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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 作者:堂桂花
,是不是有什麽难言之隐?”虽然是白勇告发的,但他却又实心实意的替勒满一家说起了好话,“就连他爹和他女儿,也不象是什麽有心机的坏人。”
江陵托著下巴,遥望著窗前的男子,如同在看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沈吟良久,“那你这段时间跟著他,还有没有发现他的什麽异样?”
白勇用力摇了摇头,“他成天不是那麽站著发呆,就是坐著发呆,一句话也不说,实在是瞧不出什麽。”
江陵的眉头纠结得更深了些,他一直不信勒满是真的疯了,或者哑了。他不愿意说话,最大的可能是还不够信任他。
但从努雄的态度来看,珞龙一族还是寄希望於镇南将军府的,否则那日他也不会主动讨要给格雅的礼物。这件事情虽小,但却明显有借孙女之名,与他修好的意思。可如果连努雄都同意了,这位大叔究竟又是在别扭什麽?
他现在住的将军府里,是非常安全的。而江陵又有意无意,在他面前透露过朝廷想整治南疆,追查当年真相的意思。
如果勒满真的是身负奇冤,这麽长的时间也足以让他对江陵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起码得跟他试探著接触了,可他却仍是闷声不响的装疯卖傻,那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吱吱!江陵的沈思蓦地被两只小家夥打断了。
是那一对青苔从森林里带回来的小!,异常活泼,也很适应将军府的生活,把它们扔在院子里,就在地下打洞做了个窝,很安逸的生活了下来。
前些天刚生了窝小崽子,白勇没事时去偷瞧过,一共有三只可爱的小家夥,正是嗷嗷待哺的时候。当了爹妈的小!自然要比平日更加辛苦,清晨时出去捕了回猎,现在日头刚偏西,又要出门干活了。
眼瞅著它俩迅疾如电的奔向後园,江陵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它们好象从没有在我们院子里捕食过蛇吧?”
白勇微哽,忽地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对小!原本是青苔抓来,防范流窜到院子里来的毒蛇的,可这两只小家夥却从来没有在院子里发挥过威力,全是跑出去觅食。
来南疆已经好几个月了,别的院子或多或少都传出过进蛇的消息,唯有他们这里,从来没有过。
“少爷,您说,会不会是那条锁链的功用?”白勇猛地想起勒满进门那日带来的粗黑锁链。
因为有毒,江陵特别交待过了一定要小心避让,原本白勇是收在厨房後的一口大瓦缸里,可勒满愣是找了出来,放在他自己的床铺底下。因也不算碍事,白勇就随他高兴了。
现听江陵提起,他倒是又想起一事,“说来还真是的,咱们这院子里不仅不来毒蛇,连蚊虫都比其他屋子少得多。上回我听那院的陈嫂说给蚊子咬了好大个包,还想著在咱们房里熏熏艾草来著,可一直也没见有蚊子,便也忘了。三爷,您说,这是不是也是勒满的缘故?”
很有可能。江陵交叉著双臂抱於胸前,突然想起勒满从前被果诺囚禁之时,可是以毒蛇为食才捱过了那些艰辛无比的岁月,又炼制了那条毒链。可是自从来了将军府,他却连半条蛇也没碰过。
想了一想,江陵交待道,“你往後多留意下,看他喜欢吃什麽喝什麽,尽量照顾下他的喜好,再打听打听珞龙族的风俗习惯,务必要让他过得舒舒服服的。”
就算勒满真是块石头,也得想法把他给捂热了!
白勇明白,点头记下。
“小江!”陆人杰忽地热情洋溢的跑了进来,高高大大的青年男子带著最真诚的笑意,大嗓门的嚷嚷,“我昨儿跟手下在外头发现一个小馆子很不错,那老板也是咱们京城附近的人。做的白切肉,酱爆羊肚都很地道,你肯定喜欢。晚上我请你过去喝两盅,如何?”
