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节
独君情 作者:曦小宝
第39节
虚竹看着倒地的秦肃和乏行问道:“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办?” 秦曦示意两人把秦肃和乏行从地上抬起来,“这是最后一味猛药,就为了一同打倒秦颜,把他们押到里面去绑好。” 秦曦尚不知汐枫所想,虚竹也并不知秦曦所想,这一切都还在安排之中,是输是赢,尽人事知天命,只能明日见分校了。 几个黑衣人将乏行和秦肃抬到竹芝园右殿内,藏到密道里,秦曦对虚竹说:“你把自己弄得再狼狈一点,到宫里报信,汐枫说要明天再开戏,今日竹芝园一事暂且先掩着,明r,i你带人找到我们,到时我自有计策。” 虚竹想了想,只要回宫说两位皇子有事,不管怎么样,这事就能再拖延一天,“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样,今日一夜只要带着人出来搜查,明日一早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捅出来,一并发作。 驸马府中,椿笙前往朱雀门等到了紫姬,带了话回来。 秦颜正坐在软榻香炉旁小憩,椿笙从门外款款入内道:“公主,紫姬姑姑回了话了。” 秦颜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双眉微动,睫毛细长弯曲,眼睛灵动之下却是暗藏杀机,“她怎么说的?” 椿笙走近秦颜,小声道:“紫姬姑姑说二皇子似乎对那个小书童格外不一样一点。” 秦颜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道:“派人连夜进宫传话说盯紧了那书童,一旦林府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先把那书童绑了,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和秦曦谈判的筹码。” 椿笙笑道:“是,奴婢这就亲自去朱雀门让那侍卫带话到勤德殿。” 椿笙刚走不久,林左仁端着煎熬好的汤药进来,“娘子,这是那神医的药,你快喝下吧。” 秦颜坐起身子来,问道:“你可拿去长生堂看过了,这药可有问题?” “长生堂的大夫说这只是补品没有问题的。”说着就从汤里舀了一勺子,吹了吹。 秦颜顺从地从林左仁口中喝下汤药,看着窗外的日落之景,甚是好看,像是吉兆的意思,秦颜笑道:“纵使秦曦有三头六臂,我倒要看他有什么本事,如何顾忌全局才是。” 余晖之下,水鸟在湖面上来回地飞,湖面远处和外江水相连,让晚霞羞红了脸。秦曦看了眼落日夕阳,沉声道:“明日,就是林左仁贪污一事的所有终结,新仇旧账都将一并算清了。”第五十八章 煎药 晚间,当虚竹伤痕累累地赶到青龙门前,守门士兵皆惊呼,忙将虚竹搀扶进了内廷,赶至钦安殿之外,虚竹只留下一句:“二位皇子遇刺……”便晕了过去。 秦正天赶到钦安殿外,看到满身血迹的虚竹,立马派了城内禁军前去寻找,一夜,都未曾有结果。 皇后听说秦肃回来还未及椒房殿就又前去查看城郊行宫之事,这会儿居然遇刺生死未卜,心急如焚,却只能坐在椒房殿中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 她的母家原先手中所握的是北域兵符,后来被秦正天交由钱勋英掌管,如今这北域兵符自钱勋英死后又回到了秦正天的手上,她的母家势力被削了大半。 她也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自从苏敬言被抄一事之后,她也就没让母家让争这份兵符的打算,秦正天正值盛年之期,此刻便想着要争皇位为时尚早一些,应该做的不过是积蓄力量罢了。也正因如此,她母家没有过多的兵力可以派出去寻找秦肃。 夜间,秦肃醒来,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秦曦,挣扎着要挣开绑着手的绳索,问:“你可知是谁?”秦肃心中有两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一是林左仁和秦颜,为了要堵住他们发现密道之事,二是秦曦自己,但是他拿不准,秦曦是否能够让自己受伤受苦,来演这样的一出戏。 秦曦安然道:“别挣扎了,挣脱不了的。”肯定挣脱不开,他特地让人打了死扣,就是为了困住秦肃今日不能回宫,明日一同禀告秦正天。 秦肃颓然放弃,愤愤问:“是秦颜吗?”