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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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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归摇摇头,坐在他对面翘着腿说:你以为还让你在这儿疗养么?去你家看看,再去看看你奶奶,就得回去了。
    你肚子上的线还没拆,耽误久了容易发炎。我们得赶紧回去,最好明天就去医院复诊。
    这也太紧张了,哪还有时间干别的。海湾迅速吃光盘子里的东西,又咕嘟咕嘟喝下大半杯牛奶,催促道:我吃完了,走吧走吧。
    迟归抽出纸巾给他擦擦嘴,递给他外衣,边走边数落:早说不听,现在知道着急了。
    他们匆匆下楼,刚出酒店大门迎面扑来一阵寒风。海湾不禁瑟缩了一下,收紧衣服道:下完雨太冷了,我可不想走过去了。
    开车过去,停在小区外面。这座小城不大,基本半天时间便能骑着自行车绕行一圈,但步行并不近,从酒店走到海湾家,至少半小时。
    迟归将车开到小区外,刚停下便觉四面八方的目光射过来,大概是小地方的人,很少见人开这样的车,都在悄悄猜测他们是谁家的亲戚。
    海湾不喜欢引起骚动,将衣服后的帽子戴上,一张脸大半隐没在暗影里。
    他走到后备箱边,从迟归手里接过礼物,与他一前一后地穿过蓝漆斑斑的铁栅栏门,走到最后一栋楼前,道:最里面那个单元,一楼就是。
    迟归细细打量周围,见磨砂石的灰褐色旧楼前有一块长方形的花圃,里面种的却是芸豆、黄瓜一类的蔬菜,每个架子都有半人高。
    水泥台子下面是红褐色方块砖铺就的空地,几个半大孩子穿得脏兮兮的正在那里玩耍,窗户下的水泥路上还有骑塑料小车的稚童,周围并无一个大人。
    海湾走到一半时,路旁一个圆头圆脑的半大小孩忽然冲了上来,拿着皮球喊道:湾湾哥哥,你是湾湾哥哥么?
    迟归看了他一眼,见他个头还不到自己的腰,面目在一众顽童中格外出尘,顿时了然:是你弟弟。
    海湾也猜到了,心里的震惊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怔怔半日,问他:你是蓝蓝?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他离家前便已降生,当初印象里软软绵绵的小肉团,没想到竟已长成个可爱的小家伙。
    海蓝蓝点头一笑,眨着让人惋惜的一双大眼睛,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我当然知道啊。海湾比他尴尬,更没他的自来熟,抓抓头发问: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见过你的照片儿。他笑呵呵道,爸爸在家老骂你
    他说着又觉得不对,默默垂下了头。
    迟归见状,弯下腰尽量柔声说:你带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海蓝蓝瞪大眼睛向退了两步,躲在海湾后面道:你、你们,跟我来吧。
    迟归备受打击,自己纵然看着不和善,却也不算凶神恶煞,他至于如此害怕么?
    果然姓海的,都很傻。
    海湾偷偷笑了笑,向刚见面便已熟络的小人吐吐舌头,悄声嘀咕:他是大冰块。
    后者也笑,领着他们走进单元门,咚咚敲门道:妈妈是我!不是讨厌鬼!
    讨厌鬼是谁?海湾好奇地问。
    海蓝蓝抱着比他头还大的黑白双色皮球说:讨厌鬼就是来要钱的讨厌鬼,他们每次来都赖着不走,我妈妈说他们是讨厌鬼。
    迟归不由得哂笑:看来你走不了了。
    不得不说他是敏锐而富有先见之明的。
    很快门里响起女人泼辣的声音,一面开门,一面说:又落下什么东西了,整天就知道丢三落四!
    大门推开,外面却是两个高大的男人,赵丽娟一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厨房。
    半晌,她拿出一把刀,横眉竖目道:你敢动我蓝蓝一根头发,我跟你拼命!又回头大喊:海长生你个王八蛋,人家都把你儿子抓起来了,还不死出来!
    虽然来前海湾再三给他打过预防针,迟归仍旧没想到会是这样奇诡魔幻的场面。
    他放开海蓝蓝,让他跑进屋,道:你们家人,平时都这样吗?
    海湾简直想捂脸逃走,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赵阿姨,我是海湾,认不出我了?
