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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花无日不春风 作者:冷涧滨

    看脸色,更是不怕死。所以从来都是皇上不爱听什么就说什么,骂起人来滔滔不绝不带脏字却入木三分。一代代传承下来,到了本朝,更是变本加厉。承平帝不胜其烦。

    好在,年关将至了。自古元旦佳节都要休兵罢战,况且塞北苦寒,隆冬之际与鞑靼作战对官军大为不利,所以此事尚能延缓。只不过,承平帝早没了节庆本该有的好心情。宫中人察言观色,事事倍加小心。

    第11章 嘉福寺中躲佳节

    这一日,礼部主客司主事冯诺进宫来,呈报全国各地所贡元旦贺礼。承平帝正临案挥墨,写了一张又一张,反反复复都是一句:心静无妨喧处寂。

    王弼恰好随侍在侧,一直侧着头安安静静在案边看,嘴角始终带着微笑,似乎丝毫不觉得单调。

    那笔董派草书龙飞凤舞,一气呵成,却哪有半点‘心静’之态。承平帝下笔太疾,袖子刮卷了纸边儿,眼见着这一笔就要断开,眉头不由微皱。旁边侍墨的小太监还傻呵呵站着,王弼眼疾手快,赶忙轻手将纸抹平了,才得一笔不断。

    承平帝略略舒了口气,放下笔来:“何事?”

    冯诺今日心里有些发虚,又觑着陛下心情似不算佳,不敢多嗦赞美御笔有多优美,老老实实地回道:“各地方大员、驻边守将所贡元旦贺礼悉已记录,礼单,呈皇上过目。”

    承平帝已经又拿起笔:“此等小事,交付内库即可。”

    “是。”

    冯诺收起礼单,正打算退出,承平帝忽道:“慢着。”

    “榆林镇所贡为何物?”

    冯诺不料忽然有次一问,先是一愣,忙翻开礼单:“无定侯所贡为秦代方腹四足双耳铜鼎一座,乃是于榆林城内一处废置的金国旧王府中所得。”

    静了片刻,承平帝道:“抬来朕看。”

    不多一时,八个内侍抬着沉重的四足铜鼎进殿来。承平帝走到鼎前看了看,目光却落在一旁一个太监手托的瓷瓶上:“这是何物?”

    冯诺道:“是同铜鼎一起进上的,北宋官汝窑的玛瑙釉天青胆瓶一支,大概,也是从那旧王府中得来的。”

    世上向有‘天下宋瓷,汝窑为贵’之说。官汝窑建于北宋末徽宗宣和年间,到国破窖毁,只有二十多年时间,传于后世的瓷器,不足百件。而这些瓷器上多绘得是人物花鸟,少有文字,所以这一支绘字瓷瓶,可谓是旷世奇珍。

    王弼深知承平帝一向极好风雅,便凑趣道:“侯爷真是有心了。”

    可承平帝的脸色,却越来越暗。

    瓶上的字,一边是‘福国’,一边是‘世荣’。承平的的手指慢慢摩过汁水莹泽的釉面,越握越紧。

    冯诺只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屏住呼吸,更加紧张了。王弼却察觉到承平帝握着瓶的手竟在发抖。

    一声清脆的响音,瓷瓶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承平帝却还觉得不解气,随手向后摸,摸到博古架上一柄剑,抽出来就往地上胡砍乱劈,只斩得一地碎瓷。

    众人跪倒一地,却无人敢发一声。王弼试着走近几步:“陛下,陛下息怒啊。”

    承平帝似是冷静了些,喘着气不再发作了。

    王弼看着抖抖的冯诺:“冯大人请回吧,就按陛下所谕,将节礼交付内库即可。”

