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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情殇(GL)——请君莫笑(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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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颜:臣承蒙皇恩,忝居一方太守。不敢懈怠一日,时常寝食难安唯恐有负重托。这份卷宗记载了这三年间晋州府人丁,徭赋、商税、及城防修缮,请殿下过目。
    南宫达打开卷轴扫了一眼,内心的震惊溢于言表,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齐颜,对方仍是低首顺眉,一派谦虚。
    南宫达仔细读起卷宗来,自景嘉元年那场瘟疫后晋州十室九空百业凋零,后又逢洪涝天灾城防损毁严重,这么多年换了不知多少任太守都不见起色。
    可齐颜接管晋州的这三年,晋州府的人口暴增了十倍有余,直逼时疫前的水平。
    赋税,徭役、商税这三块,也达到了繁荣州府的水平。
    城防修缮也进行得有条不紊,更难能可贵的是:齐颜兴建了四所官学,竟然出了三十多位秀才!
    齐颜适时解释道:臣斗胆上任之初将晋州府官仓中所有余粮都拿了出来,并以私人名义向晋州籍的乡绅募捐,将官府文书散布毗邻州府:凡晋州籍贯百姓需满足一户人丁三口,愿意回归故里者,赠粗粮三石或精米一石,安家费纹银一两。其他州府百姓愿意移居晋州者一户按人丁五口起算,赠粗粮一旦纹银一两,并由官府出迁居所需的车马。
    南宫达瞪大了眼睛,惊叹齐颜异于常人的心智和勇气。
    南宫达:你就不怕把官衙的余粮银子都花光了,来年官衙府库对不上账?这可是大罪啊。
    齐颜沉吟道:怕。
    南宫达:那这是为何?
    齐颜深吸了一口气,斟酌回道:事实上府库的银子和余粮很快就用光了,臣不得不将驸马府和私宅的地契作为抵押,向各处钱庄借了不少银子才完成这件事
    南宫达瞪大了眼睛,被齐颜的疯狂震惊了。
    臣通览晋州府历年卷宗,发现在景嘉元年之前晋州府每年缴纳的税银都是各州府的翘楚,再加上臣祖籍晋州,知道那里水土肥美粮食产量极高,之所以颓废多年只因晋州无人。数万亩良田杂草丛生无人耕种,一条街上百家商铺只有零星几家还开着臣用了半年的时间走遍了晋州下的每一个郡县,惊喜地发现晋州虽然凋敝但根基犹在,只要有人就一定可以恢复到从前!
    南宫达怔怔地看着齐颜,被齐颜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采和自信折服,所谓运筹帷幄,便是如此。
    南宫达在齐颜的影响下有些心潮澎湃,他再次追问齐颜:私自挪用官衙府库可是重罪,朝廷每年都会查一次妹夫难道不怕获罪吗?
    齐颜低声回道:臣对律例向来都怀揣着一颗敬畏之心,但人生诸事仍有许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况且臣施行此事前并非一时脑热,而是召集各行各业的智者共同商议,得出了有把握的可能性才进行的。
    齐颜之语,对身为监国皇子的南宫达犹如醍醐灌顶,他竟然忘记了屏风后面还躲了一个人,和齐颜讨论起了政务。
    从晋州的治理,人文、到齐颜遇到的一些困难和如何解决,又聊到了晋州的人才培养和本次的科举
    二人谈论的每一句话都落入了南宫静女的耳朵里,她隔着屏风看不到人,却神奇地想象到了齐颜的每一个表情,眼神、动作。
    是无比的清晰鲜活,仿佛他们未曾分别。
    听着他三年来的点点滴滴,也第一次见到齐颜作为驸马之外的另一面。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让人挪不开眼的存在。
    这几年南宫达和南宫静女虽然略有疏远,但不知道南宫静女接替了政务的南宫达还是疼惜小妹的。
    南宫达提前半个时辰将南宫静女请来,让她藏在了屏风后面,本想给齐颜一个惊喜撮合这对夫妻重归于好,却被她听到了这样一番颇有见地的言论。
    第136章
    百感重逢岁月迷
    齐颜入宫时已是午后,结果南宫达听到忘我,不时提出问题来与齐颜商讨。
    而齐颜也尽到了人臣的本分,对南宫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说出了不少肺腑之言。
    内侍见二人聊得投入,早就抬上了十六盏宫灯,将整个朝堂照得尤如白昼。
    晋州的问题早就说完了,二人又将全国的民生、税收、风土、吏治、科举甚至洛川南北的治理都谈了一遍,凡是南宫达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提了出来,而齐颜则再次展现了她近乎妖孽的才智和手腕,言必切中肯綮,立足高远。
    南宫达激动不已,嘴唇上的一抹胡须激动得一抖一抖的,要不是他的腿脚不便,怕是早就冲到齐颜面前了。
