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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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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湾跟在他旁边没有回应。
    他不肯说话,迟归也不多问。二人去小区外取了车,一路安静地向酒店开去。
    小城镇人不多,街道略显狭窄却不堵车。迟归停在红灯前,余光瞥见海湾面对着挡风玻璃、坐姿僵硬而不自然,拍拍他手问:不高兴了?
    海湾不答,他顿了顿,抬眼见绿灯亮起,踩下油门驶进了主干道。
    迟归将车停在楼下最近的位置,去前台办过退房手续,和海湾乘电梯上楼取行李。
    客房中已有人来打扫过,上下整洁一新。一进门,海湾便蔫蔫地坐进沙发里,整个人仰倒在靠背上放空。
    迟归将衣物和洗漱用品装进拉杆箱,又将充电器塞进去,仔细检查之后,拎到门口,道:发什么呆?该走了。
    见海湾不行,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右手摩挲着他后颈说:有心事就告诉我。
    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海湾趴在他膝上,语气迷惑而沮丧,你怎么会说那些话?
    他方才在海长生面前说的那番话,言下之意仿佛是否定了这些年海湾做的一切。
    迟归不加解释,反而问他:我说了什么?你先告诉我。我有半个字说他是对的,你是错的,你应该给他道歉么?
    我说你冲动不过脑子,这是中肯的评价,也是给你一个台阶下,免得你们剑拔弩张,不能就事论事。
    他的确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多年不回来,他也的确有气。我不过陈述事实,并没有说他该生气、你该回来。
    我说你一直记着他,也是陈述事实。你上次在手术室里还不忘让我管他,你忘了么?
    至于我说血缘割不断,难道不是真的?即便你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也不能改变血缘基因,是不是?但这并不代表我要用这个束缚你。
    从头至尾,他说的每一个字,无不是在平息战火、缓和矛盾,没有任何延伸之外的意思。虽然他刻意地运用了语言的魅力,让他的话听起来似乎是在向着海长生。
    迟归拉起他,圈在自己怀里,道:我那样说,不过是敷衍,让他们尽快接受我们的关系,也让我们体面地脱身罢了。
    以后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希望和他断绝关系,我也会支持你。但无论什么时候,你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今天我拦着你,是不让你跟自己父亲动手,更是怕你将来万一想要与他们和好或者维持现状,不至于关系太僵。
    以他对你做过的事,和对你的态度来看,我巴不得你与他少来往。他根本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居然还好意思口口声声以父亲自居。
    但不得不说,从他的反应来看,对你多少有点感情,虽然少得可怜。至于以后怎么样,全由着你。我还是那句话,永远不会强迫你。
    海湾趴在他肩上,叹了口气,哽咽道:你真好哇。
    怎么了?迟归捏着他下颌转过他的脸,见他眼圈红红,柔声问:哭了?
    谁、谁哭了,我才没有。海湾掩饰地抹抹泪花,闷闷道:你怎么从来都不哭,怎么这么冷血?
    因为哭对我而言没有用。哭是有动机的,或是为了宣泄情绪,或是为了招人怜爱,或是为了引起同情他没有其中任何一种目的,所以哭也无用。
    海湾埋在他颈窝里,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两颗晶莹水珠,看起来可爱又稚气:那我以后也不哭了。
    你哭是有用的。迟归捏捏他脸,笑道:我会心疼。
    第67章 房子
    海湾没想到这次回去会如此顺利,如果不算中间小小插曲的话。
    迟归却并不觉出乎意料,他先前已经计划好一切。去海湾的家乡走了一遭,待的时间虽不长,但也足够他了解他的过去,并将此行的所见所闻告诉庄奕以供后续治疗的参考。
    其实平心而论,他没必要实地考察,因为海湾的问题庄奕早都看破,只需要时间慢慢引导,方可化解他的陈年心病。
    迟归亦有私心,他想参与海湾回不去的过往,更想与他共同搭建一片璀璨的未来。
    所以他百忙之中挤出时间也要去,一来可以通过此事增进亲密关系,二来也可以真正了解海湾的成长环境用一句时下盛行的话说,这是浸入式体验。
    譬如下午他将和海湾去祭扫,隔着长长的网线、电话线,与一面之词,终究难以感受个中况味,难敌亲自体验的经历。
    海湾之前去过墓园,今天再去是轻车熟路。他指挥着迟归进入右转车道,渐渐开出人流如织的街市,来到一座荒凉的山前。
    放眼望去,山周满种矮松,一扇栅栏铁门在山脚下虚掩着。迟归将车停在路边,和他步行进去,顺着一条不宽不窄的石砖路向上走。
    海湾手里捧着迟归早晨吩咐酒店预定的百合花,与身上纯黑色的毛衣长裤形成鲜明对比。他拾级而上,边走边吁吁喘气。
    迟归见状,拎起他道:打架的时候挺有劲儿,怎么爬山就累成这样?
