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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人自有好人磨[出书版] 作者:冷笑对刀锋

    勿将吾之隐秘告诉他人,否则下场如尔家后院之猪!殷向北留。

    大牛急忙奔去后院查看,却见自家养的好几只大猪和猪仔竟都毙命在了猪圈之中,死状骇然。

    这些日子,殷向北既然被大牛和二牛照顾,身上那难以启齿的秘密自然也为二兄弟察觉,不过此二人为人憨厚忠良,又加之韩毅早有提醒,所以对殷向北依旧是以礼相待,丝毫不以对方那特异的身体为怪。

    可殷向北到底是极为忌讳此事,心中暗自便想要将此知晓自己秘密的二人除去。

    然而每当他想趁机动手之时,却总会想起那该死的韩毅临走时对自己的劝说。

    这样一来,本从不介意杀人放火的灭天教教主殷向北竟也是有了一丝妇人之仁,迟迟不能下手。

    可他料想自己要是再与这知道自己秘密的两兄弟呆下去,自己还是迟早会动手杀人的,所以没等自己的伤势痊愈,他便打伤了二牛,又跑到后院疯狂地杀掉了当日孙萧统的属下进村搜人时,自己不得不与之为伍的一群肥猪。

    记得当时他便是被这大牛二牛兄弟脱光了衣服,涂满了泥藏在猪圈里,这才掩人耳目,躲过搜查。

    但是光是凭竟敢扒光他殷大教主的衣服还将他与猪仔塞在一起这一条,他便也想杀这兄弟俩了。

    但是慑于韩毅的「余威」,殷向北终究还是没有杀人,只是将那日见证了自己狼狈一面的大小猪仔全部用掌力劈死,也算一泄心头之恨。

    离开大牛二牛所在的山村后,殷向北要做的第一件事并非寻找失散的教众,重建魔教,而是开始探听韩毅的生死。

    虽然他与对方之间早已签下一纸休书,自己的内心中也因为受伤深重而不愿与此人再有更多关联。

    但是面对韩毅舍身救自己之举,殷向北却是始终不能轻易忘却,无论如何,自己的命,有两次都是这个男人救的。而对方现在既然承认自己是一个纯爷们儿,而非不男不女的阴阳人,那么他自当负起真汉子所有的担当来。

    如果韩毅未死,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出对方;如果韩毅死了,他便要杀了孙萧统等人为韩毅,也是为自己报仇。

    殷向北站在进城的官道的岔路口,英俊而沧桑的面容显得异常严肃。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在期待韩毅的死,还是冀望对方的活。

    恩情这东西,有时候真是麻烦,一旦缠住,便是一生。

    而这样的东西又岂是简单的恩情,殷向北只是不愿再去承认让他受伤颇深的另一种感情罢了。

    睢阳城身为东部重镇之一,人来人往,繁华如梦。

    这种大城市最是多小道消息流传,行走江湖已久的殷向北这几日都去了睢阳城中各大酒楼客栈,小心翼翼地探听着是否有韩毅的消息。

    料想韩毅放自己走了之后,孙萧统一是可能恼羞成怒杀了对方;二则是反过来利用对方赌自己是否会现身。

    而韩毅怎么说也是江湖中有些许名望的神医,孙萧统若真要对他出手,必然会大造声势,这狡猾的老头子必定不会轻易背上滥杀无辜之名。

    殷向北坐在床边沉默地喝着酒,吃着菜,凝神倾听着客栈中走南闯北的江湖中人的交谈,从中截取有利于自己的信息。

    「知道不,听说天慈老人的高徒竟然背叛咱们正道,投靠了魔教之主!」

    「那不是必然的吗!当初那殷向北宣布成婚,娶的就是这位啊!」

    殷向北听到些端倪,眉峰一扬,神色也变得沉凝了不少。

    这韩毅呆子一生自诩正道,如今却被这些人如此污蔑,要是他知道不知会不会后悔救了自己这个魔头?

