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田家的心思

    何浩然以平辈的身份，在田府祭拜过田雍后，了却自己一个承诺，也让田雍的义兄弟心里稍好受些。在田府的田武殿，近两百个魏州官员，只缺席二十几人。

    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就算田仁常自己组织，也不一定能达到这个结果。何浩然登上田武殿的主位，虽让一些人不爽，没人质疑他没资格坐在上面。

    因受到田承嗣嘱咐，早来的几个田家将对他并不排斥，田百破先开口问：

    “郡王来魏州有什么打算？”

    他扫了眼大殿上的人，发现大家对田百破的提问颇为关心，知道他们的心思。这些人被对方压了好久，谁都想出口恶气：

    “当然想将在魏州的敌人消灭掉，初来魏州有些事还不知道，你们先说说这里的情况。”

    许多将领一脸喜色，田烈说：

    “目前蕃土和李惟岳的兵马主要集中在北川府和成康府，有八万多人。只是经过沧州一战，他们也学会郡王那种守城方法，在四周砍伐了不少树木。若是硬攻城，我方会有不少伤亡。大家都觉得郡王最好换俘之前解决魏州敌军，要是被他们将这些俘虏换回去，差不多有近十万兵马，想要攻破他们难度更大。”

    知道那种守城方式瞒不了，何浩然还是暗自叹了口气。只要人多，其实守城真的很简单。城楼上用大棒招呼，挡板防御，几个城门用围堵的方式上下围攻，可以说进去多少死多少。

    这些人也太看得起他了，俘虏的问题在几天前已经和蕃军达成协议。就算过了严冬，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会换俘。这期间他的炸药只有四十几包，火箭一支未剩，很难将对方吃掉。

    “那种守城方式不好破，我也怕先将他们端掉后，他们不肯换俘，我想拖到换俘后再解决他们。”

    大家一脸失望，只有沈沉舟赞同：

    “这样做要稳妥些，趁这段时间造些攻城设备也好。我想郡王不会白白等他们三个月吧？这期间有什么计划？”

    他笑了笑：“沈老说得不错，我的确有些计划。大家先说说洛阳那边为什么没动静？这点雪不影响长安出兵洛阳吧！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沧州之围解除后，魏州的消息并未断绝。朱泚并未派兵攻击洛阳，檀州那边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贾元奎说：

    “按道理说朱泚比我们还要急，洛阳不破，他就无法打开中原东面的大门。一旦河北和边界缓和过来，他就会陷入几路大军的围攻。不关冬天什么事，我看他是在等什么东西？这东西让他连受到几面围攻也不怕。或者说这东西出现，我们就无法几面围攻他。”

    何浩然十分认可贾元奎的话，对方也是魏州诸将中，他最欣赏之人。沈沉舟虽有经验和威望，毕竟老了，身体也不好，只能坐幕后指挥。

    贾元奎能凭五千守城，从五六万大军的包围中突破，并能杀掉八千李家军，这种人才绝不在许云龙白凤楼之下。是他离开魏州后，暂时镇守魏州的最佳人选。一旦平定内乱，他就会将对方调到长安去享福。

    敢开口的没几人，白凤楼想了一会说：

    “想来朱泚还不知道我们这种守城方式，要不然他应该不会等待。现在洛阳已经在准备，一旦这些东西搞好，凭洛阳四五万大军，他很难将其攻破，那边基本上没什么好担心的。他除了幽州还有四万兵马，没什么援军了，莫非他也在研制炸药内的武器？”

    这事只有何浩然最清楚，大家看着他，他心中也没底：

    “我在长安时的确让工部研究炸药，那东西不光只用于战争，对建设之类的也非常有用。也不知他们研究得如何了，要是被朱泚利用，前方的战士可得小心些。无论他在等什么，对我们都没好处，必须和他抢时间。这三个月不能浪费，我想趁这三个月做些事。”

    ……

    “你怎么不将那两个坏女人杀了？”李水音一脸失望看着安氏。话刚说完，舒小红劝道：

    “安姐姐做得对，我们才入城，杀了那两人不说田仁常会怎么想，也不太吉利。”

