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长夜(穿越 修真)——洛者书(158)
妖王虽心里憋屈,很想大打一场,却也知大局为重,明白月清尘的意思后,很快便点了头。可他刚要出手,却忽听一声轻笑,笑声刚落,冷北枭便觉手腕像僵住了一般,根本动不了,长鞭也直接落到地上。
小妖,不用藏着了。昭崖仍旧望着月清尘,唇边笑意加深了,神尊想要什么,跟本君直说便是。
语毕,他朝室顶伸出手,铜镜随之落下,眼看要飞入昭崖手中。
那人不急不缓道:是想要这三世镜吗?过来拿。
君长夜冷喝一声:他想要你死!
裂魄自他手中带出万钧之势,不过半息之间,已至近前,就要向近在咫尺的昭崖当头斩下。
后者将曲阑珊往身后一推,而后从容抬手,以磅礴神力与之对冲,却一触即分,二人同时退后三步,竟谁都没讨到对方半分好处。
与此同时,昭崖抬起手,就要将那已至近前的铜镜一把握住。
然而下一刻,却握了个空。
那镜子,消失了。
望舒君!接着!冷北枭暴喝一声,将刚被长鞭卷住的铜镜抛向月清尘。后者将之揣进怀中,随即后退一步,用力将身后那扇半掩的大门全部拉开,简短却急促道:
长夜,退!
君长夜应声撤到他身边,月清尘也不管别的,先一把将他推进那石道中,然后自己也退了进去,最后是冷北枭。待三人都进来后,他们便将入口处的石门完全合死,冷北枭一马当先堵在门口,眸中满是决绝暴烈的光,似乎在说要是那祭盘不管用,他就打算跟外面那家伙同归于尽似的。
石道外,有铺天盖地的水光自那扇门中冲出,直直射向昭崖,而空气中,有什么在分崩离析。
他下意识抬袖挡住视线,却随即知道没用,便放下手,低低道:天道。
透过刺目蓝光,昭崖看得到,在那尽头,洛明川一双眼睛仍然睁着,其中带着微微嘲弄,好像正应了他先前那句话
我要亲眼看着昭崖的覆灭。
洛公子,男子轻叹,说不上惋惜,只是叹息,你说你死了,有谁会念你的好呢?
里面已无人回应。
半晌后,外界重归一片寂静,只闻女子低低的啜泣声。
月清尘走出去的时候,只见萧紫垣倒在地上,体内属于他自己的魂魄显然还没有苏醒。而曲阑珊正半跪在他身边,见月清尘来了,便抬起头来,声音疲惫而喑哑。
望舒君,她道,那个人说,他会在天界,等你主动去找他。
第198章磕个糖
我在天界,等你主动来找我。
月清尘几乎能想象得出, 那位仙帝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语调该仍是不急不缓的, 好像这次八柱之一被洛氏开启, 只是一次意外,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月清尘知道, 这只是个开始。
而这个开始,意味着凡间与仙界相隔万年的封锁,就快要被彻底打开了。
他在石道外停了片刻,旋即转身走向那扇通往祭盘的大门。此时此刻, 门内先前大盛的水光已经削弱一些,月清尘走进去,环顾一周, 只见里面那座几乎有整座在水一方那么大的圆盘, 显然比之前转得更快了。
上面已经点亮的三根铜柱互相呼应, 交织出一片杂合着金褐蓝三色的光芒。而在祭盘正中, 则突然出现数十阶玉白阶梯,正不断延伸向上。
那就是传说中的,通天阶。
师尊。
有个人早就在月清尘身后站定, 可直到此时, 才低低唤了一声。好像生怕自己突然出声,会打扰了他的思路。
月清尘没有立刻回头, 而是将视线定格在了那根代表水的,通体剔透的铜柱旁。
洛明川的身影和那管玉箫, 此刻都已经不见了。
如果对应水的是洛氏,对应火的是风氏,那对应木的,会是 慕氏吗?
对应冰的,又是谁呢?
