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季阅(25)
自来熟的声音渐消渐远,韩将宗看着站在一旁的骆深挑了挑嘴角,露出来一个痞性十足的笑。
他守株待兔两天,总算等来了自己的猎物。
第29章
坐下说话。韩将宗道。
虽然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但是他底气十足如同主人般坐在当首, 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像审问。
恐怕是常年居军中的习惯使然。
属下出去看看。刘副将给他们腾地儿, 同时提醒道:咳咳。
韩将宗立刻察觉自己说话有些生硬, 停顿一下缓和道:你今天, 怎么来晚了?
骆深:有点事耽搁了。将军怎么来这里了?
说着他慢慢走上前,坐在了韩将宗一侧的美人靠上。
借你名义给属下讨一杯免费的酒喝。韩将宗说:另开雅间都要收费,我穷困孑然一身,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便宜法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骆深浅浅笑一声, 往后尽可以来,来多少个都免费。
韩将宗就喜欢听他嘴甜, 又舒畅又满足。
骆深胳膊朝后一撑,撑在栏杆上望了望下头的情景。
韩将宗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之见下头那胡女已经换了一首曲子,动作也更加撩拨人。
这个成吗?他问。
骆深摇摇头:大部分男人还是喜欢温顺的, 胡女太过泼辣大胆。一旦过了头几天的新鲜,往后恐怕再无人问津了。
韩将宗想了想, 暗示道:我觉得大胆一点的挺好的。
骆深转头打量他一眼,韩将宗面不改色任由他打量。
骆深心道:我好不容易矜持了两天,现在你又说喜欢大胆的?
同时他心存疑虑一犹豫, 并不敢全然相信, 心想万一这是韩将宗在试探自己呢?
他收回视线, 眼中存着璀璨几点灯光,笑道:将军常年在军中领兵,事务繁多又杂乱, 自然喜欢仗义直言又爽快的。
见他不接茬,韩将宗又说:军中一群爷们儿,自然是喜欢有话直说、有事直干的,就连将士爱骑的马,也要大胆的才好。
骆深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茶水缓了缓思绪。
女人自不比马。他搁下水杯说。
你常年窝在外头不知道,在军中,都是把女人比做马。韩将宗盯着他神色,唇角勾起来一点笑意:越大胆的,越好骑,越尽兴。
骆深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韩将宗给他倒满茶水,推到他手边。
骆深端起来水来喝了,眼中视线恍了几回才定下来。
韩将宗心底哼笑一声,放了他一马:最近忙吗?不常见到你。
骆深松了一口气,有点忙。
忙什么?韩将宗说:盐里头添沙子这事确实缺德了点,一言不合嘴欠动手的也见识过了,还有什么?
还有生意呀。骆深说。
韩将宗:不是都有掌柜吗?
是
骆深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眉目放松而舒展,眉心像掬着一捧雪:家父那一辈儿,靳家有两妯娌,嫂嫂连生了仨姑娘,后来大出血,大夫说往后再不能生了。弟媳头一胎得了个儿子,全家宝贝的不得了,后来嫂子嫉妒,就在小孩儿下面缠了根头发丝,孩子一尿尿就撕心裂肺的哭,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说起话来,他声音娓娓轻轻,带着些轻轻浅浅的哑。
细小幽微的颤音埋的声调中,听起来不仅耳朵痒,心更痒。
骆深全然不知他心底想法,继续说:后来实在不成,请来了从宫里告老还乡的御医诊治,寒冬腊月的打开包被从头给摸顺一遍,这才发现的,头发都勒进肉里去了。
韩将宗不明意义的笑了笑。
骆深畅进额角的眉尾一动,听他问:这个孩子,该不会就是靳霄吧?