    海湾?赵丽娟如遭雷劈,话音一顿,彻底陷入了僵硬状态。
    便在此时,小客厅侧面的一间黄色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瘦高高、脸色通红的男人走了出来。
    海长生已近五十,那张曾经让两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为之倾倒的脸,此刻布满细小的皱纹,恍然间依稀可见旧日风采。
    从他的模样中,可以看出海湾的一些痕迹,或者反过来说。但他比海湾更有棱角,也更凶相。单论气质,如果忽略掉他身上的落魄与潦倒,似乎和迟归有一分相似。
    海湾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张了张口,才发觉声音是如此干涩。
    他终于唤了一句:爸。
    第66章 见面
    海长生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海湾还会回来,他更没想到海湾非但回来了,还颇有衣锦还乡的架势,竟带着人来。
    他怔忡片刻,眉头渐渐皱起,道:回来了。
    是,正好有空儿,就回来看看。他不等人请,自行步入屋门,一并将身边人也拽了进来,这是迟归,我朋友,来看看你。
    海长生轻蔑地笑了笑,鼻翼微微翕动着道:来看我干什么?连儿子都不来看我,他来算干嘛的!
    赵丽娟此刻也已回过神,脸上的表情慢慢由震惊转向讽刺,拎着刀阴阳怪气说:你可真别说回来看你爸这种话,这么多年你不也没回来么。
    她去厨房搁下刀,拿回一块湿毛巾给海蓝蓝擦着脸道:看你弄得这个脏,一天天玩疯了!还知道回来啊,你怎么不死外面儿呢!
    迟归闻言脸色一沉,对海长生说:您好,我是迟归迟到的迟,归来的归。按着海湾的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叔叔,也尊称一句您。
    说着,他将拎来的礼物放在圆形的黄色折叠木桌上,道:我们时间不多,来得更仓促,您别见怪,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来是想见见您,顺便亲告诉您我和海湾的关系,他以后会跟着我生活,你们可以放心了。
    跟你过?海长生歪在椅子里嗤了一声:跟你怎么过?你想认他当儿子?我还没死呢。
    迟归捡了一张干净凳子坐下,笑道:这没人和您争。我想说的是,他以后会由我照顾,我会对他很好。我们是恋人关系。
    话音刚落,赵丽娟忽然笑了:哎你们城里人可真有意思啊。海长生听见了吗?你儿子出去就干这个了!蓝蓝看见了没?这就是你成天念叨的哥哥,真是出息。
    海湾一听见她的讥讽便压不住火,内心深处却又隐隐作痛,在这种闭塞的小镇,他和迟归的关系的确是会被人口诛笔伐、戳脊梁骨的。
    他咬着牙没作声,见海长生一副嫌恶至极的神情,知道他也是一样的心思。
    迟归恍若未见,拉过海湾,一只手搭在他胳膊说:海湾早已成年,完全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要做决定,我们谁都拦不住。今天他一是来看您,二是出于尊重告诉你们这件事,而不是征求同意。
    他是我儿子!海长生突然一声暴喝,怒气冲冲地直起身,看看迟归,又将目光移向海湾:你回来就是和我说这个,啊?你恶不恶心,还要不要脸!
    到底是谁不要脸?今非昔比,面前人再不是当年那个任打任骂的海湾了。
    他气得手直抖、眼直晕,按捺不住地拔高嗓音反驳:我没偷没抢有什么不要脸?你倒是要脸,除了喝就是赌、还让我给你还钱!你居然好意思说出这两个字儿,我才真替你恶心!
    你海长生不善辩驳,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宿醉后的脸面红耳赤,活像被丢进了染缸里。
    你听听,你听听!赵丽娟仍在波油,抱着瑟缩的海蓝蓝道,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海长生被她一激,怒火上涌,扬手便是一个巴掌:小畜生!