    谈话的那几人似乎对此事多有了解,吃喝几下之后,又开始款款而谈。

    「嘿,当时不是说他是被那魔头强掳去的吗?怎么这之后竟会帮他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自孙大侠的门下听说,那韩神医原本也是清高守德之人,奈何在那魔头的甜言蜜语之下,日久生情,这才不忍对方受困,竟不惜自毁名声去救他。实在令人可惜得很啊。」

    「日久生情?这词有意思,有意思,哈哈哈!」

    「且不说这个,现在那魔头跑了,韩毅自当要负责。孙大侠这次广发英雄帖,说什么要当着白道众人之面绞死这助纣为虐的韩神医,我想,其目的或是有逼那魔头现身之意。毕竟天慈老人乃是武林名宿,他的弟子即便有过,岂不念师傅面子饶其一命,孙掌门向来处事妥当,此举必定另有所指。」

    「只是我看这法子或许不是那么见效啊,韩神医出身名门正道,自己也重情重义,他救了那魔头也是有因可寻,不过魔教中人,尤其是殷向北那厮向来冷酷残忍,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他怎会甘冒风险去救对方呢!」

    殷向北听到此处,额上已是青筋暴起,他暗自冷笑一声,心中却是叹道,殷向北啊,殷向北,莫非你在众人心中便当真是个如此无情无义之辈吗?

    身为男儿,自当顶天立地,一诺千金,可今日自己竟被这帮庸人如此轻看,实在可笑可恨!

    或许,连韩毅也没想过自己真会去救他吧!

    殷向北强自按捺了内心的愤懑之情,既然此时已探得了有用的信息,他便准备离开此处,再做调查。

    可当他刚一从椅子上站起之时,一股翻天覆地的呕吐之意却涌了上来。

    殷向北猝不及防,急忙伸手掩住口,却仍是忍不住吐了一地。

    旁人的食客见状纷纷掩袖斥骂,殷向北也颇为尴尬,当即擦了擦嘴角便快步掠了下楼,生怕被人知道了他的行踪。

    殷向北自觉身体有异之后,随即便躲进了客栈之中。

    他之前怀过一次孕,如今忽觉这几日来自己身体出现的征兆竟似当初怀孕之初,莫不是他又怀上了韩毅的孩子?

    殷向北抚摸着自己尚未突出的腹部,满面纠结。

    他枯坐在床边,直到月升月落,就那么呆呆地凝视着地面投下的窗棱影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肚子里的是韩毅的孩子,更是他自己的骨肉。

    殷向北本以为自己势必孤独一生,却未想到会与韩毅之间有那样一段孽缘,更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竟能孕育自己的血脉。

    一切的一切就似是老天爷给他开的一场玩笑,既给了他不敢冀望的未来,也覆灭过他内心这一份渴望家庭温暖的期望,最后却又给了他一次近乎绝望的希望。

    韩毅还能等到自己生了孩子后再去救他吗?

    殷向北一想到此处,神色便变得更为郁结,他低头沉吟,半晌不语,冷厉的目光之中夹杂着一丝茫然的思绪。

    未出生的孩子,与自己休掉的「娘子」之间,他只能作出一个选择。

    韩毅并不知道孙萧统此时还不杀他是为了什么,不管他们怎么威逼利诱他,他也绝不会供出殷向北的下落,对方再怎么逼他也是白费。

    而当他得知十日后,孙萧统要在鸣风山庄举行英雄大会,宣告自己的种种罪行,以及对他作出处置之时,韩毅这才赫然明白了对方为何不杀他的缘故。

    此举,势必是将他当做引诱殷向北入套的诱饵!

    殷向北那家伙性格顽固脾气暴躁,即便心中并不感激自己救了他,可就冲着孙萧统所说的要将自己以殷向北「娘子」的身份处死在天下英雄面前这句话,也必然会到场凑个热闹。

    那家伙终究是太过自以为是,若是得知有人打着他娘子的名义寻事,又怎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那家伙本就是不愿欠自己太多,此一来,他必定会来救自己。

    韩毅默想至此,禁不住一声轻叹,他的心中却不希望殷向北来救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本就是亏欠了殷向北,而他所为却也是违背了江湖正道之义,有亏先师教导,这样早就背下许多良心债的自己,便是一死,纵有何妨?

