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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跳卧底任务[出书版] 作者:志蓝

    自己仍有某种程度的在乎,不过却是出于怨怼这点,令他十分难受。

    他力持镇定,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这是你逼我的。」

    「你总是这样……永远推说不是自己的选择。」

    「少唆!」一针见血的指责使他恼羞成怒。「pda呢?现在就还给我,由我来保管!」

    「我交给王子了。」

    「什么?!」齐松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才恍然大悟,他会被反锁在万事达的房间里,原来不光是在等待「警方解决内部问题」,而是为了把pda交给别人。

    看他脸色刷地惨白,柏慕尧事不关己般耸耸肩,说了声「他会在我们出发前送回来」,这更让齐松龄濒临抓狂边缘。

    「你在想什么啊?不管怎么说,那部pda都是我们警方的重要证物,你怎么可以随便交给不相关的人?」

    「我答应要帮你们把东西送到白虎那里,也答应最后会还给你们,这两点我都会做到。」柏慕尧宣示着自己不会违约,但口气也是一径的冷然。

    「还有,王子不是不相关的人,他是我的同事。」

    听着他语气坚定的话语,齐松龄的胸口顿时一阵刺痛。

    没错,现在能和他共事、拥有深刻同伴情谊的人,不再是自己了。

    「说不定他能比你们警方更快找到破解辨识系统的方法,所以对我来说,他比你们还要值得信任。」

    「你口口声声说不信任我们……」明知这是自暴自弃,他却无法自制。「当初就不要接我们的案子啊!」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柏慕尧嘲弄地挑挑眉,视线投向指在自己额前的枪。「真正被逼到别无选择的人,是我才对吧。」

    「好!或许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有内奸,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所想的那样污秽,大部分的警察还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扫荡罪犯,就像烈叔和强叔,他们……」

    「别跟我说那些假情假意的陈腔滥调。」柏慕尧的眼神像看到恶心的虫子,冷冷吐出一句「令我想吐」。

    「你明知道里面有很多自己也成为罪犯的人。」

    「你这种自命清高的态度才虚伪!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做错事情……我不记得我曾因为做错什么而后悔过,真要说的话,你才是那个犯下大错的人吧!」

    被柏慕尧冷言冷语地反问,不知为何,齐松龄只感觉一股热气冲上脑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线条优美的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冷笑。「你第二天的反应还不够清楚吗?你后悔和我睡了吧。」

    血色倏地从齐松龄脸上褪去,三年前那段最不愿戳破、最不愿被提起的往事,也是他们至今一直避免触碰的禁忌,如今却毫不遮掩地从对方嘴里吐露。

    「这几年来,你没什么变嘛!只要看你的表情,就能知道答案。」柏慕尧的笑容不带一丝温度。おe「这也难怪,像个女人一样被我拥抱,应该足以让你后悔一生了。」

    此刻,过去那个被台风侵袭的夜晚,有如潮水般淹没齐松龄的思绪。

    暴风雨吹打窗户的声响、两人赤裸拥抱彼此时的炽热,仿佛烙印在记忆里,至今仍沸腾得令人发狂。

    他张着嘴不敢出声,因为只要一出声,打从重逢那一刻开始,他极力隐藏的防线就会逐渐崩溃。

    「这应该算是你正直人生的一大污点吧。」柏慕尧从容的避开枪口,起身贴近浑身僵硬的齐松龄,在他耳畔低喃,「是吧?齐松龄警官。」

    「你!」

    领悟到「先动摇的人就输了」这个道理时,齐松龄握着枪的手已被擒住,紧扣住他手腕的指尖刻意选在最疼的地方施力,他一时吃痛松了手,正想低头捡回掉落的枪,却被一股力量推倒在沙发上,虽然奋力挣扎,可柏慕尧的膝盖已压上他心窝,令他动弹不得。

