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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kaiji(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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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 作者:kaiji

    方书云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他轻缓地坐起来,站到床边,以他的身高能轻松地看到上铺的弟弟。

    方听尘背对着他,还未发育的身体像只小虾蜷缩着,他戴着耳机,瘦瘦的肩膀在颤动。

    方书云温热的手心放在了方听尘的手臂上:有什么难过的事,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分担。

    方听尘没有理他,方书云也觉得自己话没说对,弟弟在难过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离开了高低床,从书桌抽屉中拿出了晚上在客厅里捡走的漫画,放在方听尘的枕头旁边。

    这个给你,我从茶几下捡到的,他们没看到

    方听尘的肩膀动了动,哭声放缓,但依然面对着墙壁。

    我看了下这本漫画,人物造型和表现形式都很独特,内容是有点暴力,不过暴力也有暴力的美学,方书云轻声说道,而且我相信读者能分辨艺术创作和现实的区别,你也是这样的,对吧?

    这个家里就只有你有脑子。

    方听尘终于肯说话了,瓮声瓮气回了一句,方书云笑起来,方听尘又带着哭腔补充:姥姥姥爷也有。

    既然爸爸妈妈都是笨蛋,那我们聪明国的人就不该生他们的气,是不是?方书云耐心哄道。

    方听尘翻过身,稚气未脱的眼睛愤然瞪着方书云:你也把我当成小孩吗?

    没有方书云脱口辩解,又缓缓点头,对不起,你是我弟弟,我有时会忘了你已经十二岁了。

    方听尘撇了撇嘴,擦去泪痕,酷酷地昂着下巴看向一边:我在格登希尔生活了十一年,雪馥虽然常和舞团出去演出,但只要她有空,都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教我生活本领,教我怎么跟自己、和别人相处,方笠文成天泡在学校,根本不管我,现在雪馥去世还不到一年,这个男人就和前妻复婚,还说雪馥的坏话,我为什么要忍受他?我决定了,我明天就走。

    雪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方书云没有马上劝阻方听尘,而是打开台灯,坐到了书桌上,讲讲你的母亲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最尊重我的人。

    还有呢?

    还有方听尘吸了吸鼻子,摘下耳机,她在孤儿院长大,后来成了芭蕾舞演员,她她不比你妈妈差。

    方书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那她曾经一定很辛苦吧。

    对啊,她年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但她从来不干涉我做什么,只给我建议,让我自己做选择,她告诉我做事要遵从本心,方听尘的眼里满是骄傲和眷念,她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

    你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她。

    有。

    方听尘从枕头下摸出了一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递给方书云。

    一个穿着背带牛仔裤的年轻长发女人坐在堆满书本的单人沙发上,她怀抱着一个胖婴儿,婴儿举起铃鼓咯咯笑,她的丈夫将相机对准了正在逗孩子的她,在她抬头的那刻,铃鼓差点打到她小巧的下巴,就在这一瞬间,拍立得按下了快门。

    方书云拿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

    她很漂亮感觉她是个快乐的人。

    方听尘面向方书云,斜躺在了床上,表示赞同。

    方书云将台灯调亮了一些,把照片放在了方听尘的枕头下,组织了一下语言,是时候说正题了。

    你真的想走吗?你在国外没有任何亲人照顾你,等暑假过完,爸妈就不在这里住了,到时候就我和你还有姥姥姥爷四个人对了,还有我的好朋友,我们五个人,日子会很好过的。

    我要走,方听尘不为所动,这里对我而言是异乡,格登希尔才是我的故乡,也是我妈妈的故乡,我回去可以读寄宿学校,或者不寄宿,有房子我能自己做饭,申请救济金,我自己照顾自己。

    你想象得不错,但实际情况可能会很糟糕,你才十二岁,首先安全问题就

    门外传来走动的脚步,方书云噤了声,将台灯轻轻关上,方听尘也配合地没有说话。

    脚步停了,卫生间水箱冲水,脚步又响起,再停了,等了一分钟,方书云才把台灯拧开,拧到最暗,方听尘已经睡回了床上。

    你又把我当小孩子,我又不是没独立生活过,方听尘先开口,郁闷地鼓着脸,我在这里更糟,你妈妈的控制欲太强了,她像个独|裁者,漫画和游戏机是我的伙伴,全被她收了留在这里就逃不开她的掌控,我不喜欢她,我要走。

    漫画,游戏机方书云思索着方听尘的话,似乎找到了症结所在,你等等。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在方听尘摊在床边的手心里。

    这是我存的零花钱,密码是我的生日倒着输,你可以用来买你喜欢的漫画和游戏,放在姥姥的房间悄悄看。

    方听尘仰起了头,看向手里的卡:我可以买其他东西吗?