    冯诺巴不得这一句,爬起身来带着那几个内检歪歪斜斜抬着铜鼎,一阵风般逃走了。

    “这个贼子,逆天反道、背德辜恩,竟敢……竟敢――”承平帝忽然不再说话,眼睛定在手中的剑上,适才随手一取,竟是这把大名鼎鼎的古剑,泰阿。

    ――――――――――――――――――――――――――――――――――――

    冯诺一直出了午门,一颗狂蹿的心才逐渐定下来,腿一软,再也走不动了,扶着墙摩挲胸口。

    “冯大人――”

    一个身穿绯袍,腰横犀角带之人,正在这里等候。

    “吴大人――”冯诺赶紧快走几步。

    吴伯埙示意他一同前行,二人隔开一点距离,低声而语,与平常官员间交待公务无异。冯诺道:“想不到皇上今日当场便要看榆林来的节礼,下官正在一旁,亲见皇上怒而砸瓶,真是吓得肝胆俱裂。”

    “这样岂不正好,不然,冯大人还要日日担心。”

    “此言极是。老国公真是神机妙算,瓷瓶一碎,碎无对证,再也不会有人查出其中玄机。”

    “即便不碎,又有何妨?瓶上的字,都是寻常吉祥话,就算日后越孝发现此瓶并非是他所献,也只能说年下各地节礼浩繁,不小心弄混了,谁又会深究?就算深究起来,你冯大人指日高升了,难道还会为这简丝数米的琐事担责么?”

    一听到‘高升’,冯诺的双眼笑成两条缝:“是是是,下官本是老国公门生,为吴家效力,乃是分内,又屡受吴家提拔之恩,没齿难忘,只能尽绵薄,聊表寸心。只是,有一事下官怎么也想不通,皇上为什么见了瓷瓶就发如此雷霆大怒?难道只是因为瓷瓶是宋徽宗年间所出,让陛下觉得是越侯爷在用靖康之耻来暗讽当今朝廷求和惧战么?”

    吴伯埙停住脚步,看向他,上下审视了一番,直看得他有些心惊肉跳,才一笑道:“重言贤弟阿,愚兄我奉劝你一句,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多想。想太多了,劳心费神,难免折损阳寿,你说,是不是?”

    ――――――――――――――――――――――――――――――――――――

    节庆喜乐的日子,过得格外快,过了除夕,初二迎婿、初三防赤口、初四迎财神、初五赶五穷……一转眼,就是正月十五了。

    半个正月里,越季带着越三千铜锤铁胆满府里疯得鸡飞狗跳,自家玩儿腻了,就走门串户把亲戚家也祸害了个遍。越孛每有怨言,越季便理直气壮的:“正月里忌针凿,女儿家一年便只有这几日闲适自在,你也要管?”

    越孛气得七窍生烟:“你平日里又什么时候动过针凿了?!”

    越毂抱着膀子看热闹:“不许拍桌子,不许欺负你妹妹!”

    十五这一日,越季却没有睡到日上三竿,一大早天不亮就起身,出了角门,见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青骡车,赶车的小撕越乐忙跳下车:“七小姐――”

    “东西都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穿的:新棉袄、棉鞋、棉帽子,吃的:元宵、发糕、绿豆糕、董糖、状元糖、果脯、果丹……”

    “行了行了,信得过你。”越季接过他手里的鞭子坐上骡车,“我自己来。”

    越乐有点不好意思,抄着袖子讪讪地笑,“怎么能让七小姐自己赶车呢?”

    “谁不想留在家过节啊,我这一去得一整天呢,你就赶紧回去吧。”

    “怎么七小姐您不过节么?今天可是元宵佳节,新年的最后一天,明儿起,就开市的开市、做工的做工、上学的上学了。所以大伙儿都牟足了劲儿打算狠狠热闹这最后一回。您瞧着,过不了一会儿,就得炮仗齐鸣,直闹到后半夜去。”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留城里呢。好了――”越季一扬鞭子,“回去吧,告诉越三千,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可得给我留着!”