    抢来的白马,劫来的衣服,殷向北双腿夹着马肚子,一路疾驰之中他正悠闲地抬手替自己绑着头带。

    此去离鸣风山庄路程尚有百里不到,一路上也有不少江湖人士在朝这边赶路。

    照旧是依了韩毅的话没有杀死一个人,殷向北一脸不快,全然不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听对方的话。

    他们之间早就应该没了关系,他是自己的什么人?一个被休掉的娘子罢了!

    但是想虽然这么想,现在风姿飒爽的殷教主却仍是毫不迟疑地奔在去救韩毅的路上。

    一直以来都喜欢干一些离经叛道之事的教主大人,终于还是决心做一次好人。

    好日子已经没有了,他只是希望自己将来的日子里不要亏欠,不要愧疚,不要后悔。

    至于他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他已经没有本事再给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又何必将他生出来受苦。

    殷向北理好鬓发,眉间微敛,旋即却又豪爽地大笑起来,纵马扬鞭,一路疾驰而去。

    韩毅这样的人杀与不杀本无意义,但是用对方做一个钓饵,却也不算亏本买卖。

    孙萧统以正道元宿的名义,一早便将韩毅贬斥为与殷向北同流合污的魔教匪类,又加上韩毅为人刚直,自己也认定自己帮殷向北逃离是助纣为虐之举,可这一举,他不得不做。

    如此一来,江湖之中原本质疑此事的众人也纷纷摇头无语,虽其后有人替韩毅求情,却被孙萧统晓以大义驳斥了一通,终难违逆这伪君子之意。

    如今,本就不懂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韩毅被紧紧绑在新立起的柴堆之上,等着时辰一到,便身受火刑。

    他满面血污,少见往昔风采,只有那双眼仍是温润漂亮,淡定依然。

    现在他唯独希望的是在死前不要再见到殷向北,那便谢天谢地了。

    他救对方多是出自愧疚与良心上的不安,却不是为了让对方又来送一次死。

    正在他思绪纷纷时,一声嚣张的笑声让他浑身为之一震,那个傻得送死的男人,真的来了。

    手握长刀,腰跨白马,殷向北连声大笑,颇显出一代魔头的凛然威势。

    孙萧统等他已经等了很久,如今看到对方匹马单刀地出现,倒也不惊不慌,只是暗自嘲笑这魔头竟是如此不知死活,又兼愚蠢不智,竟当真来救韩毅,而且还是孤身一人。

    殷向北冷眼看着拈须微笑奸计得逞的孙萧统,不等对方说话,自己便大声喝道,「韩毅小儿乃是本座的仇人,岂能交给你们处置。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一语说罢,殷向北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横刀一挥,顿时将挡在周遭的人迫开大半。

    大家都惊愕于他刚才的言语,对方这样子分明就是来救人的,口头上却说是来杀人,果然魔教中人行事,真是令人难以揣度!

    「活捉这魔头,莫要令他跑了!」

    孙萧统一语既出,早就埋伏好的手下纷纷关了大门,携刀提剑杀奔向朝韩毅而去的殷向北。

    殷向北的伤势虽然已好了七八成,但是面对如潮水一般的敌人,他还是很清楚,自己只身而退尚可,若要带着韩毅一起走却是十分困难了。

    他咬了咬牙,俊朗的面容上并没有因为眼前的艰难处境而露出丝毫畏惧胆怯之色,反倒是显得更为坚定毅然。他活不了,孩子活不了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才不要欠韩毅那混蛋的人情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殷向北顿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气,他在人群中左突右杀,浑身染血,当然,是别人的血。

    韩毅无奈地看着被众人困在中央仍然挥刀不停的殷向北,那淋漓凶悍的刀光笼罩之下,对方就似一头危险的困兽。

    当看到殷向北的左肩被人用剑刺伤时,一股说不清的情愫在韩毅心中蓦然生出,他轻声一叹,内心中对于杀戮的哀叹竟渐渐转为了对殷向北的担忧。

    他不愿看到众人为了自己而产生伤亡,尤其不愿看到那个倔强又臭脾气的阴阳人为了自己受伤。

    「走……你走啊!」韩毅眼看着杀开血路,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殷向北,无可奈何地冲他大喊了起来。

