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妃冷王爷第6部分阅读
迷糊王妃冷王爷 作者:未知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6部分阅读
他也随着亮光刺入书房,手法极快地制住南司月,搂过云出的肩膀,就地一旋。
云出正庆幸摆脱了桎梏,可是看到来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确实该去烧烧香了——如果还是有命烧香得话……
南司月被唐三的手刀砍到了脖子上,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青白的脸色慢慢地恢复如常。
“血咒。”唐三却在看清楚南司月的一瞬,神情忽而一变,“竟是血咒!”
“什么血咒?”云出茫茫然地反问。
“先离开这里再说。”唐三并没有解释。他担忧地看了看周围,几乎下意识地将云出圈在怀里,且退且顾,极之小心。
云出心里却很是不屑:要杀就杀,何必还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
两人就这样半推半就地离开书房,在雷雨将近的时刻,往南王府最偏僻的地方躲去。
也就是——刘红裳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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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得再也看不见了,书房的门被豁地推开。
雨已经落下。
瓢泼大雨、风一阵紧一阵刮进来,吹得地上散落的竹简滚动不已。
夜嘉施施然地走进来,精致的脸上含着浅浅的笑容,仍然像一个任性的、不谙世事的少年天子。
他蹲在南司月的面前,叹声道,“哎,何必那么费力抵抗呢?其实我们君臣同心,一起为国为民,不是更好吗?”
南司月没有回答,他的情况也无法回答。
可是搁在地板上的手却轻轻地拢了起来——夜嘉没有看见。他已经站了起来,透过摇摆不定的房门,看向唐三他们消失的方向。
“唐三,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不过,就算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好歹也要找个美人吧。哎,你这品味,真伤朕的心。”
夜嘉很痛心疾首。
(五十五)惊艳(8)
唐三带着云出,一路风驰电掣,云出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茫茫然,不知何所踪也。
她这才明白,其实唐三的武功比起自己来,不知高出了几千几万倍,他若是想杀自己,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这个认知,让云出很是困惑。
唐三终于停了下来,却已经是离南王府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雨也在这时泼了下来。
两人转眼被淋成了落汤鸡,唐三本就生得貌美灵秀,被雨水一淋,只觉得肤更白,眼更亮,眉骨清冷冷的,寒玉一般。
“你干嘛!”云出反正打了必死的决心,也懒得求饶了,她猛地推开他,气势汹汹地问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带你这样玩的!”
这样要杀不杀的,害得她提心吊胆,进狼窝,出虎|岤,简直比死还惨。
唐三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不反驳,也不动手。
“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走了,我这一走,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云出心中庆幸不已,脸却板着,假装赌气,转身,一溜烟就跑了。
唐三的身形几乎没怎么动,下一刻,却已经横在了她的面前。
云出大骇,刚刚涌出的窃喜马上被一盆雪水泼了下来,她跺跺脚,泼妇一样跌坐在地上,彻底放弃了反抗。那雨水、泥浆,随着她垂足顿胸的动作,扑了她满身满脸,像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老娘不玩了不玩了,不就是知道你们的一点秘密吗,又不是老娘故意要知道的。还不是你们自己不小心!你们——恃强凌弱,残害忠良,滥杀无辜。是非不分!”她骂得带劲,渐渐地,竟有了哭音。唐三蹲下来,平视着她,方知她脸颊上的水,并不是雨水,而是泪水。
云出的真哭假哭,他早已分不清了。
可是此时,泪流满面的云出,无论真假,都让他呼吸一窒,那么心疼。
“别哭了,我不会伤你的。”他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云出还是抽抽噎噎着,心里却打满了问号。
唐三吃错药了?他从前从来不上她的当,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心软?
“别哭了别哭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唐三被她的哭泣弄的心烦意乱,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抽鼻声便像一根粗劣的麻绳,在心上搓来搓去,悸悸地痛。
而这种痛,除了紧紧地搂住她,除了让她不要再哭外,竟无法可消。
云出被唐三搂入怀里时,脑子彻底地成了糨糊。
唐三果然是吃错药了!