骆深偏头笑了笑,点了点头。
韩将宗也跟着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骆深:将军常年在军中不知道,窝在家中你长我短,出了家门争强好胜。深宅大院儿里事情多的忙不完。
韩将宗侧耳听着,比起内容来,他倒更喜欢这副好嗓子。
让人劣心作祟,甚至想一手捂上去。
今天做什么去了?他问。
骆深神态自若的说:去了一趟钱庄,回来后蒙头睡到现在。
韩将宗头略一点,信了一半。
去钱庄是真,回来睡觉休息也是真。至于是不是睡到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他心底哼笑一声,觉得他肯定是先去了迎风阁找了一趟自己,发现人不在,这才过来这处寻。
是专门来找我的。
韩将宗心道。
将军今天做什么去了?骆深问。
他今天明明看到了,现在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纯良模样明知故问。
韩将宗慢条斯理笑了笑,你猜猜。
骆深唇畔的笑意一凝,继而眼中光芒略动了动,纤长眼睫垂了下去。
舒朗分明的睫毛交错舒展,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孱隽的半扇形阴影,边缘参差虚缈,让人想伸手去摸一摸。
骆深摇了摇头,那阴影跟着在脸上动了动,有种十分克制的性感:
您位高权重定然十分忙碌,涉及军务我不敢乱猜。
韩将宗将笑未笑,低低道:郊外有一处灌木丛,灌后有一片坡地,下去有个野湖。我今天去湖边练武了。
骆深抬眼看他,脑中浮现白日里湖边练武的深色身影。
是吗?他意味不明的挑起一点唇角来,语气钦佩道:您真是一刻都不松懈。
韩将宗愈发从容不迫:你若是想学,找时间教你两招防身用。
骆深顿了顿,脸上仍旧带着那抹微笑。
闻言眼睛向下一弯,弯成半个亮堂月亮,连带眼线上都尽是笑意:我天资蠢笨,恐怕一时半会学不会。
若是他都算蠢笨的,那恐怕找不出来几个聪明的。
不着急。韩将宗揣着明白装糊涂,表情控制的很好:一时半会学不会,十天半月总能学的会。
这就算是约下了事由。
骆深正要继续敲定时间,韩将宗想到明天偶遇的正经事,状似无意道:上次你能从贼人刀下全身而退,可见之前练过,想再捡起来倒也不难。
既然恩人提起前事来,那是必得要道谢的。
骆深:上次多亏将军施以援手,不然这人命官司骆家是背定了。
举手之劳往后不必再提。韩将宗一本正经一抬手,落下的手掌又扣在了杯口儿上,若是下次赶上我练武,你喊我一声就是了。
骆深坐直了些,轻柔而郑重其事的说:那我提前谢过将军啦。
韩将宗觉得自己暗示的挺明显,他心想:这回稳了,明日肯定会来找我的。
骆深不查他心思,倚在飘栏上望了一眼下头,底下声音渐消,已经到了转场时刻。
他想了想站起身:时间不早,我得回家了。
这样早?韩将宗盯着他精致干净的侧脸。
是,从小父辈师傅就教导要束身自好。若是无事,深夜不好在外逗留。骆深垂着视线,乖巧道:我一直以身作则,唯恐带坏了兄弟。
他本靠在栏杆上,姿态闲适而放松。这骤然一板正,轻佻感消失大半,摇身一变成了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然而本身自带的放纵恣肆感一时隐藏不干净,让人格外想要征服。
骆深告辞欲走,脚下一顿,又低声说:回头我叫人把今日取回来的现银给您送过去。
这温柔声线和眼角眉梢的情愫,若不是韩将宗正听见,还当以为他晚上将自己洗干净了送过来呢。
韩将宗抓住酒杯的手紧了紧。
那种隐蔽的想法刺激的他气粗心浮,只着了层单薄棉布衣衫也燥热的后背发了一层汗。
骆深退出雅间,韩将宗盯着他高挑均亭的背影径直出去,直到门帘落下阻隔视线,才松了松衣领透气。
门帘中央缝隙一开,是刘副将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他拖拉个椅子坐在一旁,觉得这里头的氛围有些不大对劲,他、怎么,走了?
韩将宗稳稳坐着,同刚刚没什么两样,但是气场已经全然变了。
他一时乖巧,一时又放纵,两副人皮换着披。他手中硌着白玉石酒杯,边缘处微微泛着白,可想是为了什么?
明天我再去最后一天。他多年厉兵秣马已经修炼的风雨不浸,难得露出些森然狠劲儿来:若是他再遛着我放风筝,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副将看着他表情打个寒噤,不敢多说一句话。
雅间之外,骆深无声呼出一口气来,同样扯了扯衣领透气。
他脸上控制不住浮现出笑容,桃花眼中神色愉悦,整个人像刚刚吃完了蜜糖,心坎里都是甜的。
第30章
次日骆深有事耽搁,白天一直没得空去钱庄, 好不容易忙完了天空已经接近黄昏颜色。
佟兴欲言又止好几次, 骆深坐上马车了, 他才鼓起勇气说:少爷, 这天太晚了,等回来恐怕要到深夜了。
骆深坐在车中,声音平平稳稳的传了出来:下回要提建议早点说。
佟兴:
若是我早点说, 你就会听吗?
