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5 章
青春血泪史:血色黄昏 作者:老鬼
第 15 章
从小到大,一直憧憬着枪,向往着枪,渴望为保卫祖国做一点事情。我千里迢 迢,从北京来到内蒙就是为了保卫祖国,在未来反侵略战争中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我戴上眼镜视力是一点二,完全能胜任战斗的需要。
敬爱的连党支部,请优先考虑考虑我的请求。
林胡 1969年11月X日
血书不长,纸上血迹斑斑。
我喜欢来内蒙,就是因为这里将是反苏修侵略战争的第一线。苏联的卫国战争 诞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我们中国的这场卫国战争也同样如此。在这样的一场 大战中,我能参加,并有机会像董存瑞、黄继光般地表演一场,让自己有几段传奇 战斗故事,可以跟同学们吹吹,那也不辜负自己这平庸的一生!我就怕自己一生无 惊无险,跟芸芸众生般只知吃饭穿衣生孩子。
听文书讲全连为申请发枪写血书的有近三分之一,如雷厦、吴山顶等也都写了 血书。
有些人,怕到时没有自己的份儿,脸面上难看,只好偷偷摸摸地写。年轻人血 热,我们都希望在这个时刻,能用自己的热血感动指导员。这一片片血书,代表着 一颗颗心。
复员兵们对此很是不理解。
马恩爱说:“站了三年岗,枪都摸出茧子,白给我都不要。”
王连富说:“都是吃饱了撑的,真要打仗了,不要也得要哩!哼,想跑都跑不 了,还愁没枪?”
此时此刻,为了发到枪,我们又努力与锡林浩特知青缓和关系。隐藏起对他们 的真实看法,硬着头皮跟他们打招呼、聊天、玩儿牌。北京捎来什么好吃的,也给 他们吃……暗暗希望他们能在指导员面前少讲我们几句坏话,美言美言。
有枪是一种政治荣誉,不能不计较。
为了达到目的,多高傲的人都在指导员的权力下面深深地低下头。像雷厦,过 去见了指导员没话说,现在见了指导员一脸堆笑。
在全连大会上,指导员终于宣布了一长串武装人员名单:……金刚是机枪第一 弹药手;我是机枪第二弹药手;雷厦因为放连部马群,不发枪;山顶在炊事班工作, 也没有给。
争了半天,献上了几滴热血,北京的男生却没一个人授枪。
不过,我当个机枪第二弹药手仍很高兴。打仗时,机枪是敌人瞄准的目标,是 最危险的岗位。“上甘岭”电影里,战士们争着抢着打机枪,只好排队,死一个, 上一个……当第十射手也能轮上仗打。这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打仗最容易死。
把我分配在这个位置,一点也不害怕。
在给母亲的一封信里,我很骄傲地通报,自己成了机枪第二副弹药手,神气十 足。我们家里的所有孩子中,还没有一个是兵,现在我成了机枪弹药手,正经学视界(<B><a /<B>" target="_blank">/<B></a>) 下一章 回目录
第九章 驯烈马
连里新来了5辆大车, 成立了马车班,调菜园的王连富任班长。排长蒋宝富代 表连领导征求我的意见,问愿不愿意到马车班赶车。我同意了。
进入冬天后,连里每天早上都出操跑步。老立正、稍息的,被班长喝过来,训 过去,非常不舒服,猫玩儿老鼠一样。从中学时就出操,到现在已经出了那么多年, 特烦。上马车班早晨可以不出操,比在战斗班自由。
那天,我进马车班门,见王连富披着军棉袄,叼着烟卷儿,坐在炕上。屋里乱 七八糟放着木头、料口袋、大车轮胎。他冷冷说:“拴你的车吧。”
“怎么拴?”
“把车装起来。”他的小眼珠望着我,无任何表情,像一对羊眼球。
这大车都是新买来的,散的。过去从没摸过大车,无从下手,只好硬着头皮向 王连富请教。怎么装轮子,怎么装闸,怎么装后遒……不一会儿他就不耐烦起来, 板着脸:“你看看俄的车,自己学着点。俄赶车那阵谁教俄了?你们大知识分子还 用俄教?”
他既然这个态度,我就自己瞎捣鼓,拖了两个礼拜,对把新大车装好。
雷厦当连部马群的马倌,大车马归他管,我们接触的机会多了一点,开始说些 工作上的话。但个人之间的事,还是一点不来往。
金刚因为用死马鬃做了鞋垫,被指导员点名批评占国家的小便宜,我挺同情他, 两人关系完全恢复。他曾劝我:“干嘛非要赶车?你把王连富摔得那么惨,他不报 复才鬼呢。你在他手底下肯定没好儿。”
躲开,再回战斗班吗?太丢人,别人会以为我怕他。既已答应来马车班,就不 能再变卦。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自己也有实力,42厘米的小腿,把他 摔得一溜滚儿。
费了好大的力气, 才把4个生个子套上。12月的内蒙寒冬,我只穿了一件破绒 衣,仍觉得全身燥热。一切就绪,我的马车开始首次行驶。
刚一拿起大鞭,外套银河马长嘶一声,立了起来,好高大,脑袋够着了房檐。 这马怪了,一次次立起来往上蹿。穿套(中间)大红马把头一低,向前冲去,套绳 绷得笔直笔直。 里套银鬃子不知所措向后转,套绳搭拉在地。前面3匹马往三个方 向蹿,那银河马还不住地尥蹶子,只要套绳碰着后腿就尥。
大黑辕马被套绳绊住腿,摇头晃脑,又嘶又咬,喘着粗气。马车在原地转着, 渐渐挨近墙,我被夹在中间。这辕马好阴险,妄图置我于死地!赶忙“嗖”地跳上 车,才没被挤住。
王连富叼着烟卷骂道:“砍球吊哩,这么孬种!”从我手里抢过大鞭,没头没 脑向银河马抽去。每抽一下,银河马嘶叫一声,直立起来一次,鬃毛飞舞,前蹄子 上了房顶。
那场面太精彩了,城里人是看不见的,许多知青都兴奋地围着观看。王连富越 发来了劲儿, 噼哩啪啦猛打一气,前面3匹马乱成一团,让套绳缠住腿,跌倒,奋 起,又跌倒……直到大鞭“喀巴”一声断了,王连富才怒气冲冲地离去,嘴里骂道: “球的,什么吊毛鞭子。”
首次行车就此结束。
第二次, 套车忘了拉闸,4匹大马不等我拿起鞭子就跑起来。一辆空车对这些 野马来说就是几块木板。银河马边跑边踢,大黑辕马也当档地尥,龇牙咧嘴的。我 赶忙窜上大车,使劲打滑杠拉柳绳,车总算停下了。大黑辕马还不老实,一个劲往 前撞,鼻子呼哧哧响。
现在,黑辕马成了最棘手的家伙,我把前面三匹马卸了,拴在车后,收拾好乱 糟糟的套绳,打上闸,让这黑小子独个拉。不一会儿,它就开始大口喘气。屁股上、 脖子上浸出了一片汗珠。
大黑马是王连长送给我的,岁数老了,跑得不很快。它一人多高,凭这个儿力 气就不会小,又粗又壮。每回套车都得两个人硬给它推进去,自己不进辕子。赶车 时,不能碰尾巴,一碰就尥蹶子,目瞪如灯,嘶嘶乱叫。它还有个毛病,套车时, 爱回头咬人。我的大腿根就被它咬了一口,留下个黑血印,幸亏没咬着老二。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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