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只为遇见,所以相逢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不是,我习惯自己来。”说着又要伸手。
被袁植打了一下,“不准,这段时间你都要好好休息,这么想干活等把血补回来了再好好伺候我。”
他拿出何笙的熊猫小内裤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何笙顿时局促的跳起来,扬手要去抢,急道:“你别拿我这个。”
袁植抬高手,笑嘻嘻的看着不断蹦哒着的何笙,那张小脸都给憋红了,鼓鼓囊囊的像只小番茄,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小孩,长的还不够高,跳再狠都拿不到你的小裤子了。”
一边当隐形人的严柏这时走上前,从后将内裤拽了下来,转而放到急坏了的何笙手里,皱眉对袁植道:“你别老这么欺负何笙。”
袁植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和严柏对视的目光显得格外凉薄。
chapter 42
伸手将何笙的脖子一搂,挑衅的冲严柏撇嘴;腻腻歪歪的拖着人坐到沙发上;故意又要去拿她怀里的内裤;何笙被他弄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块。
“好好好,不拿就不拿,看你这样,又不是宝贝。”他双手枕着后脑勺往后一靠;小声嘟囔:“肚子饿了。”
“饿了?”何笙连忙站起来;跑行李袋那边,摸索几下后拿出两包东西,又走到袁植那边,笑道:“小鸡腿,出发前我特意带了的。”
“不错啊,这么贴心。”袁植接过来,熟练的拆开往嘴里塞,含糊道:“以后都要记着。”
“嗯。”何笙塞了张纸巾到他手里,指着自己嘴角,“这边有东西。”
看他自己擦干净了,转身到严柏面前,把剩下的小鸡腿递到严柏面前,“严大哥,你也吃。”
小孩吃的玩意啊!严柏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摇头,“谢谢,我不爱吃这个。”
何笙愣了下,垂下手,严柏又道:“你自己这几天别吃这些零食知道吗?”
“好。”
他拍拍何笙的肩,“我先走,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严大哥再见。”
袁植把鸡骨头扔进垃圾桶,擦着手接了一句:“你还是别来了吧,见了就闹心。”
“这说明你还不够成熟。”严柏转向何笙,“再见!”
紧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袁植冷着脸把纸巾用力往垃圾桶一扔,对何笙招手,“鸡腿,还要。”
何笙把鸡腿送了过去,袁植接过后教育她,“好东西记得给我就行了,惦念那么个人干嘛!”
再次拆了包装,袁植一口咬在油滋滋的鸡腿上,知道嘴巴又脏了,边咀嚼着,边嘟了嘟嘴,“帮我擦了。”
何笙便抽了纸巾给他擦,“你吃慢点,不然不好消化。”
“乖!”袁植笑眯眯的拍了下她的头。
拉着人在身边坐下,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两人一块转头望过去,袁舒云怯怯的站在门口,一身宽大的病号服,面容苍白。
她的长发还在,依旧像之前那样软软的披在脑后,何笙又站了起来,“你……还好吗?”
“嗯。”袁舒云笑了笑,“我住隔壁,知道你们来了所以过来一趟。”
何笙点头,“你进来坐会吧!”
“可以吗?”她把目光调到一边的袁植身上,对方的好胃口已经消失殆尽,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扔进垃圾桶,用纸巾正一下一下机械的擦手。
“没关系,进来吧!”何笙又说声。
袁舒云犹豫了会,牵强的笑着,终于走进来。
距离近了才发现对方瘦了很多,手背上贴着点滴完后止血的创可贴,隐约可见周围遍布的青黑淤痕。
注意到何笙的视线,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垂着眼眸显得有些尴尬。
“坐吧!”何笙又道:“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袁舒云连忙拦住她,“别麻烦了。”
“没事,坐吧!”何笙把人扶着在袁植身边坐好,笑道:“袁植也该口渴了呢,一块喝。”
斜倚着沙发沉默的袁植这才掀眼瞅了何笙一眼,“不过是杯水而已,还一块喝,说的跟佳酿一样。”
何笙抓了抓脑袋,傻呵呵的径自去烧水了。
没了何笙的室内气氛显得更微妙起来,袁舒云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和袁植一块坐过,对方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让她感到害怕。
过了好半晌,袁植难得开了口:“知道自己的病吗?”
袁舒云震愣了下,白着脸点头,“知道。”
袁植撇了她一眼,干咳了声,“别太放在心上,这病现在不难治。”
袁舒云看了表情不自然的少年一会,后知后觉发现对待居然是在安慰她,袁舒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进门后一直沉沉的压抑感突然少了很多,她笑着道:“嗯,我知道,我会努力活下来的,不能辜负了何笙的帮助。”
袁植对她这么想的通有点意外,点了点头,“那就好。”
卫生间蹲地上的何笙乖乖的看着电水壶,几分钟后壶嘴里噗噗噗的冒蒸汽,她连忙把插座拔下来,随后把水倒玻璃杯里端出去。
玻璃导热快,明明刚端起来时还是凉的呢,走了没几步就热的快拿不住了,何笙憋着气快步走出去,忍着指尖的灼疼将杯子放到他们面前的凳子上。
紧接着拧着五官把手快速的往自己裤子上擦,袁植一眼就瞧见了,将人拽过来拉过她的手,几根手指全红了,摸上去滚烫滚烫的。
“知道水烫还倒这么满,你傻啊!”袁植忍不住训她,又捏了捏那几根手指,“疼厉害吗?”
