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kaiji(37)
一个退圈明星的自白 作者:kaiji
他的右手石膏快取了,左手经过日夜练习已经达到了正常的书写速度,还有一个月才高考,不管用哪只手,祝拾肆都不在话下。
又是一个周日,方书云和祝拾肆在卧室里泡了一整天,白天把这周的知识要点复习了,把作业写了,到了晚上就比较轻松。
时间有余裕,方书云拿了本英语杂志翻起来,祝拾肆也学着忙里偷闲,打开手机的收音功能,在各个电台之间跳来跳去。
听这个好了。祝拾肆自言自语,停在了一个正在放送英文老歌的电台。
舒缓的曲调由一个悦耳的女声轻轻吟唱而出,卧室的大灯关了,只开着一盏台灯,祝拾肆靠在床上,理了理身后的枕头,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听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看向书桌旁的方书云。
方书云阅读的表情很专注,嘴边挂着自然的浅笑,橙黄的柔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轮廓安静又温柔,书页摩挲的沙沙轻响穿插在电台的动听歌声中,祝拾肆睡在暗影里,凝视着灯下的方书云,渐渐涌上了类似微醺的困意。
我学会了一个新单词。
方书云走过来,坐到祝拾肆身边,祝拾肆清醒了,移开了黏在方书云身上的温热眼神。
s,e,r,e,n,d,i,p方书云边说边在祝拾肆手边的床单上比划。
祝拾肆揉了揉眼睛,懒懒道:我记不住。
记不住,行吧。
方书云无奈地笑笑,随后眼睛一亮,从书桌上找来一支马克笔,拉着祝拾肆的右手,在石膏上挥笔写下一个单词。
&y。
&y?
祝拾肆借着台灯的昏光勉强认出了方书云写的是什么,但他不知道意思,正欲起身去开大灯看个清楚,被方书云按着肩膀坐回了床上。
凭你的直觉,猜猜是什么意思。
&ySerenity宁静?
不对。
选择性?
再猜。
遗憾?怜悯?流感疫苗?百科全书?似水柔情?
停停停,前两个还可以理解,后面三个是什么东西?连似水柔情都出来了。
祝拾肆的喉咙热烘烘的,那本《似水柔情》正藏在书桌的抽屉里,就在方书云刚才坐过的地方,在他的胸口下面。
我就说我不知道啊,你还偏要我猜
祝拾肆扭开脸埋怨,眼神里多了丝别样的意味,在昏暗的夜晚光景里模糊不清,方书云没有深思他眼神的含义。
好啦,我公布答案,听好了哦方书云又低下头在祝拾肆的石膏上写了一遍这个长长的单词,抬头,眼镜下的双眸眨了眨,Serendipity,意译过来就是幸福的意外或愉悦的惊喜,有一部电影,《缘分天注定》,原名就是《Serendipity》。
方书云的眼睛在笑,笑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微光,电台已放到下一首,浪漫愉快的旋律应景地环绕在两人之间。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o you
歌声入耳,祝拾肆着迷的视线在颤抖,望着方书云喃喃道:缘分天注定
是的,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方书云察觉到了升温的气氛,笑眼定了一下,轻咳了一声,记住这个单词了吗?
记住了
祝拾肆的声音发哑,像是心跳太快而中气不足,他努力咽了下口水,耳朵嗡嗡响,电台的旋律因紧张而变得漫长。
那我也来让你猜一个
他说。
猜什么?
方书云移开了视线。
猜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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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方书云逃向一旁的眼睛猛然睁大,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上祝拾肆热烈干涸的视线,方书云立刻将脸转到了一边。
谁都没有说话。
门外母亲的忙碌声停了,楼下邻居的谈天声停了,墙上的时针停了,窗外的晚风停了,呼吸停了,心跳停了,一切都停了,万籁俱寂的昏影中,只有女声在轻唱着那首让祝拾肆胸口微微刺痛的老歌。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o you
你是说,朋友的那种喜欢?