    他被彻底制伏了。

    打从警校时期,只要柏慕尧认真和他对战,他从来没有胜算。每当他挑战失败后,由下而上注视那赢不了的对手时,心脏总是不由自主地狂奔跳动。

    漆黑的瞳孔、傲然的神情,有时甚至是浮现在英挺鼻尖上的汗珠,他都能看到出神。同样的,好友也会如同凝视重要事物般,专注地和他视线交错,然后紧紧纠缠,仿佛在竞赛谁会先逃开。

    而每次先大笑着推开对方的人,总是自己。

    但如今,他们已经无法像当年那样一笑置之了。

    更加英气逼人的俊美容颜近在眼前,却凝结着不容触碰的拒绝气息;曾经吻遍自己全身的唇,现在只会吐出冷酷的责备与嘲讽。

    他闭上眼睛,别开脸,不再注视依然让自己的心脏为之揪紧的人。

    「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做什么吗?」

    把他的逃避视为恐惧,柏慕尧的口气似乎在叫他少自以为是。

    「我接这个案子只是为了赚钱而已,没打算和你重修旧好,更不是为了伺机报复你。总之,请你在案子完成前,不要再拿枪指着我,或试图教训我、触怒我。」

    话语刚落,柏慕尧施予的压力立刻从齐松龄身上退除,并抱起电脑往卧室走去。

    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齐松龄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什么,居然出声唤住对方,可是柏慕尧却充耳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喂!等一下!」看他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齐松龄朝那背影喊出挂心已久的疑问,「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似乎在思考他的问题,柏慕尧侧着头,稍微缓下脚步,却没有开口。

    「那件绑架案……你要是真的不想再和我有所牵扯,直接和我们分局长谈好条件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我?」

    然而,直到最后,柏慕尧依旧什么也没说,默默离开了客厅,掩上房门的声响,彻底隔绝了他的疑问。

    望着紧闭的门扉,齐松龄气力全失的跌坐在沙发里,将脸深深埋进双掌。

    「可恶!我到底是想干么……」

    自从接到柏慕尧的电话之后,原本以为已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那股骚动,就不受控制的再度张狂起来。

    尤其和对方重逢之后,他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还有这颗随时都会失控的心。

    再怎么警告自己绝对不能沦陷,绝对不能回忆起以往的情愫,一旦脱离了表面的「合作关系」,踏进属于对方的私人领域,彼此举手投足间流露的心绪,便全都赤裸裸的摊在眼前,无法逃避。

    他再怎么假装,还是掩饰不住动摇与紧张。

    而导致不平衡关系断裂的种子,早在三年前的那个台风夜就埋下了。

    不对……或许在更早之前,他们就意识到彼此的特别,意识到这份深厚的情谊并非单纯的友情。

    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是谁先忍耐不住那暧昧不明的气氛?是谁先突破了好友间应有的界线,伸手拥抱对方?

    又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呢……

    第四章

    「你想睡我的床?」睡在下铺的柏慕尧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那我睡哪?」

    「和我睡在一起啊!」

    齐松龄故作轻松的回答,令柏慕尧大笑出声。「说的也是,那你下来吧!」

    即使内心还在挣扎着是不是要到对方床上睡,但齐松龄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

    在这狂风暴雨的台风夜,少了被子而冷到受不了的他,原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想睡在好友温暖的床上,没想到竟然得到如此爽快的回答。

