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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玩家 作者:小斋

    “她怎样?”

    “要御驾亲征。”

    啪!茶壶从江怀柔手中跌落摔的粉碎,茶水溅湿衣衫惹来旁人异样目光也浑不在意,满脑盘旋的都是方才南烛口中的四个字。

    御驾亲征,碧瑶她竟然要御驾亲征!

    南烛看他失魂落魄,微眯起眼睛道:“这决定任谁都无法阻拦,只因她得知夏侯敏之亲自上战争后已率军先行出发……人如今已在路上了。”

    江怀柔又气又急,“碧瑶她性烈如火,一见到夏侯敏之必失理智……夏侯敏之那人诡计多端,据我所知碧瑶身边并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手。拜托你派些擅长用兵的将士前去支援,千万千万莫让我皇姐出了意外!。”

    后果他已经不敢去想。

    南烛右手任由他紧抓着,脸上露出认真思索的表情。

    江怀柔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手心不由自主渗出细汗,一时间周围仿佛全都安静下来,满耳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响。

    过了很久,南烛才宛若刚苏醒过来似的恢复常态,笑道:“放心,我自然会帮你。”

    过了两日,南烛果然下令派兵二十万援助月华。

    得知这个消息后,江怀柔心头绷紧的弦总算暂时放了下来。不管南烛最终意欲何为,只要目前碧瑶平安无事,其它都已不在重要。

    反观南烛,依旧生活悠闲,偶尔会转过来同他下几盘棋,心情极好甚至会透露几句最新战况消息。

    宫中下人在江怀柔面前全都变成了哑巴,即使不小心眼神碰上也连忙恐惧躲开,要想从他们口中获得消息,无疑难于登天。

    于是南烛每天的到来几乎成为江怀柔唯一的期盼,不仅仅是可以从他那里获取碧瑶的消息,两人闲聊几句也好过一人毫无存在感的麻木活着。

    他本不是话多之人,此刻却被孤独逼迫的几欲发疯,多少次想逃出宫去再不回来,却想起世间已无江怀柔而顿足。

    即使南烛放任他自由,他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呢?

    回月华?碧遥远在边疆,那些人见到他如今活着又有何感想?定以国不可一日无群拥上他这个傀儡登上皇位而舍弃碧瑶,就像当时突然间全投靠了江碧瑶一样。

    这江山并非非让谁坐不可,纵使国君必要时也是供某些人推出来牺牲的,满朝文武哪个想的不全都是自己利益?他未长期执政,却不代表对朝堂上那些人诡异阴谋赤裸心事不懂。

    过去的经历已让他有足够多的教训抱着最坏的打算去看待未来,不是谁都如南烛能将所有事放在掌心轻松玩转,他江怀柔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要说:上月榜了,虽然明天就可能被挤下来。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19

    19、烈性女子

    时间匆匆又过了几个月,转眼已近年关深冬,整日北风嘶吼如狂,只将外面吹的天昏地暗。鹅毛大雪亦连下了三日,窗外积雪几乎将梅树躯干掩盖去了大半。

    江怀柔披着厚裘坐在窗前,捧着杯子陷入冥想,里面的水已经冷掉快要凝结成冰。

    在这处处暖碳的深宫中尚是如此恶劣天气,不知那边疆铁马冰河交战又是怎样一番艰难。威武壮男倒也罢了,碧瑶她……再过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子。

    他这皇姐,自生下来便与寻常女子不同,骑马射箭布阵兵书无一不通。

    幼时江怀柔常被江铭江诚教训,皆是由她出头替他讨回公道。

    江怀柔至今记得,她把江诚推倒在地用脚踩在他胸口上趾高气昂的模样。这天底下,再也不会有比她更美丽骄傲的公主了。

    她声音清脆响亮道:“有我在一日,谁都想欺负我弟弟,尤其是你们两个也一样!”

    说着话时,碧瑶抬起下巴冲他得意的笑,那种温暖和感动,让江怀柔一生都忘不掉。

    他的皇姐,能文能武,琴棋书画亦无一不精,就连太师傅也偷偷感慨,“公主若生为男儿身,必能骑马治国平天下!”