“不疼了。”
袁植给她吹了吹才放手,这时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正是面容焦急的朱美雁,看见袁舒云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严厉道:“大晚上的谁准你乱跑,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袁舒云连忙站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眼袁植,才转向朱美雁,“妈,你别说了,我就回去。”
她等袁舒云走近,才看向另外两人,知道袁植不待见她,以免多生事端,只道:“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什么缺的告诉我。”
然后匆匆带着袁舒云走了。
手术时间安排在十日后,何笙开始每天做各种检查,还有静脉输液,袁植查询过骨髓捐献的危害还有注意事项,知道确实如严柏所说跟献血没有多大差别,所以没怎么担心。
手术前一天,袁植看着坐床上专心看课本的何笙,“别看了,当心累着。”
何笙眼都没抬的摇头,“暑假有提前预习新内容呢,我这么久没去再不用功点就跟不上了。”
“怕什么,陈佳音贪玩到现在都没回来呢!人家都不担心。”
何笙还是摇头,“我怕跟不上。”
袁植把啃干净了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你跟不上了我帮你复习,别看了。”他硬把何笙手中的书给抽了出来放到一边,推了推她额头,“躺好了,聊会天就睡觉。”
何笙很是不甘的瞅着那本书,好一会才慢吞吞的钻进了被窝里。
袁植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了灯,走到沙发旁躺下。
“明天中午就能输完了,到时给你煮碗红枣补补血。”
何笙翻了个身扒着被口看沙发上的人,“别煮了,不喜欢吃那个。”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只有走廊里照明用的灯光透过窗户泄露进一角。
袁植也翻了个身看向何笙,小孩只露了半张脸,他的眸底含了笑,声音却严肃的,“不行,还得喝两碗,不然血就补不回来了。”
“他们说会给我输血呢!比吃红枣快。”
“吃了红枣补血是自己的,输血是别人的懂不懂?”
“也是!”何笙想了想,“那我跟袁舒云一人一碗呗,两碗又吃不了。”
袁植默了默才应了声,他没说袁舒云得在换髓仓里呆很久。
“袁植!”过了好一会何笙又叫了声。
“嗯?”
“开学后你多久会回家?”
“一星期到半个月。”他笑道:“以后一个人在学校别给人欺负了。”
“嗯,现在没人欺负我了。”何笙抿嘴也笑着,“你到时回家时候拍几张你们学校照片呗!”
“干嘛?”
“给我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想看直接去我们学校不就好了?”
何笙睁大眼,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子,整张脸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真的?”
“嗯,这有什么好假的。”他笑了笑,道:“十一不是有假期吗?到时就坐车过来,我去接你!”
“好!”何笙满意了,她开始想象袁植所在那个学校的风貌,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第二天何笙和袁舒云在医生嘱咐下都换了衣服随后被推进手术室,速度迅速的让袁植没来得及问几个问题,其他人都站在走廊上等着,袁植蹙着眉,好一会走到严柏面前问道:“捐献需要进手术室?”
袁植沉默了下,又道:“袁舒云呢?不需要提前做化疗?”
前几天没见到人,他以为已经先去做化疗了,但今天看去对方精神很好,一点都没化疗后的影响。
“还有……”袁植接着补充,“骨髓移植不是直接进无菌仓吗?为什么是手术室?”
严柏挑了下眉,言简意赅道:“每个医院有各自的流程。”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视线缓慢扫过周围几人,朱美雁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着,对上他的视线连忙仓皇的转了开去,袁崇阳似乎有什么事接了个电话后提前走了,留下两个助手,严柏倚墙站着没多大表情。
袁植呆站了会后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专心等待着。
走廊里安静的不像话,就算是六月大白天依旧阴森森的。
他抬头盯着天花板出神,时间缓慢的像不会动一样。
期间偶尔有护士进出,但何笙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午的时候严柏吩咐另外两人去买饭,只是这个时间谁都没胃口吃东西,朱美雁摇头拒绝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躁。
严柏皱了皱眉,“夫人,舒云也没这么快出来,少说之后还得观察半个月,你先照顾好自己。”
朱美雁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没说话。
对方怪异的表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严柏愣了愣,放下手又往手术室看了眼,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
他蹙眉看着地面,好半晌转身走到袁植面前,少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这时突然蹿起来质问道:“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已经超过四小时了,抽血需要这么久?”
严柏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急也没办法,现在也进不去,再等等吧!”
说完把饭盒递过去,袁植抬手就给拂掉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暴躁。
严柏没再说话,把饭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走到窗口朝外望,眉心轻轻拧着。
直到下午一点多手术灯终于灭了,手术室门开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的往前走了几步,朱美雁拉住医生急道:“张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现在就看排外反应了。”
严柏很是不解的看着张医生道:“抱歉,不是换髓吗?我现在有些听不懂你们的说法。”
还没等到人回答,身后传来袁植暴怒的声音,“你们把她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日,照常休一休!咱们周一晚上7点见,后一章是重头戏!嗯嗯,微虐!防抽正文
伸手将何笙的脖子一搂,挑衅的冲严柏撇嘴,腻腻歪歪的拖着人坐到沙发上,故意又要去拿她怀里的内裤,何笙被他弄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块。
“好好好,不拿就不拿,看你这样,又不是宝贝。”他双手枕着后脑勺往后一靠,小声嘟囔:“肚子饿了。”
“饿了?”何笙连忙站起来,跑行李袋那边,摸索几下后拿出两包东西,又走到袁植那边,笑道:“小鸡腿,出发前我特意带了的。”
“不错啊,这么贴心。”袁植接过来,熟练的拆开往嘴里塞,含糊道:“以后都要记着。”
“嗯。”何笙塞了张纸巾到他手里,指着自己嘴角,“这边有东西。”
看他自己擦干净了,转身到严柏面前,把剩下的小鸡腿递到严柏面前,“严大哥,你也吃。”
小孩吃的玩意啊!严柏无奈的按了按眉心,摇头,“谢谢,我不爱吃这个。”
何笙愣了下,垂下手,严柏又道:“你自己这几天别吃这些零食知道吗?”
“好。”
他拍拍何笙的肩,“我先走,明天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严大哥再见。”
袁植把鸡骨头扔进垃圾桶,擦着手接了一句:“你还是别来了吧,见了就闹心。”
“这说明你还不够成熟。”严柏转向何笙,“再见!”
紧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袁植冷着脸把纸巾用力往垃圾桶一扔,对何笙招手,“鸡腿,还要。”
何笙把鸡腿送了过去,袁植接过后教育她,“好东西记得给我就行了,惦念那么个人干嘛!”
再次拆了包装,袁植一口咬在油滋滋的鸡腿上,知道嘴巴又脏了,边咀嚼着,边嘟了嘟嘴,“帮我擦了。”
何笙便抽了纸巾给他擦,“你吃慢点,不然不好消化。”
“乖!”袁植笑眯眯的拍了下她的头。
拉着人在身边坐下,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两人一块转头望过去,袁舒云怯怯的站在门口,一身宽大的病号服,面容苍白。
她的长发还在,依旧像之前那样软软的披在脑后,何笙又站了起来,“你……还好吗?”
