,她最后留给律师一个假地址。
女律师收下地址,整理合同,同时道:不过我最后再和您确定一下,您和岑总离婚,真的只有六百万补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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