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明韫(4)
喝你妈个头!
原本围在殿下的守卫统统散了出去,叶非折自恃不能以一敌数十,收拾个炼气前期的楚修锦还是不在话下。
楚修锦脖颈一凉,顾不上去计较叶非折的一反常态,颤颤巍巍低头往下看。
他看见叶非折捏着薄薄刀片的手。
那双手明明生得如雕如琢,纤美得容不下分毫增减,握着刀刃时屈起的指节间,莫名给了旁人一种杀伐决断的气魄。
仿佛是天下苍生命数,尽缚于一人指掌之间。
楚修锦摇摇头,努力想要去甩到这个可笑到荒谬的念头。
他不动则已,一动脖子自己主动送上刃口,擦出一串殷红血珠滚落在地,疼得楚修锦丝丝倒吸起了凉气,鹌鹑般缩在原地,更不敢轻举妄动。
叶非折劈手夺过他手中酒壶,不紧不慢往空的琉璃盏中斟了一杯:来,那么喜欢劝别人酒,不如自己先喝一杯?
楚修锦拼命往后缩,没了刚见面那会儿颐指气使的劲,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不要。
他张嘴,拼命想辩解什么似的:我父亲是楚家家主,你不能动我,他不会轻饶你的。
叶非折惊奇挑了挑眉:倘若你父亲不是楚家家主,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或者说他沉吟片刻:你父亲本来就打算打断我四肢,挑断我手筋脚筋,我不对你动手他就会轻饶我?
楚修锦抖成筛子,哆哆嗦嗦保证道:你若是不动我,我一定尽力在父亲面前替你美言。自从你到我这儿来后,我只是看中你的颜色,别的方面可对你不薄,没叫人过来伤害你。
确实对我不薄。
叶非折慢条斯理道。
他冷不丁一抬手,琉璃盏直接砸上楚修锦额头!
这一下不曾留力,琉璃盏顿时应声四分五裂,酒水混着血水一同淋漓滴落在楚修锦前襟,最后与沾血碎片安静卧于地毯之上,将榴红色的厚重锦缎洇湿一滩,犹如血染。
楚修锦疼得眉目扭曲,顾忌着叶非折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始终不敢痛呼出声。
叶非折掸了掸衣袖,道:毕竟酒水里下的药呢,是最下三滥的门路。一旦饮下,整个人经脉全废,难以行动,只能沦为用来承欢的工具。过去那些不入流的家族,倒是常常用这么一招来对付自己豢养的不听话的炉鼎。
他每说一个字,楚修锦的脸色便要白上一分。
等到叶非折说完,楚修锦面色白如金纸,心知肚明叶非折对他所想所做一清二楚,绝无善了之可能。
叶非折端起仅存的一只酒杯,莞尔一笑。
他的所作所为在楚修锦看来与索命修罗鬼魅无异,笑起来时,杯盏酒液倒映出的颜色却胜过天上朝霞彩云。
从这点上来说,你和你爹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楚少主你说是不是?我一个小门小派长大的人,见识得不多,楚少主你可别骗我。
叶非折一句楚少主一出,叫得楚修锦双腿都不争气地软了。
叶非折喝道:跪下!
楚修锦双腿更软,膝盖不听使唤地直直下落,撞到地面上。
叶非折目光一凝!
他修为不在,神识依旧敏锐,听见有人快步穿过长廊,转眼间已至门口。
叫楚修锦放话拦住已经来不及,来人修为逼近筑基,放在以前,是叶非折一个眼神能死一大片的那种人。
而现在嘛
就算他手里拿着楚修锦为质,对方约莫也有一百种办法能够在叶非折发难,楚修锦身死前从他手下救下楚修锦。
虎落平阳被犬欺,莫过如是。
叶非折心念电转,很快手中利刃一松,指尖轻推,最后一点雪亮的光隐在他鲜红衣袖间,合上眼睛,找了处尚且完好的地方往后一倒,装作人事不知的样子。
楚修锦还没反应过来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便看见自己最倚重的长老进了室内,当即欣喜若狂!
这位长老修为将近筑基,叶非折再反常,再豁出去不要性命,能在长老面前翻出什么花?
