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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周目称霸世界? 作者:十夜归

    有什么油水可捞,也就不会有什么拦路抢劫的匪徒,因此也没人会多花钱雇佣本事好价格高的佣兵。

    随后,埃塞亚在偷偷监视过商队之后,终于发现那些所谓的佣兵其实是隶属于苍鹰军团的士兵。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劳伦斯军团长在召集旧部有所图谋。但我很快又发现为那些商队签署了通行证的,正是财务大臣阁下。我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位阁下,但也听说他是个顾惜自身、谨慎小心的人,由此可想他绝不会仅仅为了劳伦斯军团长就甘愿冒着风险暗中送苍鹰军团的人离开帝都。愿意费劲心思救出劳伦斯军团长、能够把苍鹰军团重新集合起来、还能得到财务大臣的帮助,这样的人究竟是谁,似乎也不难猜了――唯一困难的,就是相信我自己的猜测,相信您确实还活着。”

    埃塞亚看着泰伦斯说道:“我只是因为自信过了头,才会找到真相――不,与其说那是自信,更不如说我希望您没有死去。”

    他刚刚到帝都求学的时候还是个容易害羞、有点自卑的少年人,现在已经更像一个成熟冷静的大人。优秀的头脑是他最大的武器,而研究者那种不受禁锢的创造力更是令他如虎添翼。

    而他以后势必会成长的更为出色。泰伦斯无比肯定这一点。

    “如果您需要助力的话,请您一定让我留下来,虽然我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埃塞亚最后如此说道。

    泰伦斯微微蹙起眉头,虽然因埃塞亚的举动而感动,却仍是拒绝道:“我非常感谢你的心意,埃塞亚。但是对你来说,学业才更为重要。”

    “我曾说过,之所以会到帝都来都是为了回报您对我的恩情,那么如今就绝不会离开。”埃塞亚坚定地说道,“如果阁下一定要赶我走的话,我宁愿露宿在野外。”

    面对少年的固执,泰伦斯只好叹了一口气妥协下来。

    虽然泰伦斯对埃塞亚的学业抱有忧虑,但他很快发现对方根本用不着他在这方面操心。埃塞亚在适应了北方的天气之后,很快投入到了炼金术的研究之中,因为他的这股劲头,泰伦斯也从繁重工作中重新燃起了身为法师的热情。

    而泰伦斯把自己变得如此忙碌的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避开兰瑟。

    自从那天在海边发生了争执以后,泰伦斯发现自己很难再去面对金发骑士。

    他想对方说的是对的,自己对待兰瑟的态度也许过于自我了。但泰伦斯并不知道该如何改变。甚至他连自己真正的心意也感到一片混乱。

    明明该更加体谅对方的……这样想着的泰伦斯却觉得焦躁难安。

    时间在他这样复杂的心情中飞快流逝,深秋渐尽,当冬季的第一场雪在戴克厄戴斯落下,泰伦斯等人来到这里已经过了整整一年。

    这一天,负责每日出去打探周边情况的斥候带回了一个消息――戴克厄戴斯来了不明身份的陌生人,在城中以远超常人的好奇心到处探听着什么。

    这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因为埃塞亚能够独自摸到苍鹰军团在这里的据点,处于谨慎的态度考虑,泰伦斯已经和坎特尔伯爵取得联系,改换了另外的方法把士兵们送到戴克厄戴斯。但即使如此,他们仍对任何来到罪犯之都的陌生人保持着警惕心。

    斥候们专门盯紧了这个人。而事实出乎预料的,对方的目标和泰伦斯等人毫无关系,而是在寻找合适的人选充作杀手。

    戴克厄戴斯里除了被流放的罪人,还有为了躲避死刑而故意逃往这里的亡命之徒,所以偶尔也会有心怀鬼胎的家伙到这里来找人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此那个人似乎并不值得再继续观察下去……