“真的麽?”江陵还未答话,白勇先自喜形於色了,咽了咽唾沫,馋嘴的道,“好久都没吃过家乡菜了,三爷您要去的话,回头给我带些剩的回来就行。”
“吃什麽剩的呀!大夥儿一块去不得了?”陆人杰很大方的邀请著,“叫上青苔,这里我派人来看著,包管出不了事!”
扑通一声闷响,从勒满所在的客厅里传来。
急急赶过去一看,却见他不知怎麽不小心摔了椅子,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眼都不敢抬。
江陵心思一动,忽地有了个主意。
16 替他更衣
发文时间: 4/20 2012
初春的夜风仍有些凉意,但不冷。尤其是喝得酒酣耳热之际,更显惬意。
只是陆人杰的心情却无法如这夜风般舒爽,提议出来吃饭的人是他,但现在後悔的人也是他。
“来,先吃口饭,我再给你挟菜。”
眼看著对面的江陵百般细心的照顾著那位痴痴傻傻的大叔,陆人杰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
在他的心目中,象小江这麽斯文秀气的男孩就天生是应该被照顾而不是照顾别人的。但现在看他体贴入微的照顾著勒满,似乎又水到渠成般自然。
这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嘛!一仰脖,将杯中酒灌下,烧得胃里灼伤般热辣,才能盖过那种苦涩的感觉。
“你呀,也别喝太急了。”江陵不动声色的将他的言行尽收眼底,转头吩咐,“白勇,快给陆公子盛碗汤来。”然後继续给勒满喂饭喂菜。
他今日也是灵机一动,才故意带勒满出来刺激陆人杰的。相交多年,好话歹话全都说尽了,可陆人杰仍是对他执迷不悟。江陵无法,只好出此下策。
此举既可让陆人杰看到,他不是需要人照拂的娇弱小花,也可以借此试探试探勒满,用这种近乎照料婴儿的嘘寒问暖,来激发他的真性情。
现在来看,效果不错。
陆人杰一口接一口的喝酒,脸上阴云密布,而勒满的红眸自从垂下来就再也没有抬起过。
是在强自忍耐麽?江陵暗笑著去看他的双手,却发现仍旧是藏在袖子里,象鸵鸟一样。
是紧握成拳了吧?坏心眼的放下筷子,突然把他的袖子一捋,果然看到那只紧攥著的拳头猝不及防,象受惊的小兔子般弹跳了一下,才又掩饰性的松开了。
“吃饱没有?”挂著最柔和的笑意,携起他的手,江陵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要不要我带你去更衣?”
在汉人的酒席中,更衣并不是真的去换件衣裳,而是作为出恭的代称。
这回不仅是红眸垂下了,连头也深深埋下了。
别说白勇看得目瞪口呆,连青苔也略顿了顿。但也只是略顿了顿,他依旧踞案大嚼,权当刮过一阵耳旁风,心内却忍笑忍得辛苦。三少爷别的没学到,倒是把侯爷的那份无赖学到了骨子里。
伸手包住勒满的手,拉了一下,人不动。江陵玩心忽起,又用力的拉了一把,强硬的把他拉了起来。
“你们慢用,我们去去就来。”
白勇彻底窘了,“少爷,您还真……”
“阿勇,你慢慢吃,多吃一点啊。”江陵笑眯眯的看著他,目光中却隐有威胁之意。
白勇顿时哑巴了,青苔倒了杯酒,“敬你。”
得,他也甭管这麽多闲事了,喝!