“你看到了南司月发病的样子,他不会再放过你。云出,我们必须马上走,有多远走多远。”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完,便要将她拉起来。
“他?南司月要杀我?”云出眨眼,哽咽着问。
她又不是故意看到他发病的,说起来,他还咬了她一口呢,手臂上现在还有一轮深深的牙印。
她没找他麻烦,他却要杀她?
“不是南王,是陛下。”唐三极快地解释完,手很自然地牵紧云出,继续向前走。
云出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思维能力彻底短路。
“可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走……”走了几步后,云出突然在他身后讷讷地问。
唐三顿住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
(五十六)惊艳(9)
唐三顿住脚步,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
云出被他这样看着,心跳莫名地乱了,怀踹小鹿,也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大雨倾盆。
雷声闪电却已散了,只剩下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啪啦啪啦声。
“……你的肚兜很漂亮,我很想再看看。”唐三沉默了很久,突然抬头望天,很不正经地回答。
雨水顺着他洁白的脸滑下,渗进他本就湿漉漉的衣襟口。他站得笔挺优雅,所谓的长身玉立、玉树临风,大抵不过如此了。
云出傻了眼,随即有点恼羞成怒。
她原以为……
她还以为……
她竟以为……
“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你们一个个都是大人物,都是顶厉害顶厉害的男人,我无依无靠的,拿什么反抗,用什么来自保?就算这具身体,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貌,你们也未必稀罕,我——”她挤出两滴泪来,手已扯着领口,七手八脚地脱着衣裳,“如果你要这个,你拿去就是了,拿去就是了!”
没头没脑的一通话,却说尽了她的委屈和狼狈。
她是谁?
她是迷死人不偿命、贪财好色、勇往直前的小骗子云出。
她是谁?
她不过是一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生死和命运,统统不在自己手中的小人物!
他们心情好了,一句话,就能救她。心情不好,一句话,也能杀她。
像这风中雨中零落泥中的一枚枯黄的落叶。
“云出……”唐三未料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他慌忙地按住她的动作,重新将她搂住,箍紧她的肩膀,“瞎说什么呢,你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小丫头,对我来说,没有谁能代替你。”
这句话说出来后,云出还没什么感觉,唐三自己却是一愣。
原来——她已不可替代。
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怅然和失落,所有的悸动和枉然,所有有意无意的关注和回避,只因为——她已经不可替代!
该死。
该死!
“你先找个避雨的地方等一等,我还要回南王府带一个人出来,关键时刻,她会成为你的保命符。”唐三本是果敢之人,在想通的同时,也已经做下了决定。
他到底是唐宫宫主,若是连一个人都保不下来,那也没什么脸面留在这世上了。
他要保她。
云出迷迷糊糊地点头,抬头望着一脸认真温柔的唐三,似懂非懂。
“不要乱跑,你曾让我信你,这一次,你信我一次。”他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轻轻地说。
云出又点了点头,眼眶不知怎么有点发热。
“相信我,你以后再也不会无依无靠。”他又说,声音轻如叹息。
云出也不看他,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鼻子也有点酸了。
他牵着已经呆呆愣愣的云出,把她塞进一座破败的庙宇里,又叮嘱了一两句,方折身往南王府的方向跃去。
云出倚着门口,直看到唐三的身形渐渐看不清了,这才恍然,有了知觉——
深秋的雨,真冷啊。
(五十七)命运(1)
云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从小的流浪,早教会了她生存的能力。
既然觉得冷,自然要生火。否则冻生病了,非但没有什么人会怜惜她,只怕还会很麻烦很麻烦。
她信手将兀自滴着水的外衫脱下来,余下一套素色的短衫,鞋子丢在一边,袜子也挂在了佛龛上,将这一切收拾好后,云出赤脚在这破败的佛堂里转悠了几圈,倒也寻到一些干燥的废木材,还有一些引火的稻草。
她利落地将这些东西拢到了一堆,然后猫下身,拿着两枚石头,使劲地擦拭、撞击,好不容易才有一两点火星溅在了枯草上,火苗闪烁了一下,忽而大起来,橘黄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小小的、含着笑的脸,头发衣服明明湿而脏,那么狼狈,可那双亮晶晶的眼,还是如此生动,被火光照耀着,如阳光普照下的湖水,潋滟生辉。
像一株吹不到烧不掉踩不死吃不完的野草。
佛堂深处,一座油漆剥落的弥勒佛的旁边,突然传出一个轻然的笑声。
笑声不大,也没有一丝一毫随意的感觉,听着那么优雅自然,好像能被他这样一笑,也是一件极荣幸的事情。
云出赶紧双手交叉着护在胸前,警惕地望向声音的来处,“谁?”
