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只爱我的钱——季阅(15)
韩将宗盯着他,唇角微微下垂抿着,双眼锐利如鹰。
刘副将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串联起刚刚他说的想要解甲归田的事情来,坚强的说:我真觉得你不对劲儿,你现在已经开始维护他了,将军。
韩将宗仍旧盯着他沉默不语。
片刻后,刘副将败下阵来,好吧,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当我没说。
华灯初上,骆家临街的迎风阁已经能听到外头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
韩将宗换了身干净衣裳,转过身来,刘副将对着他竖了竖大拇指,这身可以,霸帅逼人。
韩将宗略低头打量了一眼,没有太特别的感受。
将军你可要好好表现,争取今晚能把关系更近一层楼。刘副将给他鼓完气,转脸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万一吸引不到他,反悔了不给咱们钱怎么办。
不会的。韩将宗沉沉道。
怎么不会?刘副将分析道:你看,昨夜你救了骆深一回,第二天他就笑脸相迎,送来了三万两,这说明什么?
韩将宗不搭理他,寻到自己的令牌,揣在腰间,然后从衣裳里掏出来之前骆深送给他的香囊,看了一眼也一并坠在了腰带上,平添了两分不羁。
说明要哄得他的欢心,他才会心甘情愿拿钱出来。这叫什么?刘副将成天操不完的心,深觉自己来这一趟老了十岁: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韩将宗深觉他聒噪,笃定解释道:不会吸引不到他的。
韩将宗:毕竟我这么霸帅逼人。
刘副将哭笑不得的跟着他走出门,韩将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做什么?
???
韩将宗:还有很多的正事要做,你有空去看看知府那边的钱准备好了没有。
刘副将:我也想去赏花喝酒,远远跟着,又不影响你们增进感情。
一个人赏花喝酒有什么意思?韩将宗一张脸沉静如水,目视前方冷酷无情的说:不嫌尴尬的慌吗?
刘副将停在原地,眼睁睁看他潇洒的走出门去,脸上吃惊的表情还未缓和过来,怎么、我,我一个人,难道就不配去赏花喝酒了吗??
说话间韩将宗已经一脚出了月亮门。
骆深本想再等等外面人多了再去找韩将宗,到时候街上的酒是最浓的,菜最热的,时机才算是最好。
不料韩将宗竟然先找了过来。
进来。骆深还以为是家仆在敲门,他坐在靠窗的小桌上,手里正摆弄着什么东西,头也不回的吩咐道:迎风阁有什么动静吗?
韩将宗走近了,站在他身后清了清嗓子。
骆深猛然回首,韩将宗道:有动静,客人等得不耐烦,已经自己过来了。
骆深猝然起身,手立刻收紧了。
韩将宗多年练就的敏捷反应,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手中物。
室内灯火通明,但是烛火轻轻摇曳,只看到了一半,这是
他眯起眼诈一瞧,觉得有些眼熟,又不太敢肯定。
骆深站在原地未动,仿佛被点了穴。
片刻后他双肩一松,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物来微笑来说:将军认识这玉佩吗?
他手中是一块金镶玉的方形圆角玉佩,坠着几颗血骨玉珠和奶黄色的穗子。
那方玉通体透亮,色泽均匀,没有丝毫脏杂斑点,不糠不涩,一看就是上好佳品。黄金雕琢而成的镂空牡丹样式紧紧包裹住四角和大半面积,露出中间凸起来的一个韩字。
这韩将宗罕见的犹豫了,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我很久之前丢失过的一块腰配。
骆深扫了一眼他腰间,看到了坠在上头的香囊。
他肩膀宽厚,后背板正结实,大腿强健有力,整个人站起来格外的高,那香囊小巧一个,竟然也不遑多让,没显得小气。
倒是均衡了他原本的气势,添上了两分洒脱不羁。
骆深轻轻挑起两端唇角,双眼一动跟着笑了笑。
韩将宗仍旧在回想,我记得,仿佛是丢在山西地带了。他疑惑的问:怎么在你的手里?