“嗯。”袁舒云笑了笑,“我住隔壁,知道你们来了所以过来一趟。”
何笙点头,“你进来坐会吧!”
“可以吗?”她把目光调到一边的袁植身上,对方的好胃口已经消失殆尽,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扔进垃圾桶,用纸巾正一下一下机械的擦手。
“没关系,进来吧!”何笙又说声。
袁舒云犹豫了会,牵强的笑着,终于走进来。
距离近了才发现对方瘦了很多,手背上贴着点滴完后止血的创可贴,隐约可见周围遍布的青黑淤痕。
注意到何笙的视线,她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垂着眼眸显得有些尴尬。
“坐吧!”何笙又道:“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袁舒云连忙拦住她,“别麻烦了。”
“没事,坐吧!”何笙把人扶着在袁植身边坐好,笑道:“袁植也该口渴了呢,一块喝。”
斜倚着沙发沉默的袁植这才掀眼瞅了何笙一眼,“不过是杯水而已,还一块喝,说的跟佳酿一样。”
何笙抓了抓脑袋,傻呵呵的径自去烧水了。
没了何笙的室内气氛显得更微妙起来,袁舒云已经好多年没这么和袁植一块坐过,对方毫不留情的冷言冷语让她感到害怕。
过了好半晌,袁植难得开了口:“知道自己的病吗?”
袁舒云震愣了下,白着脸点头,“知道。”
袁植撇了她一眼,干咳了声,“别太放在心上,这病现在不难治。”
袁舒云看了表情不自然的少年一会,后知后觉发现对待居然是在安慰她,袁舒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进门后一直沉沉的压抑感突然少了很多,她笑着道:“嗯,我知道,我会努力活下来的,不能辜负了何笙的帮助。”
袁植对她这么想的通有点意外,点了点头,“那就好。”
卫生间蹲地上的何笙乖乖的看着电水壶,几分钟后壶嘴里噗噗噗的冒蒸汽,她连忙把插座拔下来,随后把水倒玻璃杯里端出去。
玻璃导热快,明明刚端起来时还是凉的呢,走了没几步就热的快拿不住了,何笙憋着气快步走出去,忍着指尖的灼疼将杯子放到他们面前的凳子上。
紧接着拧着五官把手快速的往自己裤子上擦,袁植一眼就瞧见了,将人拽过来拉过她的手,几根手指全红了,摸上去滚烫滚烫的。
“知道水烫还倒这么满,你傻啊!”袁植忍不住训她,又捏了捏那几根手指,“疼厉害吗?”
“不疼了。”
袁植给她吹了吹才放手,这时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正是面容焦急的朱美雁,看见袁舒云明显松了口气,随后严厉道:“大晚上的谁准你乱跑,你知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袁舒云连忙站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眼袁植,才转向朱美雁,“妈,你别说了,我就回去。”
她等袁舒云走近,才看向另外两人,知道袁植不待见她,以免多生事端,只道:“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什么缺的告诉我。”
然后匆匆带着袁舒云走了。
手术时间安排在十日后,何笙开始每天做各种检查,还有静脉输液,袁植查询过骨髓捐献的危害还有注意事项,知道确实如严柏所说跟献血没有多大差别,所以没怎么担心。
手术前一天,袁植看着坐床上专心看课本的何笙,“别看了,当心累着。”
何笙眼都没抬的摇头,“暑假有提前预习新内容呢,我这么久没去再不用功点就跟不上了。”
“怕什么,陈佳音贪玩到现在都没回来呢!人家都不担心。”
何笙还是摇头,“我怕跟不上。”
袁植把啃干净了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你跟不上了我帮你复习,别看了。”他硬把何笙手中的书给抽了出来放到一边,推了推她额头,“躺好了,聊会天就睡觉。”
何笙很是不甘的瞅着那本书,好一会才慢吞吞的钻进了被窝里。
袁植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了灯,走到沙发旁躺下。
“明天中午就能输完了,到时给你煮碗红枣补补血。”
何笙翻了个身扒着被口看沙发上的人,“别煮了,不喜欢吃那个。”
房间里光线很昏暗,只有走廊里照明用的灯光透过窗户泄露进一角。
袁植也翻了个身看向何笙,小孩只露了半张脸,他的眸底含了笑,声音却严肃的,“不行,还得喝两碗,不然血就补不回来了。”
“他们说会给我输血呢!比吃红枣快。”
“吃了红枣补血是自己的,输血是别人的懂不懂?”
“也是!”何笙想了想,“那我跟袁舒云一人一碗呗,两碗又吃不了。”
袁植默了默才应了声,他没说袁舒云得在换髓仓里呆很久。
“袁植!”过了好一会何笙又叫了声。
“嗯?”
“开学后你多久会回家?”
“一星期到半个月。”他笑道:“以后一个人在学校别给人欺负了。”
“嗯,现在没人欺负我了。”何笙抿嘴也笑着,“你到时回家时候拍几张你们学校照片呗!”
“干嘛?”
“给我看看啊!”
“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真想看直接去我们学校不就好了?”
何笙睁大眼,往他的方向倾了倾身子,整张脸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真的?”
“嗯,这有什么好假的。”他笑了笑,道:“十一不是有假期吗?到时就坐车过来,我去接你!”
“好!”何笙满意了,她开始想象袁植所在那个学校的风貌,却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第二天何笙和袁舒云在医生嘱咐下都换了衣服随后被推进手术室,速度迅速的让袁植没来得及问几个问题,其他人都站在走廊上等着,袁植蹙着眉,好一会走到严柏面前问道:“捐献需要进手术室?”
袁植沉默了下,又道:“袁舒云呢?不需要提前做化疗?”
前几天没见到人,他以为已经先去做化疗了,但今天看去对方精神很好,一点都没化疗后的影响。
“还有……”袁植接着补充,“骨髓移植不是直接进无菌仓吗?为什么是手术室?”