    碧瑶却将头一昂,冷笑道:“这天下本就是我皇弟的,他坐我坐不还都是一样?!”

    那样心胸坦荡无比张狂的话语,整个月华除了她还有谁敢讲出口?

    太师傅当下窘迫,好心道:“公主此话切不可人前张扬,皇上正值壮年,太子一日未定此话便一日不可说,以免给三皇子招来杀身之祸。”

    碧瑶眯起眼,扬剑将太师傅逼到角落,“江铭江诚虽然不错,可是皇位只有一个,我就不信父皇看不出来我皇弟除了蛮力外样样都比他们强!”

    太师傅满头大汗的躲避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这种事微臣请恕实在不便多言……。”

    碧瑶锵的一声收剑回鞘,拍拍旁边江怀柔的肩膀道:“皇弟,你一定要争气,千万莫让那两个家伙超过了去。”

    江怀柔懵懂点头,“可是我不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父皇看起来每天都很累,也不能跟别人出去玩儿。”

    碧瑶道:“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你做了皇帝后,就可以修改一下祖宗法令,让女子可以去边关打仗。到时你在朝上做皇帝孝敬母妃,我骑马驰骋沙场去替你开拓疆土,看这天下还有谁敢小瞧欺负我们俩!”

    “好,到时我就封皇姐做女将军,统领月华所有兵马。”

    两人说的起兴,全然不顾一旁太师傅面色如焦土,汗如雨下。

    那时的江碧瑶,当真是全心全意待他。倘若不是出了后来的事,两人现在应该……想必都如愿了吧?

    江怀柔想的出神,竟不知南烛什么时候进了房间。

    他脱去堆满积雪的斗篷,头顶上不断冒出蒸腾的热气,坐下来看着江怀柔,有些迟疑的开口,“今日我得了两个最新消息,一好一坏,你准备先听哪个?”

    江怀柔如老僧坐定眼也不眨,平静道:“好的吧。”

    南烛鲜少有疑重之色,想必那坏消息一定是极坏的了,江怀柔用手捂了捂胸口。

    “夏侯敏之被成功围堵在青霞峰,被江碧瑶亲手砍了头颅。”

    死了?就这样死了么?江怀柔手一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垂了睫毛低声道:“那坏的呢?”

    南烛观察他脸色,静了许久才道:“第二个消息……。”

    出奇的紧张让江怀柔有片刻失聪,不过却依旧听清楚了对方传递过来的讯息。

    “江碧瑶收兵途中误入埋伏,被乱箭……射杀,我到现在还未查出来对方来历。”

    江怀柔颤抖着饮尽杯中茶水,冰冷的如同利刃一般锯割着他的咽喉。

    后来南烛还说了什么,江怀柔却是一句也听不清了,他满脑都是江碧瑶被乱箭射杀的情形。

    如果这消息被太后知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哭瞎双眼。没了江怀柔她还有一个贴心的女儿,如果连碧瑶都走了,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要在后宫里怎么生存?

    江怀柔打了个冷战,低喃着起身,“不行,我要回月华……。”

    南烛拦住他,道:“现在雪大道路难行,不如等天放晴了再走。”

    江怀柔红着眼睛声音尖锐的甩开他手,气势凶狠道:“不,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先用些热汤,我吩咐人去准备,”南烛声音转了命令,跨出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江怀柔你莫忘了我们的约定,如今夏侯敏之已死,你从今便是我的人了。此次回月华,我给你三个月时间了却旧事,到时自会有人去接你。”

    江怀柔怔了下,他这话……什么意思?还有那什么约定,他早已经忘到脑后了!他现在只想一心回月华,其它什么事情都听不进去!

    一路风雪未停,道路曲折难行,待江怀柔历尽千辛万苦站在月华宫门前时,几个侍卫拦住了他。

    “滚!”江怀柔低吼,“谁敢拦我,一律杀无赦!”