    只要能让你开心,只要不违法乱纪,你想买什么都可以。

    方听尘躺了回去,捏紧银行卡:那那算我先借你的,等我有钱了双倍还你。

    关灯后,方书云听到了方听尘说谢谢,他笑了笑,道了晚安,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

    方听尘是在第二天的正午被方笠文找到的,当时他正拿着护照在机票代理售票点买票,被火气冲天的方笠文迎头抓了个正着,捉回去就是一顿打,拦都拦不住。

    徐弦倒是劝方笠文别动武,她黑着脸问方听尘钱是谁给的,方听尘不说,眼看又要挨一板子,方书云忙护着弟弟说是自己给的。

    这下好了,方书云跟着一起遭殃,兄弟俩挨了顿臭骂,方听尘被赶到门外罚站思过,方书云留在客厅继续挨训。

    方听尘挨了打,又没有吃午饭,双腿软软的,站了一会儿就支撑不住,坐到了花园里的秋千椅上,缩起双膝,戴上了耳机。

    你太不懂事了,只知道跟着尘尘胡闹!

    屋内传来父亲的严厉呵斥,舒缓的音乐并不能遮盖刺耳的责骂,身边似乎有一道微风穿过,方听尘微微抬起头,太阳仍旧晃眼,花叶仍旧烦乱,蝉鸣仍旧单调,石子小路边躺了一辆加了后座的自行车,它好像刚停在那里,又好像已经在那里很久了。

    还来不及思考它的来历,方听尘分散的注意力就被争吵拉回了矛盾之中。

    五千多块,竟然拿给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买机票!

    是书云心疼尘尘才这样做的,你不要怪他。

    就是啊。

    你们这是在放纵方听尘,他在国外就没人管,野到十二岁,回到国内有方书云的帮衬他还得了?过几天就把他送去军事夏令营,好好磨下他的习惯。

    我不会让你们把他送去军事夏令营的,那里要体罚小孩,他是我弟弟,不是什么野孩子。

    方听尘的脸深埋进颤抖的膝盖中,苦涩的眼泪夺眶而出。

    如果要问方听,曾经的哪一天最让他难忘,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十二岁那年的八月三日。

    因为在他最孤独的时候,他的天使降临了。

    方听尘当时先是听到了自行车嘎吱骑远的声音,一会儿声音又由远及近折返,忽地吹来一阵畅快清风,方听尘的耳机被人摘掉,一个身着浅色衬衣的少年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忘不了他身上的香味,廉价的工业香精混合着酒精,在他白得发光的皮肤上挥发出鲜橙的气息,弥漫在他轻缓的呼吸间,带着雨露的湿意。

    他忘不了他浅棕色的头发,柔软地顺在耳朵边、劲窝里,弯曲地翘在发旋上,随着颔首和抬头,摇晃的发梢懒懒拨弄头顶细碎的阳光。

    忘不了他盛满光线和晨露的眼睛,和眼里小小的,圆圆的红痣,好担心他一眨眼,眼里的圆点就会随着一汪水滚落下来,这让方听尘在后来梦到他的时候,梦里的自己总是拿着一个瓶子跟在他的身后,随时为他接泪。

    还有他衬衣一角被气温烘烤得干燥的棉布味道,和他衬衣下那截若隐若现的,在方听尘懂事后,勾动他朦胧情思的细腰。

    耳机里的歌,《Close To You》,在他们相遇的那个暑假,方听尘听过很多遍,那时他会在同样的午后,同一个地方,以同样的姿势抱着膝盖,塞上耳机,等待对方再次降临。

    然而他再也没有来过。

    方听尘在秋千椅上从夏天等到了秋天,日复一日,以相似到近乎迷信的状态等待着。

    那个和他一起听歌,为他擦泪,把银河方块放进他手中,告诉他不要放弃追求幸福的人始终没有到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也是方听尘每次梦到他时,必定经历的桥段,往往这个梦在对方开口回答之前就结束了。

    一个力字加上一竖,是什么意思,是名字吗,是谁。

    ☆、第五十三章

    方听回忆那个夏天,自己并不是在一味地苦等。

    从八月三日那天起直到九月开学,为了惩罚方书云,徐弦将他送到了他舅舅那里,舅舅家也在岚遥市,但条件要差一些,一来让方书云吃苦,二来把方书云和方听尘分开,以免他又帮着弟弟捣乱。

    至于方书云存的零花钱,包括退回来的票钱,全数被方笠文自作主张用在了给姥姥姥爷报团旅行上面,两个人,长达一个月的夕阳红游轮之旅,一旦缴费概不退款,二老就这样稀里糊涂离开了家。