    ――如果没有发现他来自西兰公国的话。

    “跨过整个帝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更为准确的说,西兰公国想要暗杀的是谁?”韦斯利皱着眉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管是谁,恐怕都只会对帝国不利吧。”泰伦斯指出最为关键的地方。“就算雇佣不知根底的来自帝国的罪犯,也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肯定是有什么针对帝国的阴谋。想要知道西兰公国究竟想要干些什么,找个聪明一点的人试着接触一下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名西兰人似乎已经因为自己在戴克厄戴斯逗留日久,却没有什么进展而感到焦急。所以当原本就是斥候的士兵装作流亡犯接近他时,他并没有怀疑太久就和士兵攀谈起来。

    但是必要的审慎对方并没有丢弃,即使士兵表明了自己想要接下任务的意愿,西兰人所给出的情报也模糊不清。

    “身在帝都且有身份的人……这个范围可太广了。”听完斥候的报告,坐在客厅里的劳伦斯不由得露出苦笑。“根本没打算让人知道暗杀的对象,这样隐瞒的态度怪不得会没有人接受他的雇佣。这群亡命之徒精明非常,谁愿意做一个显而易见要充作炮灰的杀手?”

    “但是能够让西兰下功夫暗杀的人,一定对当今的局势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对眼下如此脆弱却又持久的平衡最看不过眼的,就是一直想要借由战争独立的西兰公国了。”韦斯利如此分析道。

    埃文微微前倾身体,问道:“那么有谁符合这样的要求?帕西诺公爵?”

    “不可能。”泰伦斯否定了这一人选。“虽然不想承认,但帕西诺现在可是帝国的支柱。要是他倒下了,帝国一定会陷入乱局之中,而阿班特必然势如劈竹一般取得胜利。这对于想要借着僵持的战局壮大自己的西兰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会很快被纳入阿班特的统治之下。”

    “但是杀死其他要员,恐怕并不足以引发大的动荡吧?”

    “能够平衡当前局面的,还有作为第三方势力的光明教会不是吗?”韦斯利提出自己心中的人选。“如果杀死身在帝都的主教的话,无异能够打破眼下的局势。”

    “没错。但是光明教会那群牧师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暗杀的,仅仅只是找一个不认识的杀手――西兰的如此作为未免也太托大了。”

    “还有一个人――”一直沉默寡言的埃塞亚开口说道,“从阿班特来到我国求学的王子殿下。”

    泰伦斯将下巴抵在手背上,短暂沉默之后认可了埃塞亚的说法:“阿班特和帝国之间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如履薄冰般的脆弱和平,一方面是在衡量光明教会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帕西诺只是保持着口头征讨的态度。而作为帕西诺实质上维持稳定的象征――乔伊?阿班特无异是最为薄弱的突破点。”

    5000字作为两章有点少_(:3∠)_

    一写感情戏就卡我自己也是醉了,像我情商这样高的人果断应该转去写清水暧昧无cp才能体现出我的一片赤诚之心……(┳_┳)…

    第112章 chapter112

    因为担心西兰的计划会给帝国带来不可预料的危机,泰伦斯决定返回帝都。这一提议自然受到了众人的反对,但泰伦斯的理由更为充分――作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才是最不会受到怀疑的对象。更何况想要和多疑精明的坎特尔公爵接触,除了泰伦斯自己也别无其他人选。

    这件事最后还是力排众议地被确定下来。

    泰伦斯在房间里收拾着东西。他将散乱的衣物堆成一团,思考着是就这样放进戒指的空间里,还是进一步把它们折叠整齐。这让他皱着眉垂下头,被染成浅褐色的头发垂坠下来划过眼角。

    而敲门声适时地打断了泰伦斯那毫无意义的思考。他起身把门打开,当看到站在门外的是兰瑟时,泰伦斯出乎意料的平静。也许是长时期的冷战耗光了他所有的心烦意乱,总之他侧过身把兰瑟让了进来。

    而兰瑟显然也不是专门过来煞风景的,他咳了一声,以一种妥协而无奈的语气说道:“难道您要一直和我闹别扭吗?”

    泰伦斯挑了挑眉,坐在床边上:“我没闹别扭,我只是……”

    他快速地反驳完兰瑟的话,才懊悔地发觉自己在“只是”后面根本找不到接续下去的语言。

    ――这样听上去不就像是我真的在闹别扭了一样吗?