严柏挑了下眉,言简意赅道:“每个医院有各自的流程。”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但他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视线缓慢扫过周围几人,朱美雁坐立难安的来回走动着,对上他的视线连忙仓皇的转了开去,袁崇阳似乎有什么事接了个电话后提前走了,留下两个助手,严柏倚墙站着没多大表情。
袁植呆站了会后转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专心等待着。
走廊里安静的不像话,就算是六月大白天依旧阴森森的。
他抬头盯着天花板出神,时间缓慢的像不会动一样。
期间偶尔有护士进出,但何笙一点消息都没有。
正午的时候严柏吩咐另外两人去买饭,只是这个时间谁都没胃口吃东西,朱美雁摇头拒绝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躁。
严柏皱了皱眉,“夫人,舒云也没这么快出来,少说之后还得观察半个月,你先照顾好自己。”
朱美雁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摇头没说话。
对方怪异的表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严柏愣了愣,放下手又往手术室看了眼,突然就觉得不安起来。
他蹙眉看着地面,好半晌转身走到袁植面前,少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这时突然蹿起来质问道:“时间是不是太长了?已经超过四小时了,抽血需要这么久?”
严柏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急也没办法,现在也进不去,再等等吧!”
说完把饭盒递过去,袁植抬手就给拂掉了,脸上的表情很是暴躁。
严柏没再说话,把饭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走到窗口朝外望,眉心轻轻拧着。
直到下午一点多手术灯终于灭了,手术室门开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的往前走了几步,朱美雁拉住医生急道:“张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手术很顺利,现在就看排外反应了。”
严柏很是不解的看着张医生道:“抱歉,不是换髓吗?我现在有些听不懂你们的说法。”
还没等到人回答,身后传来袁植暴怒的声音,“你们把她怎么了?”
chapter 43
严柏转身,袁植正被几个人死死拉着;前方移动着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中的何笙;挂着氧气;手上还在输血,进去时还活灵活现的小孩,再出来就跟去了半条命一样,袁植急得眼都红了;奋力的挣扎使得额角青筋凸显;俨然到了暴怒的顶点。
“你们放开我,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袁植嘶哑的声音绝望的在走道上响起。
一个护士警告道:“记住这里是医院,请你禁止喧哗!”
“禁止你妈,滚,把我的何笙还给我!”
场面堪称一团乱,何笙已被快速推往加护病房。
“我要一个解释。”严柏重新转向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张医生摘下口罩,看了一旁沉默的朱美雁一眼,皱眉,“难道没跟他们说清楚?”
朱美雁苍白着脸摇头,“没有。”
张医生不赞同的看着她,但也知道今天这事有内情,随后转向严柏道:“今天做的是肾移植,袁舒云的身体条件现在还不允许做骨髓移植。”他顿了顿,又道:“往后可能也不行,只能靠药物和化疗维持。”
严柏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身侧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转向一旁白着脸力持镇定的朱美雁,严肃道:“夫人,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给摘了肾脏,人心再冷这也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还是个孩子!”严柏努力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情绪,“你们是不是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朱美雁猛的抬头看向他,捏着手提包的手紧了又紧,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颤声道:“我没办法,舒云的并发症来的太过凶猛,刚开始明明只是白血病,突然又检查出肾衰竭,而且情况很严重,她的身体扛不了那么多只能做肾移植,我想要她活着!”
严柏这时也愤怒的提高了音量,“那为什么不提前说明?”
“提前说出来他们不会同意的。”朱美雁突然哭了起来,死死捂着脸,不停摇头,哽咽道:“袁植绝对不会让何笙捐肾给舒云的,我只想让我的孩子活着。”
袁植这时已经走到他们身边,目光冷冽疯狂的瞪着朱美雁,脸部肌肉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袁舒云是人,我们何笙就不是人了?她想活着,我们何笙活该被你们拿肾?这么想救你女儿你他妈怎么不把自己的肾拿给她?”
他甩手就给了朱美雁一巴掌,厉声吼道:“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这一巴掌把周围的人都给打愣了,眼看着袁植疯了似的冲上前要把朱美雁往死里揍才回过神拦住他。
“袁植,冷静点,别在这闹。”严柏拽着他的双臂吼了声。
朱美雁因着身体条件无法将肾转给袁舒云,这一点严柏知道,袁植他们却并不知情,不过有现成肾源想来就算身体允许也不一定会亲自上阵。
“冷静个屁,冷静能把何笙完好的还给我吗?能把何笙的肾还回来吗?”袁植喘着粗气,身体因被身后人死死拽着而不断挣动,眼底一阵阵泛潮,近乎崩溃般的吼道:“你们这帮人凭什么糟蹋她?有本事冲我来啊,来拿我的肾啊,你们这些大人把心思花在这么个小孩身上都不嫌丢人,她招你们惹你们了?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他抬手颤抖的指着朱美雁,眼睛红的仿佛来自地狱,声嘶力竭的吼道:“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你们这帮垃圾。”
朱美雁狼狈的踉跄了下,她被袁植脸上那股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仇恨给骇到了,那张妖艳的脸透出的森冷气息让人觉得可怕,她低头看着地面,缓声道:“这事我很抱歉,我会努力补偿她的。”
袁植毫不留情的吼道:“补偿个屁,你拿什么补偿,有本事他妈出门就把你自己给了解了,你这恶心的女人怎么配活在这世上?”
