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26)
砚总心想: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俞衡卧室里有面穿衣镜,何砚之凑到跟前,认真观察了一下镜中的自己,觉得形象好像还行,虽然跟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没得比,但相较刚死里逃生那阵,还是强得多了。
他好像从自己的颜值里找到了一点自信,打开立在墙边的行李箱,翻了两件居家的衣服出来。
他刚把上衣脱了准备换,忽然听见房门咔哒一响,他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本能地拿脱下来的衣服挡在胸前:等
俞衡闪身进来,重新把门关好,一脸好笑地说:你捂什么?您是有胸还是有胸肌值得捂?
何砚之咬牙切齿:我以为是你妹而且,我明明已经锁门了,你怎么还能进来?
哦,这锁坏了,表面看上去是锁住了,其实一拧就开。俞衡说着,非常自然地上前帮他,并凑在他耳边,被我照顾了俩月,你居然还没遗忘穿衣服这项技能啊,砚总?
何砚之:
他是腿残疾又不是脑残!
俞衡顺手帮他换好裤子,又给他上身多披了一件:多穿点,这房子太老了,暖气不怎么热,我家又是顶层,温度比你家低多了。
何砚之试图反驳:我不
让你穿你就穿。
何砚之只好默默把那个没出口的冷字咽回去,内心吐槽小保镖真是担心过头,要不是已经穿了保暖,非得给他捂成个熊。
晚上你就睡我这吧,我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俞衡说,床虽然小了点,但好歹也是双人的,咱俩挤一挤还是没问题的。
何砚之心说:他不睡这,难道还能睡地上不成?
那明天起来他就是一条被活活疼死的死鱼了。
俞衡好像是不太放心他,又说:你不用紧张,我爸很开明的。
何砚之脸色一变开明?
这个词好像哪里不对?
又听俞衡补上后半句:就算你被全网黑,我爸也不会对你有偏见,他没啥别的优点,就是思想境界高。
何砚之:
他关心的是这个吗?
好了我得做饭去了,菜应该快好了,俞衡说着往外走,你要是没事干就陪我妹玩会儿,我看她对你挺好奇,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何砚之这辈子最没有天赋的两件事
一,不会饲养小动物;
二,不会陪孩子玩。
被小保镖强行点亮技能树的砚总表情有些微妙,他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先试试。
挑战自我什么的,他这辈子好像也没少干。
他刚从卧室出来,俞微就又小尾巴似的地跟上他,并问:你要喝水吗?我哥说吃饭还得等一会儿,家里有点心,你要吃吗?
何砚之来的时候也没吃饭,现在确实有些饿了,但再等一会儿他也能等得了,遂礼貌地一点头:点心不用了,帮我倒杯水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俞微立刻给他端来一杯温水,回头我就可以出去吹,我也是给大明星端过水的人了。
何砚之哭笑不得。
俞衡爸爸在自己那屋看春晚,剩下两个年轻人明显不感兴趣,便待在客厅闲聊顺便等饭熟。
很快何砚之就发现现在的小孩好像什么都懂。
俞微虽然不追星,但对追星那一套了解得透透的,一会儿说这个同学喜欢谁谁谁,一会儿又说那个同学刚坐飞机去看了她爱豆的演唱会,一会儿还有谁拉着全班同学给自己爱豆打榜,只要帮了她,每人给一块巧克力。
何砚之瞠目结舌,心说现在的孩子追星这么凶吗?
初中生坐飞机去看演唱会,父母陪着没?