他拍案狂喜道:阿伯,你来得正好,这小子一身反骨,胆大包天,你替我废他修为,折他羽翼,挑去他手脚筋脉,灌上哑药,最后再让他喝下特制的密药
楚修锦以为自己能见到叶非折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地下跪求饶。
结果装死的人依然在装死。
楚家长老咳嗽一声,打断他道:少主,老朽此番冒昧求见,来不及向少主通禀,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他侧眼觑了楚修锦那边两眼,心里想着这次少主玩得还挺激烈,自己的脸上都有血糊着鼻涕眼泪到处都是。
不过楚修锦是什么鬼德性楚家长老清楚得很,不再与他在风月事上多纠缠,开门见山道:
少主,楚佑那边出大事了?
楚修锦喜道:那碍眼玩意儿终于死了?
叶非折:
他百思不得其解。
楚家的人怎么就瞎了眼,让这种智障玩意儿当上了楚家少主,是何等不怕被连累至死的强大心性?
他后来想想,楚家这地方没一个正常人,注定要成为主角打脸成神的路上不起眼的垫脚炮灰,也就随即释然
长老第二次咳嗽两声。
楚修锦疑惑道:阿伯可是最近嗓子不太好?
长老索性不再咳嗽,直截了当:
楚佑正在少主院门外,想要求见少主,询问少主关于一个叫作叶非折之人的去向。
楚修锦还没来得及惊诧自己弟弟哪来的勇气,就听长老凝重道:
少主,楚佑不知何故,竟踏上了修行一路,如今已是炼气后期的修为。
惊得楚修锦打翻了案上剩下的所有杯盘,一片狼藉,说话都结巴了:他他他怎么可能?
楚佑怎么可能能够修行?
怎么可能一修行就有炼气后期的修为?
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资?他们饶州百年内有没有出过这样的天才?
惊天霹雳接二连三地下来,楚修锦彻彻底底不知所措。
长老微微不悦道:固然不可思议,却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会欺骗少主?
他压低声音:少主,当务之急是该如何对付楚佑。
他再不受待见,毕竟也是家主之子,是您的手足兄弟,往常没修为的时候还好说,如今能够修行,家主那边恐怕
长老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楚修锦猛然惊醒。
是啊,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清楚。
楚渊看得最重的是利益。
先前放任自己命人欺负楚佑,是因为楚佑在他眼中毫无利益可言。
如今楚佑能够修行,又是炼气后期的修为,自己的父亲会不会特意栽培楚佑?自己这个楚家少主的位子还能不能够做稳当?
想到此处,楚修锦背上冷汗涔涔而下。
长老趁机煽风点火:少主,不如趁家主未知此事前,先斩草除根。
长老他容不得楚佑活下去。
楚佑沦落到与狗争食的地步,长老亦在其中有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
如今眼见着他不复以往,长老哪容得下他活下去,容得下他和自己清算以往种种?
长老放轻了语调,说话间极具蛊惑力:少主,否则的话,你我地位恐怕
他触到了楚修锦的死穴,
楚修锦猛然起身,做出决定,满脸阴沉道:叫所有效忠于我的修士一同前往院门口,迎接楚佑。
务必不计代价,就地格杀这个狗杂种!
他提起装昏的叶非折衣领,眼珠子一转:把他的姘头也带上去。
我倒要看看,在小情人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间,楚佑会选择哪个?
第4章
兄长唤我何事?
楚修锦杀气腾腾的话音刚落,堂下随之响起一道平静的少年音。
楚修锦情不自禁往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
黑衣少年提剑走来。
那袭黑衣在楚修锦的眼里委实不值一提,最平常的料子,因为主人常穿,洗得隐隐有些泛白,就连唯一值得被夸道的整洁熨帖,也败在不合身的尺寸上。
可是当楚佑提着剑,剑尖止不住地淌血的时候,楚修锦无法再像往常那样轻蔑看待楚佑。
他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往昔逆来顺受,乖得和狗一样的异母兄弟,今朝居然敢公然动手杀自己院内守卫,喝道:
楚佑,你是想死还是不长眼睛,才敢来我这里撒野?
若是往常,楚佑一定垂头听训,安静不语。
可是今天,楚修锦迟迟等不来楚佑的低头。
楚佑剑尖的血滴到兽形香炉上,恰好染红了黄铜狻猊的眼。
那一刻,他和人人见之退避的上古神兽相差仿佛。
楚佑直直凝视楚修锦,答非所问:我不想死。
他曾终日在疼痛中浑浑噩噩,风雨交加时淋湿的衣衫黏了一身的伤口;也曾在高热昏迷中沉沉浮浮,寒冬腊月里欲求一捧暖手的薪火而不可得。
这一切皆是拜楚修锦所赐。
也是拜他手下一帮走狗所赐。
楚佑最终都咬牙忍了下来。
因为他想活到能活得像个人样,能活出点尊严的时候。
他语焉不详说道:他们欺我的时候,我忍了。
今天他们想杀我的时候,我杀了。
因为他想活下去。
楚佑冷淡道:仅此而已。
反了!反了!