    泰伦斯皱着眉头想到。

    兰瑟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像是接受了泰伦斯的辩驳,认错般说道:“是我之前态度不好,我已经反省过了。您给我的惩罚也足够了吧?”

    “我什么时候惩罚你了?”这一下泰伦斯的语气真的理直气壮起来,要知道他可从没这么干过。

    “总是避开我比起骂我一顿还要让人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比起陪在您身边的幸福其他任何事物都不值一提,所以原谅我吧?”兰瑟将手放在泰伦斯的手背上。

    “……我没怪你。你也早点整理好东西,我们明天出发。”泰伦斯缩回手,他站起身将床上的杂物囫囵收拾起来。

    那战栗般的触感仍停留在皮肤上,让泰伦斯既觉得内疚又觉得害怕。

    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安格斯拿着课本站起来。与他同寝室的杰克连忙问道:“安格斯,你今天也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笨蛋,现在该称呼为阁下了,别这么失礼。”杰克旁边的少年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以一种亲密的语气不着痕迹地奉承着安格斯。

    安格斯朝他们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教室。

    “总觉得安格斯变了好多啊。”直到安格斯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杰克才失落地坐下来。“每天都要出去,到底是在忙什么呢?”

    “身份不一样了,人当然和以前不同啦。”刚才拉住杰克的男孩抱着头靠在身后的的桌子上,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是你太多愁善感。”

    “因为现在宿舍里冷清了很多了呀!埃塞亚也申请了停学,不知道去哪里了。平时就你和我两个人,我当然会觉得寂寞。”

    “埃塞亚就算不停学,也很少在宿舍里待着吧?他现在离开说不定是明智之举呢,连当初轰轰烈烈搞起来的炼金术研究会不是都解散了吗?”

    “什么?”杰克歪了歪脑袋,“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少年翻了白眼:“所以说你是个笨蛋,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和别人做朋友。以后看到安格斯要记得用敬语啊,我只能这么和你说了。”

    安格斯走出学校,坐上早早停在门口的马车。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颠簸之后,马车在光明教堂的后门停了下来。

    安格斯下车以后谨慎的扫视了一圈,从特意留下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阁下今天依旧守时呢,这份勤勉好学的精神一定会传达给神明大人。”西德尼主教站在点燃了壁灯的大殿内,侧对着安格斯仰视头顶的彩窗。

    柔和的灯光使得西德尼主教的轮廓也充满了祥和的美感,但安格斯十分清楚对方是个比起虔诚信教更为看重世俗的利己主义者。

    但这有什么关系?

    就像安格斯本人也仅仅是为了修习更为高深的魔法才来到这里。普通的平民或许会被虚幻的道义所糊弄,但是越是接近教会其本质的人,越是更加现实――就算再怎么标榜、甚至是把牧师和法师分裂开来,光系法术也都只是魔法的一种罢了。

    “今天我要学习什么?”安格斯一边脱掉御寒的大衣,一边在长椅上坐下来。“也许我们可以深入一些,学学法阵的验算?”

    “请不要这样急功近利,安格斯阁下。”西德尼主教缓步走到他面前,主教长袍在地上拖曳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您可是要作为受到期待的圣子被认真培育的,牢靠的基础才是关键。”西德尼主教露出温和而善意的笑容,可事实上每当他这样笑的时候都只是在掩盖自己因贪求而翻动的心绪罢了。

    被任命为主教来到沙宁派尔,为了教会壮大实力开疆扩土而坐镇于此的西德尼早就因为缓慢的进展而感到无趣。但是现在,一位学生将在自己的培育下成为圣子,这样的畅想怎能不令他愉悦呢?

