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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海燕我是一朵飘零的花(出版) 作者:杨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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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后,妈妈和弟弟以后靠什么生活?除非现在天上能掉下一大堆钞票,但我知道奇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当天下午,我就带着弟弟来到爸爸的坟前。我毫不犹豫地将那张录取通知书烧成灰烬,流着泪对爸爸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供弟弟念最好的大学。”

    弟弟忽然说:“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杀死齐月升那个坏蛋!”

    这正是我心里一直想的,我紧紧握住弟弟的手,坚定地说:“爸爸,你安息吧,我一定要找到齐月升,为你报仇!”

    6.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弟弟开学了,区区的五百块钱再去掉弟弟的学费及各种费用,便了了无几了。按我们家的现状,妈妈身体不好,弟弟年幼,我应该呆在家里照顾他们的,但呆在家里只好连农活都没得做。

    早在三年前,我们村就只剩下每人两分的口粮田了。多年以前包产到户所分得的大部分土地又被上面重新收了回去。收回的土地一部分以高价卖给村民盖房子,另一部分则以极低的租金租给村干部或村干部的亲戚朋友搞养殖及种大棚疏菜,他们获利颇丰,但我们杨家是几辈子的农民,一直在村里受人欺负的,这种好事是断断轮不上的。

    村里外出打工回来的人在办丧事后,很快又回去了。他们得知我不去读书后,都表示可以带我走。但我几经思考,还是决定留下来。我不想走得太远,只想在县城找一份工作,这样家里有了事也好照应。得知我的想法后,村里嫁到县城的一位本家大姑找到我家,她说她在县城开了一家理发店,我可以到那边和她学习理发技术,出师后也可以自己开店。

    妈妈当即拒绝:“我不同意海燕去学理发,整天把男人的头抱在怀里,象什么样子!”

    虽然我也对理发抱有成见,但现实不容我乐观,所以我安慰妈妈道:“可我想去呢。理发总归是一门手艺啊。书上常说呢,家财万贯,不如薄技在手。”

    大姑听了我的话,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说她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县城,并给我一个地址,说我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当天晚饭时,妈妈一直在抹眼泪,我心里也很难过,只有弟弟高兴地说:“姐姐你学了理发,以后我剃头就不要钱了。“

    听了这话,我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弟弟还小,他还不知道世事的艰辛。可在他还不知道世事艰辛的时候,他就没了爸爸。

    正在这里,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海燕在家吗?”

    我向外一看,惊喜地说:“丽娟?怎么会是你?”

    丽娟姓王,家住邻村,是我高中同学。本来她的成绩很好,谁知在初三时和一个叫陈刚的男同学谈起了恋爱。陈刚初中毕业后便去东莞打工了,丽娟虽然读了高中,但因为一直和陈刚保持着通信关系,成绩并不好。

    看到我,丽娟拉着我的手一下子哭了:“海燕,我差点就没脸见你了。”

    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了?”

    7.

    丽娟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村那个嫁在县城的女人,她是个骗子,前段时间她说带我去学理发,我去的第二天她就逼我卖身。要不是正赶上我爸死了家里去县城找我,我一辈子就毁在她手上了。”

    听了她的话,我和妈妈面面相觑。我们村嫁在县城并且开理发店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天在我家的那个大姑。

    丽娟就是刚听别人说我要跟大姑去县城,她才知道我原来并没有去上大学的。我现在才知道,丽娟的爸爸也是这次煤矿遇难的三十八人之一。三年的同学情谊,相同的遭遇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何况初中时,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呢。

    丽娟说,县城工作很难找,国营企业我们是进不去的。其余的那些小厂进去也是出苦力的,并且工资低到只有一两百。在县城,农村女孩子一般只能做饭店服务员、理发店洗头妹等等工作。工资虽然高一些,但要受人欺负。这些路全被堵死了,那么我们只有外出打工了。