“你就是小云吧。”从笑眯眯的弥勒佛后转出一个淡淡然的人影,袍袖宽大飘逸,腰间却束着一条宽而紧窄的玉带,他走过来时,风从门口呼呼地吹来,吹得衣袂翩跹,宛若神仙中人。
云出愣了愣,她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竟然是南之闲,那个正牌的南之闲,南司月的弟弟。
“难怪觉得你那么眼熟,原来你就是之前的小厮。”南之闲缓缓步出,慢慢地现形在已经熊熊烧起的火光中,俊秀出尘的容色在这摇曳的光线里,显得迷离如梦。
云出傻笑数声,哪里敢接话。
“你本名叫云出?”他终于停在她面前,轻轻地问。
挺和气的声音,没有一点拆穿她后的戏谑或者得意,云淡风清,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会颤抖分毫。
云出也不望天了,她咳嗽了几声,故作镇定道,“怎么能直呼名字呢,你应该叫我嫂子。”
好歹,她也是名正言顺嫁给南司月了。
“嫂子……”南之闲垂眸自语了一句,然后若有所地地看着她,“云出,云出,云破月出,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云破月出?”云出皱眉,不解地反问道,“对了,你不在王府好好呆着,这凄风苦雨的,跑来这个破落地干什么?”
“是啊,凄风苦雨,连星都看不到了。”南之闲抬起头,望着门外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道,“难道这风雨,也是为了阻止我看到你的星脉?”
云出咋舌,她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南之闲突然收回目光,淡淡问她。
云出语塞,想了想,方外强中干地强调道,“都说了,要你叫我嫂子,嫂子!这小屁孩,怎么那么不懂事呢,咳咳,长嫂如母,没听过么?”
南之闲固然镇定若世外之人,闻听此言,也微微一哂。
(五十八)命运(2)
“所以,你长嫂的那个母,也就是我。让你哪凉快回哪里去,对了,不要对别人说见过我哦。”云出继续虚张声势道。
南之闲也没她一般见识,淡淡道,“我比你先来,本想等一个人,却不料等到了你。”顿了顿,他轻声叹道:“没想到会是你。”
云出摸摸头,脑袋彻底浆糊了。
什么是她不是她的?
为今之计,是要确保南之闲不会向那个‘陛下’告密。
南之闲却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轻轻地蹲下来,顺手拿起一根火棍,将那团熊熊篝火拨得更旺了。
火星噼里啪啦地溅了出来。
“我有一些话对你说,说完后,你走,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见过你。”抢在云出开口之前,南之闲缓缓道。
云出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见他神色并无敌意,想起从前南之闲的种种表现,心中警惕略松,便拍拍屁股找了一个最温暖的角落坐了下来,然后将冻得冰凉的手伸在火上烤热。
南之闲也要坐下来,不过,他才不是像云出那样大喇喇地跌坐下来,而是寻了一些干草,小心翼翼地叠放在脏兮兮的地上。
云出在一边看着很不屑,见南之闲大有不弄干净绝对不坐下来的趋势,她索性将赤脚一蹬,踢翻干草,然后白了他一眼道,“我一个女孩子都没关系,你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别扭死了。”
说完,也不管南之闲愿意不愿意,一扯住他的裤管,用力拉道,“坐下吧,有话快说,有……咳咳,什么就快放。”
南之闲猝不及防,在她的拉扯下晃了一下,想想,也自嘲地笑笑,一撩袍摆,疏淡地坐在云出的旁边。
不过,南之闲终归是南之闲,是从小锦衣玉食、近乎严苛的奢侈养就的贵公子。即便入乡随俗地坐在这尘埃满地的破烂残庙里,云出看着他时,还是能深切地觉出两人之间的察觉。他如坠落尘土的珍珠,高洁出众,自己就是这团被踢翻的杂草。
那股莫名其妙的仇富心理又冒了出来。
“说吧说吧,什么事?”她很没好气地催促着。
南之闲既不懂得她情绪的变化,当然,也压根不在意她的情绪。俊秀出尘的脸在跳跃的火光中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然地开口,“你听过灭神传说没有?”
