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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海燕我是一朵飘零的花(出版) 作者:杨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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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名称:我是一朵飘零的花东莞打工妹生存实录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isbn:9787802441224

    作者:房忆萝

    市场价: 28 元

    若说每一个远离故土的男孩都是一株无根的草,那么每一个身处异乡的女孩就是一朵飘零的花!我们用青春和血汗繁荣了别人的城市,却荒芜了自己的家园!

    ――题记

    1

    如果说每一个远离故土的男孩都是一株无根的草,那么每一个身处异乡的女孩就是一朵飘零的花!我们用青春和血汗繁荣了别人的城市,却荒芜了自己的家园!

    ―――题记

    新中国成立后,有两次大规模的全国性人口流动。次,是1955年开始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无数的城市人怀着一腔热血奔赴农村的广阔天地,成为光荣的知青;第二次,便是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数以亿计的农村人或城市贫民背井离乡,成为一名卑微的打工者。这两次人口流动都是以年轻人为主体,不同的是:知青是从城市走向农村,打工者则大多是从农村涌进城市。

    当年的知青,其实还是享有城市人的某些特权。但我们这些现代的打工者,却受尽屈辱和冷眼,换来的仅仅是一点点可怜的血汗钱,就是这点血汗钱,还要将大部分寄回家,给年迈的父母支撑家庭,给幼小的弟妹读书学习;我们整天与机器为伴,在流水线上忍辱负重,被动地、默默地忍受着诸多生存的艰辛与磨难。

    更可悲的是,虽然我们谦卑的身影无处不在,但囿于种种原因,我们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被这个社会忽略和漠视。尽管我对处于社会转型时期的诸多问题无能为力,可做为这个群体的一员,我亲自经历并目睹了无数打工者的痛苦、无奈,甚至是悲惨的遭遇,个中滋味实在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所以,我觉得自己有义务把我们真实的生存状况记录下来!

    我的这篇自述,可以说是最全面的原生态打工者生活写照!它是这个群体为当代中国做出巨大贡献的真实见证:“世界工厂”的称谓,承载着无数打工者的青春和血泪!若干年后,当人们赞美珠三角、全国乃至世界的经济腾飞时,不要将我们遗忘在历史的尘埃里!

    2.

    我的命运,是在十九岁那年暑假彻底改变的。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潮湿阴郁的夏日早晨,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每到这样的天气,妈妈的关节炎就会犯病,于是就整天整天地躺在床上,直到天晴才能起床。

    按理,妈妈早该去医院看病了,但医药费实在是贵得离谱,在农村,一般人都是“小病拖,大病扛,重病等着见阎王。”所以妈妈一直是硬挺着的,现在家里又是这样,更不能去了。穷人的命,原是不值钱的啊。

    十三岁的弟弟吃过早饭便出去玩耍了,我收拾了碗筷便对妈妈说:“妈,我想去学校看看通知书有没有来?”

    妈妈担心地说:“海燕,你不会落榜吧,我这几天右眼皮跳得厉害呢。”

    我胸有成竹地说:“你就放心吧,我平时成绩那么好,这次发挥也不错,我感觉肯定能考上。”

    妈妈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那为什么我的右眼皮跳得这样厉害呢?”

    我娇嗔地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迷信?”

    话音刚落,我忽然听见院内有人喊我的名字,跑出去一看,门外除了几个邻居,还有一个乡邮递员。邻居们看到我,欢天喜地地说:“海燕,你考上大学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这消息还是让我欢喜雀跃,特别是我看到通知书上北方那所著名大学的校名时,更是激动万分。

    躲在床上的妈妈看到通知书,也很高兴。但邻居们走后,她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了。我意识到什么,心里一沉:“妈,学费这么贵,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妈妈暗中算了算:“去掉你弟弟下学期的学费,还差三千呢。”

    我急了:“妈,离开学没多少时间了,那怎么办啊?”

    妈妈叹了一口气:“等一下去给你爸写封信吧,他在煤矿都干了半年了,挣的钱应该不止三千呢。”

    我愁眉苦脸地说:“煤矿是一年一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妈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实在不行就叫他回家吧,听说只要有事回家煤矿就给结工资的。”

    我刚想回答,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若有苦无的哭声。这声音先是一个人的,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哭的人也越来越多,好象整个村子都有人在哭。我大吃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焦急地说:“海燕,快去看看,可能是谁家死了人了,怪不得我这几天右眼总是跳呢。”

    还没等我站起身,就见弟弟跌跌撞撞地跑进屋来,扑到妈妈床上哇哇大哭:“爸爸,爸爸,他,他可能死了!”

    3.

    我和妈妈立刻呆住了。妈妈一脸死灰死死盯着弟弟,几次张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颤抖着声音问弟弟:“到底怎么回事?爸,爸他人在哪里?”

    弟弟边哭边说:“煤矿瓦斯爆炸,爸爸、二叔和三舅还有村里很多很多人,们全被埋到地下了。”

    听到这里,妈妈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人哪。。。。。。”便下意识地想下床,因为双腿僵直,她一头栽在地上,再抬头时,额头己流出鲜血。我和弟弟此时也管不了她头上的血,双双扑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整个村庄和我们家一样,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虽然还没有明确传来死讯,但我们那儿很多青壮年男人都在煤矿挖煤,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瓦斯爆炸井下的人几乎无生还可能的。

    我们村里的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未婚女孩和男孩如不能继续读书,大多到江浙广东一带的工厂打工。结婚后,女人便留在家里带孩子、照顾老人,男人则到很远的煤矿上挖煤或到建筑工地做苦力。因为挖煤和做苦力的钱比在工厂打工的钱要多一些。

    这次和爸爸同一口井里挖煤的,全都是我们村的人。

    当天下午又有消息传来,我们村并不是所有人都在那口井里,还有四个人是在另一口井的。于是我和妈妈弟弟便又生出一线希望来,希望我爸是那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村里很多人家和我们有同样的想法,于是哭的人少了,希望和焦虑的气氛又弥漫在村子上空。于是,全村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都从家里出来站到了村口。我们忧伤地望着唯一一条通外村外的大路,无限期待又无限痛苦。

    其间不时有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直到第三天中午,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忽然,刚才还骄阳似火的天下起了毛毛细雨。但没有人回家,因为有消息说,今天煤矿里可能会有人回来。

    雨越下越大了,我正要扶妈妈回家,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接着便是一个小孩欢叫起来:“爸爸,我爸爸回来了!”