    自夜池出发时,南烛派了几十人护送他,皆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手起刀落间,两个侍卫已成无头之尸。城上守卫有个年长的识得江怀柔,惊叫道:“是三……是皇上,皇上回来了!”

    侍卫皆面面相觑,却不敢轻易退让。

    正僵持不下时,一个熟悉的蓝衣身影骑马飞奔而来,看清江怀柔后,素来冷静的脸庞也出现一丝震惊,“皇……上?您没有……事!”

    江怀柔看着他,满腹怒气仿佛瞬间消息殆尽,只剩下疲惫不堪的委屈软弱,“井岚,带我去见母后……。”

    井岚脸色青了又白,最终对侍卫道:“放他进去。”

    只是短短几个月而已,宫中布局已然改变许多,再不是江怀柔记忆中熟悉的那个皇宫。

    路上,井岚短短同他讲了几句,大致是江铭江诚如今都已返回京城,朝局暂时还算稳定。太后听闻碧瑶离开的消息痛不欲生,任谁都不肯接见已到食不下咽的地步。

    江怀柔听的胸口抽痛,入太后寝宫后,他悄悄摆手让侍从退了下去。

    太后躺在床上,面容苍白憔悴,额前竟然多出几缕白发,比起一年前不止苍老有十岁!

    江怀柔在床前跪下来,轻轻抚摸她枯瘦的手掌,还未开口,太后便已察觉了。

    她缓缓睁开眼,虚弱唤道:“碧瑶?是你么?”

    “母后,是我……。”

    太后身体明显一震,语气却未流露出太多吃惊,柔声道:“你回来啦,在外面这些天……可曾吃了什么苦?”

    “不,不曾吃什么苦,儿臣让母后操心挂念,儿臣不孝……。”

    太后摇摇头,轻声哽咽道:“都是母后的错……小时候没有看好你们,长大后也没有看好你们……倘若碧瑶走之前我再坚持些,就不会有今天这局面。”

    语罢艰难的抚摸他的脸,叹气道:“瘦了,也长大了。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皇姐不喜欢人落泪,她若尚在,怕是又要骂你了。”

    “是。”江怀柔强忍住眼泪,问:“皇姐她走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太后从枕下抽出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罢。”

    “吾弟亲启”

    信封上四字刺的江怀柔泪又流了出来,他用袖子胡乱擦把脸,小心翼翼拆开信,那个眉眼英气的女子便跃出纸来,一脸严肃对他道:“莫哭。待我走后,你要好好孝敬劝慰母后,休再自甘堕落。虽然成年后我待你不好,心却同你是极度亲近的。江铭江诚势同水火互不相容,再加上其母颜妃阴险狡诈,倘若江山落入此二人手中,你与母后皆难逃一死。另需提防聿亲王谋反,可令井岚与之抗衡。碧瑶此去已无生还念,二十年姐弟情归土,从今魂游天地间,逍遥自在,勿思。”

    “皇姐!”江怀柔伸手去摸她,却只触到一缕空气。

    “我这女儿,自小便与别人不同,事事要强,样样出众。即使出了那样的事,还是一直强颜欢笑怕我难过……许是太好了老天都喜欢,才早早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江怀柔低头听太后自语,泪水已悄无声息打透信纸,幼时话语在耳边越来越响亮。

    “到时你在朝上做皇帝孝敬母妃,我骑马驰骋沙场去替你开拓疆土,看谁还敢小瞧欺负我们!”

    “江怀柔我告诉你,别想把我嫁到夜池去!什么牺牲一个公主换来月华十年和平,说的好听!那些狗人怎么不让自己女儿嫁过去”

    “碧瑶此去已无生还日,二十姐弟情归土,从今魂魄落于归于天地间,逍遥自在……。”

    ……

    五年,在出了那件事情之后,碧瑶不再骑马提剑,常作娴静打扮,她变的沉默寡言,对江怀柔非打即骂,与从前判若两人。

    江怀柔不知她抱着怎样的心情奔赴沙场,也不知她留书给自己时花了多久时间去怀念过往……

    只知那个小时疼他宠他英气勃发的豪情女子,当真如曾经立过的誓言一般,最终在龙战鱼骇、烽火四起的战场上纵情搏杀了一回。

    并且死在了那里。

    这年冬天漫长的可怕,直到来年三月冰雪还顽固不化,江怀柔重新回到大殿上眄视群臣,一惯温和的脸上此刻多了些难以掩饰的恨意。

    碧瑶为什么只带走了十五万兵马却留下井岚?