“灭神?”云出歪着头,想了片刻,“你是说夜玄大帝的事情?废话,当然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夜玄是夜氏王朝的开国先祖,传说,是他率领民众推翻了万恶之人的统治,也是远古的坏神,建立了这个和平昌盛的夜氏王朝。
他的故事,直到千年后的今天,依旧让人们耳熟能详。
像云出这种吃四地听八方的人,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五十九)命运(3)
南之闲丝毫不介意云出的语气,神色依旧淡淡,“夜玄大帝是开天辟地来,第一伟大的帝王。他为了天下人的福祉,忍辱负重,历经千辛万苦,才推翻了从前诸神的统治,建立了赫赫夜氏王朝。关于他的故事,世人流传下来的也有很多,所以,不再多说。”
云出口中‘嗯’着,心中却不以为然:只怕夜玄如何如何了得,只是你们自个儿的史书这样写的吧,事实,哼哼,未必!
当然,她不傻,这番腹诽自然不会说出来。
南之闲也看不出她心里的所思所想,顿了顿,继续道,“这些,都是你们知道的,而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譬如,夜玄大帝毕生没有立后,直到去世,也悬空后位。云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云出摇头,本想要保持沉默,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不过,这种行为很虚伪诶,空悬后位又怎么样?他不照样子子孙孙一大把?装一个姿态出来,不知道是骗那个女子,还是骗自己,无聊得很。”
这番言论在心里徘徊很久了,到了此刻,更是不吐不快!
南之闲却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不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而事实上,这个传说,曾让许多许多少女为夜玄大帝疯狂,觉得他是古往今来第一痴情之人。
今天,听云出这样一说,果然是有点虚伪了……
可是千年前的英雄人物是否虚伪,并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南之闲的诧异一闪即逝,很快,又变成了照本宣科的正经。
“不仅是夜玄大帝如此,从那以后,所有夜氏的王朝继承人,都无法册立自己喜爱的女子为后。因为,他们必须恪守一个承诺,等待先祖的预言。”南之闲的声音很轻,满满的,都是漠不关心的冷淡。
不过,云出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过去了,她眨巴着眼,等着南之闲的后文。
哪知南之闲话题一转,没有说那个承诺是什么,反而曲着腿,尊尊贵贵地坐在火边,问,“你想知道那个女子,与夜玄大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云出赶紧点头。
这种千年前的八卦,可并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到的。
她很好奇——这个时候若还不好奇,她就不是女人了。
云出是个女人。
虽然胸不大,屁股也扁,看上去还没长齐活,但她绝对绝对,是一个心智成熟的雌性!
南之闲就着火光,略略偏过头来,看着她大眼睛里奇异的光芒,很求知地望着自己,心中微哂,嘴唇却不由自主勾了上去,“那个女子,名叫云焰。曾经,是夜玄大帝最心爱的女子。”
云出的眼睛眨了眨,眸光微动。
云焰?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到底在哪里听过啊?