    暖橘色的灯光之下,相互利用的两个人维持着虚假的和善态度,身后拉长的影子却显得如同泥沼一样污黑。

    借由隐秘的联络手段,泰伦斯和兰瑟一到帝都就联系上了坎特尔伯爵。在听到泰伦斯的来意之后,坎特尔伯爵对此的态度也分外重视。

    但令人尴尬的是,乔伊?阿班特的人身安全已经被帕西诺公爵全权接手,没有切实的证据,坎特尔也很难向帕西诺阐明西兰的计谋。

    “不瞒您说,我现在的权利受到帕西诺公爵的刻意压缩,也十分有限。恐怕在此事没有什么话语权。”坐在待客的花厅里。坎特尔伯爵露出忧愁的苦笑。

    但他随后说道:“不过阿班特的王子遭到刺杀于我们而言并非没有一丝好处。只有现在这样胶着的局面被人打破,您才能抓住机会一举将帕西诺公爵推下台不是吗?”

    “前提是我得证明这一切和西兰有关。”泰伦斯指出,“否则的话,还没有等我有所动作,率先引发的一定是阿班特和我国的大战。届时我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如果不考虑切实保证乔伊?阿班特的安全,而是以披露西兰的刺杀证据为优先的,我倒是能做些什么。”坎特尔伯爵摊开双手说道。

    乔伊?阿班特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随着两个帝国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他被从学校带出来,安排在这座别馆内居住已经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个只能称作别致――事实上就是拥挤狭小――的宅邸里,乔伊?阿班特不仅要过着了无生趣的苦闷日子,还要忍受着守卫者时时刻刻的看管,这对于脾气不怎么好的他来说,实在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已经询问过无数遍,却仍每日提及的问题从乔伊的嘴里流泻出来。

    跟着他一起远赴异国的两名贵族少年不得不又一次开口解释:“这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而不得已采取的举措,殿下就忍耐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忍耐!”乔伊猛地站了起来,把沙发上的靠枕扔到地上。“我是来这里修习魔法的,可是现在却遭到软禁!谁允许他们这样对待我?!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两个少年相互觑了一眼,闭上嘴巴任由乔伊?阿班特独自发火。这位小王子来到沙宁派尔这么久也没能搞清楚自己已经遭到身为皇帝的父亲舍弃这一事实。

    同样面临着弃子命运的两个少年从心底里对乔伊的天真感到难以忍受。要知道现在还能受到来自沙宁派尔的保护,皆是因为本国还未采取彻底的军事态度。一旦战争爆发,无论是乔伊本人也好还是他们两个人,所要面对的都只能是用自己的鲜血来祭敌国军旗这一陌路罢了。

    他们每日都在为了明天的命运而战战兢兢,乔伊?阿班特所思考的却是自由和魔法两件事而已。这样愚蠢的安逸既让少年们感到鄙夷,也深深产生了对他毫无忧虑之心的嫉妒。

    正当乔伊的抱怨变本加厉地越发刺耳的时候,客厅的门被打了开来。守卫在门口的两个士兵带进来的一个带着独眼耳罩的生面孔。

    “什么人?”乔伊停下踹桌子的粗鲁举动,皱着眉将视线投到进来的高个子男人身上。

    对方有一头被皮筋束住的暗金色头发,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近乎半张面孔,使得旁人难以窥视他的全貌。

    “这是新派来充当您的护卫的人,此后由他贴身负责您的安全。”士兵鞠了一躬,如此介绍道。

    “不就又是一只紧盯着我的狗吗?”乔伊还没有发泄完的怒气透过语言传达出来,他抬起下巴,以蔑视的目光看向新人,“你叫什么名字?”

    “初次见面,殿下。我叫赛兰。”带着耳罩的男人恭敬地行了一礼。

    被朋友拉出玩更新晚了_(:3∠)_

    第113章 chapter113

    泰伦斯坐在庭院里,注视着因为温暖的天气而抽出新叶的乔木。他身旁的桌子上放着精巧的瓷杯,醇香的咖啡因为没有主人的青睐而兀自飘荡着甜香的热气。

    坎特尔伯爵从远处走过来,注意到泰伦斯百无聊赖的表情而开口说道:“阁下是否认为这里太无趣了一些。如此失礼并非是我的本意,只是考虑到您的安全,希望您能暂时忍耐一下。”

    “不,您为我寻来的书籍已经足够我打发大半的光阴了,如果对于您的尽心还有怨言的话,我可就太不知趣了。”泰伦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伯爵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从极北之地回到对于泰伦斯来说充满危机的帝都,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暂时以远方亲戚的身份借住在坎特尔伯爵的家里。

    “那么您看上去如此忧心忡忡是为了什么呢?”伯爵给自己到了一杯咖啡,慢慢缀饮了一口,在缭绕的热雾后他的双眼显得朦胧而暧昧。“是为了您那衷心的骑士吗?”