出了门,江陵的手就似有意似无意的揽在了勒满的腰上,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子立即僵直了,也不拿开,还上下摸了摸,“真瘦,以後得多吃点。”
夜色暗沈,灯光闪烁,掩饰了那双红眸里的所有神色。
这家饭馆新开不久,茅厕当然也很干净。为了怕影响客人食欲,不仅不时就进来清扫,还点了熏香,盖住了所有不雅的气味。
拉著勒满进了一个单间,江陵满脸不加掩饰的戏谑,从背後抱住细瘦的腰,先是撩起他的衣袍掖在一边腰带里,然後动手开始解他的裤绳。
所有的动作故意放得很慢很慢,一点一点的逼进,就如钝刀子割肉,分外延长了那份猥亵的意味。勒满的身体绷得极紧,连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我这才发现,原来你比我还高一点呢!”因是并肩而立,所以很容易就发现彼此个头上的差距。
从前只觉勒满太清瘦,又成天低垂著头,所以显得矮了。现在紧贴在他的背後,分外瞧出高下之别。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年轻人的自尊心有些受伤,虽然不过是两指阔的距离,却足以让他懊丧无比,也就益发生出了要整蛊这位大叔的恶劣心肠。
左手环抱著不盈一握的细腰,右手掀开他的里衣,从光滑柔软的肚腹处紧贴著肌肤滑了下去。
很明显的,有低低的抽气声响起,然後被苦苦隐忍下去。可是那身子已经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显得十分抗拒。
还装!江陵体内源自尉迟家的劣根性被充分激发,再接再厉。
右手打著圈缓缓滑向男性的脆弱,在他耳边低低揶揄,“你这儿是天生如此,还是後天剃的?”
幽幽的香气里,勒满死死闭上了眼睛。
他的下腹处,光洁一片,连半根体毛都没有。当然,也不仅是这里,在他的全身上下,除了一头长发,其余地方亦是如此。
他初进府时,白勇给他沐浴之时就瞧见了,江陵当然知道。关於这问题,後来问过军医,他也不解,只能归结於勒满体内的剧毒。
原本江陵从来没有想过以此来逗弄勒满,可是此情此景,似乎这麽小小的欺负他一下,也很有意思。
察觉到勒满的尴尬,江陵不说了,只伸手将他那缩成一团的男性脆弱掏出来把玩著。
即便是灯光幽暗,但也能清晰的看到那不见天日的小东西,尺寸形状虽然正常,却白皙得异乎寻常,一点也不似寻常壮年男子的粗黑丑陋,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真白!尿吧。”
这让人怎麽尿得出来?勒满的体温在迅速升高,不知是愤怒的,还是羞窘的。
可江陵不肯放过他,附在他耳边调笑,“我帮你吹口哨,嘘──”
因为从小照顾两个侄子,他做这些已经熟能生巧了。不仅会吹口哨,还会有技巧的按摩肉根四周的膀胱。
这是罗怀仁那个贪财大夫当爹之後总结出来的,因为小孩子不懂事,时常会有憋尿的现象。端尿时不尿,一放床上他就尿了,处理起来很是麻烦。所以他就苦心钻研了这套手法,尉迟家近水楼台,当然很快就学了去。
而这样专业的手法不仅对幼童有效,对於一个成年男人来说,有著更加强烈的刺激。不管勒满愿不愿意,尿意当真被成功激发,并不顾主人的意愿喷发出来。
江陵等他尿完,还习惯性的替他抖了抖那根东西,这才收回他的裤中。一转头,就看见男人虽闭著眼,但仍是咬牙切齿的羞愤表情。
闷笑声在胸腔内响起,震动著勒满的後背。
“再装下去,还有意思麽?”忽地,江陵戏谑的声音正经起来,“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麽,但现在除了我,你还有更好的选择麽?”
勒满的身形震了震,然後那双红眸缓缓的睁开了。第一次不再躲闪,不再痴傻的望著江陵。
坦然迎向他的目光,二人对视了良久,江陵一脸严肃的告诉他,“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朝廷既然在南疆设立了郡县,就绝不允许这里还会有无法掌控的存在。你,别无选择。”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勒满避开了他的灼灼眼神。
可在逃开的一瞬间,江陵并不意外看到了他仍在犹豫、忐忑和担心。只是怎麽会,还有一抹羞涩?
真是个别扭大叔!