她皱眉,若有所思。
南之闲则敏锐地捕捉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声音更轻也更加淡漠,“可她后来移情别恋,离开了夜玄大帝,跟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当年诸神中最杰出的战神。名字叫做——南、司、狐。”
他的话音未落,云出已经受惊地抬起头,牢牢地盯着他。
(六十)命运(4)
“你熟悉这个名字?”南之闲一面观察着她的表情,一面不动声色地问她。
云出皱眉想了想,似要点头,却最终摇了摇头。
这个名字,在从南之闲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确实让她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可再一细想,却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在十七年的经历里,也从来没有听过这三个字。
觉得熟悉,大概,只是因为和南司月的名字很像吧……
南之闲也不追问,他深深地看了云出一眼,淡淡道,“后来,南司狐兵败而亡,云焰觉得无颜再见夜玄大帝,也随南司狐自戮。夜玄大帝不计前嫌,始终对云焰痴心不改,除了空悬后位外,他还用诸神留下的最后一块玄石,加以夜氏之血,下了一个诅咒:千年之后,云焰将会转世,成为夜氏命定的夜后。而在夜后出现之前,夜氏的所有继承人,都不得册立皇后,否则,祭天司有权废除夜王。”等了一会,南之闲轻声补充道,“祭天司,也是为了守护这个诅咒才建立的。”
他们有废立君主的权力,自然也超脱在皇权之外。
两者关系,是极其微妙的。但同样,祭天司也是历届上位者的眼中钉。
云出眨眨眼,觉得这个夜玄真的挺无聊的。
你自己失去爱人就失去了吧,还拉着自己的子子孙孙一起受苦,简直是变态!
她脸上的不屑根本没有掩饰,南之闲看在眼里,不知怎么,松了口气。
“云出,你就是她的转世。”他终于说出了最重点的话。
云出骇然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就是云焰的转世,是夜氏千年预言中,命定的夜后。”南之闲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
“……你是不是淋雨发烧了。”云出怔忪了半晌,突然伸出手去,摸了摸南之闲的额头。
南之闲没料到她会这样反应,一个猝不及防,竟被云出揩了一把油。
“没发烧啊。”云出也不贪色,摸了摸,也就放下去了。
南之闲的皮肤和南司月一样好,不过,比起南司月的冰冷,南之闲温暖很多,像一块温润的璞玉,触手润泽光滑,让人都要舍不得移开手了。
“你想当皇后吗?”南之闲被莫名其妙地袭击后,咳嗽了一声,以掩饰那若有似无的尴尬和红晕,人也不易察觉地往旁边退了退,远离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小丫头。
云出浑然不觉自己被别人当色鬼一样防备了,只是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灿然笑道,“一点都不想。所以,无论我到底是不是什么命定夜后,我都不会跟你回去的!”
开玩笑,用一个传说就把她乖乖地骗回去,然后杀掉灭口?!
她云出可没这么笨!
“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南之闲却问得极其慎重。
云出使劲地点了点头,“确定!”
在她说完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南之闲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非常之放松地望着她,道,“既如此,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和夜氏的人再有什么纠葛,也永远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啊,好的。”云出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过自己了,反而有点吃惊。
“……也许,你能摆脱自己的命运,也避免了那场浩劫吧。”南之闲站起身,自上往下,俯视着她,眼神怜悯而轻柔。
然后,他翩然转身。屋外的雨早已经停了,庙宇里篝火温暖如春。
他渐渐消失在火光照射不到的暗影里。倏忽不见。
(六十一)私奔(1)
等南之闲走了很久,云出都还在为他最后一句话犯嘀咕呢。
都是什么和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果然是个大神棍。
对云出而言,祭天司的人,就是神棍。
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又翻了翻晾晒在一边的衣服鞋子,见它们都差不多干了,便胡乱地披上。刚把衣服整理好,一抬头,便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唐三。
唐三身上还是湿漉漉的,与从前那些优雅的扮相比起来,狼狈很多。可云出的眼眶却在撞见他身影时,哗得一下湿润了。
其实在刚才,她不是没想过:也许唐三永远不会回来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遇见过什么守信的人。云出早已习惯了被放鸽子,以及、被抛弃。
所以,心中总是戚戚。
可他终究回来了。
“等了很久吧。”唐三看到她,脸上也满满地装着喜色。他何尝不是在担心:云出不会等着他。
两人都是一样的心境,此时相视而笑,突然心底都似镜子一般,如此明亮。
“你回去,就是要把她带过来,她就是你所说的保命符?”云出有点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好奇地看向唐三身后,“鬼师傅!”她惊奇地叫了一声。
那个畏畏缩缩站在唐三背后,耸着肩膀的高个子女人,分明就是她下午见到的鬼婆婆。
好像,叫做刘红裳。
“咦,丫头!”刘红裳见到她,丑脸上也满是惊喜,“乖徒弟也在,呵呵,好,好,乖徒儿在……”
她看到云出,倒是真的很开心,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
云出讪讪,脑里已经打好了脚底抹油的打算。
——如果又被她强迫着去学那什么‘风舞云翔’,简直太遭罪了。
云出生来就不是实干的主,她还是喜欢投机取巧的事情。最好能一夜之间得到某个大人物的真传,成为盖世大侠,从此路见不平,该出手时就出手。
多爽!