    当齐颜落下了最后一个字,南宫达不禁抚掌长叹:妹夫真乃国之栋梁,旷世奇才也!昔年二元一花当之无愧,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
    齐颜濡了濡发白的嘴唇,虽然得到了监国皇子如此盛赞,脸上却丝毫不露喜悦,目光深邃平静,淡然回道:殿下过誉,臣不过纸上谈兵罢了,承蒙殿下不嫌弃。
    南宫达听完点了点头,将齐颜上下打量一番,对这个妹夫越看越满意。
    朝中除了南宫让和四九,无人知道这四年来躲在屏风后面的是南宫静女,虽然南宫达也感受到了妹妹的疏远,只是以为女儿家长大了,心思多了,并未深想。
    或许南宫静女自己都没察觉到,是她单方面疏远了南宫达。
    虽然她时常伤感自己与原本亲厚的姐姐和兄长疏远了,但是归根结底只是她对自己的定位发生了改变。
    从前她是皇族唯一的嫡出公主,尊贵与生俱来。无需争抢任何东西,一切她想要的都会顺理成章地变成她的。
    可是,这四年就算南宫静女再怎么不愿深想,不愿接受,她也明白了父皇的用意。
    这个万万人之上的宝座南宫静女究竟想不想要?只有她自己清楚。
    一个人对自己的定位变了,心态自然会改变,而南宫达在南宫静女的心中自然也就从儿时值得依赖的宽厚兄长变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也不知南宫静女何时才能明白,这之间的一切痛苦都源于欲望与自身能力或定位的不匹配。
    躲在屏风后面的南宫静女瘫坐在椅子上,汗涔涔的。
    南宫达与齐颜这一番精彩绝伦的论政,一字一句重重地击在了南宫静女的心上。
    一则,她一直以来都铆了一股劲儿,这几年手不释卷时常挑灯夜读,本以为如今的她应该可以将负心人踩在脚下了,却惊愕地发现从前齐颜展示给她的不过是沧海一粟,抖出真本事以后把她甩到不知哪里去了。
    二则,南宫静女不由得设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与南宫达主客易位,自己是否可以提出这般深度的问题,可以巧妙地接住齐颜的言论。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南宫静女的贝齿紧咬下唇,一股挫败和焦急油然而生。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父皇无意中写下的一段话:父皇会努力再撑些年头
    南宫静女的眼眶有些湿,数日积累的疲惫席卷而出,眼前阵阵发黑。
    内侍提醒南宫达天色已晚,再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
    南宫达怔了怔,看了看殿外的天色,一股酸痛之感在腰身肩颈蔓延。
    南宫达:居然都这个时辰了?本宫
    齐颜:如此,臣就先告退了。
    南宫达笑着抬了抬手:妹夫且慢,都怪本宫一时忘情,有一位可是等了你好久了,你必须要见一见。
    齐颜心头一跳,不自觉的抬起头向屏风处看去,纵观整座朝堂也只有那里能藏人。
    南宫静女抬起广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向屏风外走去。
    南宫达的腿脚不便是以并未起身,而是侧过身子笑着看向一旁。
    大殿西南角的一扇小窗开着,吹进一阵闷热的风,大殿内的十二盏宫灯的烛火跟着摇了摇。
    南宫静女迈着落落大方的步子,双手扣在小腹处自屏风后头款款地走了出来。
    齐颜站起了身,微微仰起头,目光定格在南宫静女的身上,三年不见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但似乎比从前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风情。
    稚嫩的身材变得丰盈,被剪裁得体的宫装衬得玲珑有致,五官似乎也比三年前长开了些,在这最好的双十年华如夏花般绽放。
    南宫一族的三姐妹皆为绝色,若琼华公主热情如火,灼华公主沉静似水的话
    眼前这位蓁蓁殿下更像是一阵卷过花香的春风,沁人心脾又带着前两者所不具备的自由与灵动,春风虽不伤人却也有令百花凋零的力量,而且要比水火更难掌控。
    南宫静女在御案边驻足,在抬眼看向齐颜的一瞬间,南宫静女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湖咚的一声,投入了一枚石子。
    尽管那石子霎时间便消失不见,可它却留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层层相叠、绵绵不休。
    直到激荡到湖面的每一个角落,撞上岸边才停住。
    这三年,南宫静女有意无意地绝了齐颜的消息,除了必须要批阅对方定期呈上的奏折,南宫静女从不打听有关于她的事情。
    在齐颜即将入京之时,南宫静女也会想象一下三年后齐颜的样子,是胖了还是瘦了?是否会和其他男子那般留起胡须?
