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夜军围城

    这次王圭非常小心，四面都有他们的暗哨，并且安排得很远，很像何浩然搞的接力打探。五千人的队伍要想骗过这些人，前方就算有再精明的人开道，也很难不被发觉。

    众将全都呆住了，尚兴举怕被他们怀疑，先将脏水泼在人家身上，对王圭发怒：

    “王将军，你作何解释？叫我们到这里来的是你，留单将军在冯家村的也是你。何浩然竟然知道我们在这里，他这么快派出神甲兵来，绝不可能是现在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难到我会出卖大家？”王圭扫了眼不怀好意盯他的众将，怒声说：

    “我恨不得早日将何浩然铲除，哪会替他通风报信，我看报信的另有其人。”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曾应全将他们打住：

    “他们的神甲兵已不足七千，绝不会全部带来，我们是守城方怕什么？何浩然打探到我们行军并不稀奇，大家听我安排，我领五千守东城，王将军领五千守西城。南北两面没有城门，由尚将军和陆将军各领二千五百人守。赶快给皇上和单元衡那边报信，他们能来，何尝不是我们的计策成功了？”

    众将恍然大悟，大家一门心思在埋怨，没曾应全看得明白。就算何浩然的神甲兵尽出，加上将最多也不过七千人，他们的诱敌计划提前成功。一个年青将领惊喜说：

    “对啊！神甲军一来，说明我们的诱敌计划已经成功了。”

    陆有志正要开口，尚兴举说：

    “我去安排给皇上报信。”

    “我们也走，时间不等人，他们应该离这里不足二十里了。”曾庆全带着众将出去，留下陆有志和王圭面面相觑。陆有志说：

    “将军，此事有问题，何浩然为何会来得如此快？怕有些事说不通吧？”

    “现在没时间追究这些了，”王圭叹声说：

    “让我朔方军众将士小心些，我敢肯定，这次来的秦军中一定有内奸。”

    尚兴举比他们更想不通，但他此时有些高兴。按何浩然的计划，让汪百寿带进来的八十人，找个借口来主营，将众将挟持住，他找机会侥幸逃过一劫，顺理成章成为万多大军的头。

    他第一次鄙视何浩然，这种计策也只有何浩然才想得出。大家被挟持他没事？外面还有几个将领，这些人脑子并无问题，十有八九会想到是他在搞鬼。按何浩然这个计策，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长安的亲人了。

    “他们被发现了？”他暗自苦笑，本来计划拖到天快亮再喂大家的毒料，现在好了，一万五千匹马和人都没事。他知道何浩然派的兵只有五千人，虽全是神甲兵，什么攻城器也没带。对这次何浩然能攻破城门，他持很怀疑态度。

    尚兴举找到何浩然安排在他身边的七壮士，对领头的关适说：

    “你们快拿我的军令，安排几人假装去向朱泚和单元衡报信。他们已经知道，郡王率神甲军正朝这边赶来。你去问问郡王，看现在如何行事。”

    消息转身的功夫就传到何浩然耳里，汪百寿带八十人进来，他也混在这些人里面，此时正在军营的饲马监。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他呆了一会，正当大家以为他们要想办法逃命时，他肃静的脸突然变得灿烂。

    “你们出城，让李艺他们合到定远侯军队中。令定远侯分兵堵在东西两头，不时朝城楼上射几箭，多说些劝降之类的废话。在快天亮时，让他们攻破两边的城门，最好使用炸药。在保证兄弟安全的情况下，尽量要打狠打聪明些，要让他们产生恐惧，但不能冲进来，收到城内的指令后才进城。”

    再聪明的人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安排，敢问的人在客栈生闷气。很快一匹匹战马从他们这里被领走，一个年青将领来到他们面前，对在假装安排他们的汪百寿说：

    “唐兵马上就打来了，你快去招集所有衙役、百姓和这八十个士兵负责后勤、照顾受伤的兄弟等等。曾将军说了，这次要是你做得好，当上一府之长也不是问题。”

    汪百寿正要听命离去，何浩然出来说：

    “汪大人请等等，我带十个兄弟陪你去。”

    十一人快马冲出军营，汪百寿赶忙问：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大军全到外面守，军营中的事自然是我们作主。你将城内的糖料全收集起来，我有大用。”