    殷向北此时脸上身上都是鲜血,他抹了把脸,腹部的不适其实已经让他的动作迟缓了不少。

    他听见韩毅这带着悲天悯人意味的声音就来气,一刀劈倒前面挡着的小卒,凌空一跃,飞踏着数人的头顶,稳稳落在了韩毅身边。

    「你叫我走,我就走来了。」

    殷向北眉峰一扬,满是血污的脸快意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好像要气死韩毅一般得意。

    「你!」

    韩毅环顾着四周虎视眈眈着他们俩的孙萧统手下,又抬头看了眼毫不在意身边险峻的殷向北,心中竟慢慢感到了一分宁和之气。

    「在生我的气吗?气我这样来找你,侮了你韩大夫的美名?!」

    殷向北看着韩毅沉凝默然的面容,又是一笑,他快步砍倒了几个想杀上来的小卒,又快速砍断了绑住韩毅的绳索,抬头对他说道,「今天是他们要杀我们,所以,你不要怪我又动手杀人。」

    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殷向北只觉砰然心动,韩毅那略带悲悯的淡然眼神是那么漂亮,又是那么温柔。

    「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不能随你离开。」

    「哈,你是怕我又掳你回去做老婆吗?放心,我救你离开后,你我二人便分道扬镳!」

    殷向北冷笑一声,以为韩毅心中始终嫌弃自己的身份,他心中虽是愤然,却仍是腾出手紧紧抱住了体力不支几欲倒下的韩毅。

    ++++

    眼见殷向北愈发勇猛,周围的人渐渐抵挡不住,孙萧统知晓该是自己出手之时了。

    田掌门刚被殷向北一刀逼开,心中正自恼恨不已,看见孙萧统突然飞身过来,顿时大喜,「孙兄,这厮着实厉害,有你出手便好了!」

    殷向北横眉一纵,满是鲜血的刀锋划开一道冷光,硬生生从众人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趁这当口,殷向北一手继续挥刀开路,一手则抱住韩毅,快步疾驰,往山庄门口奔去。

    若在平时,他必定不顾自己生死也要与孙萧统这小人一决胜负,可现在韩毅的命也在他手上,已是不容他再鲁莽行事。

    「想跑?哪里走!」

    孙萧统看到自己无能的属下被殷向北那凶狠的刀势逼得不敢上前,老脸一沉,怒喝一声便追了上前。

    背后掌风凌厉,殷向北不得已只得回头招架,他怒视着曾经百般陷害折磨自己的孙萧统,傲然笑道,「哈哈哈!你这老匹夫居然布下这么大阵仗来抓我,到现在才敢亲自出手,真是怕我刀下不留你这狗头吗?!」

    孙萧统面色微微一变,并没有为殷向北的言语所激,他很清楚殷向北的厉害,此人昔日一人独对七大掌门犹有胜算,若不是今日对方伤势未完全复原,自己又有这么手下助力,他也不会贸然自己动手。

    看样子,殷向北现在的力气也该消耗得差不多才是。

    孙萧统冷冷一笑,掌势如电,掌掌击向殷向北因为护住韩毅而不得已露出的破绽处。

    「老夫劝殷教主你还是束手就擒,莫要害了自己,又害了你那娘子!」

    「哈!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们这些伪君子吗?束手就擒?那岂不是将我和韩毅的脑袋白送给你们?想也别想!」

    孙萧统见殷向北揭穿自己,也不发怒,反倒笑得更为阴冷,「不错,你们的命老夫总不会留,不过要是你能乖乖说出魔教的宝藏,我就保你们全尸一具,否则,你们可要小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殷向北纵眉一声怒吼,手中早就砍钝的刀顿时飞向了孙萧统的面门。