    骡铃叮叮当当的,车轮轧轧地碾过厚雪,往城西去了。

    ――――――――――――――――――――――――――――――――

    城西有山,名谭拓山,山上有峰,名宝珠峰。宝珠峰上坐北朝南,建着一座宏大的庙宇,嘉福寺。嘉福寺始建于西晋,兴于唐,自宋以后,金、辽、元的帝王后妃相继来此进香礼佛、拨款扩建,嘉福寺日益鼎盛。到了本朝,有一代开国鼎臣不受功名利禄,甘愿功成身退,在此清修,而成祖皇帝更是频频造访,与之商讨天下大事。后世帝王纷纷效仿,令得嘉福寺更加圣名远播、佛光辉煌。

    庄严净土,肃穆寂静,唯晨钟暮鼓,无俗世喧嚣。离山越近,身后的爆竹声越淡,等到上了山路,再也听不到半点炮声,越季长长出了一口气。

    越季在山门外停下骡车。牌楼前大雪压松,一片皑皑中,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非常惹眼,一下子就把她的心神都吸了过去。这马是万里无一的良驹,有这样的坐骑,主人一定非富即贵。来嘉福寺的向来不乏达官显贵,可看那朴实无华的鞍]环辔,想来又不是个富贵俗人。

    越季随心想着,已经来到观音殿外。一到了这里,她本来轻松的心重又沉重起来。

    相传元世祖之女妙严公主为了赎罪,到寺中出家,终此一生,每日在观音前诵经忏悔,直将地面磨出两个脚窝,为‘拜砖’。越季掸了掸衣裳,轻手轻脚地进殿,先燃了香,高举香过顶,对观音像毕恭毕敬地躬了三躬,虔诚地将香插进香炉,然后绕过为信徒们铺设的蒲团,在拜砖一旁的地面直接跪下。

    她心中默默诵道:“愿六哥无论身在何处,也有善人施他片瓦容身,舍他饭食衣裳。”然后,重重磕下头去,每一下都咚地一声。磕完头,她扬起脸来,看着观音宝相,眼眶一热。

    每一年的元宵节,她都会跪在嘉福寺的观音殿中,十年了。

    忽然她想到,涕泪不洁,怎么能够玷污圣地?忙地使劲儿抹了几把脸,一吸鼻子,打算起身了,可犹豫一下,重又跪端正了,大声道:“菩萨在上,信女虽年年在心中默祷,但劣根愚钝,只怕不能心通神明,让您知道信女的恳求,今日甘冒大不敬,也要让您听到:求菩萨保佑,让我早日寻到六哥,再找到灵药璞真膏,让六哥恢复容貌!”

    说完之后,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爬起身,刚要出殿,却听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下、两下……

    越季霎时觉得脊背一身发凉,这个时辰,殿中应该没有其他香客,而嘉福寺的僧人都是步履轻盈,绝不是这种沉稳的脚步,难道……她现在知道怕了,据说佛前穿着木屐喧哗的人,会遭报应,投胎成马蹄人,而她刚刚一通喊,比木屐声吵人多了,岂不是报应更快,这就来金甲天神捉拿了?

    那步音在她身后停住了。她憋足一口气,猛地回过头去,眼睛一下子睁得很大。看到此人的惊讶,绝不逊于看到金甲天神。

    祝斗南?

    这样的数九寒天,以今时今日的钟离王,一定又是重茧轻裘、穿金配玉的。可是不然,今日的祝斗南木簪长纶、布衫素带。

    越季愣了一会儿,暗道,这人还真是……一回一个样儿。

    祝斗南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似乎是一时难将神色调整到那派温煦,僵了一会儿,才沉声问:“你?”

    “是我呀。”

    越季还想说,祝斗南朝外一抬臂,她立即意识到,再不能在观音殿中高声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殿,寒风一吹,反倒又无话可说了。越季搔搔头,问道:“今日元宵佳节,殿下不在宫中热闹,怎么来山中庙里了?”

    祝斗南道,只一字:“躲。”

    躲?

    越季很纳闷,好巧,自己是躲炮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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