    「你还在拖拖拉拉干么?害羞了吗?」

    「屁啦!」抛下粗鲁的回应,他抱起枕头,从上铺爬了下来。

    侧躺在下铺的柏慕尧,一脸促狭的掀开薄被,还说了声欢迎光临。齐松龄笑着骂他无聊,钻进被窝。

    一接触到比自己高的体温,他有如获得救赎般发出叹息。「啊啊……真舒服……不过这是什么鬼天气啊?明明秋天都快要过完了。」

    「就是秋台才可怕。怎么,还觉得冷吗?」

    在柏慕尧的柔声询问下,齐松龄嘟囔着冷死了,朝好友温暖的身躯挤过去。「这次回家,一定要叫我老妈记得帮我买被子,不然我真的会被她害死。」

    「别把错都推给你妈。这样吧,要不要让我来温暖你?」

    「哈哈!你在说什么过时的台词啊?」

    「我还以为很有用呢!」

    「是啊!凭你那张正经八百的脸,把妹时应该反倒有搞笑的fu吧!」

    「反正我不像你那么受女人欢迎。」

    虽然柏慕尧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不见一丝可惜,反倒像在担心什么似的。

    不懂他为何露出如此心意难测的表情,齐松龄笑说「那是因为你老是绷着一张脸」,随即打了个哈欠。

    「你想睡了吗?去关灯吧!」

    「不要,你去。」

    齐松龄反过来任性的使唤对方,和往常一样,柏慕尧嘴上念着「真拿你没办法」,却还是乖乖起身,打算从上方横越占据另一边床铺的无赖。

    眼看他正要跨过自己,齐松龄的心中萌生恶作剧的念头,故意抬脚勾住他的腰。

    「喂!你够了没啊?」即使出声责备,柏慕尧的脸上却挂满笑意。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闹了一阵,突然间都不说话了,却也没有打算解除彼此纠缠的情况。

    「真难得啊!」最后,仍是齐松龄先打破缄默,好驱散这股诡异的尴尬气氛。「你没戴眼镜的脸……」

    「你又不是没看过。」

    「这么近距离,倒是第一次。」

    「感想如何?」

    「嗯,很帅。」他坦白的赞美,却换来一句白痴。

    「是真的很帅啊!连身为男人的我都会被你迷住。」

    「那我还真得感谢你的赏识。」柏慕尧的嘴角漾起苦笑,「不过,我也觉得你……」

    话说到一半,又不自然的打住,四周只剩下狂风的呼啸声,以及仿佛即将冲毁世界的激烈雨声。

    仰望着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齐松龄忍住追问下去的冲动,静静等待对方自己说出答案,也等待自己骤起的心跳恢复平静。

    无论是想和对方分享体温、或是对好友的赞美,在他玩笑般的语气下,其实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凝视好友的脸庞,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呼吸困难,在他心中,这个人的存在感和地位,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定义。同样的,如果不是他的错觉,对方应该也对他抱持着相同的心情。

    好想问个清楚,又害怕一旦开口,就会破坏这岌岌可危的平衡。

    同时,他也因为自己对同性产生异样的情感而感到恐惧。

    说了又能怎样?他看不到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更看不到他们共同的未来,只是奔腾的情感还是擅自冲撞灵魂,如同激流般急着找寻出口,想拦也拦不住。

    因此,他们才会一再用言语和态度试探对方,每当触及问题的核心前,又奸诈地抢先逃开。

    户外传来轰然巨响,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随着备用电力启动的声响,隔壁寝室似乎骚动起来。在风雨中,就连同学们嚷着停电了的呼喊,也逐渐被掩盖过去。

    「你说……」黑暗中,他看不清柏慕尧的脸,却知道只要开了口,他们就无路可退了。「你说,你觉得我……怎样?」

    话问出口了,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当齐松龄思考着是否该出声催促,却听见好友那压抑着什么似的沉稳嗓音。

    「哪,你记得你问过我,想不想和男人接吻吗?」

    眼睛适应了黑暗,柏慕尧端整的面容和凝视自己的双眼就近在咫尺,正低声向他说着,「如果对象是你的话……」

    如果对象是自己的话?齐松龄还揣测不出下文,取代言语落下的,便是印在自己唇上的轻吻。虽然是轻得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激情意味的吻,他的心跳却狂乱到再也承受不住。

    「慕尧……」

    「怎么样?像在亲小猫小狗吗?」

    「一点也不像。」

    「那像什么?」

    回答着不知道的齐松龄,仿佛要确认在心底骚动的感觉,主动仰头吻住柏慕尧的下唇,吸吮那形状优美的唇瓣,即使还想逞强的说果然不像在亲小猫小狗,却被对方探入口中的舌尖堵住。

