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_吾涯(17)
何砚之估计是一直在等他,他按完门铃的手刚放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之前住在何砚之家的时候,俞衡从来都是带钥匙出门,还没让砚总亲自迎接过,现在他难得开了一次门,两人竟都有种初见时的感觉。
俞衡看着轮椅上的人,居然觉得砚总此时像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型犬类。
不,不对,有时候猫也会迎接主人回家。
俞衡赶紧进屋关门,生怕有凉气嘘着他金贵的雇主,他边换衣服边问:刚睡起来?
没,你走了以后我就起了。何砚之抬头看他,下午考得还好吗?
嗯?俞衡故作惊讶,我记得中午有人说,我考不好也会养我来着?
何砚之:
果然不是做梦。
面对雇主的迷之沉默,俞衡笑起来:这才几个小时,你就准备出尔反尔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砚总。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何砚之一咬牙,你以为我养不起吗?别说你一个,就是再来一百个你我也养得起。
壕啊,俞衡发自肺腑地夸奖,那不如再加点工资呗?
何砚之:?
六万还嫌不够?
究竟是他何砚之拿不动刀了,还是这小保镖飘了?
我开玩笑的,俞衡说着忽然俯身,双手撑住了对方的轮椅扶手,其实一个月六千也够我花了,你要是真不想给,那就收回去五万四。
这个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何砚之整个人被笼罩在对方投下的阴影里,身体尚没什么反应,脑子先热了。
脑子一热就容易口无遮拦,他板起脸: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说六万,就是六万,一毛也不能少。
俞衡唇角一弯:好的。
何砚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套路了,他抬手按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全麻手术了。
俞衡一愣:为什么?
因为伤脑子。
俞衡充满怜悯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是在拉不出屎来赖茅坑。
何砚之十分挫败,五分钟内不想再跟小保镖说话,转而去叫服务员送来了事先订好的晚饭。
俞衡看着那摆好的烛台和红酒,不禁警惕起来:你要干嘛?
什么也不干,享受一下生活。何砚之操纵着轮椅停在窗前,猛地将窗帘拉开。
初上的月华立刻倾泻而入,落地窗外是一片车水马龙,无数霓虹灯光首尾相衔,共同织就成繁华城市特有的夜景。
俞衡还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忻临的夜景,此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何砚之身边:你订的房间还挺适合观景的。
那当然,何砚之欣然接受他的赞美,虽然别墅里也挺好的,但有些景色就是得站在高处才能看得到。
俞衡瞄他一眼:你这是坐在高处。
何砚之面无表情:哦。
用得着时刻提醒他是个残疾人吗?
能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两人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夜景,这才回到茶几前,俞衡掀开盖子,发现某人居然订了两份牛排,他再看一眼红酒,表情更奇怪了:你这干嘛,烛光晚餐?
没有烛光,意思一下得了,蜡烛有点呛,何砚之并没打算点那几根蜡烛,倒是先把红酒打开了,给彼此各斟一杯,你能喝酒吧?
我当然能喝,问题是你能不能喝,俞衡满脸怀疑,你今天不太对劲啊?怎么突然要喝酒?
怎么了?何砚之抬头,喝个酒也不行吗?红酒而已,又不会喝醉。
我还是觉得俞衡真实为某人的身体担忧,可酒倒都倒了,也不好坏他兴致,那少喝点,就一杯。
何砚之:
一杯?红酒?
这跟喂猫只喂一把猫粮有什么区别?
看着砚总一言难尽的眼神,俞衡只得退让:好好好,不喝醉就行。
这还差不多。
何砚之抿了口红酒,大概是在尝这酒店里的红酒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他垂着眼:其实也没啥事,我中午虽然是梦话,不过你要是当真了的话,那就当真吧。
我当然当真了,俞衡笑起来,说实话今天我考得挺没把握,我就指望砚总这点工资救济我呢。
何砚之:
行吧。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何砚之抬起眼,你要是没来给我当保镖,也没考上研的话,准备去干什么?找工作吗?我是说如果没考上。
俞衡点头:反正我也不强求,考不上就去找工作呗。
他说着话风一转,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怎么,你现在是不是特后怕,万一我当时没看到你的招聘广告,又没考上研的话,那我去找其他工作,你就再也没机会遇到我了,是不是?