方书云低声开口,视线落向自己不知安放在何处的双手上。
不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祝拾肆的声音哑哑的,方书云的睫毛颤了一下,手指按在膝盖上,无序地捏着裤腿,电台里的歌声在继续,轻缓的间奏过后,祝拾肆问:
你难道对我没有这种感觉吗?
方书云躬着背,不说话。
祝拾肆追问:没有吗?
对不起
是因为要高考了?
方书云再一次沉默,沉默的影子在昏暗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是不是因为要高考了?祝拾肆坐起来,靠向方书云。
不是,因为我无法回应你,这一次方书云很快做出了回答,他看向祝拾肆,视线飘在他的额头上,对不起,我的行为让你误会了我先走了。
方书云匆匆说完,起身背过祝拾肆,床垫回弹,祝拾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差点从床边摔下去。
所以我一直在单相思?
方书云的喉咙轻轻响了一下,他没说话,拂开祝拾肆的手指,绕过床角快步出了门。
孟棠站在门外的墙边,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炖盅,方书云退出卧室,和她湿润的双目对视了一下,两人皆茫然地把眼睛看往不同的方向。
大门打开,关上,仓惶的下楼声行远,方书云走了。
他敞开的书包还靠在桌旁,台灯的暖光还照在他停下的那页杂志上,那本《似水柔情》正静静躺在光照下方的抽屉中。
时针走动,谈天继续,晚风再起,心跳回码,电台里的英文歌已接近尾声。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o you
&o you
&o you
***
十二岁的时候,方听还不叫方听,叫方听尘。
他的生母雪馥在他十一岁时病逝,一年后,父亲方笠文和前妻徐弦复婚,十二岁的方听尘跟随着父亲,第一次踏上了大洋这一岸的所谓故土。
回国时正当放暑假,方听尘住在继母徐弦的父母家,也就是方书云姥姥姥爷家。
两位老人对方听尘很好,初次见面的哥哥方书云对他也很好。
但方听尘还是不习惯,甚至非常抵触这个新的环境。
在国外,方笠文是大学教授,忙于学术,雪馥生前作为芭蕾舞团的舞蹈演员,经常在外演出,方听尘从小就很有主见,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独立生活。
一到国内,继母给他规定了朝六晚九的作息时间,每个小时做什么都给他安排得满满当当,只要方听尘偷懒,她就会毫不留情地拉下脸批评。
方听尘,你虽然会说中文,但你的识字水平只相当于小学低年级学生,这周必须把课文全部默写了。
方听尘,已经八点了,你哥哥都看完一本书了,你还在偷懒睡觉?
方听尘,过来把昨天给你安排的内容背一下,方书云你听着,把他背错的地方记下来,罚抄五遍。
只要徐弦在家,这栋两层楼的红砖老房里总能听到她严厉的命令和训斥。
方笠文要去大学任教,暑假忙着跟学院对接工作,基本不管家里的事,而且他和徐弦是一派的,非常赞成她的严格管教。
方书云和他姥姥姥爷性子柔软,帮着方听尘说话也无济于事,有时候还会被徐弦反呛。
他马上就是初一的学生了,基础差,懒懒散散,开学哪儿跟得上?雪馥和方笠文都不管这个孩子,既然他要进我家这道门,就必须听话,放任他自由,要是他废了,谁负责?