    趁着对方闪避之机,他干脆双手横抱起了韩毅,提气掠空而起。

    浑浑噩噩中韩毅听见两人这番对话,心中不禁一阵闷痛,往昔他是如此相信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名宿,却不料对方今日原是比出身魔教的殷向北更为卑劣无耻之人。

    突然,韩毅感到殷向北浑身一颤,以一个医者的敏感他察觉到殷向北似是有所不适。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妄动真气又导致旧伤复发,抑或是方才有人伤了他?若不是自己拖累殷向北,以他的武功自当全身而退才是。

    他面色忧虑地望着咬紧牙关抱住自己施展上乘轻功的殷向北,对方脸上不知何时已是冷汗连连。

    「你怎么了?」

    殷向北轻轻喘了一声,并未作答,方才为了救出韩毅他太过勉强自己尚未痊愈又怀上孩子的身体,此时已是有些力不从心,而因为动武过甚他的腹中也开始不合时宜的隐隐作痛,令他又急又怒,只恐耽误了救人。

    孙萧统率众在后紧追不舍,眼见殷向北已抱着韩毅掠到门外,就要上马离开,他这才气急败坏地挥掌打向韩毅。

    他知道殷向北既然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来救韩毅,必定将对方看得极重。

    所以要扰乱殷向北,冲着韩毅这个软肋下手总是没错的。

    殷向北刚一上马,背后烈烈掌风已然袭到,那一掌来势汹汹,却是拍向毫不懂武功的韩毅。

    只要他将怀中的韩毅抛于一边,自己要躲过这一掌却是容易,然而周遭孙萧统那些如狼似虎的手下已经又再度逼了上前,若自己一松手,韩毅必定落入他人手中,这个不懂武功的书呆子届时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自己若这么抱着韩毅,却是不便闪躲,若韩毅吃了孙萧统这一掌,也必定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间,殷向北已来不及多做考虑,他只得将韩毅紧抱在怀中,提聚真气,稳稳护住对方。

    看见殷向北竟然以自己的身体来保护韩毅,孙萧统心中大喜,对方果然又中了他的声东击西之计!

    他一掌拍在殷向北背上,满以为对方必然身受重创,手到擒来,却不料殷向北忍住伤势回手便是一掌,正中孙萧统那张得意的脸,赫然将这阴险小人的头颅劈得粉碎。

    一掌得手,殷向北这才猛然呕出一口鲜血,他怒目环视着已是震惊得不敢动弹的众人,右腿往马腹重重一踢,这才带着韩毅策马而去。

    田掌门等人见殷向北凶悍至此,人人都怕步了孙萧统的后尘,只能呆呆地望着殷向北远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确定身后再无追兵之时,殷向北才一脸惨白地勒住了马缰。

    他将怀中的韩毅一松,任凭对方滚落到了地上,这才低声说道,「你走吧,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日后你的生死可与老子无关了。」

    韩毅挣扎着站了起来,他这时才看清楚殷向北的样子,顿时大骇。

    对方此刻面色已从惨白转为内伤极重才会呈现的淡金色,而那匹白马的腹部更是蜿蜒流了一滩乌黑的血迹。

    那血迹自然不是白马受伤所流……那么……

    韩毅目光落到了殷向北的身上,只见对方已将一手捂到腹上,而那些乌黑的血迹却似乎是从对方衣袍下流出。

    殷向北察觉到韩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他不愿让对方知晓太多,一抖缰绳便想逞强离开。

    但是过于沉重的内伤以及未成形的孩子从体内流逝的痛苦让他再也无法稳坐马上,魁梧的身形在马蹄催动之时便歪歪斜斜地栽落了下来。

    「啊……」

    殷向北坠落在地,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痛苦地蜷在地上,自知这孩子已是保不住了。

    韩毅见状急忙上前,他半蹲下来,一边扶住殷向北,一边捏住对方的脉门。

    看着对方袍下流出的乌血,韩毅双目一红,终是难忍心中悲痛。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你不是喜欢孩子吗?你带着孩子一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唉!」

