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做代购(穿越)——翻云袖(135)
你来有什么事。
阎带着琥珀到桌子前坐下,本来桌子打得就不太高,完全是张矮桌,入冬之后乌罗就干脆买了几个懒人沙发放着当做凳子来使。琥珀平日比较忙碌,基本上没有来做客过,这间屋子她来过许多次,真正实打实坐下来是头一遭,因此有些懵懵懂懂的,尴尬学着阎的模样坐下去,还吓得差点弹起来。
琥珀大惊小怪地险些叫出声来,她瞠目结舌地瞪着屁股底下这朵恶趣味的太阳花,震惊道这个是?
这是小旺的位置。阎看起来倒是很平静,他甚至有闲心喝一口水,随即问道,你要喝吗?
噢琥珀懵了懵,一下子来不及反应是谁的这种私有概念,又再度坐下去,这次她能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在一团软软的东西里,就像有非常非常多被拉开的棉花那样。
只是棉花似乎又没有那么有弹性。
阎帮琥珀倒了一碗水,水是刚烧开没多久的,不过现在这个天,冷得本来就快,因此当琥珀捧在手里的时候,它已是正好入口的状态了。
那些人冻疮了。琥珀看起来思考了下要怎么说话,毕竟跟乌罗说话可以很简单,好脾气是的巫几乎有求必应,可是阎就不太一样,起码她是以非常谨慎的态度去说这句话的,我想让巫救治他们。
阎垂眸思考了片刻你是说那群俘虏。
俘虏?
琥珀对这个词有点陌生,倒不是没有听过,而是她记得乌罗提过几次,不过并没有非常准确地去形容意思,于是默默重复了一次俘虏?
就是那些来进攻部落却被打败的人,被抓到的都叫俘虏。
琥珀点了点头是他们。
不过琥珀很快又求知若渴地询问道那逃跑的叫什么?
不知道。阎理直气壮地喝了口水,冬天干燥,他不像乌罗那样喜欢在手跟脸上涂些护肤品这点阎小旺倒是跟乌罗出奇得相似,让人怀疑其实小旺是跟着乌罗长大的,也可能是小孩子天生就喜欢软滑又芳香扑鼻的油膏。
总之阎仍旧秉持着用多喝水来补充水分的好习惯。
有时候乌罗会觉得他迟早要喝到水中毒。
琥珀哦了一声,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什么时候去救。
这次轮到阎被她的理直气壮震慑住了,一下子握着陶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琥珀的态度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一个部落里的掌权者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日常琐事上的首领,另一个就是神权下的巫,正如首领无法抗拒神的代言者,一旦首领要求巫去救治什么人能不能救活另谈,巫也是没有权力拒绝的。
阎跟乌罗做事的方法各有不同,想法也各有不同,阎虽然提倡乌罗别太拘束自己,放开心去做事,但本质上他对部落里仍抱有点促狭的恶意,便询问琥珀道你让乌罗去救治,就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在了该怎么办吗?
这个问题琥珀之前就遭遇过类似的了,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阎。
在你来之前,我们也有骨头坏的人,华跟珑都是。琥珀看向阎,忍不住说道,你跟巫都喜欢问这种事。
他也问过?
琥珀点了点头,她看着陶碗里的水,有许多话想说出口,这一年多发生的事,是她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生存的事对于乌罗跟阎来讲似乎是非常简单的,他们的脑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办法,有许多主意在一开始,她甚至都无法理解的。
巫说,如果我们太依赖他,等到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琥珀想了想说道,我以前不懂,后来想,大概就像我们养兔子那样,有些兔子会挖坑逃跑,有些不会,我们没有了,它们要么学会自己找食物,要么就被其他的动物吃掉。
阎听懂了她没说出来的话,没有理解的意思。
他跟乌罗现在只不过是兔子里的一员,充其量是比较厉害的兔子,可他们俩始终将自己放在饲养员的位置上。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们俩都不该将自己看得这么重,正如琥珀所说,要么他们这个部落灭亡,要么重头再来,人从来不是那么脆弱的生物。即便他们全不干涉,这个部落也可能有自己兴盛跟衰亡的道路,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们就是其中一部分。
话又说回来,多少东西失落在时间的长河里,一个群体如果只依赖于一个人,那本就是自取灭亡,死了也不可惜。
蛇油。阎忽然提醒道,你已经知道脂肪了,蛇身体里也有,在腹部,有很大一块,熬成油脂,冷了之后拿来擦手,就能避免冻伤,不过一直呆在雪地里仍是没有用。
琥珀眨了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惊讶道那不是拿来吃的吗?