    南宫静女的表情很平静,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张脸。她有些恍惚,仿佛这三年光阴只是大梦一场,站在她面前的还是昔日的书生少年。
    他来到未明宫,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温和说道:臣下晋州齐颜,奉旨迎娶殿下
    他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用那双琥珀流光的眼睛打量自己。
    他握住了自己执酒樽的手,好看的眉头微蹙,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自己,轻声道:殿下,三杯已过。
    还有那寒冷的夜晚,他傻傻地等在僻静的宫道上,直到西落西山,明月升起仍不肯走,然后瞪着迷蒙的双眼,探寻地叫道:殿下?
    还有,还有
    往事一幕幕如决堤之水,倾泄而出。
    好多南宫静女都以为自己已然忘却的记忆,在再见到齐颜的那一刻,陡然清晰,恍然如昨。
    仔细看看齐颜似乎也变了,具体是哪里南宫静女又说不出来。
    原来他们已经成亲那么久了,从景嘉八年到景嘉十四年,整整六度春秋。
    南宫达见这二人如石像般只是枯望着,不由得轻笑出声,暗道有趣。
    他抬手将内侍招了过来,柱过拐杖从屏风后面绕出去了。
    齐颜仔细地观察着南宫静女表情的细微变化,感受到了对方的动容,竟也有些紧张起来。
    齐颜:殿下。
    一声呼唤将南宫静女心头薄薄的温情搅散,她微微颔首,想到驸马府里养着的那一位,还有未明宫里的小尾巴,心又冷了。
    她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齐颜面前,目光扫过对方那双暗含期待的琥珀色眼眸,淡淡道:驸马一路辛苦了。
    齐颜抿了抿嘴唇,见南宫达已经离开,轻声问道:殿下可安好?
    南宫静女却没有回答,转而说道:晏阳郡主一直吵着想见你,随本宫来吧。
    齐颜垂下眼眸:是。
    南宫静女径自走在前头,齐颜跟在后头,长长的宫装后摆呈扇面在地砖上铺开,也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后摆上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鸾鸟,高贵不可方物。
    这还是齐颜第一次仔细观察,在此之前她们一直是并肩而行的。
    朝堂内殿设有冰鼎,出了大殿一阵晚风吹来,便觉得有些闷热了。
    天已经有些黑了,两名宫婢手持灯笼一左一右走在南宫静女身旁,没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凌乱闷响齐颜不小心踢到突起的地砖,绊了脚。
    南宫静女停了下来,她想起齐颜是夜不能视的,一双秀拳握紧又松开,却再次迈开了步子。
    只是这一次,她走得很慢。
    回到未明宫,南宫静女直接向暖阁走去,陈传嗣朗声唱和道:蓁蓁殿下,驸马爷驾到!
    正在一楼做针线活儿的灵芝和仙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对视一眼均放下手中的活计。
    灵芝快步出了暖阁跪在一旁,仙草则上了二楼将齐玉箫抱了下来。
    灵芝:奴婢参见殿下,参见驸马爷!
    南宫静女:平身吧。
    齐玉箫从仙草的怀中跳下来,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拽住南宫静女的广袖,仰着头甜甜一笑:母亲~。
    齐颜看着眼前这个不及桌面高的小女孩,有些愣神。
    南宫静女嗯了一声:还不见过你父亲?
    齐玉箫转过头,看到齐颜后竟躲到了南宫静女的身后,拽着她宫装下摆,怯生生地探出小半个头来。
    齐颜对着小玉箫笑了起来,小家伙嗖地一下将头收了回去,彻底藏到南宫静女的身后不肯出来了
    第137章
    唯应云扇情相似
    南宫静女也不明白一向欢脱的齐玉箫这是怎么了,好奇地看向齐颜,想知道齐玉箫究竟在害怕什么,对上的却是齐颜略显复杂的目光。
    齐颜只是有些感慨当年比较孱弱的妹妹竟然都这么大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难道这孩子的生父真的是那几个草原人之中的一个吗?
    可在南宫静女看来则是另一种含义:孩子如此躲闪,齐颜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刻意教导所致?三年前她硬生生地让这一家三口分开,如今他的亲生女儿也这样对他
    南宫静女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百口莫辩之感,自己的确做过过激的事情,但此等龌蹉阴暗的勾当她是不会做的。
    南宫静女攥住了齐玉箫的小拳头,柔声道: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父亲吗?这是怎么了?
    齐玉箫竟大声喊道:他是坏人!
    南宫静女有些愠怒,直接将齐玉箫拉了出来,娇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齐玉箫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扑到南宫静女的怀里:仙草说,脸上有刀疤的都是落草为寇的贼人
    扑通一声,仙草跪匍在地不停地磕头: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给小殿下讲了些民间的故事,不知,不知殿下恕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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