    为什么她在明明已经安全撤退后被来历不名的人截杀?

    为什么四处寻不着传说中已死的钟离荣紫尸首?

    为什么在他诈死的消息由井岚传回月华后,碧瑶跟太后却都还满心笃定着他会平安回来?

    ……所有的事情都纠缠成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着他去破解。

    20

    20、执子之手

    转眼已至三月下旬,慵懒的阳光终于逐渐变得明媚了起来。

    江怀柔坐在屋檐下看外面鸟雀追逐,蓦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节来。那时老皇帝跟碧瑶都尚在,江怀柔未坐上这皇位,井岚还以贴身侍卫的职位守在他身边……短短一年而已,这皇宫已然物是人非。

    “皇上,该用午膳了。”杜英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江怀柔摆手道:“推迟些吧,我现在还不饿。对了,吴丞相那里的事可都安排妥了?”

    “已经全都办妥了,请皇上放心。”

    对于江怀柔归来,此刻最开心的便是他这未来国丈吴丞相。每每想起吴雪嫣,江怀柔便觉得对她心怀愧疚,只是往事已过了一年,线索已断的无从查起,只好让时间来平复记忆中的伤痛了。

    “更衣,我要出宫走一走。”

    “万万不可啊皇上!”杜英紧张道:“您之前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如今井大人又不在身边,倘若再让碰上什么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不妨,他们现在还没有要让我死的地步。”

    “皇上不可啊,长公主之死还尚未查明,您要是再出了事,奴才可要怎么跟皇上交待?”

    任杜英如何劝阻,江怀柔只是不听,强行换了衣服后携带个小太监出去了,杜英连忙率领一大批人跟上。

    江怀柔来到丞相府找吴雪嫣,吴丞相却一脸窘迫道:“小女自从出了事后,整日关在房中垂泪伤心,任谁都无法劝她出来,您看……。”

    “朕亲自去看他。”江怀柔及时打断他,一个深闺女子出了这种事,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吴丞相欣慰道:“微臣多谢皇上,只是待会儿她若无意中冲撞了您,还请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朕知道。”

    江怀柔在丫头带领下进了吴雪嫣的秀阁,只见门窗都锁的死紧,怎么叫喊里面都无半点动静。

    见下人一脸忧心急躁,江怀柔便让她退下,抬手轻叩了几下门,柔声道:“雪嫣,是我,可以开开门么?”

    “你,您来做什么?”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惊讶又带着丝恐惧。

    “我想跟你说说话,能开门让我进去么?”他说话态度很诚恳,就像一个普通的求爱青年。

    等了会儿,门嘎吱被缓缓拉开,一面苍白似纸的脸探了出来,“您……进来吧。”

    房间中,吴雪嫣头发散着,脸上没有做任何打扮,身形单薄削瘦的如同细柳,眼神游离不定的四处打转,唯独不敢同江怀柔对视。

    “雪嫣……,”江怀柔去拉她手,吴雪嫣却发出尖锐的叫声,抱着头道:“走开,你走开,别碰我!”

    江怀柔连忙安抚她,“我不碰,你别怕……相信我,我们一起长大的伙伴,我不会伤害你……”

    “对,对不起,”吴雪嫣害怕的看着他,咬着嘴唇哭起来,“我不是故意凶你,我只是……。”

    “我知道,”江怀柔待她情绪稍微稳定些后,犹豫着将她搂到怀里,“不怕,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这是他首次主动去拥抱除碧瑶以外的女人,那是一种无比奇妙的柔弱触感,跟井岚坚硬结实的身体完全不同。没有面红耳赤,没有心跳加速,他只想在此刻给这个柔弱女子一点精神支持和安慰。

    吴雪嫣靠在他胸口哭了很久,似乎要将整年的压抑都发泄出来,江怀柔不擅长去哄劝别人,只用手去轻轻拍打她的背。这个动作,他曾看到南烛对钟离荣紫做过。

    “这一年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么?”

