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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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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谈不上是有技巧的演奏家,可对这个世界来讲,已经足够了,甚至可以说有些过分优秀,她们听出忧愁,察觉到凄凉的悲意,有许多人簌簌流下泪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流泪。失去族人的悲伤,失去同伴的痛苦,人在安逸之后才得以慢慢享受这种与痛苦相近的负面情绪,在生死都挣扎的关键时刻,人是难以掉一滴泪的。
    乌罗慢慢坐下来,部落里四处安放着乱七八糟的物资,木头石头散落在一起,他寻了处干净的石堆当做座位,用手在腿上打拍子。他与音乐鉴赏这四个字并无任何关联,充其量大学时为了学分上过几节相关的课,早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不清了,年纪渐长后为了生意倒是拾风雅的爱好过,要他胡扯倒是能说些乱七八糟的上来,可让他真正讲清楚其中的意味,那就实打实是在为难了。
    他只是听得懂这首曲子到底是欢快还是悲伤。
    华偷偷摸摸地顺着房屋的遮掩摸到了附近来,悄悄抬头看向阎,要说部落里对乐器最热衷的人,就算问遍所有人,连带着俘虏都一样,必然是他。之前的铃铛有了成果之后,琥珀就对华的功劳大加赞赏,不再认为他后续捣鼓出来的东西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甚至有闲心欣赏其他的乐器不过令她失望的是,其他乐器的确是毫无用处的。
    好在之前的闭口铃铛给了琥珀勇气,她觉得那些乐器应当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不是全然的废物。
    毕竟还能增添祭祀时的声色。
    琥珀还记得之前交易日时的祭祀上那些浑厚动听的声音,当然没有今日阎这样精湛的演奏,可仍旧听得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音乐并不是人发明的东西,而是人发现的存在,它们无所不在,人对音乐的感知本就是从山水鸟兽之中得来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人们慢慢完善音律,创造前所未有的曲子。华并没有流泪,他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得快,然而比起悲伤,好奇心占据了绝大部分。
    如果乌罗愿意将谚语读给华听的话,华大概会把好奇心害死猫当做自己的座右铭。
    哪怕他连猫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什么?华的声音在火焰之下渺小无比,他仍满怀憧憬地询问着。
    华的行动轻巧地像只暗夜里逃窜的野兽,瞬息之间就蹿到了乌罗的腿边,就地盘坐了下来,地上还有薄薄的雪,他凑了凑身体挨着石头,避免自己等会起来的时候屁股上湿漉漉的。
    是音乐。
    乌罗回答他,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如果你是问阎手上的东西,那叫埙,是一种乐器,就跟鼓一样。
    我懂。华了然道,就像勺,筷,巫你教过的那些东西一样,都是拿来吃食物的,不过有各种各样的用处,可以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乌罗欣慰于他的理解能力,无声地点了点头。
    它听起来华怔怔地看着树梢上的阎,他的视线要比乌罗更好,在这样的月光下能很清晰地寻找到阎的身影,那个人坐在树梢上,一脚踩着树枝,另一只脚垂下来挂在空中,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垂着眼在吹埙,手指在埙身之上起舞,看上去有种震撼人心的美丽。
    并不是阎本身带来的,而是他在做的事,是他送出来的声音。
    这让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于是只好指向自己的心脏,颇为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里不舒服,它听起来很好听,只是让我为什么会这样?
    嗯?
    死了女人,死了男人,死了孩子,我都会觉得不舒服。华轻声道,可是我听见他在吹奏,也觉得不舒服,以前不舒服我会很希望停止,现在却很希望他继续下去,是不是很奇怪。
    阎很快就结束了吹奏,他并没有听见乌罗跟华的内容,只是这首非常简短的曲子就到这里完结了,他所能为阿絮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他不继续了。华有些遗憾地说道。
    乌罗就笑了笑,他开始觉得这一天都有点不可思议的怪异了,中午的时候他才接受了阎的告白,现在在阿絮的葬礼上居然要跟华解释音乐跟悲伤之间的联系,缓缓道起码你不会再继续难受下去了。
    华摇了摇头,他否决乌罗的想法,寻觅到合适的言语来谈论自己的想法我打鼓的时候,轻跟重是我想要的,阎的声音是对阿絮的吗?是他想要的声音。
    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这很显然就超出华的理解范围了,不过他大致明白了乌罗的意思,这全然陌生的音乐,悲伤的曲调是来源于阎自身的,他尚不能摸到门槛,只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这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便说道如果是我,就要听起来很高兴很开心的音乐。
    乌罗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大家已经很不舒服了。华指向乌罗的胸膛,他黯然道,孩子的死,女人的死,阿絮,还有以前很多人,大家找不到食物,感觉很冷,慢慢的就不能说话,躺下去没有了,或者被动物吃掉,越来越少,这里会感觉被抓住了一样,也会害怕。
    悲伤、心痛,还不足以形容族人离开后的感情,尤其是同伴跟亲密的朋友,习惯不等于不在乎,他们仍然拥有情绪,只是没办法那么尽情跟自由地抒发。
    所以,我想要听起来开心的。
    这就实属于乌罗思维方面的盲区了,喜事不准哭,丧事不带笑,这是最起码的敬重,即便现代人已经很少会在葬礼上完全紧绷面容,客人在吃酒时仍会推杯换盏互相微笑,然而就整体来讲,对于家属仍该以沉痛的神情表示同情。
    不过没有等乌罗回答华的疑问,实际上对方也并不是来寻找答案的,他趁着阎还没走过来的时候悄悄溜走了。阎的埙被重新放回到了衣服当中去,他的眼睛比往常更黑,看起来几乎有点高深莫测了,正看向远处,而阎小旺正端着自己的汤碗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今天还真是个多事之秋。乌罗有点无奈地感慨道,什么人都到齐了。
    阎哼笑了声,没有说话,他只是接住了快要扑过来的阎小旺,顺便扶稳了对方手里的碗,那里面的食物多到有点出奇。阎小旺顺着他的目光往碗里看,含含糊糊地咬着肉说道首领说巫不吃的食物都分给我们小孩子,还有生了孩子的女人,这些都是你们的,你要吃吗?