月清尘不说话,君长夜就走到他身旁,安静地陪月清尘站着。他看身边的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目光却出离于此间一切,不断放空,放远,随通天阶延伸而延伸,好像下一刻,便会抬步踏上那些台阶,就此登上仙界,再不多贪恋这滚滚红尘一眼。
君长夜感觉得到,那些已经消失许久的不安感,正重新将他紧紧包围。
他觉得自己又快溺死在其中了。
突然间,月清尘不再看那些台阶,而是偏头看向他,君长夜看到自己在对方眸中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好像突然回了魂。下一刻,右手却被人握住往后拉去,月清尘将他硬拽到门后,一个外面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死角处。
他那只右手,被对方以十指交叉的方式死死按在墙上,而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滚烫湿漉的热吻。
君长夜从不知道,月清尘的嘴唇能烫到这种程度。它们向来温凉,像手感上乘的凉玉。即便是在最激烈的情/事里发起热来,也常常是被君长夜连亲带啃,或者是在他自己不想发出声音的时候,因克制太过咬破的。
然而此时此刻,他俩灼热的身躯紧贴在一起,手指则插/进彼此已然缠到不分彼此的头发中。吻到忘情处,有什么顺着额角被甩下,流进对方眼睛里,不知是水是汗,像两锅煮到热气腾腾的沸水。
这种激吻的感觉好极了,好到注意力可以完全被这个疯狂的吻占据。从舌尖到指尖,但凡与对方有接触的地方,整个都是发麻到颤栗的,像在大声说它们快乐到欲/仙/欲/死。快乐就够了,至于其他,全都可以抛到脑后去。
可慢慢的,月清尘的攻势缓下来,在君长夜头发里摩擦来去的手指也渐渐停了下来。最后,他在对方下唇轻轻咬了一口,示意自己分明恋恋不舍,之后却还是彻底离开,转而轻吻了他的眉心。
有好一阵子,他们谁都没说话,却仍紧紧拥抱在一起。君长夜感觉到月清尘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他猜他的眉宇肯定又纠结在一起,像以往每一个有线索理不清楚的时刻。可他现在抱着自己,就像是想从自己身上汲取体温和力量。
他需要我。
这个认知,让君长夜的嘴角无声地翘了起来。君长夜不得不承认,虽然事情现在变得一团糟,可他现在的心情却非常愉悦,甚至一想到,或许很快,今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跟师尊一起度过,就觉得不虚此行。
他们又抱了半晌。终于,月清尘动了动,慢慢直起身子,松开了握着君长夜右手的手,转而按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是另一只。
听着,我不会去找他。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像在许下一个承诺:我不会去,除非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没关系,君长夜抿了抿唇,很认真地看着他,可很快又补充道:不,我不是说不介意你去找他。而是说,你不用特意向我解释这些。我相信你。
月清尘望着君长夜的眼睛,忽然觉得那泓赤金,像极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落日。他凑近一点,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君长夜的,随即一点点松开按在他双肩上的手,帮他重新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理顺,然后端详了一会,才道:出去吧。
他们再次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那扇门。刚出门,就见冷北枭正颓废地抱着头,蹲在一堆断壁残垣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曲阑珊则坐在萧紫垣身边,正拿手绢默默地擦着眼泪,一副随时有可能崩溃到再次哭出声来的样子。
月清尘与君长夜对视一眼,定好了一人管一个。可还没商量好谁管谁,那边的女孩抬头看到他们来了,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望舒君,您终于回来了。曲阑珊哽咽道,很久了,萧大哥他为什么还没有醒?
于是君长夜立刻抬腿拐到冷北枭那边,挑了挑没个干净地方,索性直接坐在妖王身边的断墙上,无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已经发现蘅芜君和宁远湄都不见了,只是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于是打算舍身出去,听冷北枭给自己倒一通苦水,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她把他带走了,把本王的心也带走了。冷北枭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魔尊,没有望舒君的那些日子,你是怎么活的?
怎么活的?君长夜想了想,我那段日子,你不是见过吗?