    吴雪嫣哑着嗓子道:“我没脸出去,倘若不是怕父亲伤心,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你的错,”江怀柔轻声安慰她,“这件事除了丞相跟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你将来会是我的皇后,没有谁会看不起你,也没有谁敢非议你。”

    她抬起哭红的脸哽咽,“出了这样的事,皇上还愿意娶我么?”

    “愿意,你是个好女孩,我也很……喜欢你。整天闷着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她连忙摇头,“我害怕他们看我的眼神,总觉得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样。”

    “你跟我来,”江怀柔带她推开窗户,阳光一下子撒满了房间。金色光芒柔柔笼罩着园中花草树木上,放眼之内皆是生机勃勃的嫩绿色。

    “看,去年那么冷的冬天它们都挺过来了,如果重新发芽,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也要像它们一样坚强活着,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应该好好珍惜。如果死了,你再也看不到想见的人,看不到这些美丽的花,做不了想做的事情……。”

    明明是在劝尉吴雪嫣,江怀柔的心情却渐渐沉重起来,他想起了碧瑶,那个喜欢在春天策马奔腾笑嫣如花的姐姐。

    吴雪嫣犹豫着上前握住他的手,“皇上……。”

    江怀柔却微笑起来,真诚的目光像缕阳光照射进她的心房,“我去前厅等你?”

    未过多时,吴雪嫣一袭粉衫走了出来,脸上还略施了薄粉跟胭脂。虽然看起来依旧弱不经风,整个人却焕发出神采奕奕的气息。

    江怀柔赞道:“很漂亮。”

    吴雪嫣羞涩的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两人牵着手出了丞相府,送出门时吴丞相老泪纵横。

    待走到人流渐多的街道上时,江怀柔明显感受她身体在微微发抖,低着头也始终不敢抬起来。

    江怀柔正色道:“不要怕,这次就算死,我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吴雪嫣点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往他这边靠了些,两人举止在外人看来无异是亲密之极。

    逛了一会儿,江怀柔停在一个饰品摊位前,“雪嫣,你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

    “上次你送我的那支金钗,还没有机会戴过。”

    上次那支……江怀柔隐约记得是夜池送来的礼物,至于长什么样子早忘记了。

    “没关系,多买几只轮流着戴。”

    吴雪嫣凝眉思索了会儿,挑了一只素白玉簪,待江怀柔付钱时却为了难,他出来匆忙不曾带得银两,侍从又遵了他的命令只敢远远跟着,如今连个影子也瞧不到。

    江怀柔将全身摸了一遍,竟摸到一块硬玉,是南烛曾经从赝品中取出来的那块,上面刻的花纹和字样都古怪稀奇识不得,他未作丝毫犹豫便递了出去,“你看这个,可以换那个簪子吗?”

    小贩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可以可以。”

    吴雪嫣这才知他方才神情在为难什么,同那小贩道:“怎么能拿贴身东西去换,这簪子我不要了,你把那个玉还回来。”

    江怀柔拦住她,“那玉不值什么钱,留在身上也是多余……。”

    小贩也赔笑,唯恐他反悔似的反找了几十纹钱,吴雪嫣见江怀柔当真不在意,这才作罢。

    江怀柔看她额角渗出细汗,拿着钱道:“走,咱们去喝杯茶。”