    不用。
    大人简直懒散到连敷衍都懒得伪装在表面上,他很是冷静地回答道我会跟乌罗一起吃独食。
    比如说火锅、烧烤、各种各样的家常菜等等,只要是商场里有的食物,他们基本上都能直接进去坐下,除了要自己端盘子跟挑选菜色之外。
    乌罗无奈道你真的要这么说。
    独食?阎小旺又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了一块肉,他的腮帮都快鼓成两团肥肉了,看起来像是只钻进米仓或者坚果堆的家养仓鼠,用圆鼓鼓的脸跟黑亮的眼睛看着阎,很好吃,还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
    阎小旺还没到对死亡有所感悟的时刻,不像是乌罗这样的多愁善感,阿絮的死亡更增加的是他对婴儿的同情,可婴儿们有人照顾,于是他就连这点情绪都抚平了。
    没有你的份,小鬼。乌罗捏了下阎小旺的鼻子,略带点宠爱地说道,跟你没什么关系。
    阎小旺嘟着嘴略显不满,他咕哝道你们不想吃肉吗?很好吃的,甜甜的,是肉啊。
    你虐待他了?乌罗转头看了看阎,对方正低着头,单手搭在阎小旺的肩膀上,神情是一贯的冷静。
    阎特意提醒道我们之间,你才是当后妈的那个。
    这让乌罗只好翻个白眼。
    部落里几十人吃晚饭的需要一定的时间,加上还有一群俘虏需要投喂,包括他们养在兽棚里的那群牲畜,麦秆的消耗跟磨出来的米面一样惊人,毕竟憨憨兽食量惊人。好在兔子们被宰杀大半,只剩下两对等着来春繁衍,被强行分开饲养,用晒干的青草投喂,大概是长期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显得略有些闷闷不乐,整日趴在窝里不动。
    众人兔口省食,将各种各样的草料混在一块儿投喂憨憨兽,每天喂养野兽都能感觉到兔子哀怨的眼神。
    等到全场清理完毕,已经非常晚了,月亮稍稍偏移了些位置,而焚烧阿絮的火焰也小了些下去,她在火焰里化身为一具破碎的森森白骨,平静地仰躺在灰烬之中。
    而乌罗仍清晰地记着她的微笑,他看见琥珀抱着一个大大的陶罐站在旁边,与阿絮相熟的女人们将自己所带来的花或是石头放在里面,甚至有人放了块肉,这场景略有些荒诞,可乌罗缓慢地意识到她们在做什么。
    这是礼物。
    我跟你都是时间的囚徒。阎走到他的身后,注视着这场即将结束的死亡,不动声色地说道,被永远困在这个时代,他们比我们更幸运。
    乌罗喃喃道也许我们只是回归到最初的。
    第114章
    任何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时代。
    不光是亲人、朋友、自己所熟悉的一切等等, 还有世界的变化,习以为常的环境, 坐牢数十年的人出狱后都会感觉到被时光抛弃, 更何况是阎跟乌罗这两个莫名其妙被丢到原始的人。这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消弭,比起不动声色的乌罗,阎对时代的排异反应显然更大。
    怪异得是, 比起完全格格不入的乌罗, 阎又与这个世界浑然合为一体, 看不出丝毫异常。
    即便是后世的火葬也无法完全将人烧成灰烬,只不过能将骨头烧碎, 这个时候的火力没有那么集中,残存下来的骨头自然就更多了。
    等到火焰熄灭之后, 琥珀将阿絮的骨头从灰烬之中取出, 认认真真地放进那个陶罐之中,与众人给予的东西一同,等到足够明显的骨头没有了,她便将灰烬跟骨头碎片的混合物一同捧进陶中,慢慢填满整个陶器。
    之前男人就已经挖好坑洞,琥珀将陶罐放下去,她们已经知道絮是什么意思了,棉花拉长之后就是絮, 还有一些植物的花跟飘下来的白色物体, 乌罗也会说那是絮。冬天当然没有植物, 他们就只临时折了些相关的植物枝叶回来表示。
    收敛骨灰这个活不需要多少人, 光是琥珀一个人就很快做完了。
    乌罗看着那个重新被填上的土坑,众人用混着冰雪的泥土将小小的陶罐完全覆盖住,不禁询问道琥珀,你们在埋她?