骆深收回视线,全身已经放松了许多,慢条斯理道:这是开在山西的当铺中偶然所得,我看到实在喜欢,就带了回来。
他手指一动,那玉佩翻了个身,拿到的时候后头不知是什么原因给磕裂了一条缝,我担心它会越裂越深,就给包上了金边儿。
韩将宗本来觉得这玉实在没什么看头,不曾想被他这么一包还挺好看的。
应当是将军不小心丢了,被人捡了拿去当铺换了钱吧。骆深从容不迫道。
韩将宗不及细想,骆深又将那玉佩往上举了举,既然确实是将军的东西,那就物归原主,这玉料实在好看,还请将军不要怪罪我画蛇添足给镶了金边。
他虽然坦然张开手等人来取,但是脸上明白写着不想物归原主,韩将宗勾起那方玉佩看了一眼,又放回了他手中:既然到了你的铺子里,是你花过钱买下来的,就算是你的东西了。
骆深手指不自觉一动。
韩将宗瞟了一眼他的表情,笑着说:你拿着吧。
骆深短暂犹豫后点了点头,郑重道:好,等你哪日想要了,再拿回去。
就我这个俸禄的,要攒多少年才能赎的回来,骆老板?韩将宗促狭问。
骆深笑了笑,难得有些腼腆:将军一句话,自当双手奉上。
韩将宗看着他的笑,嘴角也跟着上扬:想不到你在江西也有产业,果真是家大业大。
骆深却只是挑了挑嘴角,不想过多说这件事。
韩将宗也不好追问,等他将玉佩收到桌上手掌长的匣子里,扣上盖子才说:京中但凡够得上表家谱的人家,长子降生都会得到一块儿本家刻着姓氏的玉佩,视为传家,这玉佩要贴身放着,轻易不能给外人看。
他难得说点新奇的事情,骆深认真听着。
韩将宗:戴到成年,就该将佩交给母亲保管,待到成婚之日,母亲会在大堂上交给儿媳,等洞房花烛夜过后第二早,夫人亲手给丈夫系在腰间,这才能将玉佩光明正大露出来。
骆深正准备离开匣子的手不上不下的顿住了。
唉。韩将宗长长叹了口气,有些哀愁的说:我母亲没的早,所以这玉佩便由我自己一直戴着了,往后母亲给儿媳见面礼这一步骤也可省了。
骆深修长白皙的脖子一动,似乎是口干,咽了一口唾液下去。
眼见着他强自镇定的神色,韩将宗继续扯淡:上一步没了,不知道这下一步,能否有机会体会一回春宵一暖帐,夫人为我系腰间到底是怎么个温馨感受。
第20章
就算是这气氛不大对劲,但是骆深仍旧觉得这似乎是半句淫诗。
他动摇片刻后,就着没离开的手掀开了那匣子,要不还是
韩将宗身体微微一斜,轻轻靠在了桌边。心中饶有兴致看着他的反应。
骆深既不往下说,也不知道下头该说什么,一时间脑中思绪断了弦。
修长的手指扣在那玉佩上,时节凉气浸透玉体冰凉,挨到皮肤上时间长了,就有些疼丝丝的麻木。
片刻后骆深下定决心,扣上盖子一并推到了韩将宗身前,既然是传家的东西,还是还给将军吧。
韩将宗将他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浮现出些许愉快感觉,伸出两指又把那匣子推了回去:战场刀剑无情,戴不得这些易碎东西了,你替我保存着吧。
骆深:
刚才不想给,这会儿给又决然不要了。
韩将宗渊渟岳峙般正站着,任由他盯着自己打量。
骆深抿了抿唇,极慢的伸手摸了摸那红鱼纹锦缎包裹镶金嵌银的沉木匣子。迟疑许久,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话里头的暗示。
韩将宗逗了他两句,余光扫着他神色,看他微微蹙着眉,眉心似乎存着些迷惑,觉得心情十分舒畅,心道:小子,我喝酒吃茶逛酒窑子的那会儿,你还没出生呢,随随便便就敢勾搭我。
骆深手还压在那锦盒上,似乎有些进退维谷。
韩将宗兀自一笑,外头天黑了,这会儿出发吗?
他仿佛将刚刚的话完全抛诸脑后,语气中听不出一点牵连,只有话中语气略显柔蜜。
骆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将匣子挨到墙边放好,然后看了一眼,觉得稳当妥帖,才收回视线和手。
他终于想好了词儿,并且清了清嗓子,那这玉佩我暂且代为保存,等将军解甲归田,再还给将军。
韩将宗回想刚刚的话,觉得暗示的挺明白的。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道: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想邀请我春风一度,正常人不是该顺水推舟的说我可以,我愿意或者我今夜就可以给你系腰间吗?
他怎么竟然还想还给我??
难道一直都是我会错了意???