    ……

    一间漆黑不见五指的黑屋，两扇琉璃窗打开。一个头发旺盛的脑袋探出窗外，一双如星的眼睛，在下面的大街上扫视。

    这里是李水音新开的一间套房，在这间客栈的最高三楼。开始她想同何浩然一起去军营，被对方无情拒绝。没办法，只好留下来坐镇。

    她知道这次不同于攻长安那次，这次没什么命令可下。懒得呆在内院，在三楼开间房，看得远可以过过眼瘾。

    没让她等多久，很快一阵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队骑兵风驰在她能见的所有街道上。

    “怎么有如此多的兵马？难到他们想出城报信？尚兴举没有控制住这些人？”

    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可惜这间房里只有她一人，就算有人也不能为她解答。看着越来越多的兵马朝城门方向奔去，她不淡定了，正要唤在门口守卫的一个亲卫进来。一阵喇叭声传出：

    “住在汪县城里的所有人听着，即将有贼军袭击我汪县，为了保护广大百姓的生命及财产，请大家出一分力。有能力的都去军营集合，汪大人会安排大家。”

    “贼军袭击？”她念了句很快想明白，惊声说：

    “糟了，一定是定远侯的大军被发现，不行，我得去军营看看。”

    她的声音刚落，房门直接被人推开。虽没有看清人，她知道此时此地，只有一人才会不先敲门进来：

    “相公，是不是定远侯被发现了？”

    何浩然怕她不安分，百忙中先来这里。一抱将她抱住说：

    “是的，我的事忙，你先在后院呆着。神甲军被发现也好，我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们。”

    话说完他将双手放开，对方抱得更紧：

    “我也要去，现在这些敌军都出来了，军营同样很安全。我们走吧！边走边说。”

    ……

    漆黑笼罩着大地，在一片看不见的旷野，突然出现一大片星光。这些星光仿佛是灯光照耀下的波粼，时而散开，时而变窄，朝同一个方向移动。数千个星点，如天上繁星璀璨。

    李贤骑在马上，没心思欣赏这片璀璨的风景。他接到计划有变的消息，一点不敢耽搁。开始在前方点起数十盏马灯引导，可惜就这样，也被对方的暗桩发现，从他们手下逃走几人。

    他知道自己的行踪已被汪县的敌军知道，没必要再遮遮掩掩，干脆让所有将士点上马灯。这些马灯有大半来自反贼库存，一些是占领长安后，何浩然让江则祥赶制出来的。

    大军的速度很快，已经能看见远方城楼上的灯火。前方突然出现一阵人语，很快在前方开路的将领，带着一个穿着秦军服的男子来到他面前。

    “李将军，郡王有令。”

    李贤松了口气，对里面的事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他也不知应该如何办才好。传令之人是关适，关适是严震的爱将，何浩然没必要写什么东西，待关适说完何浩然的安排。他想了一会，没想明白何浩然要如何应对。摇摇头对关适说：

    “关将军先换上唐装，免得对方起疑。待会我和薛将军各分兵一半，堵住东西两城门。”

    他没想明白何浩然的计划，薛定原更没想明白，有些担心说：

    “如果一边分二千几百人，对方城中有一万多人马，会不会派出重兵突击一方？”

    “应该不会，”李贤说得很有把握：

    “他们已派人去通知朱泚，那两边的兵马一旦赶到，我们便会内外受敌。到时候再出击，比冒险用这点人出击要好得多。当然如果我们有离开的迹象，他们有可能会这样做。”

    果然如李贤所言，大军还未赶到城下，城楼上的众兵将见如波粼般的灯火，分割成两条气势不减的火龙。见另一条火龙绕道侧面，在曾应全旁边一个壮年将领说：

    “曾将军，他们定是准备东西攻击。不如我们聚集重兵在一处，看样子他们是急行军，若是此时突击，很有可能灭掉一边。”

    曾应全的心思一直放在这次战斗上，这些事他早就想过。现在汪县城中的情况十分具体，主方只有五千，同盟方的兵有一万，调兵上就存在一些问题。为了团结友军，曾应全一直都带着好脸色，耐心给这个叫姜冲的朔方将领解释：

    “神甲兵并非是浪得虚名，其它地方要拿些兵守，我们最多能聚一万兵，才多他们四倍，就算战马疲惫我们也不容易战胜。不如等皇上或是单将军那边的援军到来，到时候至少能留下大半。他们并未带重弩等攻城器，传令下面的兄弟，死守住城门，尽量拖延时间。”

    曾应全的话，旁边的姜冲颇有些不认同，他们虽败过一次给何浩然，但这次是守城，并非是在外面。

    “我们不是要拖延时间，是要将他们拖住。待他们的马休息好，要是跑了，我们岂非要浪费一个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