严柏知道这个时候劝袁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对着朱美雁冷淡道:“先走吧,不然只会越来越无法收拾。”
朱美雁冷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仓惶的跑了,好似落荒而逃,身后袁植一声声催命般的叫骂还在继续着,那种充满绝望与愤恨的嘶吼令人心惊。
好半晌走廊里才再次安静下来,窗外的日光依旧充沛,清清淡淡的偷落进来,将窗户的轮廓清晰的映照在地面上。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意识到袁植已经起不了多少破坏力后放开了他,严柏看着沉默不语的袁植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下一秒对方突然瘫坐在了地上,仿佛被瞬间抽光了精力,方才几欲掀翻屋顶的滔天怒火被水一扑毫无预兆的灭了。
少年的脊梁在这一刻软软的弯了下去,带着明显的颤栗。
袁植死死盯着地面,就算是现在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好好的人就这么给毁了,他还是亲眼看着何笙走进去,乖巧的小模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下就被人把肾拿走了。
撑着地面的手死死抠着地面瓷砖的缝隙,袁植不知道该如何来排解心中不断膨胀的疼痛感,是他没照顾好何笙,都是他的错。
严柏走到他面前蹲下,袁植的双眼满满的都是自责和悲伤,里面雾蒙蒙的仿佛有什么好满出来一样,可再仔细看去,又空洞的什么都不剩。
“这件事我也很难过,但只要以后自己多注意少一个肾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别太担心。”
袁植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白着脸冷笑了声,沙哑着声音道:“滚吧,我不想见到你们这帮恶心的人,你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严柏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走了。
何笙在麻醉退掉彻底苏醒的第二日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每天都会来给她做检查,那道横亘在腹部的伤口袁植见到过,每看一次就像被人拿棍子兜头兜脑敲一次一样,闷疼的不行。
而何笙知道自己少了个肾后只是愣了愣,随后拉住袁植的手,因失血过多而苍白一片的小脸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小声安慰他说:“我不疼。”
那一刻沉默很久的袁植突然头一低趴在了何笙的病床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像个委屈到了极点的孩子。
何笙一见他这样就着急,但又起不了身,只能一下一下摸着袁植的脑袋,笨拙的道:“别难过,真不疼,你难受我也就难受了。”
说道最后已经带了鼻音,不管怎么说也才只是十七岁的孩子,这么被人忽悠着少了一个肾,说一点都不怕是假的。
袁植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将脸在棉被上蹭了蹭,然后快速将半个身子趴到床上轻轻搂住何笙,将脑袋窝在她的肩窝里,一声接着一声唤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他的姑娘就依旧好好的,能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一样。
何笙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脑袋,然后感受着脖子上不断滑过的温热湿意,那热热的温度仿佛有生命般不断的涌入她的心脏。
想安慰他,袁植啊,真不疼!
但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袁植就会更难过,少年的眼泪太珍贵,她舍不得再失去更多。
chapter 44
这事之后袁植变得很敏感,病房里不轻易让外人进来;他也绝不轻易离开;如非必要也肯定等吴婶送吃的来时才出去一下;有时就灌两瓶热水,或者只是去买些水果。
何笙的饮食现在要格外注意,吴婶咨询了医生的建议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弄,看着本来好好的小孩变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更何况是本来就疼何笙疼的不得了的袁植了。
“少吃点;现在不能多吃,咱少吃多餐,剩下的给你温着。”吴婶笑着将何笙手中的小碗给拿了过来,免得孩子馋嘴不知饥饱。
何笙舔舔嘴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本来就胃口挺好的,现在限制了食量每天都饿肚子。
“再过一星期就能出院了,等康复后吴婶给你做很多好吃的,咱把该补的都补回来。”说着帮何笙整了整衣领子。
“好,我要吃很多很多。”
“嗯,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袁植很快拎着热水瓶进来了,吴婶看着他道:“今天我给何笙洗吧,你小子这几天也累了休息休息。”
“不用,您先回去吧,我没事。”袁植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坚决。
吴婶无奈的看了何笙一眼,何笙笑了笑,“没事。”
“哎,总归大了,让袁植给你洗澡多不方便。”吴婶压低声音说了句。
何笙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就给我洗个脸,其他我都自己擦。”
“自己擦不会扯到伤口吗?”
“不会,仔细点就没事。”
吴婶知道拗不过袁植这小子,最后拎着前一次带来要洗的保温瓶走了。
袁植在卫生间兑好水端着脸盆走出来,放到柜台上后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水温够吗?”
何笙整张脸埋在毛巾里,点了点头,闷声道:“刚好!”
袁植不是个细心的人,但每次给何笙做清洁都格外的仔细,用温热的毛巾给小孩至少擦两边,将人洗的白白净净冒了水汽才作罢。
四肢和背部都给她擦完后,搂着人走去卫生间,袁植背对着站在门口手朝后拽着何笙的手臂给她保持平衡,等擦洗完了再把人送到床上,每天这样的程序都得走两遍,袁植没有喊过一声累,但看着人日渐消瘦下去何笙也心疼,却没有任何办法,袁植太固执,尤其是这次。
晚上的时候袁植依旧睡在沙发上,但常常做噩梦睡不安稳,梦见何笙头也不回的朝手术室走,怎么叫都叫不回来,惊醒后要心悸好久才缓下来,然后整夜整夜的看着安稳沉睡的何笙到天亮。
卫生间的一个脸盆早上给踩坏了,袁植扶着何笙上完厕所出来转身又跑去超市买。
医院附近有好几家小商店,袁植进去快速挑了脸盆出来又往医院赶,到住院部大门的时候碰到一个人,一个他并不怎么待见的人,本想着当没看见直接跑上去,结果被他给拦了下来。
顾威的神色不是很好看,估计没睡好,眼里都是血丝。
他把不耐烦的袁植硬是拉到一边,焦急道:“舒云怎么样?我一直见不到她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袁舒云还没转到普通病房,一天下来没多少时间可供人探望的,尤其朱美雁照顾着顾威更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不过这问题拿来问袁植显然也不合适,他很是烦躁的把人一推就要走,顾威用力拽住他,吼道:“我他妈问你话呢!她到底怎么样?”
袁植不客气的回吼过去:“我他妈不知道,你给我滚远点。”
“她是你妹妹,你居然回我不知道?”顾威死死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人走,怒瞪着眼,“你眼里就只有那个丑八怪女人是吧?你搞搞清楚袁舒云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
袁植愣了下,随即一拳砸到了顾威脸上,咬牙切齿的逼近他的脸,“妹妹?我告诉你我巴不得她趁早死了,我最恨的就是我身上流了跟她一样的血,他妈的恶心!”
顾威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随即怒的一拳揍在他肚子上,“你他妈说的是人话?畜生!你他妈给我道歉,你给我道歉!”