何砚之:
这小子一定有一种天赋,叫做随时随地自恋。
不过,好像也没说错。
砚总无言以对,只好喝酒。
这酒店的红酒比起他以前喝的还是差了个档次,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能喝就行。
俞衡觉得牛排还挺好吃,正细嚼慢咽地品味,一不留神,对面那位已经给自己添了好几回酒。
然后他就发现,这位号称红酒不会喝醉的大明星眼神有些迷离。
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看这儿,你还认得这是几吗?
何砚之一愣:什么几?
俞衡:
完了,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何砚之看了看他,只感觉脑子有些发僵,他后知后觉的神经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俞衡,你给我看看这酒多少度。
俞衡拿起酒瓶:12度。
何砚之开始头晕,还在努力挣扎:也不高啊,是我太久没喝红酒了吗?
叫你少喝了,俞衡无奈叹气,你也没吃东西,空腹喝酒,怎么不醉?
唔何砚之低头看一眼自己没动几口的牛排,忙执起刀叉,试图赶紧填进肚子里补救。
俞衡对他这亡羊补牢的行为不予评价,只把酒杯拿到一边:不准再喝了,本来让你喝一杯解解馋,你偏不听,现在舒服了?
何砚之不敢辩解,闷头吃饭。
俞衡又瞧他一眼,心说这人简直跟他家猫似的,一看猫粮满了就胡吃海塞,也不管自己饱没饱。
然后就把自己吃到了十五斤。
他思绪走到这里,忽不知想起什么,脸色就是一变。
等等,你之前跟我说,你给我的猫留了两天的猫粮
何砚之迷迷糊糊抬头,脑子尚且还能思考:是啊,怎么了?
俞衡:
两天的猫粮
他家大橘究竟会选择平均吃两天,还是一天吃完,再饿一天?
第26章 俞衡的战斗力
资深铲屎官俞衡深切地对自家猫表示了担忧,恨不能现在就回到别墅,看看那只小畜生是不是已经因为没人管而无法无天了。
然而很快,他的关注点就不得不从猫转移到别的地方目前看来,比猫更值得担心的是眼前某个人。
何砚之的补救措施明显没起作用,牛排吃完了也不见上头的酒劲儿下去,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开始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会醉。
不应该啊,他以前可是喝一斤白酒面不改色的人。
今天居然被三杯红酒灌醉了?
砚总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剖析,终于得出结论心理暗示。
由于屡次拿酒代替止疼药,搞得他现在一喝酒,身体就条件反射地判断他该睡觉了。
何砚之已经有点睁不开眼,他非常艰难地支撑仅存的几分神智,貌似清醒地说:你今晚还复习吗?
不了,都这时候还临时抱佛脚也没什么用了,俞衡十分担忧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要紧吗?要不去睡觉吧?
何砚之低头瞄一眼手机18:48。
现在就睡觉,是不是太早了点?
尽管砚总已经尽力挣扎,还是没能坚持超过十分钟,他缓缓打了个哈欠:那你爱干嘛干嘛,我先睡了。
好。俞衡也没敢再让他自己控制轮椅回去,生怕他一不留神把自己摔了,赶紧上前把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何砚之有点迷糊:我还没晕呢。
快了,俞衡不由分说地把对方在床上按平,你喝多了,快点睡觉。
何砚之:
让他睡觉可以,但是,他坚决不承认他喝多了。
三杯红酒就叫喝多?说出去他面子往哪放。
何砚之很想怼小保镖一句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无奈眼皮太沉,话还没说出口,人就已经睡死过去。
俞衡在旁边坐着,安静等他睡着,然后打开电视,静音放新闻联播。
电视是开着,他的注意力却依然全在何砚之身上,内心暗想:刚刚某人说让他爱干嘛干嘛。
作为一个认真听从雇主命令的好保镖,俞衡决定把砚总的话贯彻落实,他开始真的爱干嘛干嘛,首先掏出手机给对方拍了张照,保存起来变成私家珍藏。
随后他把胳膊探进被子,开始日常按摩。
何砚之本来就身材偏瘦,腰窄腿长,让女生看了都得羡慕,而今出了车祸,小腿愈发细痩,脚腕的地方俞衡一只手都掐得过来。
他边给对方按摩边想砚总自己放弃治疗,根本不想复健,他到底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配合?