可是,刘红裳并不这么想。
她是想锻炼云出的基本功,想把她长了十七年的小骨头,重新折腾打造一遍。
云出还想多活几年呢。
“前辈认识她?”唐三却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节,见两人之间的气场着实奇怪,忍不住狐疑地问道,“你们之前见过吗?”
“她是我的乖徒弟。”刘红裳不等云出回答,已经笑嘻嘻的走上前,一双漂亮的手鹰爪般擒住云出的手腕。把云出逃之夭夭的心思,擒得烟消云散。
苦啊苦啊,云出现在终于后悔起来: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刚才跟南之闲走了算了,当个破夜后,也比被刘红裳蹂躏好。
唐三虽觉意外,但这种情况下,她们的这层关系总比陌生来得好。
“前辈,王爷已经在等着了,我们赶路吧。”
他说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随即拉起云出的手,云出的另一只手则被刘红裳拽着,三个人一条线,匆忙地离开了那座破庙。
残留的篝火,渐渐地黯了下去,终于归于平静。
(六十二)私奔(2)
唐三、云出和刘红裳三人一路兼行,走完陆路,又转水路。从江南繁华之地,往王朝最南方的海滨城市进发。
那也是云出的‘老巢’所在。
好在夜嘉并没有派人追他们,唐三又是逃跑防守方面的高手,这十几日来,除了偶尔被士兵盘问,倒没什么大事发生。
“你家里都还有谁啊?”在船上的最后一晚,等刘红裳睡着后,唐三踱至船头,问正在船板上唉声叹气的云出。
不由得云出不唉声叹气。
刘红裳这次是近距离监督,每天只要找好了住处,她便会逼着云出练习她的什么‘风舞云翔’,说是等云出练好后,要她表演给王爷看,气死那个‘恶夫人’。
唐三骗她:他要带她去见老王爷。
唐三头两次还有点看不过去,想为云出解围,可刘红裳虽然疯疯癫癫了,身手却还不错,而且发起脾气来,也未免太惹人注意。
云出无法,只能委屈自己来安抚他了,顺便将唐三推出去:唉唉,女人的事情,你插手不了啊插手不了啊。
唐三深以为然。
也因此,两者日子来,三人要么是赶路,要么就是云出被刘洪裳折磨得呼爹喊娘,唐三在外面听得干着急。唐三和云出两人倒一直没有单独的说说话。
今晚,刘红裳睡得特别早。
深秋将尽,明儿就是冬至了。
静谧的夜空里,只有寥寥数点寒星。
江水平静如一袭黑色的绸缎,静静地绵延。
听见唐三问,云出停止按压腿部的动作,悻悻然地转过身,道,“还有小花啊、小树啊、小兰啊、小虎啊、小猫啊、狗子啊……”
“怎么都是这种名字?”唐三失笑,“都是你捡的孤儿?”
“嗯,年年天灾,总有很多小孩成为孤儿的。”云出说着,脸色做势一沉,“怎么,你嫌弃我起的名字?!”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懒得起名字,一般看到什么就逮什么做名字。土是土了点,可是亲切啊,她就是不准唐三在一边置喙!