秦肃仍有一事不明,如果当真是秦颜找的人,各个身手不凡,既然想要堵住他们的嘴,为什么不一刀了解了他们来得快,反而要把他们困在这样的地方。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 秦曦轻蔑地笑了,“你觉得除了秦颜,还能有谁呢?” 见秦曦如此轻蔑的笑容,秦肃想不到秦曦这么做的理由,难道就为了户部的贪污一案,他会搭上自己吗?他不相信,秦曦一向把自己的利益看得至上,一个户部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难道就这样被困着?” 秦曦望着密道石壁上的烛火,“等,虚竹已经杀出去了,等他。”是啊,等到虚竹找到他们大戏才真正开始。 秦肃也知道此刻除了等别无他法,又想起念安,问:“你和念安,怎么样了?”他希望,他所看到的,和他所想的是有所不同的,念安于他还有机会。 听秦肃提起念安,秦曦想起念安的脸庞,突然笑了,“怎么?”秦曦的笑容不似那种皮笑r_ou_笑,不认真看都看不出他的笑容,但是却能让人感受到周身气息的变化,感觉到像冰雪消融一般的温暖。 秦肃看秦曦想起念安时一脸柔和温暖的表情,那爱意直接就写在脸上了,一点也不像那个记忆里的秦曦了,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已经成真,试探地问道:“你和他……你们两个已经互通心意了吧?” 秦曦想起念安昨日因为疲困,还在他怀中睡着,那样子可爱极了,真是让他爱不释手的宝贝啊,带着笑意道:“是。” 秦肃痴痴的想着念安的脸庞,过了会儿,又不死心地问:“当真?” 秦曦看着此刻已经痴样的秦肃,心中快乐不已,“何必骗你。” 秦肃心中五味杂陈,不甘,愤怒,惋惜,一同交织在一起,最后所有的情绪,只汇成一句话:“别让念安受委屈。”他想,如果能看着喜欢的人幸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吧?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在自己身边,不管那个人在谁的身边,只要他幸福,就够了。 听到秦肃的话,秦曦突然就不解了,“你甘心?” 秦肃笑了,“呵……不甘心又能如何?念安他……很好……像是天上来的人,是这尘世唯一的一点洁净所在了。” 秦曦以为秦肃要跟他争个你死我活,听秦肃这么说,反倒有些看不起秦肃了,“是我高看你了,秦肃。” 秦肃回过神来,直直地盯着秦曦的眼睛,那里面的欲望是深不可测的,“你不懂,你永远都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为一人足以倾尽天下。如果他愿意选择我,我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因为念安对秦曦来说,是已经拥有的存在,秦曦虽然珍惜,但是并没有倾尽天下的必要,所想的却是天下和念安,都能共同拥于手中罢了。秦曦没有再回答秦肃的话,转而去想要怎么坐拥天下,怎么紧握念安。 第二日,虚竹醒来,带着上千的ji,ng兵,搜遍了整个城东荒郊,终于在密道之中,找到了三人。 虚竹带着三人,直接到了钦安殿中。 “参见父皇!”“参见皇上!” 秦正天的眼神深邃,看见秦肃秦曦二人无大碍,不过身负小伤,这才放下心来。即便他再不想让位,但是再过十来年,人死了,总要有人继位。 他的四个皇子中,这两个深得他的心,秦肃虽然表面风流,其实倒有帝王之才,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不过是太过多情,未能斩断情丝。秦曦是千古难得的帝王之人,能够有盘算全局,左右所有人的谋略,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无情冷漠,心思细腻之下,还能够心狠不仁慈,达到帝王需要拥有的境界。 他一直很用心地培养两人,朝中的官场,朝外的各州事务,四方军事,都多少交由两人处理。等到有一天,两个人不管是谁继承了皇位,他都很满意,但是两人如果同时出了事,那翊国就岌岌可危了。 “平身,遇刺一事是怎么回事?” 秦曦见秦肃隐忍,似是仍有所顾忌,这才行礼说道:“启禀父皇,昨日我与大哥一同从那荒郊行宫竹芝园中归来,本想尽早向父皇复命,没想到在路上遇刺,被数百位ji,ng兵围困,囚于竹芝园之下的密道之中。” 秦正天一听不得了,数百位ji,ng兵,“怎么回事?” 秦曦道:“此事尚未查清,儿臣也不敢妄加揣度。” 秦正天听出了秦曦语中的回避的意思,看了眼秦肃道:“肃儿,你说,昨日在那城郊荒园中看到了什么?” 