    这摊位对面便有一家茶馆,门口有两眼活泉还植着些绿竹,看起来颇为雅致。

    江怀柔怕她嫌吵杂,便带吴雪嫣直上二楼,刚踏上去,便对上一双犀利阴霾的眼睛,竟然是白辉容。

    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在他们两人在一小小茶馆碰上也属难得的缘份了。

    才要笑着打声招呼,却看到他旁边坐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刻便笑不出了。

    算起来江怀柔已有整年不曾见过白辉容,就算是他回宫重新执政也未见其露过面。而井岚虽然常见,两人却再不如先前亲近,话也甚少说了,要江怀柔亲口称他一声皇姐夫,无疑比杀了他更难。

    江怀柔正在犹豫是否装作不曾看到,对方两人却起身施礼,恭敬道:“见过公子。”

    江怀柔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出门在外,无须多礼。”

    此刻两人无论是哪个对江怀柔来说都是烫手山芋,如今竟然聚到一起,愈发让他显得手足无措。

    对视片刻,白辉容出言相邀,“如蒙公子不嫌,还请一起坐下来喝杯茶。”

    江怀柔不好拒绝,用目光征询了下吴雪嫣的意见,见她神情淡然却并无特殊反应才道:“好啊。”

    吴家长女虽然京城皆知,白辉容却是从未见过其真容。待四人皆坐下后,他有意无意道:“敢问这位小姐是……。”

    吴雪嫣身体微颤,江怀柔立刻将她手握紧了些,“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白辉容尾音拖的很长,“是吴丞相的爱女,在下唐突了。”

    吴雪嫣长在深闺,幼时却在宫中学习礼仪,此刻紧张倒也不显拘束,微微点头道:“白公子不必客气。”

    井岚一向不同女子打交道,即使是知道吴雪嫣的来历也未曾多看一眼,声音冷冷的询问江怀柔,“公子可是一个人出门的?”

    “不,不是。”

    “随从呢?”

    江怀柔打量身后,却并未见到半个熟悉人影,只得忐忑不安解释,“许是在楼下守着,我不许他们靠的太近。”

    井岚面色微愠,“公子身份尊贵,行事理应万分小心。莫说是在楼下,近身都未必见得安全。之前既得教训,为何仍是疏忽至此?”

    这话旁人若听了去肯定讶然,江怀柔却已习惯了他的严厉说词,垂着眼睛道:“知道了,我下次出来一定加倍谨慎。”

    “还有下次?”井岚手在案上握攥成拳,“府里什么热闹没有,偏要到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来玩?祖母她老人家身体抱恙无暇顾忌公子,莫非侍从也都是死人不敢出声提醒?”

    一番话说下来,吴雪嫣反来安慰江怀柔,两人乖乖听着训话,仿佛感觉回到小时候在书房被太师傅责骂的时光。

    白辉容适时出声劝道:“罢了罢了,一点小事你怎么还唠叨个没玩了。”

    “小事?你难道不知道他上次差一点……,”说到这里,井岚突然安静下来,目光由愤怒转为不可思议的阴鸷。

    他应是想起了自己先前诈死之事,江怀柔心中格登一声。

    21

    21、突生变故

    接下来的相处,对江怀柔来说无疑是一种痛苦煎熬,白辉容若有所思的眼神跟井岚铁青的脸色都让他如坐针毡。

    吴雪嫣看出江怀柔的为难,便道:“天有些晚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井岚却皱着眉道:“抱歉在下还有些事要同公子谈,能否麻烦白兄先将吴大小姐送回府中?”

    还嫌局面不够冷么,竟然两人还要单独相处?江怀柔搪塞道:“井岚,我们不妨改日……。”

    “砰!”井岚手中杯子瞬间没入桌面一半,江怀柔立刻噤声。

    白辉容起身道:“吴大小姐请。”

    “可是……。”

    “有井亲王在,没有谁敢伤害公子。”

    江怀柔也尴尬摸站鼻子道:“雪嫣,委屈你先回去,改天得了空我再出来找你。”

    两人前脚刚走,井岚便掷出一锭银子,对小二道:“二楼我包了,麻烦把多余的人全部请出去。”

    小二见他们衣着尊贵出手阔绰,自然不敢得罪怠慢,迅速将楼上客人清了空。

    江怀柔忐忑不安道:“不知道井岚想同我说什么?”