骆深打断他心中的念叨, 冷酷无声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怎么你都这么大了,还怕黑吗?
佟兴:不、不, 我不是我
他唉一声叹了气,认命的吩咐车夫:出发
马车闯入黄昏暖色中,逐渐消失成一个模糊的点。
除了今日天色偏晚,路上一切情形犹如昨日丝毫不差。
不, 也有些不同。
湖边人由两个人变成了一个,只剩下韩将宗自己在打拳。
湖水清澈透亮犹如镜面不见一丝波澜, 上头画着山形映着天色,夕阳橙黄耀眼停在湖面上。
岸边深色身影飞身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力吞山河的招式, 然后龙腾虎啸一般接上了下一招。
骆深走在坡上而过, 余光里都是深色的身影, 心中也随着那柔刚相存的动作打鼓一样响个不停。
这场景委实是个暧昧的场景。
这气氛也变得缠缠绕绕愈发不清不明。
韩将宗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马车。
马车中的人站在高处成一个暗色剪影缓缓移动,显得格外长身玉立。
他察觉到若有似无的视线看过来, 立刻更加卖力的将拳掌打的气势无匹虎虎生威。
一招终了,他顺手用腕间绑着的白色棉巾撩了一把额前汗,余光瞄见骆深脚下一顿,似乎是停了下来。
此时机会实属难得!
韩将宗浑身使不完的力气立刻更蹿一层楼,精神百倍的活像吃了一副c药。
骆深站在高地略一犹豫,只见韩将宗随手擦了擦侧脸额角的薄汗。
下一刻,他似乎是有些热,情不自禁的伸手勾住衣领,随即一把扯掉自己的衣裳,更加卖力的武了起来。
结实的肩膀和后背骤然暴露在眼前,骆深好不容易平歇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前人肌肉遍布全身,不动时还缓和平静,一旦发力便陡然绷起,每一处线条都成了刀削斧劈而成的山峦一般。
周身气势逼人,拳能走马,臂能站人一般结实坚硬。
骆深浑身一紧,立刻收回视线。
这洁身自好的人设实在不好维持,若是按照本身来,此等景色,该好好欣赏并大肆夸奖才对。
他甚至想跑过去用手摸一摸。
这个时节温度天气,灼热的身躯天生有些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一边想着:算了,我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装出来的束身自修早晚露馅。
然他已经坚持了许多天,并且初见成效,韩将宗明显比之前变得主动了许多。
这倒叫他一时又不敢豁出去。
片刻犹豫之时,佟兴从身后气喘吁吁的赶过来,少爷
骆深转头看他,眉梢轻轻朝上挑了挑。
佟兴不敢看前面的情景,硬着头皮指了指来路:知府派人追上来,说是想起点重要事情刚刚忘记同您说了,现在请您回去一趟!
骆深偏头一看他身后,一直跟在知府身边的手下在灌木丛边缘处望着这里。
佟兴喘着气等他做决定。
湖边,韩将宗一套功夫动作招式正处酣畅时刻,离结束还有好一会儿时间。
骆深回首看了一眼,短暂犹豫过后一咬牙,眉头也皱了起来,催促道:快去快回。
骆家马车来了又去,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约过了小片刻功夫,湖边打拳的韩将宗肩上肌肉一紧,转身收式。
他无声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的转过身
矮坡之上空无一人。
不远处低矮灌木丛苍翠发黑,遮天大树叶子掉了一半,稀稀拉拉的挂在枝头,深秋景色显得格外萧条。
韩将宗
昨晚该暗示的也暗示透彻了。
他刚刚也明确看到了。
可他还是走了。
难道是着急吗?
他心道。
就算着急,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吗?
韩将宗多日接连受挫,心情荡到了最低谷,又灰心又丧气:别人都传你喜好男色,我这么好的身材摆在眼前都不看,好哪门子的男色?
韩将宗回了迎风阁,刘副将听见哐当!一声门响,跑出去一看竟然是他,脸色还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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