秦肃难为地开口说:“启禀父皇,昨日我同二弟一同到那行宫,发现……那行宫所用的是苏州金砖园的龙纹砖,而屋顶所用的瓦片也是山西汾州的琉璃园的水晶琉璃瓦。”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秦肃也不能再仁慈了,再多的仁慈也无济于事了。 秦正天眉头微皱,问:“龙纹砖和琉璃瓦?呵,可当真是用得起,接着说。” 秦肃仍是结结巴巴道:“儿臣在行宫中发现一密道……”秦曦在一旁一言不发,等着秦肃把所有事情的缘由都托出来,不去趟这一趟浑水。秦肃顿了顿,接着说:“密道中发现了军队所用遁甲,长矛,长枪等兵器许多……” 秦正天听到这里,也明白了秦肃是什么意思了,当下怒问:“可有查到是谁建的行宫?” 秦肃隐忍道:“这……” 秦正天见秦肃隐忍的样子,许是有什么不可说的,但是此刻皇权最重要,沉声道:“不必忌讳,直说无妨。” 秦肃跪在地上,秦曦也一同跪下,秦肃道:“父皇恕罪,打探得知,是长姐秦颜和驸马林左仁。” 秦正天脑子里想过林左仁的样子,对林左仁想要谋逆一事带着些许的怀疑,再有就是他的长公主,虽然自小就娇纵,但是谋逆一事,帽子确实有点大,于是便说:“派人去传驸马和长公主一同前来。” 王存得令,从钦安殿中退出去,前往驸马府请人。 王存到驸马府之时,当下汐枫也登府,说是为秦颜把脉。谁知,秦颜陷入沉睡,无论如何喊都醒不过来。 王存急道:“驸马啊,这可如何是好,皇上亲口说了传召您和长公主一同入宫觐见,这长公主……” 林左仁看着还在昏睡中的秦颜,“罢了,公公先带我进宫吧,我自会向父皇说明一切情况。” 汐枫心中冷笑,自然是醒不来的,昨日给她的药是特制的,凭那些长生堂又或者是宫中的庸医要如何能看得出里面含有茯神草的成分,茯神草与前一副药留下的濢仙草两草结合,有使人困睡不醒的作用,这个他布了很久的局,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打破。 汐枫道,“公主的脉象平稳,倒是没有什么异像。” 林左仁见此才放下心来,“椿笙,你在此一同照顾着公主,麻烦神医先生了。”他总觉得此次入宫,是为了行宫的事,或者是为了那两本账本的事。 椿笙点头应声,汐枫看着林左仁友善笑道:“医者人心,既然驸马有事需要外出,汐枫自然会看着病人,保她无虞了。” 林左仁随着王存一同进宫,汐枫从腰间拿出一副药道:“拿去煎熬,半个时辰即可。”第五十九章 面圣 椿笙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中的药,公主的命令,但凡需要亲自喝的药至少都要经长生堂中最年长的郎中闻过尝过,自己才可亲自服用:“公主说,喝药需要到长生堂中看过,没有问题方才可以煎熬服用。” 汐枫看着眼前的椿笙,已经有了几分紫姬的嘴脸,但是到底是太嫩,经不起人的恐吓,“这药马上就要,等你拿了药回来,危及公主的身子,你负责,我一概不管。”说完,汐枫站起身来,拂袖就要出门。 椿笙见汐枫要走了,忙赶了出去,“神医!我去煎就是了!你还是留着吧,万一公主有什么不适,有你也能放心。” 汐枫将手中的草药交给椿笙,见椿笙远去煎药的身影,心想:“你虽跟着你的主子心狠惯了,却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为了你如今的位置,你到底害了多少人,又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如今,这事已经成了大半,就静待秦曦在宫中的造化了。 钦安殿内,秦正天见两人仍跪着,道:“起来吧,曦儿,之前让你所查的林左仁贪污一事如何了?” 秦曦站起身来,拱手道:“父皇莫急,此事等驸马前来,儿臣自会一一和驸马对质,将话说清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秦正天和秦曦秦肃两人刚喝完一杯茶,林左仁才从青龙门外绕至钦安殿。 因着钦安殿前便是秦正天上朝所在的金銮殿,青龙门可直接到达钦安殿,如果从朱雀门进入,不仅麻烦反而更加浪费时间,况且朱雀门直通内廷后宫,闲杂人等一应不能入内,没有入宫令牌,即便是驸马也不可入内。 林左仁到时,秦正天的怒气已消减了不少,林左仁跪在秦曦秦肃之间,对着秦正天道:“拜见父皇。” 秦正天没有回答,反而问:“颜儿呢?朕不是说了让她一同前来。” 林左仁拜下去,“父皇恕罪,公主她因身体不适喝了一些汤药,神医吩咐要睡足一天,无论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她。” 