“哪里敢嫌弃。”唐三笑嘻嘻地望着她,不正经地说,“只是觉得,既然是名字,好歹要有个姓吧。有了姓,才是个完整的名字。”
“有点道理。”云出破天荒地没有抬杠,歪着头想了一会,点头道,“那让他们都跟我姓好了,云树……云小树……”
“男孩跟我姓,女孩跟你姓。”唐三冷不丁地插嘴道,“不能只偏心当妈的,我这当爹的也不能落后。”
“什么爹啊妈啊。”云出犯了一会迷糊,突然想明白,脸颊顿时红了,眼珠儿也红了,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兔子。
“流氓!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她抬脚狠狠地踩了唐三的脚背,在他吃痛的叫唤中,转身跑回了船舱。
待合上舱门,她的小心肝还在一跳一跳的,蹲了好一会,才悄悄地打开舱门,透过狭小的缝隙,朝船头的唐三望过去。
唐三还站在原地,面朝着江面,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夜风袭来,卷起他的袖子和衣摆,猎猎做响,修长笔直的身姿,似牢牢地长在船上,稳如磐石,却又那么飘逸俊美,似要随风羽化。
直让她的一颗心啊,七上,又八下,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总不平静。
一宿无语。
第二天早晨,船家便大声吆喝他们起床了,“客官!客官!粤州到了!”
等他们上岸时,码头上早已站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远远地见到云出,其中一个少年赶紧挥手、‘哎哎哎哎’地叫了一通。
(六十三)私奔(3)
云出也笑了起来,摇着手,“唉唉唉唉”地回了一通。
两少年朝这边跑了来,唐三的动作略慢了一些,便和刘红裳被甩到后面。只见云出和那两个少年胜利会师,大呼小叫的那一位蹦跶得像个猴子,在云出身边转悠个不停,手还不时地摸摸云出的手臂,捏捏她的肩膀,好像在检查她是否是完整回来的。
而另一个一直保持静默的少年,仍然保持着他不同于年纪的静默,站在云出一步开外的地方,看着他们。
唐三终于赶了过去,瞅着两人,和蔼可亲地问道,“小出出,这两位是……”
他早想到这两个人便是云出小窝里的“娘家人”,故而摆出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沽名钓誉,以博好感。
云出被那声甜腻腻的‘小出出’惊得全身起了一身寒栗,她挑着眉,没好气地瞪着他,“别乱叫名字啊,真恶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声音和表情虽凶,却也有种别样的亲昵透出来。
那两少年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唐三身上。
俊美非凡、妖孽无比的唐三,冲着他们,如沐春风、倾国倾城地笑了笑。
两人俱是一抖,也起了一身寒栗。
而在他们打量唐三的当口,唐三也在打量他们:两人大概都在十四五岁上下,那个活泼一点的少年长得浓眉大眼,虽然谈不上英俊,但是爽朗大气,如漠北的草原,让人看着心旷神怡。
另一个装木作样的小屁孩却长得出奇的精致,这倒让身为资深美人的唐三吃了一惊,随即感到莫大的压力——等他长大了,恐怕也是一人物啊人物,虽然小屁孩挺装挺臭屁,一直静静的默默的,可是那双桃花柳叶般风华毕露的眼睛,还是过早地透出他骨子里的。
而且,他看着云出的那个眼神,哪像小弟弟看姐姐,分明是一个年长的男人看着自己宠溺的女人。轻嗔薄怒,又纵容无度。
唐三是个极聪明的人,只见第一次面,就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只怕云出和他生活那么久,还是懵懵懂懂的。
“你是……”他直接望着那个正在成长中的潜在敌人,很自然地让自己的笑容刷地带上最高的杀伤力。
“他是小树。”大大咧咧的云出果然凑了过来,挺自豪地把小树往自己身边一拉,用手按了按他的头,又比了比自己的头,笑嘻嘻道,“看,长得多高了,想当初还是一个不到我肩膀高的小屁孩呢。”
现在,小树似乎比云出还高上一点点了。
小树显然不习惯云出这样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将头偏了骗,躲开云出的咸猪手,目光却依旧黏在唐三身上,“你又是谁?”
至于那个眉目明朗的大眼矮个少年,则被他们彻底遗忘鸟。
唐三笑笑,伸手将张牙舞爪的云出一捞,拽入自己怀里,强横地搂着她的腰,慢条斯理道,“哦,我叫唐三,是被小出出拐来私奔的。”
作者题外话:今儿还有两更,补足前两天的……
(六十四)情敌(1)
说完后,唐三还深情地、好死不死地看了云出一眼,幽怨地说道,“人家抛弃了一切跟着你,你可要为人家负责哦——哎呀!”