三人不止一次被徐弦的强势反击噎得无话可说。
姥姥姥爷只好变着花样给方听尘做好吃的来慰劳他,方书云每天花两三个小时和方听尘呆在一起,陪他做练习,跟他说话,但基本都是方书云一个人在讲,方听尘闷闷地坐在一边,偶尔回一声。
整个七月,方听尘都生活在高度的压抑之下。
母亲去世不到一年,伤痛还未平息父亲就回国再婚,环境发生巨大变化,方听尘不仅要承受丧母之痛,还要被迫改变生活方式,他没有一天不想从这里逃走。
但每每看到同父异母的哥哥和两位老人亲切关怀的眼神,方听尘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适应这种高压生活,直到他无法忍耐的那一天。
事情发生在八月的第二天。
徐弦和方笠文去外地参加同学聚会,很早就出门了,白天不在家。
方书云让弟弟睡了个懒觉,十点钟才把他从高低床的上铺叫醒。
爸妈可能要明天才回来,姥姥姥爷去上老年大学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就在家里吃吧,十一点半再来叫我。
方听尘不想外出,他带回来的漫画才翻了几页,想趁徐弦和方笠文不在,好好看下漫画。
方书云以为弟弟还要睡觉,关了门,默默到厨房准备午餐。
两道最简单的菜,做了一个半小时,米饭还煮糊了一半,方听尘被叫去吃饭的时候,嘴巴动了下,没说什么,夹了一筷子褐色的炒土豆丝,嘴巴又动了动,淡定的脸色泛起了青光:咳还是我来做吧
半小时不到,方听尘就端出了三盘菜,还把方书云煮糊的米饭炒成了蛋炒饭。
那天中午,方书云把饭菜全部扫光,等他把碗洗好,方听尘已经回到卧室看完一整卷漫画了。
没有母亲的严厉监督,下午的时光也在兄弟两人的各自安排中轻松度过了。
晚上姥姥姥爷回家做了饭,饭后方书云上楼看书,看累了,想给祝拾肆打个电话聊聊天,又想到他今天要和他爸去工艺品厂玩,现在可能还没到家,便关了通话记录,没有按下回拨键,又翻了几页书,实在犯困,于是闭眼打起盹来。
方书云是在一声呵斥后惊醒的。
他愣了两秒,斥骂还在继续,他起身走到门边,看见楼下站着三个人。
徐弦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裙装,左手抱着一沓漫画,右手不停地快速翻动漫画内容,翻完一本,扔一本在沙发上,越翻脸色越难看。
都是些什么暴力血腥的东西,就算成年人也不合适,更何况你才十二岁,家里那么多好书你不看,你看它们做什么?
方听尘背着手看向一边,不服气地轻哼了一声。
方笠文还没有换鞋,出了一脸的热汗,手拿着其中一本漫画往头上扇风,见方听尘桀骜不驯的样子,丢了书,指头用力点向方书云的脑袋:让你在家学习,你竟然偷看这种恶俗漫画?把父母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方听尘重心不稳跌坐到沙发上,埋头把徐弦乱扔的漫画一本本捡起来,按顺序码好,方笠文看了更来气,一把将漫画夺了过去。
我现在就把它们拿去扔了!
漫画是妈妈给我买的,你没资格碰它们!
就是你那个只知道玩的妈纵容你,你才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你回国学规矩,你就必须给我学乖!全扔了!没得商量!
父子间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方听尘扑过去抢漫画,眼看方笠文抓起遥控器就要打在方听尘身上,方书云赶紧往楼下走,走了两步,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客厅里三人的目光向上转移,方书云愣了一下,严肃道:爸,放开尘尘,打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有姥姥姥爷都睡了,不要吵醒他们。
等方笠文把手里的遥控器丢开后,方书云才回到书房,接通了一直在响的电话,是祝拾肆打来的。
晚上好。
我明天上午想在家看会儿书,下午过来接你。
方书云有些心不在焉:好。
你弟还在你姥姥家吗?
啊,在的。
怎么了?
察觉到方书云的异样,对面发出疑问,就在这时,楼下再次传来大声的争吵。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方书云迅速挂了电话,小跑向客厅,楼下又闹了一会儿,直到姥爷出来调解,各方才回了屋。
深夜,方书云在高低床的下铺翻来覆去。
从他记事起,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争执,而且给祝拾肆发的解释短信对方也没回,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方书云想东想西,怎么也睡不着,快到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听到了上铺一阵细细的抽泣声。
弟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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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方书云屏住呼吸,尖着耳朵听了几分钟,确认了方听尘在哭之后,他又犹豫了几分钟。
是起床去安慰他?还是留给他空间,让他独自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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