小宴结束了,陆人杰心事重重的独自回去。
因为带了勒满出来,出於安全的目的,江陵安排了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分别往三个不同的方向回去。
陆人杰自然没那麽好命能跟朝思暮想的人同处一车,只能独自上路。只是这一路上,他都在翻来覆去的想著江陵照顾勒满的模样,越想越觉得别扭,越想越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卖同心结咧!保佑缔结良缘的同心结,没成亲的大姑娘小夥子,快来买一个吧!”
蓦地,街边小贩的叫卖声吸引了陆人杰的注意,“婶子,你卖的东西真能保佑缔结良缘?”
“那是当然!公子,这是我们南疆的风俗,这同心结是在掌管姻缘的月神面前供奉过的,只要您买一个戴上,就能保佑您在求亲时顺顺利利。”
陆人杰苦笑,“若是世间姻缘真有如此简单,又岂会有那麽多的痴男怨女?”
见他意兴阑珊的要走,那巧舌如簧的妇人又追了上来,“公子,您要是怕这同心结不保险,我这儿还有一味药,绝对能保证您求人得人!”
17 谁与同心
发文时间: 4/21 2012
入了春,天又放晴之後,就一日暖过一日。穿了大半个月的厚重冬衣终於可以脱下,换一件稍厚的夹衣,在明媚的阳光下便很得宜。
将刚挑来的两大桶井水倒进大缸,白勇抬臂蹭了蹭头上的汗意,一转眼,却不经意的瞧见院子里那茕茕孑立的瘦削身影。
离上回夜宴已经有十来日,这些天,勒满不再有意装傻,只是越发的沈静。沈静的象一口幽深的古井,让人看不清内里的半点涟漪。
白勇也不知道那天江陵跟他说了些什麽,只是回来之後就暗中嘱咐,要他跟勒满保持适当距离,多给勒满留一些独处的空间。他若是想做什麽,就让他去做,无论看到什麽都不必大惊小怪,只别让他伤到自己即可。
白勇其实真的很想上前告诉他,自家少爷是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他要是真有什麽冤屈和不平,大胆说出来,就算仅凭江陵一人之力做不到,但尉迟家一定会有办法替他昭雪平反的。
“阿勇哥!”院门外,突然传来年轻女子清脆娇柔的呼唤。是茶香,府中的婢女。
“来了!”白勇应了一声,放下水桶迎上前去,“茶香,有事麽?”
自从勒满住进来後,江陵的住处就是将军府的禁地,没有里面人的召唤,任何人不得擅闯半步。
明丽娇俏的南疆女郎热情而活泼,大大方方取出一只精心编织的同心结,“阿勇哥,你帮我把这个送给将军好麽?也请你转告他,花朝节那晚,我会到你们後院来唱歌。”
咳咳,白勇的面皮明显抽了抽,心想这里的姑娘真也忒大胆了!
这花朝节於汉人是女孩儿祭祀花神,踏青求缘的节日,但於南疆儿女,却是可以更加直白,表情达意的时候。
如果有相中之人,就赠他一个同心结,晚上到他家院外去唱歌。如果歌声能够把人打动,那就一拍即合,订下终身。方便的话,甚至可以当晚便引其入室,洞房花烛。
这茶香姑娘自见过江陵一面,便动了少女情怀,可白勇还当真没想到,她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这就由不得她妄为了。
“茶香,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少爷可是汉人。家里还有长辈,他的婚事要听长辈们作主,不能肆意妄为的。这同心结我可以替你转交,但那歌儿你真不用来唱了。”
可惜白勇这一番好言相劝却不能打消茶香的痴念,“阿勇哥,我知道你们汉人规矩多。但唱不唱在我,愿不愿意在他。於旁人又有何干?若我不能打动他,那是我自己没本事,可你总不能连歌也不让我唱一回吧?”
这……白勇无语了。那行,愿意来唱就唱吧!收了同心结,送进江陵的房间,白勇接著去干他的活了。
却没有留意到,一直在院子里听著的勒满,脸上突然一阵红,一阵白的,似乎极为纠结。
江陵晚上回来见到那同心结时,忍俊不禁的摇头叹息,“怎麽才一个?难道本将军的魅力仅限於此?这可实在有损我们尉迟家的威名!”