    殷向北此时已是气若游丝,他听见韩毅的言语之中竟是对自己如此关切,更甚至为自己如此哀痛,他的内心中也不由多了丝安慰。

    这个迂腐的神医总算在自己面前说了回人话。

    「没有娘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可怜……不能给他一个幸福的家,不如不要让他来这世间受罪!」

    殷向北惨然一笑,眼中竟也是有了泪光点点,他想起自己身为世人所耻的阴阳人,半生孤独,一心只求有个幸福的家庭,却是终难如愿,好不容易自己真心付出一回,更被伤得遍体鳞伤,直到自己伤重将死,仍是孑然一身。

    韩毅不知该如何宽慰殷向北,此时他的心中早就是悔恨不已。

    虽然殷向北曾对他很糟,但这人也是世上除了自己师傅外,对他最好的人。

    以前从没人亲手做过饭给韩毅吃,更不会那么温柔地抱着他,一心想讨他欢喜。

    家,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家。自己本也有一个家,可最后,却被自己亲手拆散。

    「当日我那般对你,又伤害我们的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啊!」

    韩毅双目一闭,泪水泫然而出,他抱紧了气息越来越弱的殷向北,心中的愁闷苦绪随泪水一般流之不尽。

    殷向北一直以为韩毅是瞧不起自己的,即便救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二字,此时对方却能说出这番言语,殷向北的心中顿感宽慰。

    他缓缓抓住了韩毅的手,目光迷惘地望着对方那罕有的哭泣模样,想要安慰他已是无力,嘴一张便只吐出一口瘀血

    孙萧统终于还是要了自己的命,不过,自己也要了对方的命,而且还救出了韩毅,倒不算亏本买卖。

    殷向北重重地喘了一声,双目乍然一黑,世间顿时渐渐变得一片死寂冰冷,唯有那只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是那么暖。

    第十七章

    回雪村每到冬季的时候便会出现风卷雪的景象,非常漂亮。

    又是一年冷冬,风雪已经开始簌簌落下,不时在空中翻卷飘荡,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韩毅刚从外面砍了柴回来,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这才注意到自家的门前竟躺着一只不知何时落下的燕子,正在雪地上艰难地挣扎。

    虽然只是一只小鸟,但好歹也是条生命,韩毅当即俯身将它捧了过来,小燕子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睛不安地转动着,但是那对小翅膀却怎么也扑腾不起来。

    回雪村地处偏僻,当地人朴实友善,冬季的雪景更是一绝,但却正是因为这里严苛的冬日不仅让这里的住民冬天倍尝辛苦,便连小动物也是度日艰难。

    韩毅终是不忍这条小生命被冻死,当即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背着柴进了屋,寒冷的堂屋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张凳子,他放下柴火,侧目看了眼半掩着门的卧房,这才走了进去。

    卧房里比堂屋要暖和得多,壁炉里燃着温暖的火光,驱走了冬日的寒冷。

    韩毅将柴火添加到壁炉里,让火光燃得更旺,随即又将怀中的小燕子放在了壁炉一侧,让它自己取暖。

    做完这一切之后,韩毅这才径自走向了铺满了厚厚被盖的床。

    厚厚的被子下,躺着的正是江湖中传闻得无比可怕的灭天教教主殷向北。

    自他舍命救出韩毅之后便重伤不治,若非韩毅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的神医,对他拼命救治,他或许早就死在那一日了。

    只是韩毅医术虽然高超,但是对于身体和心里都受创极重的殷向北还是无法让对方完全复原。

    殷向北昏迷之中一度气息断绝,韩毅耗尽心血,日夜施救,这才勉强救回对方一命,但是却始终无法唤回殷向北的意识。

    这位昔日凶狠嚣张的灭天教教主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韩毅走到床边,微蹙的眉间满是忧郁之色。

    他看着殷向北如往日一般平静的睡颜,不免怀念起了平时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还要睡多久?」

    韩毅轻叹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殷向北的面颊,他看着殷向北浓密的睫毛随着自己的抚摸轻轻地颤了颤,一时还以为对方会睁开眼。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这小半年的时间里,殷向北的身体虽然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看似有意识的动作,但实际上对方根本就不会醒来。

    也是,自己当初把他害得那么惨,他怎么还愿醒过来面对自己呢?