    这一瞬间,理性和自制力全数崩毁,他不顾一切地揽住好友的颈项,向自己拉近,而对方也环抱住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颈,让彼此的唇舌交缠更加深刻而热切。

    永无止境般的浓烈亲吻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情愫,就连空气的温度似乎也跟着升高。热到难以忍受的他们,不约而同的伸手拉扯对方上衣,连下半身的衣物也嫌累赘的一并褪除。

    毫无遮蔽的赤裸拥抱后,他们像好不容易夺取猎物的野兽,原本只是贪婪抚摸对方的身躯,渐渐变成饥渴地舔舐、啃咬,从锁骨、肩膀、胸口,到紧实的下腹和臀部,不想遗漏任何一及悖用掌心、唇舌,甚至是自己的身体,全心感受对方肌肉和肌肤的弹性,拼命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在分不清彼此的呻吟声中,他们交换了无数个亲吻,尽管谁也没有开口,内心却很清楚对方想要什么,因为,那也是自己想要的。

    不记得是谁先开始的,他们握住对方的下身,仿佛在竞争谁先让对方达到高潮,疯狂地施予爱抚。没有多久,便一前一后在彼此手中宣泄了欲望。

    「松龄……」

    倒在自己颈窝喘息的好友,很少用如此亲昵的口吻呼唤他,齐松龄浑身一颤,虽然才刚发泄过,心情却更加亢奋。

    但在这时,原以为和自己同样无力的人,却强硬的将他翻过身。

    「等等……」突然变成趴卧的姿势,齐松龄还搞不清楚状况,背脊已感觉到对方贴近的胸膛。

    将他以另一种方式压倒的柏慕尧,以饱含欲望的沙哑嗓音在他耳边呢喃着「我想进去」。

    当他意会到其中代表的情色意义,连抗议为何是自己遭受侵犯的机会都没有,混合了两人体液的手指便已沿着双丘间的缝隙,进入意想不到的地方。

    「呜……」发出不习惯的闷哼,他扭动身体想要抵抗,柏慕尧却单手抓住他的手压在上方,并咬住他的肩头作为安抚。

    望着握住自己手腕的指头,一想到这优美的长指正在体内淫猥的进出,难以言喻的情绪顿时煽动感官,尤其每当指尖戳刺、压按着体内深处的某一点,往往令他宛如触电似的弹跳,必须将脸埋进枕头里,才能抑制几欲冲口而出的呻吟。

    他不是不知道同性间的性行为如何进行,只是在他迟疑自己是否能容许对方进行到最后一步时,灼热的物体己抵上变得柔软而湿润的后穴,那是自己也有的性徵,正缓慢地扩张、充满他狭窄的体内。

    喉间迸出不成声的悲鸣,但认为好痛、好难受的感觉也只有刚开始,接下来,他就如同窗外飞扬的落叶,随着风暴卷起、落下、摇晃,然后沉沦在无止境的堕落当中。

    好友从背后毫不留情的贯穿他,在他身体里解放过一次之后,说想要看他的脸,又将他转回正面,身体被曲折成难以想象的角度,但热楔在体内摩擦、抽送时,那酥麻的快感,依旧让他为之疯狂。

    当他转为跨坐在对方腿上时,其实已浑身瘫软无力,只能死命攀住柏慕尧的颈项支撑自己,然而,追求快感的原始欲望,驱使他配合对方挺身顶入的动作,摆动腰身,将热楔吞没至最深处。

