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离婚吧(GL)——白日葵(5)
安溪点头。
女律师好心道:其实您可以要得更多,岑总不缺钱,您就算再加两个零也不过分。我听说岑总之前出轨一位叫李慕子的女艺人,随手给她买了一辆跑车,就花了六百万。您离婚,也只要六百万,太亏了。
安溪撇开头,心脏再次缩紧,那种强烈的窒息和闷痛感又袭了上来。
她喘了口气,哑声说: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女律师见她不愿意多做沟通,便不再说话,带上东西离开。
她走出大门,正好在入户电梯间遇见物业带上来的两个装修公司的人,她不由疑惑,这套房还是写在岑舸名下的,并没有转给安溪。
那装修公司的人来干嘛?岑舸的意思吗?
物业送完装修工人,又过来送女律师下楼,进电梯后,女律师顺势打听了几句。
物业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就听说好像是要拆装,可能是要重新装修什么的吧
屋里。
面对装修公司经理的询问,安溪回答:两层楼所有的装修,全拆。家具、地板包括墙纸全部拆掉,其他所有的私人物品,通通扔掉,什么都不留。
经理愣了愣,环顾了一遍屋子。
这是套高级大平层,这里面一块地毯就五位数,更不要说那些高级家具家电,就这样扔了?随随便便卖个二手也几十万了啊。
安溪拿出手机:我先把费用转你,今晚我就要出国。
经理忙说:您确定东西全扔吗,一件也不留?
安溪点头:不留,什么都不留。
经理十分震惊,但也许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不喜欢了就是要随手扔,根本不考虑价值。
这些家具太贵,经理不敢就这样答应下来,怕以后扯皮,安溪接连加几次钱,经理终于松口,但说要签合同,证明这些家具的确是安溪命令扔掉的。
安溪不想那么麻烦,没签合同,让经理用手机录了个视频做证明。
录完视频,安溪从包里拿出那枚婚戒。
这里拆空了以后,麻烦你把这枚戒指,放在客厅中间。
经理愣道:啊?
安溪抬起眼,表情冷淡得有些阴郁:戒指,放客厅中间。
好的好的。经理连忙接了戒指。
安溪随即提起行李箱,大步离开。
等她走后,经理和随行的工人不由感叹,这么豪华精致的装修,说拆就拆,不知道该说是豪气还是残忍。
他和工人照例检查屋子,到二楼主卧时,发现衣帽间里的奢侈品衣服,昂贵包包,乃至一柜子的首饰竟然都在。
这些东西价值不菲,经理不敢随便处理,连忙打电话给安溪。
安溪仍旧是那两个字:扔了。
经理看着那一堆珠光宝气的首饰:真的要扔吗,我看这些东西
或者送你。安溪说完,挂了电话,再把经理号码拉黑。
她出了小区,直奔最近的电信营业厅,办停手机卡。
停完卡,她走出营业厅,一抬头,便看到了那栋她住了两年多的小区高楼。
安溪怔楞静默,一直被压在心里的巨大不甘,怨恨,以及痛苦还是再度翻涌上来。
母亲曾说,她一定会后悔。
她现在的确是后悔了,后悔到恨不得掐死那个为了岑舸不顾一切的,愚蠢的自己。
要是可以重来,她宁愿这辈子永远也不要认识过岑舸。
安溪闭了闭眼,片刻后,她从包里拿出手机。
这个手机里存有无数与岑舸有关的照片,视频,以及短信。
安溪每次换手机,都会耐心的把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从旧手机,以及云端转移至新手机,再时常翻看。
但现在,这些都不用留了。
安溪穿过马路,大步走向护城河。
河水平缓,东流不复。
安溪扬手,将手机扔进河里。
噗通一声,水花轻溅,手机沉没,眨眼间不见踪迹。
结束了,安溪想,永远的结束了。
2021年3月24,星期三。
律师敲开岑舸的办公室门,将那个成功办理下来的离婚证送上办公桌。
岑舸握着钢笔的手指一顿,又很快将视线放回文件上,语气随意:她有说什么吗?
律师笑道:没有,林小姐也是交给律师办的,很爽快,也没接受您给的补偿,只要了六百万转账。
岑舸停下动作:六百万?