    我们家族没有什么亲人在工厂打工,但丽娟家却是门户很大的。丽娟开始说想到江浙一带找她表姐堂妹,听说那里虽然工资比较低,但一般是三班倒,不太累,不过外地人非常受排挤。后来,丽娟又期期艾艾地说想到广东东莞去,虽然那边很辛苦,但工资很高。更重要的是,己经在东莞三年的陈刚现在己是一家大型港资制衣厂的烫工班长了,月工资最高可拿到两千呢,几次来信都叫她去呢。

    虽然我家在农村,但因为一直有爸爸妈妈哈护,穷人家出娇子,我也是个没吃过苦的人。听丽娟这样一说,便赶紧表明想去江浙。丽娟有些无奈:“我妈也要我去江浙,她怕我吃不了广东那边的苦。去江浙也好,那里有我们许多四川老乡,不怕受人欺负。”

    我忽然心中一动:“江浙有许多四川人?那你知道那里有没有湖南人呢?”

    丽娟肯定地说:“没有,有也是极少极少的。表姐说那里大多是江浙一带本地人,然后就是四川安徽河南的了。湖南人都去广东打工了,陈刚说他班里有一多半是湖南人,那些湖南人经常合伙欺负他。”

    我坚决地说:“那我要去东莞!”

    丽娟惊讶地问:“为什么?你刚才还说去江浙呢。”

    我一字一顿地说:“害死我们爸爸的齐月升就是湖南人,我要找到他,让他受到法律的惩罚,为爸爸他们报仇!”

    丽娟的神情忽然肃穆起来:“好,海燕,我们去东莞!”

    8.

    在我们决定去东莞时,村里去广东的人都己经回去了,没有人给我们带路。虽然妈妈们担心我和丽娟两个女孩,又是次出门,怕路上出事。于是我们又等了半个月,在确信广东那边不会再有人回家后,我和丽娟在妈妈们的千叮咛万嘱咐中上路了。

    虽然是夏天,但为了冬天时不要花钱买衣买棉被,我们几乎把所有的衣服和被都带上了。我们和许多初次进城务工的农村人一样,背上背了一个装被子的大包,一手拎着一只满是衣服的蛇皮带,蛇皮带以前是盛化肥的,上面还有四个大字:碳酸氢氨;另一手提着吃的东西。吃的东西除了路上的干粮便是装酸菜和辣椒的瓶瓶罐罐。听说那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我们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带上。

    我们买的是硬座车票,车上人很多,我们只好坐着。等到半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天又热,我们就象坐在蒸笼里。一路强撑苦挨,好不容易到了广州站,我差点没站起来。

    我们来之前,丽娟打了陈刚的科机,陈刚加班,没时间接我们,只是给我们指了行走路线。他让我们直接从广州坐车到虎门下车,然后坐大巴就可以直达他的工厂所在地了。他还叮嘱我们一定要到火车站旁边的省汽车站坐车,他说在省汽车站坐车虽然要50块钱,但很安全。可我和丽娟一走出广州火车站我们就傻眼了,到处都是车是人,我们根本不知道哪里是省汽车站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看到前边的马路上有许多到虎门的大巴。其中有两辆大马上还印着解放军体育学院等这些让人放心的字样。我们赶忙跑过去,一问价钱,只在25块就行了,比陈刚说的价钱整整便宜了一半。我们觉得好划算,但想起陈刚的再三吩咐,还是有些犹豫。

    于是我和丽娟便又跑到附近的小店打陈刚的科机,想问一问他这种车可不可以乘坐。我们两个人傻乎乎的,连价钱都没问。谁知等了半个多小时陈刚都没有复机,女店主却催着我们给钱。

    丽娟边掏钱边问:“多少钱?”

    女店主面无表情地说:“一百二十。”

    我和丽娟差点晕过去,一个科机又没有回复,在我们家只要五毛钱呢,这里却要一百二?我鼓起勇气说:“我们不过打了一个科机,还没回复,怎么会这么贵?”

    女店主不耐烦地说:“一二十还贵啊,看你们是穷鬼我都少要了呢。”

    我还想说什么,丽娟却暗中拉了拉我的衣领,我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保时站了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我心里一寒,赶紧闭了嘴。丽娟乖乖地掏出两百块给递给女店主。

    9.