冷北枭勉强动起他那像一坨浆糊的脑子,追忆了一下自己跟这位魔尊刚认识的日子。
那时候的君长夜,就是一个纯为杀戮而生的魔,冷北枭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是在夜色下的尸山血海旁。他一身黑衣隐在黑夜中,冷酷得浑似自己手上那把刀。不是每一个魔身上都散发着如此危险的气息,于是冷北枭在见过几次后,就告诫族人,如无必要,绝对不要与他为敌。
谁知君长夜后来还真的成了魔尊,这让冷北枭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再一次表示叹服。
可眼下轮到他自己,他才知道当年那个魔身上危险气息的来源,究竟是什么。
好歹你现在,也算苦尽甘来了。冷北枭恹恹道,本王的苦,可才刚开始呢。
我有祖传忘情水。君长夜很真诚地建议道,说着就要往怀里掏,边掏边继续道:你要喝吗?喝了倒头睡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忘情水?还祖传?冷北枭表示怀疑,随即摆了摆手,捂着脸痛苦道:算了,你还是让本王自己待一会吧。你怎么不去找望舒君?
话音落了半天没回音,冷北枭放下手一看,却见君长夜正对着个小破瓶子出神,边出神边摸着嘴唇傻笑,笑得那叫一个春心荡漾。这实在让正因失恋而痛不欲生的妖王忍无可忍,立刻起身推了他一把,怒不可遏咆哮道:
滚!你滚!现在,马上,立刻给本王滚!
君长夜本来也不想多待,立刻从命,然后飞也似的去了月清尘那边。
说来也巧,就在君长夜刚在月清尘身边站定的那一刻,已然沉睡多时的萧紫垣,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尊?他第一眼迷迷糊糊看到的是月清尘,不由道:我这是在哪呢?
曲阑珊在旁侧有些紧张地看着萧紫垣,知道他能这么问,显然是神智还不太清醒。
嗯,师弟,你也在。萧紫垣的视线随即却转向君长夜,立刻挠了挠头,奇怪道:这是回绝尘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等等
他突然起身,一把握住君长夜的手,激动到老泪纵横,大喊道:长夜啊,师弟啊,你终于回来了!师兄想死你了,你青鸾师姐也想死你了,你这些年死哪去了?怎么才回来啊!
大师兄,鉴于月清尘在侧,君长夜虽有意逗他,但还是先老老实实叫了一声,然后一点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别激动,此事说来话长。
我怎么能不激动!萧紫垣却不肯放手,再度将君长夜好不容易抽出一点的手握得紧紧的,等等,你什么时候回峰来的?洛青鸾呢?你和师尊怎么会在一起?你,你们,你
他说到这,突然卡壳了,脑海中迅速过了两个画面。
一是自己当年在绝尘峰君长夜的卧房内,看到他偷偷亲吻一幅白衣男子的画像;
二是当年在潇湘,师尊替长夜受雷刑时,常年带惯的面具在雷击下分崩离析的那一瞬,而自己透过铜镜,看到那面具下露出的面容,跟画像上的男子一模一样。
现在他俩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起,那是长夜对师尊表白成功了,还是师尊压根还不知道长夜对他有意思这件事?
第199章龙鳞衣
一时间,各种狗血大戏在萧紫垣心中轮番上演。他甚至想起当年在洛青鸾那里看过的天雷滚滚小黄文, 毕竟那些人连云圣君和师尊都敢编排, 还有哪两个不敢凑成一对的?
不行, 萧紫垣心想, 等我回了帝都, 一定要想办法弄一本当季的《九州逸志》来, 看看有没有人扒出师尊和长夜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怎么了?君长夜把手抽出来,忽然朝一旁的曲阑珊偏了下头,意有所指道:大师兄,别管我了, 还是先管管你自己吧。
他看曲阑珊时,捎带着也看了月清尘一眼。就那一眼之间,眉梢眼角处已全是脉脉温情, 好像全部心花都为这一人开放。
然而君长夜很快移开视线, 等再度转向萧紫垣时, 就像那些花朵从未盛开过一样。
萧紫垣一怔。他分明记得清楚, 君长夜少年时没这么喜欢笑,即便笑起来,也全然没什么温度。而且不知从何时起, 他看师尊的眼神也总是躲闪, 从没敢像现在这样,将自己的心意通过眼神, 向师尊表露得如此肆无忌惮过。
而师尊竟好像对此无动于衷,或者说, 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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