“道歉个屁!”袁植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重新又亲历一次何笙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上的暴力因子瞬间火力全开,四肢并用的往顾威身上砸。
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室内围观了不少人,很多医生护士听见声音也都赶了出来,有几个试着想将两人拉开,但战况激烈,根本就没缝隙可供他们插手的,最后叫来好几个医院保安配合着把两人包围住,慢慢缩小范围,才算消停下来。
一人坐一角,都靠着墙呼呼的喘气,周围看好戏的慢慢散了,劝架的看两人没了战斗力也骂骂咧咧的走了,袁植拿手背擦了下渗血的嘴角,将再次破裂的脸盆扔进垃圾桶,起身重新往外走。
顾威跟着站起身,叫住他,“袁植,你要对舒云公平点,她没什么错。”
现在时间还早,外面绿化带里有穿着病服的患者在锻炼身体,日光初升,又是新的一天。
袁植没吭声,脚步稍作停顿后继续往外走,是的,袁舒云没错,可是何笙又哪里错了?
两个少年动手的时间里严柏来到了何笙的病房,手上拎着一份热气腾腾的蔬菜粥,之前也有来过几次,但碍于袁植不善的态度,没说上什么话,也没呆多少时间。
“严大哥!”何笙笑着叫了声。
“今天还好吗?”严柏把粥放到柜台上,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
“挺好的,张医生说再过一星期我就能出院了。”何笙今天的气色还可以,没像之前看过去那么病态的白,只是相比以前的红润还有着很大距离。
换肾事件严柏特意找袁崇阳谈过,那个身处高位的男人是这样说的:“我是个商人,一切以自身利益为准点,虽然这事有违道德,但是我供养了她这么多年难道不该收点成果吗?”
何笙还是未成年,那份手术同意书是袁崇阳用监护人身份私自签下的,所以外人都不知情,会隐瞒的这么严实多少也是因着道德底线的束缚,只是力度着实不够大。
严柏对何笙的遭遇抱着十足的同情,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同时也有份说不清的内疚,手术前信誓旦旦的言辞现在想来显得格外虚伪。
他把粥拿出来递给何笙,看着小孩笑眯眯的一口一口抿着吃,好半晌才道:“怪不怪严大哥?把你的身体弄成这样。”
何笙舀粥的手一顿,略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摇头道:“不是你的问题啊!”
“那恨不恨另外的那些人?”
何笙这下是真的没胃口了,盯着塑料碗里掺着绿色的白粥,片刻后诚实道:“其实还是挺生气的,之前还一直暗自害怕少了一样东西自己会不会死掉,后来袁植一直查资料给我看,才没那么怕了。”
至于袁植这一行为,安慰她的同时也是在宽慰他自己。
何笙很是不好意思的看了严柏一眼,似乎这些话挺丢人,紧接着又开了口:“不过一个肾能让袁舒云活着的话,提前和我说让我自己做做思想准备也是会同意的,可是现在觉得好可惜!”
严柏认真听着,这时挑了下眉,“可惜什么?”
何笙抿了抿嘴,表情显得很犹豫。
“说吧,没事,不管什么话严大哥都不骂你!”严柏笑着鼓励道。
何笙又犹豫了会才道:“应该和袁植的父亲提要求,现在却没机会了。”
“你想提什么要求?”
“让他对袁植好一点,碰面的时候能像个普通父亲一样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她低了头,“袁植很需要他这样的询问,虽然表面总是无所谓的样子。”
依据之前的案例严柏料想她的要求会和袁植有关,所以也不感到惊讶,只是很感慨,想想刚来时袁植的反应,再对比现在是怎样的天差地别?
他点了点头,“这个要求你不提以后或许也会实现。”
何笙眼睛一亮,“为什么?”
“秘密!”
袁家就两个孩子,袁崇阳疼爱袁舒云是真的,包括以后的财产继承一直考虑的都是这个宝贝女儿,但这次经历过后就很难讲了,袁家那么庞大一个企业不可能放在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肩上,袁舒云的变数太多,就算不想承认也改变不了她生命薄弱的事实,说不准明天就见不到太阳了,所以只剩下袁植,他的出身再不清白也总归是袁家人,比起没有血缘的外人,袁崇阳更愿意选择袁植来承担这份他退位后所需扛起的责任。
但这些原由他并不想让何笙知道,社会现实的会让这孩子更加绝望。
严柏抬腕看了眼时间,起身,“我先走了,好好休息,过几天再来看你。”
何笙点头,“严大哥再见。”
“再见!”
严柏转身走出去,顺手给她关上门,走廊里来往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患者家属,带着洗浴用品神色匆匆。
他看向一边不知站了多久的袁植,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尾音一挑,“打架了?”
“你管不着。”袁植眼都没抬的说道,声线冷硬,明显不想搭理这人。
严柏挺无奈的侧了下头,又道:“早餐我已经带来了,进去后你也记得吃点,我先走。”
等人消失不见,袁植沉默着靠墙又站了会,才抹了把脸,拎着脸盆走进去。
何笙靠坐在床上小口的喝粥,听见声音抬头,随后愣住了,“你脸怎么了?和谁打架了?”
“没事。”袁植走到病床旁,戳了戳她的脸,“都没刷牙呢,你就吃东西,多不卫生!”
何笙停了手,“那我不吃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不过你和谁打架了?”
“没谁。”袁植明显不想多说,抬了抬手上的脸盆道:“今天等会给你洗头。”
手术后已经好久没洗头,何笙前几天就开始嚷嚷着难受。
但何笙依旧对他脸上的伤口耿耿于怀,可惜之后怎么问袁植都打擦边球巧妙的躲过去了,刷牙洗脸擦完身子,袁植重新端来一盆水,让何笙横躺在床上,只有脑袋露到外面,地上放着空的脸盆。
随后将另一只脸盆里的水淋到她的头上,“水温可以吗?”
头发已经很油腻,何笙自己都能闻到异味,这时便格外尴尬,脸红红的局促道:“挺好的。”
袁植笑了笑,拿湿漉漉的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敲,“小屁孩乱想什么呢?脸这么红。”
何笙不敢看他的脸,放肚子上的手一下一下拨着衣服纽扣,小声道:“太脏了。”
“我都不嫌脏,你自己嫌什么?”袁植放了毛巾,将洗发露均匀抹到何笙头发上,以免她脖子难受,一手托着后脑勺,一手在发丝间缓慢的来回穿梭。
“我都好久没洗头了呢!都臭了。”
袁植凑近用力闻了闻,“很香啊!”