    井岚盯着他片刻,终于问:“皇上消失的这一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江怀柔也敢不瞒他,小声道:“没什么,就是四处转了转,顺便在南烛那里做了会儿客。”

    “陛下跟南烛并无交际,做的什么客竟达一年之久?”

    “过去无交际并不代表现在无交际,而且南烛……待我还是很不错的。”

    井岚脸又阴上几分,“是怎样的不错?”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井岚你还这么紧张做什么?”江怀柔故作轻松的笑。

    井岚却未给他什么好脸色,紧握拳并未松开,“皇上应该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莫轻易让有心人给利用了去。”

    “利用?”江怀柔看着他笑起来,眼神澄清干净如新月,“此点不劳井岚提醒,我现在一刻都不敢忘。”

    气氛有些尴尬,沉默了会儿井岚面色凝重道:“皇上不在的这段时间,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江怀柔撑着下巴,道:“譬如井岚娶了我皇姐,一跃成为井亲王?”

    井岚一语不发的注视着他。

    “再譬如月华同东宁开战,而率军上阵的却是一名女子?”

    “皇上是在怪为臣么?”

    “我没有怪谁,”江怀柔垂下睫毛漠然道:“我知她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

    井岚看他神色落寞,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井岚喜欢过我皇姐么?”

    “没有。”

    “那碧瑶她……知道么?”

    “大婚前我曾明白告知过她。”

    似乎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答案,江怀柔心中一颤,低喃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嫁你?”

    “为臣不知,”井岚冷眼反问他,“皇上以为呢?”

    江怀柔握了握拳,胸口有刹那间已停止心跳,用尽浑身力气方镇定道:“我也不知。”

    如同井岚不喜欢碧瑶,而碧瑶也绝对不会喜欢井岚,却强迫他成了亲,如果没有半点利益存在,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江怀柔感到浑身发冷,或许只有一个可能才能解释得通……碧瑶已然知道了井岚的真实身份,她想以此彻底断了江怀柔的念想。

    夜池使团突然求亲、大婚前夜吴雪嫣无故被人强暴、自己被掳去夜池一年却安然无恙、诱捕钟离荣紫、碧瑶诛杀夏侯敏之……一桩桩表面看来并无关系事件发生后,所有一切又重新回到起点,最终得利的却是表面最受伤害的自己!

    这一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着串联起来,江怀柔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碧瑶一身铁甲皆数被射穿,身中数箭嘴角却噙着笑,“江怀柔,我自己的仇自己报,无须你插手。如今一切圆满,皇姐归还本就属于你的江山!”

    “我的弟弟,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你若敢再碰他一根手指,江碧瑶定要你好看!”

    “虽然成年后我待你不好,心却同你是极度亲近的。”

    “二十年姐弟情归土,从今魂游天地间。”

    ……

    疼,胸口仿佛被植入一根紧绷的弦,每下跳动都能牵动全身的痛觉神经。

    见江怀柔满头冷汗目光散乱的寻不着焦点,井岚脸色一变,快速扶住他的肩膀,“皇上,您怎么了?”

    江怀柔捂着胸口虚弱道:“疼,井岚,我心口好疼……。”

    井岚急道:“皇上可有随身带药?”

    江怀柔恍若未闻,身体渐渐向下方滑落,“好疼……。”

    井岚二话不说将他抱起来,两人像仿佛飞燕一般直接从楼上掠了出去。

    在井岚记忆中,他幼时曾犯过几次类似病症,每次都痛不欲生差点熬不过去,所以皇上对他素来放任不多强求。最后一次病重约是在六年前,昏迷了半个月才救回一条命。以后下人侍奉他便愈发小心谨慎,冷热食物都严格控制,事事都尽量顺他心意。皇上皇后也只敢责骂,并不向对待另外两位皇子一般动则杖责体罚严厉。

    该死!本想这病已经全愈了,怎么今天又复发了?

    江怀柔伏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全身虚弱的像棉花一团,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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