过气老明星自觉被震撼全家,看向俞微的眼神都有些肃然起敬。
俞衡那边不知道在炸什么,正炸得热火朝天,噼里啪啦的也没听清他们在聊什么话题,中途他出来端上一盘牛肉,还没配蘸料,外面那两个居然已经一人一片偷吃上了。
俞微一边吃着,还不忘问何砚之:哥哥,你真的好白啊,比我哥还白,你们明星都这么白吗?到底是怎么保养的?我去年参加了一个夏令营,喷了防晒还是晒成炭了。
何砚之认真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他们怎么保养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好像是天生的。
他老妈虽然是个渣,但人长得确实挺美,颜值和肤色都是从她那遗传过来的。
俞微又捏了一片牛肉:我好酸。
何砚之:
他看着对方羡慕的表情,没忍住道:有什么可酸的,你也很白净啊,我可能是太久没出门了,捂的,像你这个程度就刚刚好。而且你家基因这么优秀,等你长大了,比你哥还漂亮。
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尤其是被明星夸自己漂亮。俞微捂住发烫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真的吗,我一直都觉得我比不上我哥。
何砚之沉默有时候哥哥长太帅也不太好,会让妹妹自惭形秽。
一墙之隔的厨房,俞衡要炸的东西已经炸完,他默默听着这二位聊天,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何砚之这个人,还真是遍地开花。
为了防止这货把自己妹妹带跑偏,他开口道:微微,你寒假作业写多少了?十五篇日记一半有了没?
俞微听完浑身一抖,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哥,你是我亲哥吗?大年三十让我写作业?
我要不是你亲哥,我才不管你,俞衡端着一盘炸藕合从厨房出来,你可别给我全堆到最后一天赶,到时候写不完了又哭着跟我说哥你帮我写点吧别想,没门。
俞微鼓起腮帮子:我才不会!日记我已经写了八篇了,我就是去网上抄,也不会让你帮我写的。
俞衡:
这丫头能耐了啊,还学会去网上抄了。
对了还有,你不准写他,他说着一指何砚之,我知道你过年肯定得诌出至少三篇三十一篇,初一一篇,十五一篇。你可以写家里来客人了,但不准写他名字,也不准写身份,听到没有?
俞微瞬间兴味索然,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
俞衡把藕合放到餐桌上,随即他眼神一变,看向那盘已经少了一半的牛肉:你俩谁吃的?
何砚之和俞微同时一哆嗦,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指向趴在椅子上舔毛的猫:它。
惨遭陷害的大橘茫然抬头:喵?
第37章 三缺一
俞衡瞬间惊呆这俩货,居然嫁祸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们半晌,随即一手一个扣住他们后脖子,咬牙道:你俩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何砚之?我妹还小管不住嘴,您几岁了,偷吃?
何砚之被他捏得缩起肩膀,连忙求饶:别别别,你端上来不就是给人吃的吗?
吃两片解解馋也就算了,一吃吃半碟子,我这菜怎么摆?
这时候在屋里看电视的俞立松突然出来了,他在女儿身边坐下,也执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
俞衡:爸!
这点我们仨分了,你去再切一盘,咱家又不缺这点牛肉,俞立松朝他摆摆手,还不是因为你不回来做饭,看给你妹饿的小何也饿了吧?
何砚之本来想说一句我还好,但他突然接收到俞大教授朝他递来的眼色,瞬间就懂了什么,他无比配合地笑了笑:是啊,我也有点饿了。
俞衡:?
我当你是战友,你却当着我的面叛变革命?
他看向何砚之的眼神瞬间幽深起来,随即他一摊手:行吧,都是我的错,几位祖宗再等等,饭马上就好。
何砚之在心里说了句对不住了,为了给你爸留个好印象只能委屈你了,忽然听到俞立松问他:这两个月,小衡一直住在你家?
何砚之一愣,连忙接上:啊是。
之前这孩子还骗我说在学校复习考研,放寒假了还不回来,这才让我逼问出是在外面找了个活儿干,给别人当保镖。俞立松看着他的眼睛,我听说,你给他开六万工资,你们明星雇保镖都这个价?
何砚之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不禁又是一愣,心里思考着对方的意图,试探着道:最少也五位数起步吧,三万六万的,差别不大。
俞立松: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很难再接戏了吧?没什么收入来源,有钱还是省着花,小衡不需要那么多钱。
何砚之看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是在为自己的经济状况担忧,他忙笑了笑,解释道:叔您不用担心,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而且这段时间俞衡一直在照顾我,远远超出一个保镖该干的事,上回我生病还是他背我去医院的,不然我就凉在家里了所以我觉得六万一点也不多。
俞立松叹口气: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俞衡这孩子,越长大主意越正,我是管不了他了。
何砚之有点蒙年轻人的事?年轻人的哪些事?是他想的那样吗?