满屋笑倒,就连那双一惯沈静的红眸也微眯了眯。只是目光又很快的落到窗台上那开了一茬又一茬的飘香白花上,似是在做什麽艰难抉择。
可是江陵也不必太过妄自菲薄,他的第二只同心结很快也送来了,这一次,不再是妙龄少女,而是许久未来打扰的陆人杰送来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封信,里面是铁划银钩的几行字:花朝夜三更,江边望月亭。备酒候君至,来去凭君心。
江陵静默了一时,将同心结放进信中,贴身收起。
青苔低声问,“要不要陪您一起去?”
江陵摇了摇头,“不必,估计这也是人杰最後一次约我了。我去说清楚就行,人多反而尴尬。你留在家,谨防有人趁我不在作乱。”
“那您诸事小心,侯爷常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就算陆公子没其他意思,但信江边上著实荒凉,又深更半夜的,可别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江陵点头,“我省得。”
他心中也明白,如若有人要借陆人杰之手生事,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转眼,花朝节便到了,蓝澄澄的天空下是一片春暖花开的无限春光。但在南安郡王府的一角,却是紧闭著门窗,阴冷幽暗的。
“你说,事情都安排好了?能确保万无一失麽?”这是果诺的声音,在这不需要掩饰的地方,分外透著阴谋的味道。
“郡王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好了,除非他不来。只要他来,咱们就等著y中捉鳖吧!”
“很好。但本王一人还不足为信,得邀几个见证才行。”
“那何不去请鄂东族的族长连塘和纳敏族的族长赫哲?那连塘最是个最贪生怕死的,近年来年纪越发大了,更加胆小怕事。赫哲更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又贪财好色。郡王平素待他二人不薄,他二人也颇忠心,不如就请了他们来作见证。有赫哲那个直肠子的草包,到时也不需要您亲自出面作恶人。”
果诺显然很是满意,“你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们,说本王今日兴致很好,请他们泛舟饮宴。除此之外还备有两份厚礼,一份上好药材是要给连塘医治他那病秧子儿子的,一位美人要给赫哲。若是不来,可就什麽都没有了。”
“属下领命。”獐头鼠目的谋士刚退出书房,便瞧见有个婢女躲在花丛後的衣衫一闪。当即厉声低喝,“谁?出来!”
一道曼妙的身影怯怯的走了出来,正是上回给江陵示警的那位女婢,“扎桑大人,奴婢方才……方才突然内急,就躲到那儿去了……”
她绞著衣带,脸现惊恐,还有些羞赧的嫣红,却带出几分媚意,引得正当壮年的扎桑在这春日里不觉有些口干舌燥。再目测一下她所在之处与书房的距离,实在是听不到什麽,这才将语气放得柔和下来。
“原来是花铃啊,你是怎麽不舒服,要不要让大夫来给你瞧瞧?”话里话外,已经带了几分猥琐之意。
“不必了。”花铃的声音更加柔和甜媚,“可能是不小心凉了肚子,所以有些不适。”
闻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扎桑越发意动神摇,把持不住。色眯眯的目光如蛇般在她成熟曼妙的身躯上下游走,头一次发现这女人似乎长得还不错。
“啧啧,真可怜,你珞龙族的男人也死了好几年了吧?身边连个知疼著热的人也没有。这不舒服,还是得好好看看才是,正好我房里还有些治肚子疼的药,一起过去拿给你吧。”
“那怎麽好意思?大人还有要事在身,怎好为了奴婢耽搁?”花铃嘴上虽是这麽说著,但一双秋波却向扎桑身上瞟来瞟去。
撩拨得扎桑越发兴致大动,看看天色还早,不过传个话的工夫,还是有时间风流一回的,“不耽误不耽误,你还是随我去吧!”
“那倒不好。不如大人先行一步,奴婢即刻就来。”花铃低声含羞瞟瞟左右,扎桑即刻会意,虽说玩弄个把珞龙族的女人不算什麽,但给人瞧见总有些不雅。难为这婢子想得周到,不由喜得眉飞色舞,“那我先去了,你快来,快来!”