    泰伦斯的手指轻轻抖动了一下,乘着风飘到他手背上的粉色花瓣因为这个动作而坠落地面。

    他抬起头,看向放下了杯子的伯爵。

    “这话说出来虽是僭越,但我想阁下听听我虚长几岁的经验之谈。威严与高傲是身居高位的人所必备的‘才能’,您若想登上至高无上的宝座,就要先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忍受独孤的孤高之人。太过关心下属,则是在帮助他们膨胀自己的野心。”

    泰伦斯点了点头:“感谢您的提醒,坎特尔伯爵。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并不认为亲近下属就代表软弱可欺。虽然这样说有自夸的嫌疑,但我的部下们都是拥有坦荡胸怀和正直道义的人,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品质,我才能坐在这里与您畅谈。患难与共的真心值得我真诚相待不是吗?”

    坎特尔伯爵品味着泰伦斯的话,不久后朗笑出声:“阁下,您所拥有的也许是超越历代君王的杰出能力呢!”

    “感谢您的称赞。”泰伦斯露出笑容,“但是在这里还是要谨言慎行才好。”

    泰伦斯打发了坎特尔伯爵的试探,拿起已经有些温凉的咖啡喝了下去。水分渐渐注满他那因焦躁而干渴灼烧的内心。

    虽然以大义凛然的说辞回答了坎特尔伯爵的询问,但泰伦斯心里很清楚,至少对待兰瑟?舍文利厄其人他确实存有私心。

    比起担忧对方的安危,叫泰伦斯更为辗转反侧的却是对方如今正在他人身边侍奉的这一事实。

    如此难堪的独占欲……泰伦斯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阿、阿嚏!”响亮的喷嚏声在地处偏避的别馆里响起。

    一起值守的护卫看向新来的金发同伴,颇感同情的说道:“难道是因为昨晚被凉水浇到感冒了?”

    “我的身体还算强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生病?”赛兰调整了一下不怎么舒服的眼罩,垂下来的眼睛变得柔和了些许。“也许是有人在思念我呢。”

    “但愿不是那位难伺候的王子殿下才好。”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同在站岗的同僚撇了撇嘴,露出不堪重负的丧气表情。

    乔伊?阿班特为人自以为是兼且小肚鸡肠,他原本就对护卫在宅邸的侍卫们心有不满,时常变着花样折腾他们,这位新来的同事自然立刻变成了那刁蛮王子的新鲜玩具。

    想到昨晚赛兰被乔伊?阿班特颐指气使地反复折腾,护卫便摆出一个感同身受的牙痛表情来。

    “唉,虽说咱们也是受过勋带的骑士,不过对于上面的大人物而言和奴仆也没什么两样。”实在是积了满肚子的怨气,护卫也顾不上谨言慎行,朝赛兰低声抱怨道。

    赛兰连忙做出嘘声的手势,说道:“这样的话还是少说吧,更何况也并不是个个大贵族都像这位殿下一样。”

    侍卫看了赛兰一眼,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确实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安静了没一会儿,便听到房门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赛兰和侍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悟和不耐――这显然是乔伊?阿班特醒了,又开始了一天的折腾。

    寝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满脸无奈的近侍从房门里探出头来,对两个人说道:“殿下又吵着想去外面了,这该怎么办?”