然而俞大教授点到即止,并不再往下说,只留下一点悬念让对方自行体会。
何砚之偷偷瞄他,心说教授就是不一般,说句话都这么高深莫测,像他这种脑子不太好使的伤残人士完全参悟不透。
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父子两个长得非常像,俞衡爸爸年轻时候肯定也是一表人才。俞微跟他们相似度稍微差点,但眉眼间那种神似,绝对是一家人无疑。
他心说俞家基因真强大。
他就不一样了,他跟他那秃头老爹一点都不像,完全靠他那渣妈撑着颜值。
何砚之正想到这,俞衡已经把剩下的菜一次性上齐了,招呼着妹妹去端米饭,自己不知从哪翻出一瓶白酒:喝吗,爸?
先少来两杯意思意思,晚上吃饺子的时候再喝,俞立松朝他招招手,快过来坐,今天咱难得凑齐了四个人,吃完饭,搓会儿。
何砚之心下一抖,突然想起了俞衡那句麻将三缺一。
不是吧,来真格的?
他不太会打啊。
觉得进了贼窝的砚总开始深切怀疑俞衡把自己诓过来的目的。
俞家客厅就是餐厅,餐桌是个圆桌,能坐下不少人。不过现在只摆了四把椅子,靠电视的那边空着,仅剩的一个位置只有何砚之旁边。
俞衡挨着他坐下,低声说:想吃什么自己夹,在家我照顾你,在这儿可有比你老的、比你小的,轮不上你。
何砚之心说在家分明是你强行要照顾的,他又不是不能自理,也低声回:我够得着,你可千万别给我夹菜。
俞衡挑眉。
吃饭永远是中国人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活动之一,饭桌是个增进友谊的好东西,尤其是喝了酒以后。
俞衡拿了三个非常迷你的玻璃酒杯,也就两寸高,他往杯子里斟上酒,先问妹妹:你来口吗?
俞微连连摇头。
小何能喝吗?俞立松问,要是不能喝,千万别勉强。
没事,我能喝。何砚之接过自己的那杯酒,觉得这么小的杯子一口也就闷了,不过为了避免他这喝酒就睡的毛病发作,还是一点点抿吧。
过年无非吃饭、喝酒、侃大山,存在感一年比一年低的春晚也变成了段子和表情包的来源,几人跟电视里的春晚的主持各说各话,谁也不影响谁。
何砚之本来还有点拘束,但聊着聊着也就聊开了,并且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教授,果然能说。
他本来以为俞爸爸是个话不多的学术派,一聊天才发现这是个隐藏的演讲大师。
也不知从哪个话题切入的,俞大教授开始拿自己两个儿女当例子,由表及里、由点及面,对当代青年发表了深刻而独到的见解,甚至还不忘提了一下现在的娱乐圈,各种风气被他点评了一个遍。
三位当事人全都不敢说话,纷纷低眉垂目,专心吃饭。
这谁敢插嘴啊,不敢,不敢。
何砚之轻轻扒拉了一下俞衡,悄声问:我说,你爸平常也这样吗?
俞衡也悄声答:平常不这样,平常他想长篇大论一番基本都在课堂上,现在这不放假了吗,他没处
俞衡,俞立松一推眼镜,突然喊他,我刚刚说什么了,你重复一遍。
俞衡:
何砚之:
这到底是吃饭,还是上课?
爸,您说俞衡冥思苦想,您说这菜有点咸。
那是我十五分钟前说的,俞立松拿指节敲了敲桌面,我就知道你没好好听,我倒是问问你,考研考得怎么样?
不是,这大过年的您干嘛呀,俞衡连忙试图制止这个话题,你看这客人也在这,咱好不容易大家都放假了,过个年,听不着老师讲课了,又得听您讲课,这不合适。
他说着赶紧把碟子里那几个油焖大虾给众人分了:来来来爸,您吃个虾,妹妹也吃,吃完了好做寒假作业。
俞微表情扭曲了:哥!
还有你,俞衡把最后两只虾拨进何砚之碗里,你什么都缺,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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