“是。”等他走後,花铃迅速收敛神色,扯下一片树叶拿簪子划下几个符号,递给外面扫地的一个小孩,“快送去给努雄老爹!”
小孩问都不问,就光著脚飞快的跑了。花铃整整衣裳,捋捋头发,这才一步三摇,眼含媚态的往扎桑的住处而去。
在无力反抗的时候,个人一时的屈辱如果能换来全族的安宁,她不在乎这样的牺牲。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笼罩大地。
晚饭过後,南疆花朝节的重头戏就要开演了。
18
发文时间: 4/22 2012
梆──梆──梆,天交三更。
星疏月淡,江风猎猎。
望月亭是近几年才新建的一所八角高亭,就依著山势座落於信江边的高地上,下面便是辖制信江分往南疆而去的运河水闸。既是官府察看江水汛情的重要据点,亦是百姓观景赏月的好去处。
今年冬春雨水丰沛,倒也用不著开闸放水。故此下面的运河里只有一丈来深的浅水,刚好可以通过些吃水不深的游船画舫,顺便赏赏两岸的桃红柳绿,美人如花,也是春日里的一件风雅逸事。
只是在这夜阑人静之际,运河两岸早就没了人影。但在望月亭上,却点著一盏红灯,如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在那上头守候。
再倒一杯酒饮下,陆人杰苦笑著拿出手心之物又看一眼,觉得自己简直跟那少不更事的怀春少女一般,居然会相信那妇人的鬼话,以为将这劳什子的红豆放入酒中,便能让共饮之人动心留情。
若是春药还有三分可能,可这红豆本是南国极普通之物,只听说用它来传相思的,还没听说用它还能绑住人心的。
真是荒唐!
话虽如此,可几次三番想要扔掉却又舍不得,心中总是存著一份侥幸的执念。万一就行了呢?
忽地,静夜之中传来马蹄声声,是他来了麽?
陆人杰惊喜交加,决定傻气也就傻气这最後一回了。按捺住怦怦乱跳的一颗心,将这颗红豆视若珍宝的倒进壶中,心中默念,若是真能让江陵接受他的心意,他一定将其镶金嵌玉,永世留传。
须臾间,人已经近了。
朝思暮想的那人从马上帅气利落的翻飞下来,撩袍进亭,“陆兄,我还不算太迟吧?”
半幽半明灯光下,笑吟吟的青年益发显得眉目俊秀,但举止间却有著专属於男儿的别样风流,看得陆人杰心头一紧。他可不就是爱煞了此人如此模样,才情根深重?
见他怔忡,江陵不请自坐,在他的对面给自己斟上一杯,豪气饮下,“这一杯,谢陆兄相邀久候之情。”
陆人杰却听出他话里一语双关之意,喉头不觉一哽,“小江……”
“这一杯,愿我与陆兄情谊永存。”江陵很快又给自己倒上第二杯,再次饮尽。
紧接著就是第三杯,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爽朗,“今日是花朝,咱们既在南疆,便当入乡随俗,这一杯我祝陆兄早日寻到意中人,百年好合。”
三杯酒,三句话,千言万语便已道尽。
只是这第三杯,他却迟迟没有送到腹中,而是就这麽稳稳的举著,微微的笑著,看著陆人杰。
陆人杰知道,这是他等著和自己作最後的了断。
不答应麽?自己凭什麽?他对江陵的心,江陵一直知道,但一直在明确的回绝。你可以说他无情,但他却当真从来没有戏弄过他的感情。
颤抖举起酒杯,陆人杰只觉得那小小的酒杯似有千钧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男子汉就是打落了牙齿不也该和血吞麽?