律师点头:对的,对方说只要六百万,其余的什么都不要。
岑舸默了两秒:嗯,你出去吧。
律师颔首,关门离开。
岑舸视线仍旧在文件上,却突然无法静下心阅读。她放下笔,捏了捏眉心,还是将项秋叫了进来。
联系天胜玫瑰湾的物业,问问林安溪最近在家做什么。
项秋道:好的。
几分钟后,项秋回报:物业说林小姐已经搬走了,天胜的房子也被她让人拆空了。
岑舸拧眉:拆空?
项秋道:物业说拆的那几天动静挺大的,因为林小姐要求屋子里什么都不留,连墙布都扒了。
岑舸道:那她呢?
项秋:物业说出国了。拆家期间,林小姐没有露面过,应该是装修公司来那一天,她就走了。
岑舸静默几秒,往后一倒,靠着椅背:把那支手机给我。
好的。
岑舸有三个手机,一个工作用,平时给秘书和助理轮流管理,筛选信息,只告诉岑舸必要信息,一个私用,另一个,长期关机放置。
长期关机那个手机里,是唯一一个有岑舸私人微信的手机。
岑舸给手机开机。
里面没有别的信息,只有无数条安溪发来的微信消息,叮铃铃地抖动着发过来。
这支手机,岑舸已经有四个月没开过了,从安溪签了离婚协议开始。
她点进去,最近一条消息是:我真的,真的很绝望,你回我一条信息好吗?求求你了
岑舸愣了一下,脸色忽然有些发白。她捏紧了手机,视线上移。
都是因为我,妈妈才变成这样的我现在好后悔,也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珂,你回我一下好吗?
阿珂,你在吗,我母亲因为我生病了,医生说她可能变成植物人。我现在一个人在国外,我好害怕
你在吗?
在吗
岑舸猛然站了起来,动作剧烈,一下子顶开了老板椅。轮子滑动,摩擦出刺耳得声音。
她不在。
岑舸拿起私用那支手机,点进通讯录,未接来电,下翻,下翻,再下翻终于在看到了林安溪的名字。
这个标红的名字后面,有一个括号,里面的数字为199。
这表示,从岑舸换手机至今的半年多里,安溪给她打了一百九十九通未被接通的电话。
岑舸回拨过去。
一秒,两秒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第7章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读者说很懵岑女士的态度,我解释一下,岑女士和安溪之间纠葛了十几年,感情复杂。具体多复杂,你们看后文(就是不要弃文的意思嘤嘤嘤
我这样说不算剧透吧T^T
2022年9月1日,星期四。
北城国际机场。
安溪站在行李传送带前,等着行李出来。
她垂着睫毛,无意识地抠着左手无名指指节。
她身旁站了一个推着婴儿车的瘦高男人,男人看她神情压抑,轻轻拍了拍她肩:没事的,办完酒席我们就回去。
男人刚说完,婴儿车上小女孩突然哭了起来,他连忙弯腰下去哄。
孩子哭得两眼泪汪,挥开男人的手,伸长小胳膊,使劲扒拉安溪的衣服,要安溪哄。
安溪连忙将孩子抱起来,柔声轻哄。
孩子一进安溪怀里,立马就不哭了,瞪着大眼睛,四处乱看。
男人看着她俩,笑着埋怨:这小东西,就只和你亲,酸死我了。
安溪脸上终于露出点笑:那是当然,这可是我宝贝女儿,是吧,眠眠。
眠眠并不能听懂安溪的话,但听到安溪叫她的名字,于是立马仰起脸,冲安溪咯咯直笑。
安溪也忍不住笑,拿额头蹭了蹭眠眠柔软的脸。
男人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捏了捏眠眠的脸,又看到安溪头发被眠眠弄乱了,随手帮她将乱发拨开。
安溪没躲开,余光看到行李来了,就拿脚踢男人:拿行李。
知道了。
男人陆续拎下三个行李箱,装上推车,三人并排着地往机场车库走。
安溪身旁这个男人,名叫曲铮,是安溪现在名义上的丈夫。两人没有领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也没有实质上的男女关系,而是合作关系。
曲铮认识安溪,是在安溪母亲过世后,安溪因为内疚和痛苦,几次寻死,他拉了安溪一把,随后两人达成合作关系。
安溪扮演他妻子的身份,与他一起照顾曲思眠。
曲思眠不是安溪的女儿,也不是曲铮的女儿,是曲铮亲妹妹,曲幽的孩子。
曲幽是国内娱乐圈里的当红小花,未婚先孕,还生父不详,不能曝光,于是她在国外偷偷生下孩子,交由曲铮代替抚养。
安溪抱着孩子,上了一辆黑色保姆车。
车里窗帘紧闭,不漏丁点缝隙。
车后座深处,坐着一个高挑窈窕的女人,穿着长袖T恤,还戴着帽子和口罩,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
等到车门关上,那女人才取了口罩,露出纤小的巴掌脸,对着安溪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安溪问道:等多久了?