何笙快速瞟了他一眼,“放了洗发露当然香啦!”
“给你洗了,你不也香喷喷了?”袁植用清水给她冲掉,重新又放上洗发露,这次泡沫更多,白白的一坨一坨,“呐,现在更香了。”
哪有这样的说法?
何笙脑袋动了动要反驳,不巧袁植手酸了一下没托住,整个头跟皮球似得晃了晃,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泡沫一下蹿进了眼睛里,何笙连忙闭了眼,难受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
袁植吓了一跳,连忙又捧住她的头,拿毛巾给她擦脸,边训道:“叫你乱动!看,泡沫都进眼睛了吧?是不是很舒服?”
用毛巾擦干净,何笙又拿手揉了揉,再睁眼眸底全红了,跟只小兔子似得好不可怜。
“我不是故意的。”她又揉了揉,小声说道。
袁植瞪她一眼,托着她的手越发小心起来,“现在不准动了,要眼睛再进水我就不管你了,自个去洗。”
何笙抿了抿嘴巴,不吭声了。
洗完头吴婶正好带着煲好的汤进来,袁植见了接过来塞到何笙手里淡淡道:“趁热喝,冷掉的就别吃了。”
拿过柜子上的蔬菜粥眼都不眨的扔进了垃圾桶。作者有话要说:工作,码字,下周一还要考试,突然觉得时间不够用。不过忙碌点也好,很多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失望也就此忽略了。下一章会在明天上午九点更,大家看文愉快!_
chapter 45
一周后何笙终于出院回家了,生活起居方面也不用假他人之手;只是身子还虚的很;有时从椅子上起来就会眼前一黑晕过去;只是那种黑暗持续的时间不长,往往在地上坐几秒就又能撑着站起来,也走不了多少路,爬个楼梯就开始冒汗;这些是不敢跟袁植说的;他太累了,何笙也知道事发后到现在袁植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还担心半个月后开学的事,要那会还这样可怎么办?
现在不能受累,医生说休养最重要。
夏季的傍晚只要起了风便会凉爽很多,袁植常常搬几把椅子到院子里,和何笙一块乘凉,知道她没上补习班担心跟不上进度,有时也会酌情让她看书顺便给她讲题。
几天后何守司他们回来了,带了大包小包,两人都晒得黑不溜秋的,而牙齿更白了。
何笙捧着书坐沙发上笑嘻嘻的看两人争相抢着描述那里的风景特色。
好半晌陈佳音安静下来,疑惑的看着何笙,“你怎么看着变白很多?还瘦了,减肥呢你!”
“没,哪能呐!”
何守司坐对面翘着二郎腿道:“咦?我这都大半天了,袁植那小子呢?跑哪去了?”
“他去买水果了,估计快回来了。”
何守司点了点头,随后将地上的大包小包拿了上来,一样样展示给何笙看,这些吃的玩的都是那边买的纪念品送给他们的。
“怎么样?我够意思吧!”何守司扬着下巴笑嘻嘻的说道。
陈佳音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还没见邀功邀这么光明正大的。”
“邀功怎么了?本来就事实!”何守司嚷嚷了句,又转向何笙,双腿交叠着往茶几上一放,抖啊抖的,“小何笙,你看我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你好歹给我上杯茶呀!”
何笙愣了下,陈佳音连忙挽住何笙的胳膊道:“咱别理他,让他去抽风。”
“我哪抽风了?本来就事实!”何守司起身嘻笑着就要去拽何笙,“快快快,小何笙听话。”
陈佳音拉着人不放,皱眉瞪他,“毛病啊你,要喝自己去。”
有些人就是有那么个逆反心理,你越让他往东,他偏偏越要往西,何守司就是这么个典型的犯贱性子。
所以他一把拽住何笙的胳膊也不放了,两人拉拉扯扯的把挤在中间的何笙吓得脸都白了,肚子上还有那么大一个口子没痊愈呢,要万一这么裂了可怎么办?
可她又挣不开,没那个力了,只能急道:“你们别拽我,我肚子疼。”
何守司压根不信,何笙平时活蹦乱跳的就是个发烧感冒的都少之又少,她什么时候肚子疼过?
何笙被推搡着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感觉伤口真疼起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冷到极点的吼声:“你们干嘛呢!赶快把何笙放了。”
正是拎着水果回来的袁植,何守司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笑着道:“我让小何笙给我倒杯水呢!这孩子现在懒了,倒杯水都不肯。”
袁植把水果一扔冲了过去,拽住何守司的胳膊就往旁边推,力道大的让对方吃惊。
何笙没了支撑一下坐到了地上,袁植连忙将人搂抱着重新扶到沙发上,摸了摸她已经吓白了的脸,急道:“没事吗?有没有撞到伤口?”
何笙勉强咧了咧嘴,“没事,没事!”
被挤到一旁的陈佳音愣愣的看着反常的两人,疑惑道:“什么伤口?何笙生病了?”
这是袁植这辈子最不想提起的事,因此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着帮何笙整了整衣服,然后警告完另外两人别碰何笙,重新捡起地上的水果去了厨房。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何守司才犹豫着开口:“什么情况这是?我们离开了几天发生什么大事了?”
何笙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又被追问了几声后才言简意赅道:“就动了个手术,把肾捐给袁舒云了。”
陈佳音震惊的瞪大眼,音量高了八度,“把肾捐给她了?可凭什么非要你捐?”
平时都没什么交情的人,见面次数五根手指就能数过来,就这么个没交情的人把何笙的肾给拿走了?开什么玩笑?
何守司皱眉看了何笙几秒,起身去厨房找袁植了,对方站在水槽前在洗苹果,清澈的水流哗哗哗的滑过他润泽漂亮的手背,冲刷着苹果表皮。
“赶着投胎似的把你们叫来就为了拿何笙的肾?”何守司看了袁植半晌后问道。
他低着头,看着水槽的目光有些森冷,“嗯。”
“你就这么同意了?”袁植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守司再了解不过,先不说他和袁家的亲情薄弱问题,单单对何笙的上心程度就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见袁植沉默着没说话,他忍不住吼了声:“说话,你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你当我傻逼呢!”何守司推了他一下,“你给我说实话!”