    赛兰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也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侍卫。

    “看我也没有用啊。”侍卫无奈地摊开双手,“侍卫长说过绝不能让殿下离开别馆。”

    “我就是要出去!”乔伊?阿班特充满怒气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颗人头大的火球,直接将木门烧出了一个大洞。火球去势不减,狠狠砸到对面的墙上,轰出簌簌落落的石砖碎渣后彻底消弭。

    乔伊?阿班特总算还知道分寸,不敢在敌国土地上杀人,因此这火球是擦着近侍的头顶飞出去的,只把对方的头发烫焦了而已。但即使如此,也让不懂魔法武技的近侍吓得青了脸色,直接坐到了地上。

    乔伊轻嗤一声,走过来将瘫软在地的近侍踢到一边,半是傲慢半是恼怒地说道:“我可是阿班特帝国的王子,不是能任你们任意囚禁的犯人!你们这样对待我,难道不怕我父王为此震怒吗?!”

    赛兰对于传闻中这位王子不明时事的蠢笨有了更加切实的认识,他看着地上仍未缓过劲来的仆人,不由皱眉说道:“之所以禁止殿下出去是因为现在局势混乱,谨防您受到伤害,还请殿下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安心在这里休息。”

    “我一出去就要受伤?那要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废物有什么用?”乔伊?阿班特眉毛倒竖,显然赛兰的劝说变成了火上浇油。

    这位王子殿下尖声骂完仍不能泻火,竟高举右手朝着赛兰的脸上扇去。

    赛兰的眸光一闪,伸手擒住乔伊?阿班特的手腕,引得这位王子殿下惊叫出声。倒不是因为赛兰使了多大的力气,而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挡住他的巴掌,因此又惊又怒。

    乔伊使劲扯回手臂却没能成功,一张脸皮涨得通红,尖利的叫喊更高了几分:“混账!王八蛋!你这个下等人,谁准许你拿脏手碰我的!”

    赛兰虽然被派来做侍卫,但他本身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指使冒犯的人,因此不仅没有听话松手,反而冷着脸反驳道:“刚才您可没有嫌弃我肮脏,不是还想出手打我的吗?这里毕竟还是沙宁派尔,而不是您的宫殿,既然您要拿身份压人,那就先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他说完,没有预兆地松了手。乔伊?阿班特这时还在死命把自己的手腕往回扯,这一下身体不禁往后仰去,要不是随侍在后面扶住了他,只怕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踉跄着站稳的乔伊?阿班特的脸色阴沉如水,他将刚才那一幕视为赛兰的挑衅,指尖火光一闪再闪,眼睛里已经有了杀意。

    赛兰则谨慎地盯视着乔伊?阿班特的举动。他明白方才的举动并不恰当,但是他也绝不可能容忍这个蠢蛋王子对他肆意妄为,否则就不仅仅是他丢人而已,损失的还会是他真正主人的威严。

    一旦打起来的话……

    赛兰颇为心大地想到,干脆就趁机辞职算了,反正想要保住这小子性命的办法也不止这一个,还可以赶紧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当然,最后两个人并没有闹到那样严重的地步。

    因为乔伊?阿班特一开始闹出的动静太大,因此守在楼下的管家不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留着小胡子的管家看到一片狼藉的走廊,先是皱了皱眉头,但他很快掩去脸上的不耐,换上谄媚的笑容对乔伊?阿班特说道:“殿下您已经醒了,我这就叫仆人将早饭端上来。”

    乔伊?阿班特毫不因为来人的卑微态度而软化:“我吃什么早饭,你们一个个对我阴奉阳违,我还要担心饭里被谁下了毒药呢!”

    看来这位蠢货王子还有着自己并不受待见的自知之明――这大概是乔伊?阿班特话音落下之后,在场所有下仆的一致想法了。

    管家点头哈腰地赔罪道:“殿下您这样说可真是太让我惶恐了。我们可都是在尽心服侍殿下,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

    “未必吧。”乔伊?阿班特冷哼了一声,指着赛兰说道:“这个侍卫刚才还对我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我倒想知道这就是他的尽心尽力吗?”

    赛兰并没有理会乔伊的指控,而是转过身对管家说道:“方才王子殿下执意要去街上,我只是尽职在劝谏他而已。”

    管家在乔伊?阿班特要再次说话之前,抢先接过话头,对赛兰训斥道:“殿下想要做什么,难道是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可以任意置喙的吗?还不赶紧向殿下认错?!”