    我们赶紧往大路上望去,雨中真的有四个人影向这边走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一个大大的尼龙包。好象很轻,又好象很重。四个人中有我的二叔。我和妈妈、弟弟赶忙跑到二叔身边,向他打听爸爸的消息。二叔和其余三个人一样,身边很快聚集了很多亲人。

    我妈颤声问:“二弟,你哥呢?”

    二叔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哽咽着说:“嫂子,哥哥他跟我一起回来了。”

    4.

    说完这话,二叔下意识地按紧他手中的尼龙包带子。我的目光不由向那个尼龙包望去。这包很大,二叔背的尼龙包上面印着红白相间的条纹。其余三个人身上的尼龙包也和他背的这个一般大小,虽然条纹不同,但同样都是崭新的。按理,尼龙包里面装的应该是衣物什么的,但他们身上的尼龙包却呈现奇怪的形状,仿佛里面装的是硬物一般。

    这时,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依然阴得可怕。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整个身体象是掉进了冰窟窿。我想抬起手摸摸那尼龙包里是什么,但我的手,却象有千斤重。

    弟弟听了二叔的话,惊喜地跳起来:“爸爸还活着,我爸爸还活着。”

    妈妈却疑惑地问:“跟你一起来了,在哪里?”

    二叔叹了一口气,刚把尼龙包从身上放下来,旁边忽然传来响亮的哭声,仿佛哭也会传染一般,好多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我、妈妈以及围住二叔的亲友全都朝旁边望去,只见和二叔同时回来的三个人己经将尼龙包打开了,尼龙包里哪里是什么衣物,分时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

    我再回过头来时,二叔己经将他的尼龙包打开了,同样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骨灰盒。我一眼从放在最上面的那个骨灰盒上看到了爸爸的名字,“杨战良”三个字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悲伤地叫了一声:“爸爸”,将骨灰盒抱在怀里,放声大哭。

    爸爸死了,还有我的三舅,我的邻居,在这次矿难中,我们村和邻村共有三十八个青壮年男子不幸遇难,年龄最小的22岁,最大的52岁。

    二叔四个人之所以幸免于难,是因为二叔他们去得晚,爸爸所在的矿井己经不需要人了,他们就到另一个老板的煤井里做事。瓦斯爆炸后,煤矿老板连夜逃走,消息一度被有关人员封锁,致使救助不及时,矿井里的三十八人全部遇难。

    这三十八人,全部是我的父老乡亲!

    因为是私人小煤矿,煤矿所在的山头象这种小煤矿遍地开花。所有的用工手续及安全措施都不完善,至于企业注册什么的,更是奢谈。所以,煤矿老板逃走后,人们除了知道他名字叫齐月升、湖南人、未婚,对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偌大的中国,要想凭这一点线索让警察逮捕逃犯,无异于天方夜谭。何况,就是这一点线索,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齐月升,你不得好死!这句话,被我们无数张嘴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5.

    与此同时,我们村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即便是家里没有死人的,也都和死去的这三十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多人家的门前竖起了白幡,进出村庄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都哭到声音嘶哑。

    我知道这样是不合理的,煤矿所在地的相关部门应该有人为此负责。但因为齐月升的逃走,相关部门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头上了,说他是私自采矿,原本就是非法的。再加上我爸他们又没和齐月升签定任何合同,更别提买保险什么的,所以我们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赔偿。就连我爸他们的骨灰盒,还是当于政府出于人道主义给买的。

    村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人都回家了,村里的人似乎在忽然多了起来,但人越多,悲伤的气氛越是强烈。

    几乎是一夜之间,村子西边的半山腰上,竖起了一座座的新坟。

    妈妈的头发短短的三天全白了,十三岁的弟弟也好象懂事了许多。办完爸爸的丧事,家里还剩下不到五百块钱。望着那叠薄薄的钱,我知道我的人生因爸爸的去世彻底改变了。

    奇怪的是,我很悲伤,但这悲伤并不是因为无法上大学。尽管那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如果早知道爸爸会死,我宁愿连小学都不要上。如果我不上这该死的学,我就会早早出去打工补贴家用,爸爸也许就不会出去挖煤了。

    那一刻,我对自己充满了仇恨,我觉得是我害死了我最亲爱的爸爸。

    我可怜的妈妈,即便是这样,她仍然记得要我上大学。刚送走爸爸,她就把我叫到面前,难过地说:“海燕,快开学了,我们借学费吧。”

    我安慰她:“妈,你快别说了,我不去念书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是眼里,满是内疚。妈妈的内疚让我的心如针扎般地疼。妈妈和我都十分清楚,对于一个农村女孩子来说,不去上大学意谓着什么!运气好的嫁一个好男人生儿育女劳碌一生;运气不好的,嫁一个脾气坏又不顾家的男人,那就要过一生悲惨的日子了。

    但爸爸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就倒了。妈妈身体又不好,弟弟还年幼,做为长女,我现在要做的不是自己上大学,而是要照顾好这个家。

    就算现在借到了学费,还有生活费,还有以后三四年的费用呢。再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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