陆人杰一咬牙,仰脖将酒饮尽,这才嘶哑著嗓子出声,“小江,我待你,一直是真的。”
“我知道。”江陵也将酒饮了,慢慢的放下酒杯,看著他备受打击而失落的双眸,心里不是不觉得抱歉。语气也惆怅起来,
“小时候,我刚进书院,那时胆小,又腼腆,连背书都是磕磕巴巴的,回答夫子的问题时更是语无伦次。别人都笑我,只有陆兄没有笑。不仅不笑,还在课间安慰我,几句暖言,如雪中送炭,让江陵没齿难忘。”
陆人杰的眼神也飘渺起来,陷进回忆里,“那时,我初次见你,只觉这男孩生得比家中的妹妹还要害羞,忍不住就想维护。可是也没多长时间,你就适应了,还适应得很好。书院里有许多同学开始争著和你玩,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江陵目光诚挚,“可我心里一直记得,最早那个跟我说话的人是陆兄。在我心中,你我的这份情谊弥足珍贵。”
陆人杰扯了扯嘴角,算是自嘲的一笑,“但也只是同窗情谊了,对麽?”
江陵微叹,并未否认,“陆兄,你是个好人,奈何情之一字,发乎於心。我不能一时骗了你,日後又看你伤心。”
陆人杰艰难的点点头,“我明白。可是小江,我……”
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男子汉要提得起放得下,老这麽拖拖拉拉,就连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江陵稍一迟疑,怕伤他太深,决定索性点破到底,“陆兄待我一片热忱,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然你我却是同道中人,断不能屈居人下,这样如何相处?”
陆人杰闻言一惊,抬起头来,却见他目光坦然,断无半点欺瞒之意。良久方苦笑道,“原来如此!其实我早该想到,当年随你远赴边陲,那鬼戎族的少年对你纠缠多时,当时小江似乎也语出此言。只是我总心存侥幸,以为是你推脱之辞,不愿相信。而今看来,倒是我痴心妄想了。”
提起这桩旧事,江陵心中也多少有些尴尬。
陆人杰口中所说的少年并非旁人,却是大哥江云和那鬼戎首领黄石弦所生之子煦飞。那孩子比他小不了几岁,曾经在当年随庄净榆出走边关时救过他一回。因他的相貌与爹亲江云颇为相似,当时就稚言稚语说要娶他为妻。(此段详见第一部《旧欢》)
等长大了再度相见,那煦飞又很是纠缠了他一阵子,只是江陵心中清楚,他对这个少年虽有好感,却绝无半分情欲之念。
直到最後得见江云,从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才知道有可能与尉迟家有所关联。再经多方查找当年随尉迟临风与江意在边关生活的老仆旧友,才知江云就是尉迟家失散多年的长子。
亲人相认,百般欢喜。但那煦飞按辈份却成了江陵的亲侄,於情字一途算是彻底断了念想。
不过在此之前,江陵拒绝煦飞的纠缠时,就曾经说过这样决绝的话,只是当时的陆人杰并未深信,直到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看清,眼前的男子在俊秀的外表下,却是一颗铁骨铮铮的男儿心肠。
那自己能甘心在他身下雌伏麽?陆人杰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头皮有些发紧。看来,自己也不是为了他什麽都能放弃的啊!
终於一声长叹,“小江,我们以後还能这麽心无嫌隙的相处麽?”
此言一出,江陵就知道他终於想通,彻底放弃了。举杯一笑,“我与陆兄何时生过嫌隙?”
陆人杰释然笑了,“说得对!你我之间何时生过嫌隙?来,咱们不醉不归!”
“好!”
有时候,男人的情谊真的是需要用拳头或是酒水来证明的。
夜风愈大,酒兴愈浓,而坠入壶中的那颗貌似寻常的红豆却在悄然发生著变化。而某些不怀好意的魑魅魍魉,也趁著夜色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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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4/23 2012
婉转悠扬的情歌,和著夜风在将军府内回荡,却因迟迟得不到回应,渐渐忧伤。
白勇捂著耳朵不忍再听,但那凄清飘渺的歌声却如夜风一般,无孔不入,让人同情。直至唱歌之人终觉无望,才黯然让歌声散在风中,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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