    安氏满是感激地看了眼她们，重重出了口气说：

    “算了，田仁常说要将她们休了，以后田家的事与我母子无关。我只想将泰儿平安带大，为此背上两条人命的债不值得。”

    这里是一幢还算幽静的庄园，因为安氏母子，李水音几个没住在雁门郡王府。她们进城后，只有李雪韵才随何浩然去了田武殿。这里早就给她们打扫好，三人百般无聊，听回来的安氏说起处理之事，李水音十分不满。

    何浩然将田安泰收作徒弟，对她们来说，徒弟相当于半个儿子。谋害这种事实在不可原谅，李水音想了想问安氏：

    “今日见田家对我们仇恨消了不少，连田雍的几个儿子也颇为尊敬相公，他们有没有可能打什么坏主意？”

    知道李水音还想报复对方，安氏一阵苦笑：

    “他们哪还会生出仇恨之心，以我对他们的了解。郡王不是答应过他们田家，可享受三代郡王之尊吗？这三家人谁不想公公将郡王之位传于他们？要是郡王能帮他们忙，绝对可圆他们的心愿。”

    三女对望一眼，曲盈盈摸了摸田安泰的头正要说话，外面进来一个侍卫：

    “三位夫人，田仁常的二夫人和一些子女来访。”

    很快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带着几个年青人和小孩走进大厅。

    “见过圣贤公主、两位郡王夫人。”

    原本安氏不想见这些人，怕给她们带来什么麻烦。难得有这个可以报复的机会，李水音打量众人一会，淡声说：

    “你就是崔氏？听说安姐姐在田府时，你常做些落井下石之事，今日怎么有脸来面对她们母子？”

    这番话说得很重，崔氏深深吸了口气，带着一脸勉强的笑容问安氏：

    “妹妹，我在田府很少管事，平时都是佛堂那边。你的事我也是最后才知道，要是我对你做过落井下石之事，今日任由你处罚。”

    安氏涨红着脸，田仁常有好几房妻妾，她唯一不恨的就是崔氏。这个崔氏的性格和她有些相似，什么东西也不争。在自己的院里建了个佛堂，深居简出平时她们很少碰面。李水音以为她不想见崔氏，可能和对方有仇，问都不问就加罪在人家头上。

    “崔姐姐是个信佛之人，当然不会做那些下作之事。都怪我不好，刚才我没给公主说清楚，还望崔姐姐见谅。”

    “大家先坐下吧！”舒小红出来当和事老，安排人坐下问：

    “二夫人来此所谓何事？”

    崔氏看了眼立在旁边的年青人，年青人出去后，很快领着一群下人，抬进来十多箱东西。

    “妹妹，再怎么样你也是我田府的夫人、安泰是老爷的儿子。如今安泰拜洛阳郡王为师，拜师礼不可少。那三个红箱是为安泰准备的拜师礼，其它的作为你们母子平时开销所用。郡王能收安泰为弟子，已是非常麻烦人家了。不可事事都去麻烦人家，该准备的还得自己准备好。”

    几个女人愣住了，她们猜到有可能来给安氏母子送东西，却没想到这崔氏如此会说。

    安氏抱着儿子走出田府后，田仁常闹出那么大的事，一些亲信赶来看望。以前田安泰并未拜何浩然为师，他以为对方都已经忘了自己的儿子，没想到何浩然会如此对付田安泰？

    眼见一个与何浩然建立铁关系的机会被错过，他气得连军事会议也没参加，谁也劝不了。一个叫常生的幕僚给他出了个主意，令他火气全消。

    对方说得太有理了，安氏一时找不到词来反驳。李水音一来就冤枉人家，也不好意思说话。过了一会才由曲盈盈说：

    “我何府不收什么拜师礼，相公说过，以后她们母子与我们同吃住，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我知道洛阳郡王一番好意，”崔氏看了眼坐在安氏旁边的田安泰：

    “洛阳郡王府自是不差这些东西，安泰毕竟是老爷的亲生骨肉。他渐渐长大，自然要在外面有些应酬。那些小事怎能麻烦你们？妹妹不要有什么想法，这些是你们应得的，你和安泰各有一份，除非是被逐出去之人才没有。你也消消气，刘氏两人已被逐出田府，她们那几个丫鬟也被杖责而死，此事已定，谁也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