    我可是伤号,你也不说体谅体谅我。海湾拽着他胳膊勉力攀登,再说了,这能赖我么?
    都怪你把我喂胖了,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缺乏锻炼,不喘才怪呢。
    你倒会胡搅蛮缠。迟归戳戳他瘦削的肋骨质疑:你胖出来的肉呢,都长在胃里了?
    难道你不觉得我脸圆了点儿么?海湾将花塞进他怀里,一手捂着自己脸颊,神情颇忧惧,我那天照镜子吓了一大跳,又胖又白又亮,像刚蒸熟的馒头似的。
    迟归勾勾嘴角:那是你打吊针打得水肿,傻瓜。
    那我也得注意了。海湾下定决心似的给自己打打气,哼哧哼哧地继续爬,我一定要保持身材,回去我就实行减肥计划。
    迟归笑笑不言,与他走到山顶,找到他奶奶的墓碑,问道:这墓谁给买的?
    我大姑。海湾说,她家条件好,找人给买的墓地。海我爸他也说要买,可惜没钱。后来连我妈也没葬在本地。
    这个墓园规模不小,在这种四五线的小城镇里,称得上数一数二。以海长生的经济情况,的确不可能在这里安置他母亲。
    迟归刚才进来时便有疑惑,闻言说:既然你姑姑条件不错,你为什么不去投奔他,反而离家出走自己去了外地?
    海湾正拿着湿巾擦拭乌黑光亮的石碑,黑白照片上的老人家慈祥恺恻,像极了小时候带着他在院子里吃西瓜、晒虾干的样子。
    我大姑和我家根本不来往,这些年谁还和我家来往啊,都被借钱借怕了。海湾抹净大理石上的灰,将百合端端正正摆在了上面。
    迟归蹲下身,大手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抚着他脊背安慰:和她说说话吧,我在外面等你。
    哦对了。他站起来前煞有介事地补充:湾湾的奶奶,你好。我叫迟归,是海湾的男朋友。他以后就交给我了,您放心吧,我会对这个小傻子很好的。
    海湾脸蛋红扑扑地嗤他:你才是小傻子。
    迟归并不还口,径自走出横列,单手插着裤兜等在石阶上,静静看向远处。
    奶奶,我来看你了。海湾说完这句话,瞥了一眼迟归,仿佛怕人听到似的放低声音道:你看见路边站着的那个人了么?就是他,长得特别帅吧,嘿嘿。
    我特别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我俩现在生活在一块儿了,特别好,从没这么好过。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段,将自己的工作生活、学业娱乐,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最后挥挥手告别,跑去了迟归身边。
    说完了?他牵着蹦蹦跳跳下山的人道,这么久说什么呢?
    海湾摇摇头,扬起笑容说:秘密!
    迟归也不再问,摸摸他后脑,便作罢了。
    回去的路上海湾一直躺在宽阔的后车厢里睡觉,在酒店吃的午餐极近敷衍,他原以为能撑到晚饭时候,现在不过半小时就饿得肚皮咕咕叫。
    下了高速,迟归先开车去医院,找给海湾做过手术的医生复查。他肚子隐隐地疼,这几天都是如此,不想检查结果一切无恙。
    从门诊出来,迟归道:先去超市吧,家里没有吃的。
    我想吃炒饭。海湾坐进副驾驶,看着他说:别弄太复杂的了吧,现在都快十点了。
    迟归嗯了一声,驶进小区,将车开进地下车库,与他步行去楼下的超市买食材。
    海湾固执地抓着他的手,晚风吹来已甚寒凉,迟归气质是冷的、身上是热的,靠着才暖和。
    走到花园的转弯处,眼前正是那天磕到膝盖时坐过的长椅,海湾倏然记起,问道:哎,我忘了问你了。那天楼下遛狗的女的,她是谁呀?
    不会喜欢你吧,他心想。
    迟归看看他,了然道:成天胡思乱想。她是九楼的住户,算半个邻居。
    我胡思乱想吗?海湾撇撇嘴,颇不服气,她看见你笑得跟朵玫瑰花儿似的,长得又那么好看!