    查看了殷向北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韩毅开始做起了午饭。

    这小地方难有什么美食,不过野味却是不少。他凭着一手超凡的医术,在村里颇受人敬仰,不少村民都主动送来柴米油盐以及自家种的蔬菜瓜果或是亲手猎的野味以付医资。

    韩毅将贮藏在地窖中的小半只獐子拿了出来,仔细地去毛燎皮之后,切下身上肥美之处细细切碎,过油之后再放进一旁一直炖在紫砂罐中,洋溢着一阵药香的粥里一并熬煮。

    殷向北自陷入活死人状态之后,便无法正常进食,但韩毅恐他气虚而死,只得每日熬药粥,煲药汤替他护住心脉之气。

    好在他熟知各种药性,深知怎样的搭配进食可以让殷向北如常人一般保障身体所需。

    只不过想来每日都喝药粥药汤也确实难吃,即便殷向北此际并不能辨出什么是好吃什么是难吃,但韩毅还是会颇费心思地将野味和其他美味可口的蔬菜瓜果一并放入药粥内,力求美味可口。

    替殷向北做完饭,韩毅自己则拿了两个红薯和剩下的獐子肉一起烘烤了起来。

    紫砂罐中的药粥很快就好了,韩毅闻到香气后舀出一口尝了尝,味道还算不错。

    他盛了一碗粥走回了卧房,那只躺在壁炉边的小燕子已经逐渐恢复了活力,一见韩毅过来便唧唧地跳开了两步。

    韩毅并没有理会这个小家伙,他将碗放在桌上后便走到床边扶起了昏睡中的殷向北。

    将靠垫垫在殷向北腰下,又在他的头后堆了两个枕头,让他能保持着半坐在床上的姿势后,韩毅这才取过粥碗开始慢慢地喂他。

    每次吃饭之前,都必须做这些准备,不然依殷向北现在的样子什么都吞不下。

    韩毅一手轻轻掐着殷向北的下颌,一手将只比汤稍好一些的粥水送入殷向北嘴中。

    每一次喂进对方嘴里之后,他都必须顺势再推一推殷向北的头,使粥水能在他无意识地微弱吞咽下顺利地滑进食道。但即便如此,每一次吃饭殷向北也总会因为无法自主地吞咽更滴漏出汤水,就像刚出生的小孩子般无助。

    一碗粥最后只有半碗进了殷向北的嘴里,韩毅擦拭着他嘴角边残留的污秽,替他洗了把脸之后才又将他扶着躺回床上休息。

    忙完这一切之后,韩毅才匆匆去灶房将烘好的红薯和几块獐子肉塞进了嘴里充饥。

    安静的屋里只有柴火烧得劈啪作响的声音,以及新来的那只小燕子不时发出的啾啾叫声。

    以前总是一个人住在梦溪谷中的韩毅从未如今天这般感到寂寞,即便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看着那个沉睡中的男人,总是会不断地想起两人从最初到最后所发生的故事,那些故事里固然有令人屈辱痛苦的过往,却也不乏一些温馨甜蜜乃至心酸的片段。

    他总记得殷向北轻轻地抱着他,在他耳边幻想着描述出他们美好的未来。

    他们要在一起有一个家,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他们的日子就可以过得很幸福了。

    这些话,在以前他总觉得荒谬而可笑,也深以为自己绝不会喜欢上殷向北这样的魔头。

    可是韩毅他终究也是一个人,是人便会有心,有心又怎能不会为人打动。

    韩毅从没想过殷向北会为他付出这么多,会不计尊严与痛苦为他们孕育孩子,也会为了昔日的「夫妻之情」舍身救自己。

    这个看上去残忍冷酷的阴阳人,实际上似乎比普通人更为多情。

    「如果你醒过来,我就再嫁给你一次。」

    韩毅站到床边,冷冷地说。

    这些时日以来他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配制了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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