    女店主把两张钱在手里理了理,忽然脸色一变,指着一张一百元说:“这张是假的!”

    丽娟惊叫道:“不可能!”她接过钱一看,立刻指出,“这张不是我的钱,我的钱刚才拿出来时,是叠得四四方方的!”

    女店主一愣,随即撒泼般地说:“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我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丽娟还想分辩,她身后那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肩,皮笑肉不笑道:“姑娘,你也不看这是啥地方?”

    我清楚地看到,他拍丽娟的那只胳膊上纹了一个耀眼的刺青。光天华日之下怎么有这种事情,我想寻找救援,一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治安员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治安员感觉到我的目光,将身子一转,若无其事地走开了,我心冷了。丽娟还想说什么,我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将口袋里所有的零钱都掏出,和丽娟身上的零钱凑了二十元给女店主。女店主接了,用鼻子冷哼了一声。我和丽娟赶紧挽起放地在上的尼龙带,快速离开。

    刚走到路口,正好那辆挂着解放军体育学校的大巴车又驶了过来,车门口的年轻男子立刻热情地招呼我们上车。看到他身着迷彩服,这种衣服很容易让我们想起军人,我们对他、对这辆车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种亲切感。问明到虎门车费依然是每人25元,车上己有十几个乘客,有的身边还放着包。回头望了望刚才打电话的那个小店,我们长舒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上了大巴,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想象着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到虎门,我和丽娟的心放下了一半。因为上次的假钱的教训,我们知道是有人做了手脚。这次我和丽娟都不敢怠慢,早早将50块半新不旧的钞票握在手中,等待买票。

    谁知左等右等也没人来买票,穿迷彩服的那个年轻男子依然不住地在车门边拉人。车子很快又转回了火车站,我们以为可能是堵车了,到第三遍时,我们终于意识到,这车是有意兜圈子的。

    正在这时,车门传来了争吵声。循声望去,一个刚上来不久的年轻男子正嚷嚷着要下车,但那个迷彩服不让他下。年轻男子虽然不帅,但长相很斯文,穿得也很整洁干净。他说他刚来广州,有急事要赶时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几次强行想下车门,迷彩服不让,车上一时乱了套,又有几个乘客要下车。这时从我前面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中年男人,我以为他也是要下车的,正拉着丽娟也想站起来。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三两步冲到车门边,对准要下车的年轻男子左右开弓,年轻男子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他哭丧着脸说:“你们怎么打人?”

    中年男人理直气壮地说:“你再要下车,我还打!”

    10。

    这时中年男人的身边己经围了四五个同样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个态度傲慢无礼。要下车的年轻男子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聪明地闭了嘴,乖乖地到后面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看到这一幕,车内所有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刚才嚷着要下车的几个乘客立刻噤了声,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和丽娟紧挨在一起,浑身发抖,不知道这车到底什么时候开走?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年轻男子的被打,车内暂时平静下来。司机依然不停地在广州市内转着圈子,每当又一起看到广州火车站那熟悉的标识,我的心就一阵沮丧。这样一圈又一圈地转下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我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坐火车还不严重,现在大巴不断地走走停停,这种情况最让我晕了。尽管拼命忍耐,我胃内依然不住痉挛,几次想吐出来。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忽然想起妈妈为我包的一包花椒,是专门防止我晕车的。我赶忙抖抖索索从尼龙包内拿出那包花椒放在鼻子上,狠命嗅起来。虽然还是难受,但总归不至于吐出来。

    当车上坐满人时,我满怀希望地以为会开出广州市了,可是没有。那个迷彩服还是不停在站在门口拉客。更可怕的是,他拉一个客人上来,车上就会有一个人站起来让出座位,走到车厢前面的空地上坐下来。我这才知道,他们都是一伙的。也就是说,我们上车时看到的那些端坐的整整齐齐的所谓乘客,都不过是个托。

    大巴从上午十点一直转到下午三点,在我充满希望的心变成了绝望,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坐在这个车上时,迷彩服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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