有关于解释原理这种事,阎的热情就全部耗空了,他懒得跟琥珀详细谈论其中的原因,便在柜子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盒冻疮膏丢给首领,近乎敷衍地说道药在这里,你拿去吧。
琥珀挠了挠头发,不知道是女人天性就比较爱干净,亦或者是骨子里的爱美因素在作祟,她比其他人更喜欢洗头洗澡,也喜爱皂角的香气长久留在身上,因此头发柔顺了许多,这会儿软趴趴地垂在肩膀上,不像以前那么蓬蓬地支棱成鸟窝。
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琥珀觉得骨头都仿佛酥软了不少,伸展开懒腰,甚至有点依依不舍,不过外面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做,就仍是可敬地站起身来出门去了。
而阎只是目送着她出去,捎上门之后,仍旧恢复成原来的姿势,靠在沙发上静静欣赏着乌罗与阎小旺熟睡的模样。
他有十拿九稳的预感,乌罗睡醒一定会落枕。
确认关系听起来的确是一种很甜蜜的事,只不过对于阎跟乌罗来讲,真正激荡心潮的大概只有那几个片段,并不是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只是稍纵即逝,而是人的性格与习性已经稳定,确定关系之后如同一层保障,可对于平日的相处交往并没有什么更改。
本来两个人就住在一起,连同居都省了。
安睡的乌罗看起来要无害得多,甚至用不着废心力猜测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俩有许多不同的意见,谈不上谁比谁更顽固。每个人都没必要为另一个人去负担他的人生经历,阎自然也不会勉强乌罗体会自己对世界的不信任感。
因此他只是在欣赏。
熟睡的乌罗跟清醒的乌罗是两个极端,有截然不同的风情。
阎并不介意将时间浪费在欣赏之上,他耐心地等待着,在等到这个人之前,他已经等过许多许多时光了。
乌罗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他用手扶着自己剧痛无比的脖子,冷漠地看着毫无任何反应的阎,开始疑心他们的恋爱关系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到底是什么男人才会坐视自己的对象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睡着却无动于衷。
得到眼神暗示的阎欣然劝慰他我们都是大人了,理应负责自己的行为。
乌罗面无表情地将那张脸用手别开来,本来是想直接拍上去的,可惜太好看了,他有点不舍得下手,脖子抽筋般的痛,他嘶嘶地抽着气,最终放弃抵抗,只是用手指摩挲片刻,漫不经心地询问道我睡着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了,怎么好像听见了琥珀的声音。
她来拿冻疮膏。阎伸手帮乌罗按了按脖子,像是拎小鸡崽似的捏着他,就差发力把人提起来了。
痛痛痛乌罗差点惨叫起来,你能不能轻一点!
阎还是第一次看到乌罗瑟瑟发抖的模样,这个男人比他预料之中的更怕痛,便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比小旺还娇气。
你居然敢说这句话,小心我虐待你儿子。乌罗翻了个白眼,落枕只是痛吗?还有又刺又麻的不适感。
哪知道阎欣然赞同他的游泳圈都快养出来了,你是该管一下,这些肥肉全是你的问题。
天地良心啊!
乌罗沉思片刻,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发自真心地询问道你是他亲爹吗?
不是啊。
失策了!
唔
他们俩没收住声音,加上乌罗虽没能惨叫出来,但是悲鸣是实打实的,很快就吵醒睡饱了的阎小旺,对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茫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肥肉,确定还在肚子上,于是眯着睡眼喃喃询问道吃饭了吗?
你觉得这孩子还有得救吗?乌罗幽幽地看着胖嘟嘟的阎小旺,合理怀疑对方的体重已经过分超标。
撇去乌罗不谈,光是阎的存在就给阎小旺带来了不少特权,更别提小旺比阎更乐于分享经验,琥珀有时候对他也会多加照顾。
这次连阎都迟疑了起来可能?
阎小旺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迈上悲惨的减肥人生,只是又打了个哈欠,扑腾着两条短短的小胖腿,眯着眼睛寻找到了软趴趴的懒人沙发扑上去。他个子不高,整个人都完全陷在了沙发里头,像是小狗似的动着鼻子往桌子上凑,肩膀跟脖子一抖一抖的,看得乌罗脖子更痛了。
最终阎小旺把脸趴在了喝水的碗里,里头的水已经凉透了,他被呛了下,这才清醒过来,泪汪汪地看着两个大人。
没救了。阎沉重地宣布道。
乌罗感慨地拍了拍阎的肩膀,另一只手还托着自己的脖子,忧愁地说道阎先生,您的这个教育问题,很值得反思啊。
阎差点把他拎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乌罗总算能稍稍动弹下他的脖子了,之前几乎抬不起来,如果就这么出门去看起来会像是什么很怪异的缩头生物。他稍稍耸动了下肩膀,仍是疼得钻心,便稍稍歪过头试探着让自己恢复正常,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头抬起来。
这个视野总算舒服多了。乌罗仍然用手扶着自己的脖子,简直能听见骨头发出悲鸣声来,他无奈道,下次看见我睡着了,能不能麻烦把我放平一点。
阎气定神闲地收回帮忙按摩的手,顺道将翻箱倒柜找食物的阎小旺提起来往外走,小孩子饿得快,以前食物不足够的时候会显得吝啬;现在食物充足,大人会将果子当做零食一般,只要小孩子帮忙干活,就会分一个果子添饱肚子。
之前送水的事也是一样。
毕竟部落里忙多闲少,许多活都要人来做,只不过俘虏们做了更沉重的那些而已。
出门前,他回答乌罗。
我怕把你的头掰断。
乌罗听得脖子发凉。
等阎走出门后,乌罗才慢半拍地反应了过来,他因为脖子太痛以至于忘记了调侃对方待着一动不动看了那么久,不觉得厌烦吗?