    埋?琥珀不解其意,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不这样放在土里,会被野兽挖出来吃掉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真是务实的葬礼观点。
    这个晚上最终无风无浪地过去了。
    可是整个冬日并没有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以往没有盐,加上冰天雪地,只能留在山洞之中瑟瑟发抖,昏昏沉沉地度过大部分时间,好比体力槽被封印了一大半,干点活就觉得累,吃多少都难以感觉饱,如同他们现在吊着兔子的命一样,冬天也吊着他们的命。
    等到冬雪到了最深寒的时候,就等着跟上天比命硬了。
    去年的冬天相对好一些,不过他们仍不能自由活动,还得顶着风雪干活,不少人生了冻疮再愈合。今年情况则大有不同,不管是篝火增加,还是帮忙干活的俘虏增加,都让部落里轻松了不少。
    在这样的天气跟衣物下,冻疮基本上难以避免,就算琥珀让众人多吃肉跟汤,仍是有人身上得或轻或重的冻疮,更别提俘虏们了。琥珀对盐有相当粗浅的了解,知道有盐没盐会带来多大的差距,因此特意嘱咐过给俘虏们做食物的女人,绝对不能加盐,最好肉跟油也少加,实在不行就多吃鱼。
    要不是汤水看起来能增加好几倍的食物,琥珀可能连开灶都不想给他们开,让他们直接吃生鱼片算了。
    鱼肉算是一道肉,加上剩余的果子,这种食物算不上太差,琥珀并不是个精明的商人,这群人到底是到了手的免费劳力,总不至于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只不过这么清汤寡水地吃下几天来,跟吃素也没差多少,鱼肉本来就不能跟高热量的兽肉相比,俘虏们便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人少了力气,每日又被繁重的工作填满,加上琥珀的奖罚制度,便很容易失去斗志。
    如果世界上的任何一件事都能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那人类的生存就不会显露出困难的真实面目来,下降的身体素质跟长期忙碌于工作同样意味着这些俘虏开始长冻疮。最开始是一个体弱的女人,再后来简直就像传染一样,接二连三,几乎所有俘虏的身上都出现了。
    他们没有足够的衣物,又经常在冰天雪地里忙碌于挖掘或是搬运,手在湿润的泥土跟冷水之中来回,不生冻疮倒是奇事。
    今年没有什么重大的事,加上有了俘虏,部落里的人过得相对轻松些,加上衣物充足,只有几个贪玩的孩子耳朵上生了冻疮,琥珀管乌罗要点膏药擦了,也就没事了。
    没想到族人没出事,结果还有这么多俘虏也要操心,琥珀就有点犯难了。
    阎的地位在部落里其实比较尴尬,众人默认他与巫者是相同的地位,然而乌罗大部分时间跟琥珀有商有量的,有时候她要乌罗去做些什么,也不是难事。可是阎就截然不同了,就连默的事情,琥珀都是以商量的口吻询问阎能不能帮忙。
    从各种方面来讲,琥珀都不太喜欢跟这个男人打交道。
    尽管对方不会拒绝,可琥珀始终觉得对方的眼睛就如同蛇瞳一般,悬挂在树梢上,于黑夜之中发出冰冷的光,只要稍稍行差错步,那尖锐的白牙就会迅速咬断她的咽喉。
    可是琥珀不能否认对方的能力的确很优秀。
    在治疗方面,本来应该要找阎才对,琥珀私心想了想,觉得反正去年也是乌罗解决的问题,还是找乌罗好了。
    而乌罗完全不出意料地跟阎待在一起。
    巫。
    琥珀敲响门后,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意外来开门的是阎,对方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侧过身让她走进去。
    是你啊。阎轻声道,目光扫过琥珀,激得她汗毛倒立,隐约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丛林。
    大部分时候阎不会这样,琥珀下意识瞥了眼屋子里的情况,阎小旺正四肢大敞着睡觉,吃得日渐发胖的肚皮圆滚滚地掀起衣物一角,一块兽皮被他踢到脚下;而乌罗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坐在床头边低着头。
    他照顾小旺的时候睡着了。
    阎回答她。
    琥珀只是欣喜地看着阎小旺,这个孩子似乎比起来时又胖了一大圈,对她而言,部落里的每个孩子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当然地位会有轻重之分,不过无论什么时候,白白胖胖又健健康康的小孩子总是让人看着就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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