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家事国事天下事

    田仁常也不想大冷天赶来迎接仇人，上次樊英送来两千神甲，他们试验后非常满意，对何浩然却说不上什么感激。

    谁也没想蕃兵来得会如此快，并且直接去沧州，将他们的退路堵死。大家搞慌了神。对方几面加起来有近二十万大军，谁也不会真以为凭三万余人和两千神甲，就能力保城池不失。更没人认为何浩然的二万五千人，能打败沧州十几万大家。

    结果他们的认为都错了，何浩然再一次创造神话。田承嗣的一些义子义女，虽对何浩然仍有看法，田仁常再生不起其它心思。他怕何浩然，怕对方会找些理由来对付他。和一些自愿出城的将领，一同来到魏州城二十里外迎接。

    两千多人赶到大军前，看着这支俘虏比本军还多的军队，无论有没有仇气之人，心里由衷佩服。有些蕃兵还拿着兵器，十分自由的在军队中行走，凭他们的脑袋，当然不会认为这些人是俘虏。

    “魏州众将士拜见圣贤公主、洛阳郡王。”田仁常带着几十个将领跳下马，来到何浩然面前，何浩然带着几个老婆还礼说：

    “大家以后皆是同僚，不用如此客气，我们边走边说。”

    一番客套话完，李水音又开始露出本性，她问田仁常：

    “这里离魏州不远，我们还以为你会带家人来看看。”

    田仁常误会她的意思了，笑着说：

    “现在魏州敌情仍未解除，带家眷不太方便。郡王能举家来我魏州，誓除敌人之心令我万分敬仰。我田家众人都在郡王府恭候公主郡王大驾，要不是有敌情，她们早就想去卫州侍奉父王。此番郡王亲自来，我魏州大军任由郡王指挥，早日除去敌人，我们也好早日去卫州。”

    田仁常有些急，他说的不是客气话，是真的很想去卫州。现在田仁涛已经到了卫州享福，他在这里虽指挥几万大军，连出城也得小心，又不敢举旗造反，还不如早些去卫州讨好父亲。

    一想到三代郡王他就坐不住，田雍那房得到的机率较小，应该是他和田仁涛争。谁家得到，谁家就会有两代为王。所以田仁涛派人来接家人去卫州，他以安全为由拒绝了。

    见他还算识相，百忙中也不忘夸自己老公，李水音没恶语相对：

    “是田府的所有家人吗？”

    他又误会了：“当然是，二哥那家人我们也劝通了，毕竟当时的情况特殊，那事怨不得郡王。大哥家虽有些怨言，都是些不懂事的小辈，不会有半点影响。”

    田百破忍不住朝他看了眼，田仁涛家哪有什么怨言？归顺大唐之事已定，那几家人谁都想讨好何浩然，为自己以后打算。哪敢再怨何浩然，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水音还在心里骂他是猪，舒小红替那母子抱不平：

    “听相公说在雁门郡王府，与令子田安泰十分投缘，已将其收为弟子。如今师父远来，你怎么没将他带来？”

    他呆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害儿子。安氏母子失踪后，他查了一段时间什么也没查到，刘氏和几位夫人只说没看见，想必是受不得苦，自行逃出府去。要是世事能重来，他哪会将安氏母子关在后院。

    见他好一会没答话，李雪韵冷哼一声：

    “莫不是因为我家相公的原因，你们降罪于孩子？”

    “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降罪在孩子身上？”他终于不得不面对：

    “都是我那几个老婆，非要将她们母子关在后院。可能受了些重话，她们偷跑出城再也没回来。我一直派人寻找，暂时还没她们音讯。”

    几个老婆玩过火了，何浩然轻咳几声将她们打住：

    “我们在前面碰到她们母子，总算母子平安，在马车上休息。”

    城楼上的士兵眼前大军要到城墙下，突然停止下来。田仁常看着一脸怒气的母子，抱过去抱田安泰，对方赶忙投入安氏怀里。

    “太好了，总算找到你们母子。有什么委屈我们回去说，别在这里耽搁大军入城。”

    安氏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只为几个坏女人的话，就将她们母子弃之不顾，指着他厉声说：

    “你不配当安泰的父亲，是谁下令将我母子关在后院的？刘氏冯氏她们逐我母子出城、派侍卫害我母子时你在那里？要不是遇到郡王，我母子饿死也没人知道。”

    ……

    魏州城将士的士气不错，一个个带着兴奋看向何浩然。他们走进城后，田仁常没再跟着，一脸杀气带着安氏母子向郡王府走去。人家的家事何浩然不好插手，将想去助阵的李水音阻止。