真是个世纪难题。
小保镖为了雇主的身体状况操碎了心,觉得六万块的工资还不够赔偿他精神损失费的。他手掌逐渐下移,从小腿转移到脚底,继续耐心按摩。
电视里主持人已经在收拾稿子,俞衡盯着看天气预报,忽然他手指不知按到了哪儿,只感觉某人竟微微抽动了一下,并且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嗯。
俞衡一愣,连忙回头,只见何砚之眉心微皱着,过了几秒又缓缓打开。
刚刚是他的错觉吗?
这货到底动没动?突然出声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他按到哪里有了知觉,还是单纯在做梦?
俞衡一时也分辨不清,他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甚至挠他脚心,何砚之又没有半点反应了。
难道是他想太多?
俞衡心情复杂地结束按摩,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确定他并没有醒,这才转身去浴室冲澡。
谁料何砚之被他这一番折腾,已经有点要醒的意思,耳朵里又响起浴室传来的水声,终于没能继续睡下去,想睁眼的冲动盖过了酒劲,促使他恢复了一点意识。
迷迷糊糊地他看到浴室那边有光、有水声,隔着一道毛玻璃,里面还有人影在晃动。
人在半梦半醒间,思维往往不受自己支配,某人又因为喝了酒,更是迷糊得要命,大脑也不知怎么就开始联想,梦到有陌生人闯进他家,占用他的浴室,最后还不穿衣服地从里面出来,站在他面前,试图对他图谋不轨。
何砚之眨眨眼,总觉得这画面过于真实,不太像在做梦。
俞衡因为脑子里在想事,去洗澡的时候忘了拿衣服,好在房间里暖和,短时间不穿衣服也不会冻着,他只好先拿浴巾裹在腰间,湿着头发出来找睡衣。
谁料他刚走到床前,就看到何砚之睁着俩眼儿,好像是在看他。
俞衡莫名其妙,心说这人不是睡着了吗?
他试图仔细观察一下他之前已经把大灯关了,只剩床头小灯还开着,所以不得不往跟前凑。
这时候何砚之突然睁大眼,本能地喊了一句:俞衡!
俞衡:?
小保镖一头雾水,不知道这货又在搞些什么,而何砚之也总算清醒了,他定睛一看,哪有什么入室抢劫的劫匪,没穿衣服那个赫然就是俞衡。
于是他赶紧想办法往回找补,不想暴露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他努力定了定心神:我想说你快把水滴到床上了。
俞衡诧异地瞧他一眼,心说就算滴上又怎么了,至于这么大呼小叫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
他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没发烧吧?
何砚之:
床头灯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从何砚之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得一清二楚水珠顺着他发梢不断滚落,从颈侧淌过锁骨,流至胸前,最终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何砚之内心暗想:这小保镖故意的吧,知道他对这种年轻又结实得恰到好处的身体毫无抵抗能力?
俞衡并没想到他家身残志还不坚的雇主居然还没脱离低级趣味,他确认对方没发烧,便坦然在床边坐下,解下腰间浴巾开始擦头。
然后何砚之就看到了更加让人浮想联翩的画面。
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但就是觉得今天的小保镖格外勾人犯罪。
可惜,砚总怕是对自己真的没有ac数这怎么看被犯罪的对象也是他自己,俞衡才是那个实施犯罪的。
何砚之艰难翻了个身,决定眼不见为净。
住在酒店的这晚以一种一言难尽的气氛翻了篇,第二天俞衡照常去考试,何砚之留下来自己跟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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