虽然脑中思绪犹如狂风过境,但是周身沉稳如山,面容沉静如水,甚至连眉梢都不曾挑动一下,整个人都冷静到叫人以为屏住了呼吸。
是他多年历经人情世故,无数次战场中与敌人搏命交锋,还有多年居于高位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才积累下来的一身沉稳醇厚的气质。
骆深当他默许了,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天色,转眼说道:这会儿街上正热闹,咱们出发吧。
外头天色暗,他眼中的颜色更暗,甚至幽幽泛蓝。
叫他漆黑的瞳仁盯着,韩将宗不自觉浑身紧绷了些,坚硬的下颌一点,吐出来一个字:好。
一年一度的牡丹节果真盛况空前,夹道两旁百摊群列,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其实无非是买买买和赏花看灯一类的,除了花的样式多些,同平时的节日没太大不同。
韩将宗自认粗人一个,没什么情调,把骆深当成是这街景的一部分,才勉强提起半分兴致来。
骆深昂头走在前头,身量挺拔修长,虽然清瘦,但是看着行动间偶尔绷紧的肌肉线条来看,应当锻炼的不错。
韩将宗垂眸看一眼,发觉这个角度他腿是真的长。
不仅长,而且直。
窄纤而柔韧的腰后仍旧别着前日那把扇子。
不对,韩将宗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前日那把,比前日那把尾部多了一颗紫玉珠子,穿着红丝金线垂在身侧。
那珠子即便在夜晚也毫不逊色,柔和光芒竟能与夹道两旁的月白灯笼争辉。
韩将宗心酸的想:果然有钱的人审美和精致都是钱山堆出来的。
骆深靠边站了站,脚下缓了两步,似乎是在等被人群挤在后头的韩将宗。
韩将宗两大步走到他旁边,才发现身后是一个羊肉汤店。
饿了吗?骆深问。
韩将宗:你饿吗?
骆深有些啼笑皆非,我可不敢让将军陪我一块儿饿肚子。他指了指里头,韩城羊肉汤,将军想尝一碗吗?这个时间肉烂汤浓,最是好吃。
韩将宗其实对玩乐兴趣不大,此刻闻着肉汤的香味食指大动,但是他看着这店面有些旧,跟骆深的干净精致格格不入。
骆深以为他看不上这些小吃店面,便解释说:这是家老店了,羊肉汤虽然普通常见,但是这家的肉汤鲜肥清辣,洛阳城中这里做的最正宗。
韩将宗问:你也吃这个吗?
不然我站边儿上看着将军吃吗?骆深笑着揶揄道。
韩将宗跟他待一会儿特别自在,根本不想计较话里话外的半句挖苦,还好脾气的跟着一起含糊笑了一下。
骆深转身而走,挑了张靠里的桌子,就这里吧。
韩将宗看他站在边上,以为他嫌凳子脏,下意识想去擦,却被垫着脚跑来的店小二抢了先。
小二挥着两条洁白毛巾,一条擦桌子,一条拂椅子,同时咧嘴笑问:二位客官来点什么?
骆深:两碗羊肉汤先上来。
好嘞!小二高声朝着后厨喊:两碗羊肉汤
里头想起叮铃一串铃铛响,意思是听到了。
小二转回来继续问:还想吃点什么别的吗?
骆深朝韩将宗方向一抬手,示意那才是东家,小二打量一眼,觉得不似本地人,于是介绍道:咱们店名吃不少,客官头一回来,可以尝尝洛阳揪片、清蒸鲂鱼、张家馄饨特色类的,汤类的推荐花山玉米糁和浆米清儿,都是赞不绝口的美味。
这几道都是地地道道的洛阳特色风味,韩将宗走南闯北吃过几回,因此听过耳中多次,直接吩咐道:羊肉汤里加青菜和角饼,再来两碗汤就行了。
说罢他看一眼骆深,骆深点头表示可以。
好嘞!小二应下,满脸的诚心冲着后头吆喝:吃着羊肉汤,再来一碗浆米清儿,有面有汤,有肉有素,齐活儿勒
小二声音远去,韩将宗扫一眼四周,发现这是最后一张空桌,来的正巧,再晚了就没有空位了,这里人还挺多。
骆深:若是想吃得讲究,就去辉煌楼,若是想吃的随意安稳,这种百年老店全是人们刁剩下的,百十家老店活下来这么一家,口味非常好。
是。韩将宗顺着他应和:可见有点真本事。
骆深笑着腿往前一伸,衣摆质感光滑垂顺,他一动,立刻坠下去一块衣角,露出半条纤细长顺的小腿来。
洁白泛着柔和月色光芒的裤子裹在腿上,一路压进半长的靴子中,在边缘留下几道褶。
韩将宗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骆深姿态闲适,身体微微前倾,但是仍旧同桌子隔着一拳的距离,一点也没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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