    每当敏感的胸尖遭到挑弄,他就会忘我的绞紧后穴,聆听好友苦闷却更显性感的呻吟后,再抱住埋在胸口的头颅,抚摸那骚乱着心跳的发丝。

    几乎麻痹的后穴淌下忘了被灌注多少次的体液,而对方令人称羡的腹肌也沾染了自己残留的白浊,他们变成两只失控的野兽,只懂得吞噬、索求彼此。

    「和我在一起吧!」好几次呼唤他的名字后,柏慕尧以热烈的吻在他耳畔洒落这样的宣示。

    「你要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要是你想去侦查大队,我也会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将潜藏已久的情感全数倾倒而出,好友诉说着对他的渴望。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看似严谨到近乎无欲的人,也会拥有如此强烈的情感,以毫不掩饰的独占欲和激烈的性爱淹没他的理智、夺走他的思考,让他只记得追寻情欲的满足,沉溺在相拥的愉悦之中。

    只是,再怎么舍不得,饱受折腾的身体也因疲惫而渐渐吃不消,在意识模糊前,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宛如咒语般不断重复的那句话。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他想给予同样的答复,却未能来得及说出口――

    「匡啷!」破碎的声音惊醒了蜷曲在沙发上睡着的齐松龄,梦中最重要的那句话,也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洒落一地,再也拼凑不回。

    他怅然若失的睁开眼,只见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柏慕尧啧了一声,低头捡拾马克杯的碎片。

    齐松龄忧心仲仲的望着他,猜想不知他坐在这里多久了,想要出声提醒小心割到手,却被对方严厉的目光制止。

    他只好移开视线,活动着因睡在沙发上而发酸的四肢和脖子,问:「现在几点?」

    「正好是你该起床的时间。」没有干脆回答他的柏慕尧,语气淡然的问着「你的手表呢」,齐松龄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原来对方早就发现他戴着那支手表,不过,听那冷漠的口气,似乎不记得那是自己送的礼物。

    「我忘在车上了。」

    「你自己记得就好,不干我的事。」柏慕尧收拾好马克杯的残骸,扔进垃圾桶。「你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出发。」

    闻言,齐松龄露出苦笑,到底谁才是该发号施令的人啊?

    之前石队长交代要他们先出发勘察目的地,报告状况好进行部署,等到明天早上正式交货时,就能顺利结束任务。

    不过,看见柏慕尧反客为主的积极态度,那种想赶快完成委托案好和他撇清关系的模样,依然让他不好受。

    他曾经思考过,如果几个月前他接到失联已久的好友电话时,他就坦承「与其听见你的声音,我更想见你一面」的心情,是不是就能改善他们现在这样恶劣的相处模式?

    但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任何助益。

    「算了……就这样吧!」不带任何期待的齐松龄简单梳洗完毕后,将配枪收进枪套,拍拍自己的面颊,激励自己全神贯注执行任务。

    这时,依然面无表情的柏慕尧向他抬抬下巴,表示该出发了。

    「pda呢?」前往停车场的途中,齐松龄赫然想起最重要的物品。

    只见柏慕尧嘀咕着「你只会问我这种问题吗」,然后指指自己的外套,表示东西好好的躺在口袋里面。

    「在你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王子已经送回来了。」

    「喔?那你这位了不起的同事,找到解除指纹、声纹辨识系统的方法了吗?」齐松龄知道自己口气中的酸味很重,却无法控制。

    柏慕尧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

    「总之他会想办法的。他是越遇到挑战就越有斗志的人,从来不会选择逃避……或者说,不会说自己被迫选择逃避。」

    听出他是在暗讽自己的处事态度,齐松龄的火又冒了上来。「喂!你一大早就想找我吵架吗?」

    「是你先开始的吧?」

    被对方气定神闲的态度激怒,齐松龄粗暴的打开车门,跨进驾驶座,但他赌气的行为丝毫没有影响柏慕尧,他仍一派从容的钻进车内。

    宛如泄愤般,隔壁的车门才刚掩上,齐松龄立即以粗鲁的动作发动引擎。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撞击力却从车后袭来,让两人差点撞上眼前的挡风玻璃。

    意识到他们再次受到袭击,齐松龄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是腾蛇的人,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查看完毕回过头来的柏慕尧,口气难得略显急促,却也道出齐松龄的疑惑。