    再好看我又不喜欢女人。迟归拉拉他耳朵,吃飞醋也吃得合理一点。
    海湾按着脸强词夺理:可她不知道你喜欢男的啊。
    她知道。迟归不加掩饰地说,她很喜欢你的房东杨一昊,后来杨一昊搬走,她总是找机会跟我打听他的消息。
    哦,是这么着啊。我还以为她对你有意思呢。海湾拉开超市门口的毡帘,推上小车道:这么说,你认识杨一昊了?他虽然是我房东,可是连我都不认识他。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迟归并非与邻居关系紧密的人,怎会对杨一昊格外特殊。
    杨一昊的舅舅,是我刚毕业时,在美国公司的一个前辈,当初回国买这套也是经他推荐。迟归走到货架前拿了一包干贝,又去生鲜区瞧了瞧,见各样海鲜都被挑得七七八八,便只要了两盒看着还水嫩的蟹肉。
    蔬菜区的情形大致相同,迟归挑了盒青豆和胡萝卜,丢进车筐里道:另外,杨一昊不是你房东。
    海湾怔了怔,听他说:我才是。
    哈?
    迟归不理他一脑瓜的问号,从冷藏柜里取出两板希腊酸奶,问他:这一种是你喜欢的么?
    海湾极致的嘴馋,他不挑剔,但博爱,高档酒店、私家餐厅来者不拒,小作坊、街边摊也吃得津津有味。
    不仅如此,他还零食不离嘴。从前没钱节衣缩食也罢了,现在有个行走的厨房在身边,海湾彻底放开胃口,兜里随时能掏出几袋吃的。
    家里自然常备各种果汁和酸奶,他最偏爱其中一种浓稠的希腊酸奶,小勺挖到里面会有一块冻成沙的蜂蜜。
    迟归当时随手买的,也不记得牌子,看着很像手里这一盒:到底喜不喜欢?算了,一样买两个试试吧。
    不是,等会儿等会儿。海湾眨眨眼睛,回过神质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你才是我的房东?
    这还不明白吗?迟归果然一样拿了两盒放在筐里,真是笨。你也不问问,这整个小区,哪有一梯两户的?
    保姆房是主房的配套不单卖,因此看起来是两扇门,实际还是一梯一户。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跟他讨论炒饭用花生油还是橄榄油的问题。
    海湾万万没想到这里,此时此刻觉得世界都颠倒了:可是是你出租的,还是杨一昊?
    既然是你的,为什么他住在你隔壁,又为什么他往外租啊?
    而且杨一昊是陆远舟的高中同学,这套是陆远舟帮他租的,如果杨一昊是替迟归出租,为何陆远舟不知情?
    我不喜欢保姆天天在我眼前晃,那栋空着也是空着,就租给了杨一昊。
    在迟归的世界里,流动的资金才是资金,那套保姆房并非度假所用,空着不租从经济学上来讲,是一种损失。
    海湾皱眉道:就是说你把租给了他,他忽然要出国,又把已经交了定金的转租给了我?
    迟归点点头,海湾突然拔高声音说:你早怎么不告诉我!
    怎么,急什么?迟归笑着看他,给我交房租吃亏了?
    一个月四千五啊!海湾心痛如割,您老人家能不能体察体察民情,知不知道一个月四千五什么概念啊!
    他这种挥金如土的人,焉能理解自己斤斤计较的辛苦。
    迟归一面向车筐里扔巧克力、小熊软糖,一面道:你给杨一昊钱,又不是给我,我为什么要说?况且,你真想隔壁再住个陌生人进来么?万一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好了,不要说了。海湾气咻咻地扁着嘴,回去我就退房,不租了。
    那就不租了,把钱退给杨一昊。迟归揽住他肩膀,温声哄道:这样吧,咱们把两套打通怎么样?给你做个小书房,或者给你做健身房,你不是想预防性减肥吗?
    海湾手指抠着妙脆角的包装袋,别别扭扭说:就同居啦?
    不是早已经同居了么?尽管当初他说不适合太快同居,然而实际情形却恰恰相反海湾夜夜睡在他床上,隔壁的家几乎不曾踏足。
    好的吧。海湾耷拉着脑袋,但是这件事儿你瞒着我,就是你不对。我可记着了,你得补偿我。
    迟归不作声,默默去结账,偏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站在旁边,像个叛逆的少年,无奈道:好好好。你说,要我怎么补偿?
    海湾不用他吩咐,自觉抱起大纸袋说:我不管,你今晚一定得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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