没多久。曲幽说着话,目光却已经黏在了曲思眠身上。
安溪将孩子抱过去:眠眠,让姑姑抱抱你好不好?
曲幽期待地坐起身,已经半抬起手准备了,可眠眠瞅了曲幽一眼,扭身缩在安溪怀里,不愿意。
安溪哄道:这是姑姑,是你的家人,让她抱抱好不好?
眠眠还是摇头不肯。
曲幽失落地放下手,转过头,突然不说话了。
车子启动,开出机场。
曲铮这时才出声,语气有些凉薄:孩子生下半个月,你就扔给我和安溪,她和你不亲是应该的。
曲幽绷紧了表情,沉默
安溪道:多相处几天就好了,眠眠认生,但熟了以后就很乖。
曲幽看向女儿。
曲思眠和她长得很像,尤其眼睛,都是明明亮亮的杏眼。
她心里发软,忍不住说:那你们要多住几天吗,反正我那栋别墅平时也不住人,你们住多久都没关系。
这次回国,曲铮没回家住,因为曲父常住的别墅靠近天胜玫瑰湾,安溪不想回那边去。于是就落脚在曲幽安排的郊区别墅。
但安溪从自己意愿上讲,她不愿意在北城多待。如果可以选择,她一天也不想回来。
安溪没立马回答,曲铮先说:我学校里还有事,办完婚礼就得走,住不了。
曲幽不满道:你学校有那么忙吗,连让你回国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去年你也一次都没有回来过。我是不负责,把孩子生下来就扔给你了,但我还是爱她的啊,我也想多看看她,你为什么就不给我机会?
曲铮道:那你就出国来看她啊,我替你养孩子不算,还要负责国内国外带给你见面吗?
我那不是不方便吗,那么多狗仔跟着我,万一曝光
你既然选择了你的明星事业,那你别难过孩子不亲你,是你自己放弃她的,你没资格再要求她喜欢你。
曲幽哑口,脸色难看。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僵硬下去。
连着眠眠也感觉到不对,不舒服的一直在安溪怀里乱动。
安溪看车里备着新玩具,于是拿起来,逗着眠眠说话。
车里僵冷的气氛也慢慢缓和过来。
等眠眠开心了,安溪就把眠眠的注意力往曲幽身上引。曲幽十分配合,压着嗓音,温柔的和眠眠说话。
一来二去,眠眠果真不再拒绝曲幽,让她抱在怀里逗。
安溪默然看着,又开始抠起了左手无名指。
郊区别墅位置有些偏远,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曲父曲母早早就到了,在门口等着人回来。
安溪和曲铮的这个婚礼宴席,是曲铮迫于家庭压力办的。
曲铮父亲是小有家底的商人,母亲是大学教授,两人只知道孩子是曲幽的,并不知道安溪和曲铮的男女关系也是假的。
所以最开始得知曲铮交了女朋友,还默不作声结婚了后,一直催两人回国办婚礼。
但曲铮不想走那些琐碎的婚礼流程,也不想因此麻烦安溪陪他跑一趟回国,为此和父母吵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安溪劝他回去。
反正也就是走个形式,演演戏,安溪原本就是学表演的,就当演一场婚礼戏,没关系。
曲铮这才答应了父母回国,但不办婚庆,就只是办个酒席,通知一声他结婚了。
婚礼日期定在9月2号,也就是安溪回国第二天。
1号晚上有个闲席,和曲家几个关系亲近的亲戚吃饭,地点在一家靠近中心商圈的私人餐厅。
原本曲家是想订五星级酒店,但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了好几家酒店,都推说没位置,托关系也订不上,一筹莫展之际曲父一个朋友推荐了这家中式餐厅。
餐厅位置巧妙的挨着中央公园的荷花池,推开窗就能看到绿意盎然的公园景致,环境很好,就是不便停车。
停车场在餐厅对面,下车之后,还要步行走过一个车流繁密的红绿灯路口。双向车道,两个时间不一致的红绿灯,一前一后等完得花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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