    方书云走了,姥姥姥爷走了,等方听尘消了挨打的气,想起来要问那个长着红痣的一力一竖是谁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回答他了。

    他也问过方笠文,甚至问过徐弦,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不要再异想天开,马上就是初一了,不想挨骂就抓紧学习。

    暑假就在这枯燥无聊又无望的基调中过去了。

    少年的出现并没有打消方听尘逃离的念头,到了秋天,他被送去住校,在另一个新环境中,等待少年再次降临的执念渐渐淡化,新的事端接踵而来。

    第一学期的前三个月,方听尘迟到加旷课的总天数高达二十天,打了五次架,三次把高年级的混混打进医院,请了七次家长,赔了几万块。

    你这个孽子!你要怎么才肯听话!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满意!

    在又一次被通报批评请家长后,方笠文直接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大骂方听尘。

    妈妈复活我就听话,方听尘懒懒地插着裤兜,无所谓来来往往的看戏目光,或者让我回格登希尔,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方笠文火冒三丈,抄着公文包就要往方听尘身上打,然而仅仅过了三个月,方笠文已经打不到敏捷的儿子了,伸手去抓他也抓不住,一把就被他挣脱开,自己还踉跄几下差点摔倒。

    方笠文第一次感觉到方听尘正在飞快长大,他控制不了他了。

    在徐弦的反对和姥姥姥爷的担心中,十一月,方听尘独自乘机回到了格登希尔,临走前方笠文没有来送行,方书云解释说爸爸在准备课题结项,很忙,抽不了身。

    方听尘笑了下:他一直都很忙。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步入了安检口。

    麻烦事并没有因为方听尘回到了格登希尔而消失,在这里不是他惹事,而是事惹他。

    雪馥生前的朋友帮方听尘办好入学手续已经是十二月了。他读的是普通寄宿学校,同学们早已相处了几个月,方听尘作为一个转学生,还长了张亚洲面孔,一开始连完成小组作业的伙伴都找不到。

    圣诞节过后情况有所好转,同学们会主动和方听尘说话打招呼,方听尘每天规规矩矩上课下课,在宿舍里也不参与男生们的捣乱活动,基本没什么存在感。

    但青春期的孩子总会把发泄不完的精力变成挑事的矛头,对准群体里那些安静的或是看似不合群的同龄人。

    三月的春假过后,方听尘在一个月内被八年级的一个混混找了三次茬,理由是他没有参与宿舍楼的联合扎车胎活动,而被扎车胎的那个老师仅仅因为上课的时候没收了混混带去学校的折叠军刀,就连续被扎破了七八次车胎。

    方听尘觉得他们很弱智,从来不参与,以混混为首的一群人把他当成靶子,没少给他下绊子。

    他们在课间闯进教室骂他,潜入宿舍往他的床上泼汽水,或者在走廊上假装传球用篮球打他,方听尘都不理会。

    他不想惹事,但凡在国外出了问题,他必定会被抓回去,离开母亲生活和埋葬的地方,关在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这比让他承受霸凌更加难受。

    学校里的混混看方听尘不反抗,身边也没有家人可倚靠,起初还只是小打小闹,慢慢地,欺凌行为变本加厉起来。

    方听尘开始掉东西,先是文具和课本,然后是现金和数码产品,有一次他在体育课下课之前回到更衣室,亲眼看到一个男生把手伸进他的柜子里,大摇大摆拿走了他的手表,他没有计较。

    他告诉自己只要忍过两年,申请一个好的高中就能摆脱这些愚蠢的同学,并长久地留在格登希尔。

    然而事情往往并不会如预期的那样顺利,在即将放暑假的前一周,方听尘打了人。

    那是一个闷热的黄昏,方听尘照常在教室里看了会儿书才动身回宿舍。

    他从柜子里取出书包,习惯性摸了下内袋中的银河方块,发现它不见了,里里外外找了几遍都没有。

    方听尘急出了一头汗,窗外的八年级混混正对着女生吹口哨,方听尘直起腰,对方从下面对他竖了个中指,那一刻,方听尘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理智线断掉了。

    一定是这伙人干的!

    方听尘沉了口气,背起书包迅速下了楼,挡住了在教学楼下晃荡的混混。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跟我去个没人的地方。

    混混根本不把方听尘看在眼里,朝他脸上啐掉了口香糖,大摇大摆地跟在他身后,骂他是asshole,还时不时踹他一脚。

    到了没有监控的体育馆后面,混混还没反应过来,方听尘的拳头就砸向了他。

    第一拳,打肿眼睛,第二拳,打松门牙,第三拳,打歪鼻梁,第四拳,混混已经抱着脸跪地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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