不过没说出口也好。
乌罗按摩着脖子往外走,脸上有怪异的红晕。
两个奔四虽然不知道阎到底有多少岁,但是怎么想应当也不会太小,光从表面上来看,说不准两世人加起来拼一拼都要到知天命了,总而言之,他们两个人实在不太适合这种浓情蜜意的调调,表白那时候来一次就已经够了,要是日常生活一直是在这样,迟早有一个崩溃。
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乌罗的脖子还在痛,只是能抬起来看清楚了,不像之前那样得低着头看见地上有什么,他推门出去,看到部落里的人走来走去。之前兔子被宰杀了许多,羲丝跟琥珀要了剥下来的兔皮鞣制,再跟草鞋连在一起,做成粗浅的皮鞋来保暖,兔皮制作后就显小,大多是孩子们在穿。
大人的鞋子需要两只兔子了,因此非常稀少,不过看今天的状况,估计羲丝拿其他的兽皮来填充了。
不过奇怪了,那些俘虏呢?
第115章
俘虏当然没有就地消失。
几乎所有人都挤在了医疗室当中, 他们里面生冻疮的有手有脚还有脸面耳朵等地方,有些轻有些严重,医疗室里生起火堆, 不少人身上的冻疮因为遇暖而发痒起来,琥珀才不管他们, 给众人上药之后,就按照他们的伤势开始安排不同的活。
部落里的确有风干的蛇肉,同样也有熬煮出来的蛇油。
自从开始储存粮食之后,部落里的肉跟脂肪就完全分离开来储存,脂肪煎成油储存,肉则晒干烟熏。
冬天太冷了,熬煮的肉汤即便只有一点油花, 也会凝结在表面上形成一层白色油脂。
只不过这些都是食物, 要不是阎开口说明, 琥珀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蛇油居然可以拿来防止冻伤。怀孕的女人不方便, 羲丝这几个人就被琥珀喊过来给这群俘虏上药, 几十个人很是老实, 他们都挨过琥珀的打,对她已经存有一种绝对的敬畏感, 因此都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风冬是这群俘虏里最早留下的女人之一, 也是这群人里比较能说得上话的人, 因为这群俘虏并不是加入部落的同伴, 所以众人并没有太费心教导他们说部落里的话, 她倒是认真学习过,只是不敢贸然交流,加上她并没有说话的份,不能确认真假,多数时候是默默地聆听着,并记录相近的音跟意思。
她知道那个最可怕也最有权力的女人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大多数人叫首领,只有那两个不常出现的男人叫她琥珀,这两个词都是在说她;而来帮忙的那个女人叫做羲丝,她管着一种很奇怪的工具,可以做出很多很多的布;还有管她们吃饭的女人叫炎,脾气很坏,可是心很好,如果有人生病了,她会偷偷多给一点食物。
不过还有很多话,风冬正在慢慢学习,如果这些人说得太急了,她就只能像是考英语四级的学生一样,捕捉关键词来理解了。
风冬。
有同伴悄悄凑到她身边,伸出自己被擦抹过的双手,那个精致而美丽的物品里面留着雪白色的东西,那些雪白色的软膏刚刚擦抹过她们的伤口,疼痛现在缓和了许多,反倒传来些许热意,她小声询问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们还是头一遭来到这里,冻疮上的东西应该是药草,可是那个很可怕的女人带来的分明是她们吃饭时会放在石板上煮化开的油。
说起来,伤口上的白色膏状物看起来也很像是油
油。风冬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她看向同伴,目光倏然变得惊恐起来,她们在说油
油在这时候没有什么用途,只有烹饪,风冬他们从来没办法吃到那些,不过这种事并不是奇怪,不是每个部落都那么富裕。能在冬天都吃上汤水跟荤腥,能在这么冷的时刻喝到热乎乎的汤水,已经足够他们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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