袁植甩手把苹果一扔,不轻不重的撞击声仿佛闷闷敲在他胸口一样,侧头冷眼看对方,“说什么?我说了能当这事没发生?”
“那我也要知道实情!”
“实情就是何笙的肾没了,被他们以捐骨髓的名义骗走了,我蠢的他们说什么都信!”他把剩下的苹果也往水槽一砸,红着眼吼道:“满意了?”
两人对视几秒后,何守司狠狠低骂了声终于消了音。
客厅里的两人听见声响已经走到门口,何笙小心翼翼的来回看了脸色难看的两人一眼,慢慢走到袁植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干干的笑了下,“没事的,我自己以后注意着就没关系的,别生气。”
袁植摸了把她的脸搂着人出去了。
高中开学了,袁植还要过几天才走,何笙报到那天他不放心也跟着去了,忙忙碌碌半天下来,小孩虽然咧着嘴依旧笑着,可脸色着实没好看到哪去,袁植配合着当不知道,只是照顾的更严了些。
一周后他拎着行李走了,离开前嘟嘟囔囔嘱咐了何笙一大堆,连吴婶都被他念烦了。
袁植所在的大学是省重点,在全国也按着个不上不下的名次,大学生活并没有预料中的轻松,每天满满当当的课时让人望而生畏。
四人一间的寝室几天下来都混熟了,而袁植的非凡魅力在这个校园不经意间散发的更加肆无忌惮,不出一周各系别女生间都知道了金融系有个叫袁植的,外貌出众,为人低调,同时也听闻这位清俊公子家里藏了个小青梅,心无旁骛天天守着青梅过日子。
晚自习后的寝室里,周科捧着衣物去洗澡了,梁生成和毛杰叼着烟和往常一样蹲在电脑前组队打游戏,噼里啪啦键盘敲的震天响。
袁植盘腿坐在床上揉着脖子讲电话,“今天考试怎么样?”
“还好,就是化学有两个大题没做出来。”何笙看着书桌上的习题拿笔点了点显得挺沮丧。
“下次你们老师解题的时候听仔细点就成了,晚上自己不准熬夜,万一累到就又得进医院了。”
“知道。”
“知道知道,上次也说知道可结果呢?”熬了一夜第二天就不停流鼻血结果送医院挂针去了。
何笙干笑了声,“这次真的!”
“是真是假我会问吴婶,要让我知道又熬夜了,你就自觉请假在家呆着别上学了!”
“哎!”何笙连忙保证,“真的,肯定不熬夜!”
又说了几句看时间挺晚了袁植挂了电话,梁生成嚼着烟蒂抬头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又和你家何笙说话呢!这得多天仙啊,能把你治的这么死死的。”
袁植跳下床,拿起杂志往他背上敲了一记,笑道:“玩你的游戏吧,管的这么宽!”
chapter 46
这时周科擦着头发出来了,袁植拿上自己的衣服也准备去洗澡。
毛杰突然想起什么把模式换到自动捕杀;侧身扒着椅背冲袁植道:“喂;小树;据说传媒那边有个女的在打听你消息来着!”
袁植愣了下,随后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接着往里走。
毛杰不死心的喊:“那是美女啊美女,都快成校花级的了!”
回应他的是利落的关门声。
毛杰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椅背,“浪费啊浪费!”
梁生成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吐掉烟蒂;“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多他妈专一,前两天咱们系的杨晓燕都没正眼看一眼,居然还想着怂恿他出轨,过个两年倒还能试试,现在算了吧。”
“不是啊!”毛杰转向他,“那姑娘比杨晓燕漂亮多了。”
梁生成挑了下眉,明显不信。
毛杰又转向另一边开始埋头看书的周科,“老周,你说,张琰尔和杨晓燕哪个好看?就是上次咱们在小超市看到的那个女的!”
周科推了把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那还是张琰尔好看点!”
“对吧!”毛杰再次看向梁生成,扬了扬下巴,“信了没?”
周科家在北方的小农村,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就近段时间接触下来这人说话没含过水分,也从不夸大其词,因此他的说法很有真实性。
梁生成拿着两个硬币夹胡须,好半晌才思忖着道:“你说的那个张琰尔我也有印象,不过我觉得她身边那个女的更好看些!叫什么来着?”
他皱眉敲着脑袋,毛杰不确定的接口:“何婉悦?”
“对!”梁生成拍了下大腿,“就是这个有点土但格外清纯的小妞!”
另一头何笙挂了电话后将课本一收准备睡觉,她有些低烧,最近这种现象很常见,主要原因还是高中课业压力大的问题,休息好了不会有什么事。
她拿过一旁的体温计含进嘴里爬上床,呆呆的坐了会把体温计抽出来,照着灯光眯眼瞅着,37度5,没事!
下床跑卫生间洗了洗,又用双氧水消了毒,把水银柱甩下后装盒子里放好,紧接着往被子里一躲便安安稳稳的睡了,只是这天越睡越冷凉凉的被窝怎么都捂不热,她使劲把自个缩成了一个球,可还是冻的慌。
吴婶是知道何笙情况的,只是几次下来已经成了惯性,知道睡一觉就能消下去所以也没上心,晚上水喝的有点多,半夜上完厕所睡意正好没那么浓,拖着脚步难得上去瞧了眼,结果吓了一跳。
小孩整个蒙在被子里,烫的就跟着火似的,还打着寒颤,显然已经烧的不清。
吴婶连忙拍了拍何笙通红的脸,急道:“何笙啊,快醒醒,咱马上去医院啊,别睡了!”
何笙迷迷糊糊的睁了眼,被吴婶拉扯的坐起了身,可头晕的厉害,还没坐稳便又倒下去了,鼻子里热热的,呼出来的气都有些烫人。
她难受的捧住脑袋,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头晕!”
吴婶急得转了个圈,随后跑出去给严柏打电话了。
没办法,三更半夜家里就这么两个人,要车没车的,医院离这又远,吴婶就算硬把人拉起来也没办法把人扛医院去。
凌晨的车道很通畅,严柏在十五分钟后到达了何笙她们住处,刺耳的刹车音让吴婶吊着的心脏稍稍降了些许。
“可算来了,这人都快烧晕了!”开了门,一块往楼上跑。
严柏依旧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只是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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