说道秦颜这样,又带上了汐枫,秦正天的脸色这才有了好转,林左仁见秦正天没那么气了,跪直了又问:“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此所为何事?” 秦正天看了眼秦曦,秦曦会意便开口道:“儿臣按照父皇的吩咐,查户部尚书也就是林驸马贪污赈灾银两一事,已经有所眉目了。” 林左仁抬起头来,看着秦曦,眼睛里写得全是哀求,如今秦颜没来,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没有人能够帮他了。秦曦根本就不管林左仁德眼神,看着秦正天接着说:“那赈灾的银子全部被驸马私吞。” 未等秦曦说完,林左仁马上打断道:“你胡说,账本上写的清清楚楚,那派发下来的银子,没有差一分一毫,我都拿去赈灾了,搭棚施粥,那些灾民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他们见收成不好,就想勒索朝廷!” 秦正天听林左仁这么说,却也有所动容,过去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本账本呢?” 秦曦示意虚竹去拿来,“账本在此,父皇先过目,这是前些日子驸马亲手交给儿臣的账本。” 虚竹呈到王存处,王存在递到秦正天的龙案之上,秦正天粗略了翻阅了个大概,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这账本并未有什么问题啊。”因着这里是钦安殿,秦正天办公所用桌台叫做龙案,若是在金銮殿中,上朝前面所列的桌案,则被称作金銮台。 听到秦正天的话,林左仁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也许那个偷账本的人并不是秦曦,听自己娘子所说的,秦曦并未亲口承认过账本这件事,也许真的不在秦曦那儿。这边林左仁还没断了思绪,就听秦曦字字铿锵道:“这便是儿臣所列的林左仁第一罪,林左仁伪造账本,欺上瞒下,犯了十恶之罪中的欺君之罪,罪该问斩!” 听到这句话,林左仁本来已经跪直的身子迅速蔫掉了,摊在一旁,嘴上却仍是强忍着颤抖说:“二皇子可不敢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么说,何以为证?” 秦曦冷笑道:“虚竹,把真的账本呈上去。”虚竹从身内取出两本账本,将账本递至高修渊,秦曦看了眼林左仁,用眼神先震慑住他,“这是一夜一个黑衣人交给我的,说是要揭发驸马的恶行,我拿到了细细查看,才知道原来驸马贪污的银两不少,远不是那本假账本上所看到的那么清正廉洁。” 秦曦本以为今天秦颜会来,这一场仗要跟秦颜亲自打,没想到汐枫这么有能耐,能把秦颜迷倒,也省了他许多事。 林左仁不服气,想起秦颜曾跟他所说,“账本在他手里又怎么样?两本账本谁知道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也许那本才是伪造的,只要一口咬定秦曦为了陷害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好。”林左仁装作伤心地说:“二皇子啊!左仁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你!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手中的那本账本是什么东西!就算你再不喜欢我,也不能伪造账本来害我啊!这可是欺君之罪,就算你是皇子也难辞其咎。” 听完林左仁德话,秦曦笑了一下,用微翘的唇角对着林左仁的眼神道:“好!驸马这话秦曦爱听!欺君之罪,即便秦曦是皇子也难辞其咎,那你林左仁身为驸马,也将一视同仁。” 秦曦转过身看着秦正天:“启禀父皇,儿臣经过千辛万苦,差点命丧黄泉,终于查出这账本中的银两去了哪里!” 林左仁心知完了,连这都被秦曦查到了,贪污一事只能靠秦颜来救了,听完这些秦肃有些于心不忍,他早知秦曦是什么样的人,向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日这一番肯定是有备而来,可惜驸马太傻,根本不是秦曦的对手。 秦正天心中已有怒气,虽然不看证据,看着秦曦胸有成竹的样子和林左仁的心虚怂样,心中也有了大概的答案了,“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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