“负责你个头!”不等唐三说完,云出已经一个爆栗过去,狠狠地敲到了唐三的额头上。
白皙的额上立刻浮出一个红色的小包包。
唐三呲牙咧嘴,手却仍然牢牢地捆在云出的腰上,不肯松懈。
“云出姐。”矮个子大眼少年狐疑地看了看唐三,又困惑地盯着云出看。
小树还是静静默默的,不生气,也不着急,冷冷淡淡地瞧着唐三,如视无物。
唐三就郁闷了,一个小地方,怎么养出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小孩子来?
还长得这么妖物。
如果他真的是云出捡回来的,那云出的运气未免太好了。
“别听他乱说,他就是过来混吃混喝的,住一段时间就走。”云出有点不自在,奋力挣开唐三的桎梏,气鼓鼓道,“都别把他当一回事。”
“哦,那你应该是云出姐的朋友吧。”大眼少年到底心地单纯,闻言,立刻亲切地靠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道,“我叫包子。”
唐三很汗,无语地瞧了云出一眼:这小丫头的取名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低能。
看来,以后自家小孩的名字,可不能让她取。
唐三很认真地想。
云出当然猜不到唐三此刻的心思,只是将包子一拉,挥手道,“先别打招呼了,赶紧回吧,我想死大家了。”
包子本来还想和唐三闲磕几句,听云出催促,赶紧从他们手中拎过包袱,沙僧一样,屁颠屁颠地带路了。
小树则若即若离地跟在云出左右,堪堪好地,夹在她和唐三之间。
唐三有充分理由相信:这小子是故意的!
刘红裳大概有点晕船,人有点沉闷,既不闹着要见王爷,也不逼着云出练舞了。云出也算是尊师重教,在介绍她的时候,还是毕恭毕敬地说,“这是我师傅。”
包子赶紧弯了弯腰,甜甜地唤了一声,“师傅好。”
小树则抬了抬眼,随即将目光很快地收到云出身上,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反正你也学不会什么,要师傅有什么用。”
那种语气,别说尊敬了,连起码的尊重也没有。
云出见怪不怪:小树就是这个臭脾气,其实人挺好的。她早就习惯了。
唐三则看得直皱眉,心中暗暗警惕着。
小屁孩年纪比他小一轮,威胁力可一点都不见小。
五个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走了一路,从码头到云出居住的那个临江骑楼,要经过粤州最繁华的街道。唐三也鲜少来这种南方的海滨城市,看到周围的景致风俗,难免会多观察一会。行了没几步,他的注意力就很快被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小吃所吸引——粤州多小吃,云吞啊,肠粉啊,丸子啊,臭豆腐啊,葫芦糖啊——每一种食物,都散着无以伦比的香味。
唐三是个好吃之人,他对美食一向没有抵抗力。
作者题外话:关于男主是谁,我只能说,南司月绝对是第一男主,他的戏份在后期是最多的。但现在,请容许他缺席一阵,把位置让给我心爱的小三三……
(六十五)情敌(2)
唐三的馋像一点都没掩饰,小树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突然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敌意了。
因为——根本就没什么竞争力。
“小出出,那个黄金糕看上去不错,我们去买点怎么样?”唐三在被香气引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按捺不住,巴巴地建议道。
云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钱!某人还欠着债没还呢!”
唐三赖掉那一万两银子的事情,云出至今耿耿于怀。
此话一出,唐三也觉得理屈,只得低头、弱弱地对着手指,不敢言语了。
等他们终于穿过市区,慢慢地走进北海滨的一个小渔村,唐三这才死了心,专心专意地打量起周遭的景色来。
渔村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几户人家,家家的景象都差不多,灰墙土瓦,门外晾着渔网和打着补丁的衣服,看来,都是普通的、甚至相对贫穷的寻常百姓。
既是靠水,空气自然阴润潮湿,所以这里的建筑也别?br /
迷糊王妃冷王爷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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