    昨天和石队长通电话时,他并没有交代会在哪里落脚,今天也尚未报告他们出发的事情,怎么会……

    「对了!」齐松龄赶紧打开置物柜,取出昨天塞进去的手表,这才发现上面附着了不属于零件的细小装置。

    「怎么会?是什么时候被……」

    听见他懊恼的低语,柏慕尧也察觉到事情的原委。

    「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扔掉啊!」

    「不行!」猛地回过神,齐松龄拔掉像是追踪器的装置踩烂,将手表揣进怀里,开始转动方向盘。

    然而,车子还没前进多远,前方又窜出了另一辆车,直接阻挡他们的去路,他啐了一声,正想将车子掉头,后方又遭受猛烈的撞击,同时,左右两侧也有两辆车急速向他们逼近。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们陷入被四面包围的窘境。

    「该死!」用力捶了方向盘一拳,明知是困兽之斗,齐松龄还是掏出配枪戒备,却发现副驾驶座的柏慕尧已被拖出车外,而好几把枪也从少了玻璃的车窗和车门对准他。

    「昨天我们兄弟承蒙你们照顾了。おe」手臂上同样刺着蛇纹的陌生男扣住柏慕尧的颈项,冷酷却沉稳的表情,显示他和之前那些半调子的家伙截然不同。

    「不过我们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我们只想稍微借用你的夥伴一下。」

    齐松龄一看就知道,对方胁迫的指尖已瞄准柏慕尧的颈动脉,只要一使劲,就能令他陷入昏迷,看来对方暂时不打算要他的命,但也绝对不会是「稍微借用」而已。

    「啧!白虎的手下怎么尽找些帅哥啊?」男人语带不屑的咋舌,眼中却绽放出兴奋光芒。

    「这样一来,我动手的时候也不必留情,我最喜欢折磨你们这些脸蛋好看的家伙,因为哀嚎声特别好听。」

    男人冷酷的发言令齐松龄冷汗直流,即使努力转动脑袋思考能让两人逃脱的办法,仍完全无计可施。

    之前也是靠柏慕尧的计策才脱困的,他不禁开始懊悔自己的没用。

    「喂!眼镜仔,听说pda在你身上,是吗?」

    对于男人无礼的问题充耳不闻,柏慕尧仅是回以目光凌厉的瞪视。

    对方似乎很不满他的反应,冷笑着开始在指尖施力,再怎么硬骨头的人,也会渐渐失去抵抗能力。

    看到柏慕尧露出难受的表情,齐松龄急忙大喊住手,抢着替他回答,「没错,pda在他身上,而且只有他才知道那串很长、很长的开机密码。」

    「喔?」男人总算缓和了手中的压迫,若有所思的眯起眼,「这么说来,留下你就一点用处也没有喽!」

    就算明白这是在自掘坟墓也来不及了,周遭响起子弹上膛的声响,齐松龄登时浑身寒毛直竖。

    说不定自己的一生就会在这里结束,他恍惚的想着成为蜂窝或许蛮痛的,希望痛楚不会持续太久。在这个时候,如果他有机会向好友道歉,或是像电影情节那样,坦承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应该就帅呆了吧?

    就算会被这些人取笑是恶心的同性恋,反正他也毫无知觉了,只是可能会替好友带来一些困扰……

    然而,他一生的跑马灯回忆还未开始,就听见柏慕尧冷冷的说「放他走」。

    「我会把pda交给你们,也会告诉你们密码,只要你们放他走。」

    「还敢跟我谈条件啊!」

    尽管男人不悦的作势使劲掐住他的颈部,柏慕尧的语气依然没有一丝慌乱。「身为白虎的一份子,我当然受过拷问的训练,不放他走,你们就算活活打死我,我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算了!懒得跟你耗下去。」男人似乎接受了这个提议,将他推给一旁的手下,打算把人塞进车里。