    话虽如此说,但管家既没有给赛兰道歉的时间,也没有给乔伊?阿班特继续发难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殿下,您的要求我几天前已经向上面反馈过。您是我国尊贵的客人,我们怎么可能限制您的自由,只要您能带够护卫,自然可以在帝都任意游览。”

    乔伊?阿班特果然被这一消息转移了注意力,目光蓦然一亮。

    而赛兰则眉心微动,不着痕迹地瞥了管家一眼。

    乔伊?阿班特并非真的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蠢蛋――至少他并非蠢得无药可救。

    在两国关系紧张的当下,乔伊?阿班特作为敌国王子无疑是最有分量的人质,在没有打仗的时候,他的性命当然无虞,可一旦两国开战,他必然要被拿来祭旗。

    因此,一听到自己得到了出入宅邸的自由,他也顾不上和赛兰较真,当下带着众多护卫和随从离开别馆,目的地十分明显――帝都大教堂。

    跟在乔伊?阿班特身后的两名陪读的贵族少年彼此对视一眼,不知交换了什么信息。而两列威风凛凛的侍卫彼此也相互防备,气氛紧张。

    赛兰能够轻松成为乔伊?阿班特的侍卫并不是运气好,而是这位王子身边有帝国多方势力彼此博弈,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而阿班特今日能够出来,也是上层势力多次交锋的结果。

    乔伊?阿班特以为自己迎来了一个机会,却不知是那些看不见的幕后人亲手制造了这机会。小王子一心想要到光明教会求助,竟对身后的暗潮汹涌浑然不觉。

    大教堂依旧洁白如碧玉,神像以悲悯的神态俯视着芸芸众生。但比起一两年前教徒云集的样子,如今的光明教会显然萧索了许多。

    一方面是因为泰伦斯在校期间对同龄人信仰潜移默化的改变和树立,一方面则是因为帝都贵族众多,对于这个曾经的敌国帮凶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而帕西诺公爵执政以来,也将他那铁腕手段用在了对宗教的打压上。

    故而,还没有在沙宁派尔站稳脚跟的光明教会眼看着在这片广阔的国土上摇摇欲坠。

    当乔伊?阿班特带着大批人马走进教堂的时候,坐在弥撒大厅的零散几个教徒都惊慌地站起身来。

    因为最近帕西诺公爵对教会的态度越发严厉,因此当看到许多带着兵器的侍卫进来时,教徒们都以为是针对他们,连忙退到一边,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毕竟是入教没有多久的新教徒,信念仍不坚定,谁愿意为了宗教信仰丢掉性命呢?

    正在台上布道的西德尼大主教看到这一幕暗中皱起眉毛。他侧过头吩咐一旁的牧师过去安抚教徒们的慌张情绪,自己则整理衣襟迎向乔伊?阿班特。

    “王子殿下光临教堂不知是要祷告还是求圣物?”

    乔伊?阿班特遮掩在袖子下面的手指轻轻抽动了一下,尽量平静地说道:“我最近时常睡不好觉,所以想来聆听光明神的圣言。谁知道正巧赶上大主教你今天布道,我想要你听一听我的祷告……”

    说到这里,乔伊?阿班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又加了一句话:“――希望您能单独听我祷告。”

    西德尼大主教唇角慈和的笑容分毫未变,像是没有听懂乔伊?阿班特的暗示,以包容的目光看向大厅另一边已经被牧师安抚好的平民,说道:“光明神的圣光之下众人皆平等,殿下既然是诚心祷告,那么和其他教徒一起,更能感应到神明的存在。”

    西德尼早年在异端审判所任职,后来又成为主教,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像乔伊?阿班特这样性格单蠢的人西德尼一眼就能看透。对方眼中翻滚的焦急和慌张实在是太过显而易见。

    光明教会如今立场暧昧,只看沙宁派尔和阿班特哪个赢面更大。乔伊?阿班特还以为教会会帮助他,却根本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形势。

    乔伊?阿班特几次三番想要同西德尼搭话,都被对方巧妙地搪塞了过去,偏偏他还愚蠢不自知,一心埋怨今天巧合怎么这么多,竟不能和西德尼认真说几句话。

    而在弥撒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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