    现在他面前很乱，和他出征的魏博将士，和一些亲人好友抱在一起。更多的魏州将士，将大军和俘虏接到军营中。他没有朝前走，看着旁边一些人发呆。

    沧州两战，他的兄弟死了一半，其中就有不少是魏博将士。旁边有很多人，在慢慢行走的军队中呼唤、寻找自己的亲人。人太多让他有些不服，下马来到一个老妇面前，将对方扶住：

    “老人家，你要找谁？”

    “我二儿子马其远，他也随郡王去了卫州，他现在在哪里？”

    他呆住了，和田承嗣去卫州的有几万人，卫州一战被他杀了大半。说不定对方的儿子，就死于他的命令之下。

    几个老婆将老妇扶开他也没反应，呆在原地好一会，直到一个人来到他旁边。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这些人无论是不是死于你之手，都是命，你又何须自责？”

    “沈老？”来人是沈沉舟，他摇摇头：

    “许多人的命其实都可以改变，只怪人的野心太大，无论是维护皇权、追名逐利、国与国之间的争斗，这些都是野心在作崇。也不知什么时候天下才能真正太平，让大家都能享受到安宁的生活？”

    沈沉舟本就十分佩服他，沧州一战，将沈沉舟的一些想法彻底改变过来，叹声说：

    “天下永远不会真正得到太平，你说得不错，什么都是野心在作崇。要想早点结束战乱，只能用大家的命去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军队掌握在你的手里，比任何人都要好，起码能少死很多人。大帅一些义子女对你还有些不服，你曾答应过要去田雍坟前祭拜，走吧！哪怕做做样子，最好也先去那里点支香。”

    田仁常说得没错，雁门郡王府的人都在等何浩然。田雍的一些家人也在等他，看他如何去祭拜田雍。大家没等到何浩然，先等来一个杀神。

    几个下人站在府门外候着，见田仁常和安氏母子走来，赶忙跑进大厅报信：

    “洛阳郡王的大军进城了，二将军先行赶来府里，他还带着安夫人和安泰少爷。”

    一听不是何浩然到来，三家人有两家没什么兴趣。田仁常的家人中，有几个人呆住了。冯氏身边的丫鬟跑到报信男子面前：

    “你说什么？老爷他、他找到安夫人和小少爷了？”

    男子见她声音有些发抖，看了一眼点点头：

    “夏红姐你怎么了？看把你激动得。二将军真的找到她们了，正带着她们母子赶来。”

    雁门郡王府现在分成四家人，这个下人直属于田承嗣管辖，哪知道她们那些勾当。得到证实后，刘氏和冯氏差点没晕过去。没让她们有任何反应，田仁常一手提着一把宽背刀，一手抱着田安泰闯进大厅。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一个事不关己的老婆围过来，被他一脚踢到边上。将田安泰放下，冲过去扯住冯氏的头发就朝大厅中间拉。他这士气没人敢劝，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紧紧将他的手吊住：

    “父亲你干什么？快快放开我娘。”

    “香儿，你爹疯了，他要杀娘。”冯氏嘶声大哭，终于将田承嗣一些子女哭动，抱的抱拖的拖。

    “父亲别这样，快放开五娘，有什么话好好说。”

    田仁常差点被这些人气疯了，要不是他的子女，他会一刀一个大开杀戒。用刀指着刘氏：

    “还有你，你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她母子惹到你们什么了？你们为何要派人杀她母子？你给我滚过来，我今天也要让你这两个贱人尝尝被杀的滋味。”

    刘氏是正妻，下面有两子一女，帮忙的人十分多，大厅中传出阵阵哭喊声。在这里的两家人总算没白等，本就不和，谁也没劝阻，在一边看热闹。

    “老爷，天地良心，我们绝对没有派人去杀她们母子。田安泰是你儿子，就算我们有那心也没那胆啊！”

    刘氏两人死不认帐，很快走来几个侍卫，其中一个正是那天她们派出去解决安氏母子的谢永刚。谢永刚自负对得起安氏母子，将那天她们的吩咐说出。见刘氏两人再无抵赖，田仁常一房人全部跪下。

    “父亲饶了大娘她们吧！她们以后绝不敢这样做了。”

    一道道全是求情声，田仁常被众子女拉在一旁，一人根本冲不过去。其他侍卫又不敢上前相助，气得他一脸发紫，对安氏说：

    “这两个贱人任由你处置，谁要敢阻拦，逐出田府，永远不能回来。”

    一群求情的人听到后，又朝安氏跪下。刘氏没有向安氏低头，一双眼死死盯着她。冯氏没这底气，跪到她面前：

    “妹妹，是我鬼迷心窍，我该死。求你看在香儿还小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只要不死，我任你打骂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安氏进来后一直没说话，见儿子在一旁发呆，将田安泰抱起来：

    “你们也只有那一回，我愿意回来，只是想替泰儿出口气。现在气也出了，你们要怎么做不需问我。洛阳郡王已经收泰儿为徒，几位夫人答应，以后我母子会和她们住在一起。田府的一切，和我们没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