    「等一下!」齐松龄想跟上去,却因为柏慕尧向他怒吼着别跟来而怔住。

    「他们要的是我,你没有任何用处,能捡回一命就该偷笑了。」

    「可是……」

    「够了没啊!两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男人不耐烦的偏头,站在车窗旁的手下一收到指示,立即朝齐松龄的后脑狠狠一击。

    「呜!」发出痛苦的闷哼,被打到头昏眼花的齐松龄顿时歪倒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当他从强烈的痛楚中清醒过来,对方的车子已扬长而去。

    「可恶!可恶!可恶……」分不清究竟是在咒骂敌方还是自己,齐松龄立即朝对方离开的方向驶去,一边拨手机通知长官。

    听到柏慕尧被掳走的消息,震惊的石懿成要求他盯着车辆的去向,但不能轻举妄动,等支援到达再说。

    「这怎么行?如果他们在车上就开始逼问密码,那慕尧就……」

    「他们可是有四部车啊!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

    石懿成的话残酷却真实地直击他的心。没错,他什么也不能做,明明身为警察,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被带走。

    「松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把他救回来的。」

    尽管得到石懿成的保证,切断通话后,齐松龄心中的焦虑仍没有一刻平息。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和无力,敌方的车辆明明就在视线可及之处,竟然什么也不能做。

    这样束手无策的情况,在在提醒着他之前只顾着吵架,为了自己的私情而罔顾职责,失去身为警察应有的警戒心,忘记注意周遭动静的大大失误。

    「混蛋!我到底在干么?」如果不是还握着方向盘,他真想狠揍自己一拳。

    或许,他们这样的组合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为了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而同意加入这桩荒唐的委托案,要不是如此,那个人到现在都还会安然无恙地继续快递工作,不会被卷入这场劫难。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跟他们走?」

    齐松龄深知这些人的手法,一旦柏慕尧交出pda,说出密码,腾蛇的人就没有必要让他活着。

    可是自己都能想到这点,好友一定也早就察觉到了,所以,柏慕尧是在明知自己不可能回来的情况下,答应和对方走……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只要坦承根本没有什么密码,甚至将所有的内情和盘托出作为交换条件,不就行?人为了钱、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明明只是一个快递人员,明明是一个只为了钱才接案的无关者,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突然间,脑海中闪过柏慕尧临去前,要他别跟的决绝呐喊。

    这一瞬间他才体悟到,再多的冷漠以对、再多的冷嘲热讽,都掩盖不了对方还在乎着自己的事实,在乎到愿意以性命相搏……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呢?

    「你这家伙!老是自己耍帅!」

    也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柏慕尧的不信任来自何处。

    「如果没有亲自守护最重要的事物,就没有一刻能安心,对吧!」

    齐松龄用力踩下油门急驶向前,再也没有一丝迷惘。

    没多久,他就看见前方的四辆车驶离宽大的主线道,转进偏僻小路。

    深知这是不波及无辜民众、和对方一决胜负的时机,他随即举枪瞄准距离最近的车。

    「这就让你们见识射击满分的实力。」

    子弹击发的瞬间,被打爆一个车胎的车子失去平衡打滑,冲进小路旁的水沟翻覆,其他车的人也因此察觉齐松龄的存在。

    趁敌方的第一波攻击还没成形,他又试图瞄准另一辆车,第一枪因对方蛇行躲避没有打中,他赶紧补上第二枪,幸运的命中了。

    但好友不在他解决的两辆车当中,前方仍在行驶的车辆已纷纷降下车窗,将枪口对着他。

    看准时机低头,随着阵阵枪响,挡风玻璃也化为扭曲的线条,齐松龄干脆用枪柄将碎玻璃全部敲开,以免阻挡视线。

    趁对方下波攻击间的空档,他开枪反击,只用了两发子弹,就撂倒两个人。

    很快的,小路已到尽头,一个转弯,前方是宽敞数倍的桥面。

    对桥有着烙印在记忆深处的恐惧,齐松龄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但还是咬紧牙关,不容许自己退缩。

    这时,其中一辆车突然呈现歪斜的行驶状态,即使看不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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