    海湾下意识地侧过脸去,睁眼却见迟归左手擒着海长生右腕,终究没让这一耳光落在他身上。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迟归镇定得仿佛置身事外,他放开手,淡淡道:恶不恶心,要不要脸,事情已经是这样。这不是他或者我能做选择的,我们只能接受这样的自我。你也一样,与其无谓发火,不如接受现实。
    他异常平静地说:海湾和我没有外面那些乱七八糟,我们感情纯粹、生活平淡。我想这也是很多人期盼不来的安稳,更是多数人所拥有的。他支持我,我也照顾他,事实仅限于此。
    我知道乍然宣布这件事,实在突兀,令人难以接受。可是没办法,今天我们没有委婉道来的时间,只能直奔主题。
    如果你担心他,那大可不必,他现在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好。工作步入了正轨,事业有发展前景,生活规律富足,即便出意外也有我给他托底。
    相比之下,他以前才是走在高空钢丝上,一步踩不稳就会粉身碎骨。想必我不说你也明白,他这么多年为什么过成那样,又为什么负债累累。
    你少跟我说这些!海长生被戳到痛处,恼火地摆了摆手,截断他的话。
    迟归不以为意,续道:如果你是单纯接受不了我们的关系,那也没办法,我并不在乎。人这一生,不能为了别人的眼光委屈自己,我自己不会,更不允许他这样做。
    但为人父母,大约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我想你也一样,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我不想因为别的事对你作为父亲的身份产生质疑,我尊重你,也希望你能尊重他。
    海长生被他一番话说得懵然无措,他像一只被真狮子震住的纸老虎,纵有千般不满,也难以张牙舞爪了。
    赵丽娟亦似懂非懂,但对方理性地谈话,其余人便没有撒泼的余地。况且她根本懒得管海湾的事,带着不情不愿的海蓝蓝去了卧室。
    海湾从二人之间走过,立在桌边说:上次你欠的十万块钱是他帮我还的,你骂人之前也先打听打听。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他面前道:这是收据,你看看吧。
    海长生愣了愣,展开字条一看,扯扯嘴角说:给钱怎么了,给钱了不起?他用点钱就把你买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能平白无故给你还钱吗?
    迟归尚未张口,海湾先抢白道:父债凭什么子偿?我帮你还钱是因为你招惹的那帮人赖着不走,不是看着你!
    你说得对啊,他帮你还钱就是因为我,不然还能是因为你?你以为就凭你,有谁瞎了眼自愿帮你还钱?
    你混账!海长生恼羞成怒,抬手又是一个巴掌。
    迟归这次隔得远,情急之下只得推开海湾,自己肩膀挨了一下。
    室内霎时安静下来,海长生到底不好意思对外人动手,一时颇觉尴尬。海湾却比自己挨打反应还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湾湾!迟归忙拉住他,将他按到身后,和颜悦色道:你话说不好,不许再说了。
    他瞪了海湾一眼,转而向海长生说:你别多心,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冲动不过脑子。
    我们今天不是来吵架的,是想告诉你一声,海湾现在过得很好,你作为父亲也可以放心。他这么多年不回家,做长辈的心里难免有气,可以理解。
    这番话无论真不真心,左右已给足了他面子。海长生的脸色果然和缓下来,恨恨道:他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海湾想顶嘴,碍于迟归威逼的眼神,不得不垂下了头。
    怎么会没有,他一直记着你。况且再有矛盾,血缘关系终究是割不断的。迟归拍着海湾的背说,如果真没有,他今天也不必回来了,你说是不是?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道:这是海湾给你们的,他出门在外,家里的事势必照管不到,权作一点心意吧。
    赵丽娟在卧室听见这句话,不等他说完,迅速开门出来,一把将银行卡夺了去:行了啊你,整天惦记着,现在人家回来了,还吊什么脸子!
    海长生半死不活地坐在那里,神情说不上嫌恶也说不上生气,只呆呆沉默着。
    迟归适时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下午的火车返程,不能多待,就先走了。
    海长生猛然抬起头,显是出乎其意料之外,似乎想要挽留,又似乎张不开口。
    赵丽娟干笑两声,客气道:不留下吃饭吗,这么着急啊?
    不用了,实在来不及,下次吧。迟归报以一笑,掌心抵在海湾腰后,稍稍用力护着他先走。
    海蓝蓝见状,从水泥地上爬起身,抱着门框喊道:湾湾哥哥!
    过来。海湾对他印象很好,招招手将他唤到门口,低声笑说:湾湾哥哥要走了,桌子上有给你的玩具。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别像哥哥一样,外面很辛苦的。
    我知道了。海蓝蓝点点脑袋,凑在他耳畔道:我会想你的,湾湾哥哥。
    海湾揉揉他头发,站起身说:我也会想你。爸阿姨,我走了。
    海长生铁青着脸色转过头,没有接话。
    他们越过门槛,身后大门砰地合上,将满室的压抑关在里面,隔绝于外界环境。海湾顿觉轻松,长舒了一口气。
    走出昏暗的楼洞,他察觉到一束目光,向左一看,是海蓝蓝一张小脸正贴在窗玻璃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迟归回身看他冲小家伙摆摆手、又三两步跟了过来,道:先回酒店,收拾东西吃午饭,下午再去给你奶奶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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