楚修锦没想到楚佑不但不给自己跪地认错,磕头求饶,还和自己梗起了声。
他气粗了脖子,指着楚佑的手气得发抖:今天我不把你打到让你的女表子妈后悔把你生下来,我就不姓楚!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长老就等着楚修锦的那么一句话,当即和他一唱一和道:好大的狗胆?敢对少主不敬?让老夫来教教你天高地厚!
说罢他悍然出手!
楚佑一言不发,只手腕一振,衣袖下剑锋荡起雪亮的风,直指长老。
长老越和他打越是心惊,偏偏面上还不肯落了颓势:虽说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得以修行,识相的话,我劝你自废修为!
他眼珠一转,嘿然冷笑:否则你姘头的性命还在我们少主手上呢!
长老是说我?
笑吟吟的声音响在室内。
原本闭眼装晕的叶非折不知何时起了身,手肘悠然支在地上,另一手指间夹着的刀片,恰好卡在楚修锦喉间。
他红衣繁复的下摆铺散在地,细密华美的锦缎上悠悠转着金线的光,在几人眼中,比之富贵花,倒更像是血狱火。
叶非折若有其事般地点头:的确是该识相点,否则长老若是一个管不好自己的手,我这里
他刻意拖长了声音,楚修锦杀猪般的惨叫随之而起!
原来是叶非折指尖上加重一分力道,刀刃割开他项间皮肤,渗出殷红血珠。
楚修锦不叫还好,一叫长老更是慌了神,满心眼里惦记的全是楚修锦的安危,手下的招式当即露出了破绽。
这下长老左右为难。
他想飞身前去相救楚修锦,却困于楚佑剑势之中,无法脱身。
他想尽早击败楚佑,却越急越忙,更是一口气送了好几个破绽给楚佑,自身落于下风,步步支绌。
叶非折嘴角噙着笑旁观局势,听系统扬眉吐气说道:宿主干得真是漂亮,楚家的人活该。
它以为叶非折需要忍耐一段时间的。
毕竟叶非折手上的牌实在太烂。
身中毒药,修为全无,沦为炉鼎,任人摆布。
在这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中,几乎是无解的死局。
系统没想到的是,叶非折来这世界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
楚修锦、楚家助纣为虐的那些喽啰统统都逃不过。
借力打力而已。
叶非折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尖,手中刀片颤动引得楚修锦发抖如筛糠:
楚家的人哪怕是蝼蚁,蹦得太高惹人厌的也应该按死。我既然来了,他们就别想逃。
今天仅是开头,后面的慢慢来。
他说着又把刀刃口往深了按一分,离楚修锦跳动的血脉只差毫厘,言带笑意:
楚少主,你说我若是此刻杀了你,你那位忠心耿耿的好长老赶不赶得及救你?
楚修锦因为恐惧,眼珠子都险些要跳出眼眶:你敢?
叶非折好整以暇:我怎么不敢?
楚修锦只觉得轰隆一声,全身的气血一股劲冲到脑子,破口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和楚佑不过是女表子配狗,当心我把你卖到青楼里去千人骑万人
他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叶非折不温不火打断:
你说得对,所以未免你口中情况发生,我该是先下手为强。
他刃下鲜血喷涌,楚修锦嚎得活像是被开水烫过的猪。
长老一直不忘注意远处动态,这下彻彻底底慌了心神,出手再无章法,灵光紊乱。
当即楚佑窥出他破绽所在,剑尖挑开长老法宝,如蛟龙探首,清吟乍起!
叶非折低低感慨:不愧是
不愧是身处逆境之中,也能拼杀出一条血路直上青云的天命之子。
楚佑没有法宝秘籍,也没有名师教导。在此之前,他甚至不知道握剑该怎么握,灵力又该怎么使。
可只要他有了修为
潜龙出渊,雏凤展翅。
再也无人可挡。
叶非折自诩天资绝世,思忖着若是自己处于楚佑这个境地,得不到家世宗门的助力,第一战恐怕也很难像楚佑那样打得漂亮。
打到这个程度,胜负已定。
长老惊慌之间刚想喊一句他认输,楚佑却不容他出声,剑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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